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痴系统力挽狂澜》盛夏星如雨

5、第 5 章

　　虎目湿润的老虎可怜兮兮的躺在地上，生无可恋的样子就像是被轻薄了的小姑娘。

　　顾兮兮没有理会，蹲下身，怡然自得的揉了揉酸痛的小腿。

　　“娘，大马和老虎哪个更厉害？小年以前看到有人骑大马，好厉害啊，老虎可不可以骑呀？”

　　虞小年天真童稚嘚嘚话语让虞娘子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倒是顾兮兮听了虞小年的话突发奇想——

　　“你想有饭吃吗？”
　　她摸着老虎凌乱的皮毛，像个诱惑人心的女巫，发出诚恳的问话：“我想找个代步，本来不知道怎么办呢，荒郊野外你这不是赶巧了，小虎，你愿意吗？”

　　顾兮兮面容和善，好像老虎怎么选择都可以。

　　老虎：……？

　　喂，什么时候把名字都取好了，而且——小虎？

　　老虎抬起眼睛，感觉到摸着它虎头的手慢慢收紧，顾兮兮身上的威势更加沉重，这分明只能看出一个意思——不愿意就和这个世界说再见吧！

　　老虎吓得闭上眼睛，疯狂点头。

　　顾兮兮拿着木棍，满意的笑了，拿出一个大碗将鱼汤全部倒进去，放到老虎面前。

　　老虎闻了闻香味坐起来狂舔，眼睛还在偷偷四处乱飘。

　　顾兮兮处理着从空间里新拿出来的鱼，手上动作不停，刀锋反射着寒光：“小虎，你是想逃跑吗？”

　　老虎沉默，脑中的雷达疯狂发送信号。

　　顾兮兮笑眯眯地问道：“嗯？你不回答是真的想逃跑？”

　　老虎浑身毛发直竖，疯狂摇头：“唔，唔唔，吼唔唔。”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想逃跑呢。”

　　顾兮兮处理好最后一点鳞片，对着老虎略有点惋惜的笑了笑，拿着鱼去清洗。

　　真可惜，她还想试试虎肉要怎么处理才好吃呢，在系统中心可没有这种材料。

　　五人坐回到原来的地方，看着惨兮兮的老虎继续喝汤，就连一向好奇大胆的虞小年都在乖乖喝汤。

　　神女姐姐真是……嗯，喜欢小虎。

　　几十分钟后，锅中香味更加浓烈，新的料理完成了。

　　毛发凌乱的小虎舔完一盆鱼汤之后，左右看看掉了一地的虎毛，眼中透露出极度的伤心之色。

　　顾兮兮端着一碗放凉的鱼肉，对它招手。

　　小虎看着顾兮兮招狗一样的姿势，虚弱的站起身，眼神愤恨，敢怒不敢言。
　　——它实在是怕再被打。

　　顾兮兮将鱼肉放在小虎面前，诱人的香味从鱼肉上散发出来，勾的小虎流了一地口水。

　　“啪！”

　　一把熟悉的雨伞抽到小虎身上。

　　随之而来的是一句不轻不淡的话。
　　“收起你的口水！”

　　“吼——”
　　小虎猛地一缩，一双虎目瞪了过去，在意识到是顾兮兮后，又唰的一下收了回来，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做。

　　它顶着隐隐作痛的身体，悲愤的一头扎进碗里，大口吃起来。

　　吃饱喝足，顾兮兮枕着老虎肚子睡觉了，小虎委屈巴巴的团起身子，半点不敢反抗。

　　村民们也在不远处躺下休息，盖着神女大人给他们的被褥，第一次在夜晚安心的睡着了。

　　*

　　翌日一早，顾兮兮采了些菌菇，再煎了几条鱼当做大家的早饭。

　　早饭后，她坐在老虎背上，村民们跟在后面，继续前进。

　　村民们昨晚休息的很好，一起来就感觉自己精神饱满，现在还饶有兴致地看着周围的景色。

　　老虎平稳地向前小跑，速度没那么快，但要比顾兮兮自己走路快多了。

　　只是，顾兮兮面色难看的捂着嘴，压下胃部翻滚的欲望，身体一颠一颠的。

　　顾兮兮拽了一下小虎的毛，让它停下，从背上爬了下来，扶着树干呕几下。

　　几人担忧的看着顾兮兮，犹豫着想要上前搀扶她。

　　还没等他们有所动作，顾兮兮已经捂着胸口直起了腰。

　　系统还能晕老虎？不行再试试。

　　“小虎，不许再跑，以后驮着我只能走路！”

　　吩咐完唯一坐骑小虎，顾兮兮环顾四周，她们在山脚下的小道上，山林里树木歪七八扭的缠绕在一起，明显不适合人类生存。

　　顾兮兮第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次恨这地图为什么没有语音播报功能，瞧不起路痴只能分出左右吗？

　　落日的余晖还在拼尽全力照亮大地，树木残败的枝叶倒映在地面上，张牙舞爪地恫吓旁人。

　　残暴的谩骂声和“簌簌”的挥鞭声在极端安静的环境中清晰的传到顾兮兮耳中。

　　“走，走快点！”
　　“别掉队！”
　　“走这么慢，小心我鞭子不长眼睛！”

