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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再倒霉也得有个极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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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小晓驼着背坐在街边的快餐店里,眼前放着她的晚饭,旁边的椅子上放着不大的纸箱子。毛小姐把上午那个复印纸箱子又还给了小晓,好装她放在办公室里的私人物品。小晓大学寝室里的床位不能住了,上周五吃过饭后,她就没再回去,因为寝室里有那个人在,给自己添堵也不是自己的爱好。星期六韩笑帮她把行李收拾好后带了出来,听说韩笑还和那个人大吵了一架。
“哼!”小晓一声冷笑,又低头用筷子扒拉了几下饭。有的人就是这样,越是没立场却越是表现的咄咄逼人。
星期天的时候,她找到了出租的房子,因为是合租,所以价钱也不是很贵,当然这是在有收入的情况下。现在她什么都没了,只有身边的这个纸箱,还有口袋里揣着的实习工资。当然,她多少还有一点积蓄,但左数右数也只能过两个月紧巴巴的日子。小晓感到一阵心烦,筷子在餐盘里拔来拔去,却怎么也吃不进嘴里。
勉强把饭吃完,小晓抱着纸箱走回租住的单元。
这是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两间朝南,一间朝北。小晓来的时候,本想租最便宜的朝北的房间,不过已经被一个女孩租掉了。她只好选择了朝南的比较小的一间,虽然大的那间有独用的卫生间,不过价钱却贵了一半,当时小晓还有些犹豫,现在看来,租小的那间还真是明智的选择。一进房门,小晓就发现客厅里一对年轻男女正在收拾行李,一问之下原来今□□南大房也租给了眼前这对,呃,就算是小夫妻吧。那女子的相貌还算清秀,男人也算长得端正,不过小晓还在对男人的厌恶期,也没拿正眼看他,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就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一天下来身心俱疲,她一头倒在床上竟然就睡着了。这一觉直睡到晚上十点多,还是客厅里电视的声音把她给吵醒了。
小晓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儿,觉得身上黏糊糊的怪难受的,于是便起身拿出换洗衣服准备去洗澡。刚走出房门,她就看到那对小夫妻正依偎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电视,貌似是芒果台的什么选秀,乒乒乓乓好不热闹。小晓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屋子里还有一个男人在。原本住在女生宿舍,今天之前这单元里又只有两个女生,现在突然多了一个男人,直让小晓无比尴尬。
她下意识地把手里的内衣用浴巾盖住,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那对小夫妻。女人毕竟是敏感的,那女子扭头冲着小晓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小晓这才反应过来,轻轻点点头,硬着头皮从他们面前穿过,快步走进浴室。
等小晓洗过澡,对着镜子照了几遍,确认自己浑身上下都裹严实了,绝对没有问题,这才轻轻打开浴室门。她探头向客厅望去,小夫妻已经回到自己房间去,电视也关了。小晓不由松了一口气,看来小夫妻还是有眼色的,否则今后的生活可累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小晓反而睡不着了,反正明天也不用上班了,她也并不着急。