　　顾兮兮听着这些话，皱眉拍了拍老虎的背部，让村民们躲远，她专注的看着扫描系统传输过来的画面。

　　山道入弯处走出一批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人，大概有几十个。

　　他们瘦的像即将被拦腰折断的枯树枝，面色灰败，如同从千年古墓挖掘而出的走尸，踉跄着被一群穿着整洁公服的差役挥舞着鞭子驱赶前进。

　　领头的是一胖一瘦的两个人。

　　胖子是个灵活的胖子，肚子溜圆，走一步，脖子上的肥肉抖三抖，步子却十分矫健。

　　而瘦子则像是根竹竿，面色红润，甩着鞭子啪啪响。

　　被驱赶的人群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更多的是年轻男人。

　　这些人机械的往前走，两眼麻木，兴不起一点反抗的念头。

　　但是其中有一个人在顾兮兮的眼中就像是一群灰扑扑的麻雀中的白鸽，一个发光的几千瓦大灯泡，显眼到不可思议。

　　那是个与她现在差不多高的少年，脸上有着像是被人随意涂抹上去的尘土，神色略显疲惫，却完全没有忍饥挨饿的人常见的病态。

　　穿着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只是露出来的一截手腕，皮肤白皙，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他沉静着一张脸，露出的眉目柔和舒展，看上去温柔可亲，但眼中潜藏着狡黠，明显在打着什么主意。

　　身边有两个隐隐呈护卫之势的人。

　　顾兮兮压了压手，让老虎趴下，自己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她觉得只凭着扫描系统并不能看出更多的东西，她想自己过去看看现场。

　　但是，如果要去现场，存在这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在干旱的影响下，山道边的树变成了一棵棵青年秃顶的小可怜。

　　树叶稀稀落落的分散在树枝上，像是刚打完架的秃毛狗，还是打输的那种。

　　她扫试了一圈，沉默着打开换装系统。

　　调出一套无色的纱裙，纱裙样式简单，功能却极为实用。

　　子夜的守护者——该套装能够自动融合周围场景，极大程度上降低存在感。

　　点击确认装扮。

　　换上后，顾兮兮跃上树叶最多的那棵树，坐在树干上，足尖晃动，透过叶片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正在对峙的两队人马。

　　*

　　时渊是在赶路的途中被抓住的。

　　那是无月的夜晚，大概这样的天色总是会发生点什么，他被自己的父母送出来，换上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破衣服，身边只有从小保护自己的两个护卫——时壹和时柒，去往不知道目的地的方向。

　　偶然间，突然遭逢几个押送的差役，时壹只来得及给他涂上一脸土遮挡面容，就被迫成为了被押送去做苦役的罪人。

　　又一天赶路下来，时渊已经开始感到不耐，这一路上，他只探听到他们要去东边沿海的蒲县挖掘河渠引水，更具体的却是什么也打听不出来。

　　这些差役已经没什么价值了。

　　时渊凑到时柒身边轻声交代一番，时壹武功高强留在他身边，而且相较于爱操心的时壹，时柒更会陪着他胡闹。

　　时柒听到他吩咐的内容，神色怪异的点了点头，接过时渊递来的小包裹藏到身上。

　　时柒走近胖子差役，笑着搓手，略带谄媚道：“差爷，你瞧天气闷热，各位差爷想也渴了，不如草民打些水来，您也好解解渴。”

　　胖子差役肿泡眼开了一条缝，阴恻恻的上下打量了时柒一眼：“去吧，别想什么歪心思。你，跟着他一起去。”

　　胖子差役随手指派了个人，坐靠在树旁休息，一个差役窜到他身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蒲扇给胖子差役扇风。

　　一旁看到的差役不屑的轻声冷哼：“马屁精！”

　　瘦子差役刚交代完注意事项，转头就看到胖子差役享受的模样。

　　“哦呦！不错啊，胖子，还有人给你打扇哩。咋的也不叫上兄弟我！”他挑挑眉走过去，咒骂了一句，“这见鬼的天气！”

　　胖子差役眯着眼，濡湿的汗浸得黑色的差役帽一圈的颜色更沉了，双颊如同扑了胭脂。

　　他感觉吹到脸上的风都跟热浪似的，但不叫人打扇却又闷得慌。

　　胖子差役没回话，拿出水囊灌了几口水，温热的水湿润了起皮的嘴唇，起了点刺痛感，但相比闷热的天气，这一点还可以忍受。

　　瘦子差役瞧见胖子差役的情况就知道这人也受不了炎热：“你还行吗？不如找个凉快点的地……”

　　还没等瘦子差役说完，胖子差役就切断瘦子的话。

　　“大人可不会关心我们会不会因为天热出事，但要误了差事……”他顿了一下，倒出点水扑在脸上降温，接着说道，“大人可不会轻饶了我们！””

　　“哼，随你的便！”

　　瘦子差役啐了一口，抬眼看见提着一桶水过来的时柒，奇道：“你叫人提水去了？”

　　他跟胖子做了多年的同僚，深知这人疲懒的性子。

　　胖子差役翻了个白眼：“他自己要去的。”

　　瘦子差役眼珠子一转，走了过去，舀起一瓢水，大方说道：“辛苦了，我可是奖罚分明的人，你提来的水，就让你先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