拿过手机,她习惯性地想要打电话,可是拨号码的时候突然又呆住了。该打给谁呢?自己有一肚子的话却不知道该向谁倾诉,妈妈那儿是绝对免谈的,不给自己添堵就是烧高香了。想来想去也只能打给韩笑,不过现在时间也晚了,韩笑明天还要工作的。于是小晓很郁闷地放弃了打电话的念头,歪在床头开始用手机上起网来。
天不算热,还有徐徐凉风吹进来,小晓很喜欢那种风吹帘动地感觉,所以,只要气温合适,她向来习惯开窗睡觉。
不料才上了没一会儿,耳边竟隐隐传来奇怪的声音,小晓一愣,竖起耳朵不明所以地认真分辨了半天,忽地就明白过来自己听到的是什么。她脸骤然大热,自己,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听到墙角!小晓不知道自己此时该趴到窗口去听个明白还是关窗闷头大睡。不过如果韩笑在,小晓笃定那丫头是会冲去录音的。
小晓正胡思乱想着,那声音却越来越撩人。她芳心大乱,不由自主就想起了和傅昕在一起的日子,也想起了他和自己分手的理由,她不禁百感交集,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捱过,只得靠在床头默默望着窗外的夜空。
好不容易那边鸣金收兵,终于安静下来。小晓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准备睡觉,岂知正当她昏昏欲睡的时候,隔壁竟然又开始了下半场的较量。很显然那两位并不准备那么早睡觉,都说夏夜苦长春宵短,看来他们也深识个中滋味。但这一来可苦了一墙之隔的甄小晓同学,虽然她决然地关了窗,可是,她还是失眠了。
一整晚,小晓的屋子里反复荡漾着一首动人的旋律——帕瓦罗蒂的《今夜无人入眠》。
就这么一连两周,隔壁小夫妻几乎夜夜春意盎然,小晓却几乎夜夜瞪着眼睛失眠到天亮。
白天偶尔看到那俩人,她也莫名心虚地连看都不敢看人家。
你们倒是精力充沛,可这还让不让我活了?!小晓皱眉死瞪着镜子里自己那俩大黑眼圈,痛下决心,“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七月的阳光,流火般炙烤着大地。
S市火车站。
广场上的大钟刚响过了十二声,某根灯柱底下,一堆行李中央,站着的那个梳着高高的马尾辫,上套蓝白海军条纹T恤、下着白色小热裤,背着一个帆布大书包的窈窕女孩儿闻声掠了下汗湿地粘在额头上的碎发,抬头眯眼看了眼大钟时针的指向,又叹了口气,低下头继续呲牙裂嘴、挥汗如雨地拼命用棒球帽扇起风来。
“死小妹,说好十一点半在这儿等,居然敢给我迟到!再下去我就成人干了!”女孩儿咬牙低骂着,眼里已经快窜出火来了。她不时地惦起脚尖四下张望着,间或还不忘抽空瞄一眼脚下的行李,以免一个看管不严就被偷儿顺走一两样。
“小晓!”突然一只手从背后拍上她的肩膀。
“哎哟!”小晓猛一回头,却立马又松了口气,“吓我一跳!”她拍着胸口,转过身瞪着那个让她在毒日头下暴晒了大半个小时的罪魁祸首埋怨道。
“不好意思啊,路上堵车,我们是绕了远路才过来的。”祸首递给她一瓶还挂着细密水珠的的冰水,气喘吁吁地叉腰笑着解释道。
小晓一见冰水,立刻绽开一个大大地笑容。她接过水瓶,大度地挥挥手,“算了算了,来了就好。”说完就拧开了瓶盖猛灌了半瓶下去,然后又随手用手背抹了下嘴巴,眼珠子无意中一转,这才看到站在祸首身侧,一直微笑着没说话的英俊男子,她立马咧嘴甜甜一笑,脆声道:“小姐夫好!”
这声姐夫叫的年末登时浑身舒坦不已,当然,如果能去掉前面一个“小”字的话就更好了。不过他还是特有姐夫样地颔首笑道:“嗯,小晓好些日子不见,好像又长高了!”说完,他就弯下腰,双手提起了小晓的大件行李,柔声对老婆说:“馨馥,那咱们走吧。”
长高?有大学毕业了还长个的?小晓下意识地踮了踮脚,又低头瞅瞅自己脚上那双板鞋,撇了撇嘴,心中腹诽。
“嗯,好。”馨馥也拎了两件行李,然后胳膊肘一戳小晓,“快走,晒死人了!”
“哦。”小晓瞟了眼这个小名叫小妹,大名叫馨馥的小堂姐,心中愤愤:你就晒了那么会儿就晒死了,那我刚才不都晒死几百回了啊?!但话说回来,这么大热天的,要不是自己,堂姐、姐夫也不用特地跑出来接她。于是她就特乖巧地拎起剩下的拉杆箱和小件行李,和馨馥边说边笑地跟在年末身后往地下停车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