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痴系统力挽狂澜》盛夏星如雨

15、第 15 章

　　刚开始百姓们的确是高兴的。

　　有了雨水就代表种下去的庄稼有了抽穗成熟的可能性，特别是有了丰沛的雨水之后。

　　这种天气在过去的几年里可从未出现过。

　　大旱说不定要结束了？

　　但如果是接连不断，下了三天三夜都不带歇的暴雨，就不太美妙了。

　　山洞里弥漫着湿热的水汽，二狗提了提带着潮气的衣物，皱着眉拾起了一根柴火，拿在手里摸了摸。

　　感受到柴火上的湿漉漉的触感，二狗眉心皱的更紧了，他随意地挥了挥柴火，似乎这样就能让上面的水汽消失。

　　“二狗，你说这雨什么时候能停？成天这么下着，啥事都干不了。”

　　三蛋无精打采的坐在火堆旁，渐渐往后躺平，在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弹了起来。

　　连日来的大雨已经让没有火堆烘烤的地面慢慢渗出了水渍，更潮湿的角落甚至长出了青苔。

　　刚刚躺下，三蛋就感觉到自己本就不干的衣服又绽开了一幅难看的水画。

　　啊！要命，更难受了！

　　三蛋心中郁郁，背过身将刚刚碰到水的地方对准火堆。

　　二狗的情绪也不高，他扒拉了几根柴抱到火堆旁，一只手圈住柴火底悬在火焰上慢慢烤干。

　　这段时间多亏了收集的柴火足够多，否则这天气会更难熬。

　　但是……二狗透过挂了一层雨帘一般的洞口向外望去，不知何时山脚已经积起了水，正在逐渐往上蔓延。

　　山洞里每个火堆旁都挨挨挤挤一堆人，他们没有交谈，而是盯着火光出神，心思早不知道跑哪去了。

　　“欸，二狗，想什么呢！”三蛋迟迟没听见回应，便侧过身拍了二狗手臂一下。

　　“啪嗒——”二狗手上的柴火掉了下去，他回过神来，盯着落入火堆里的柴火，他的柴就这么没了？

　　“三蛋！”

　　三蛋的手僵住了，他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抱歉，我没想到……”

　　二狗面无表情的站起身，经过三蛋时不小心踹了他一脚，又拿了几根柴过来继续烘烤。

　　再次坐下后，他抬起头看着三蛋：“你刚刚问我什么？”

　　三蛋脸上的笑渐渐隐去：“这雨什么时候能停。”

　　二狗转着木柴，力求能把水分全部烤干，听到三蛋的问题，撇了撇嘴：“我不知道，这天气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唉——”

　　三蛋感觉到后背那一块没有什么湿意才转回来，“也是，你又不是天师。”

　　他们沉默了，和两人同一处的却受不了。

　　“你们不如想想大人会不会来呢？”

　　虞蓉将从她旁边跑过去的虞小年抱进怀里，一只手拨弄这火堆。

　　三蛋乐了，看向虞蓉说：“你这两天都没给大人把饭食送上去。”

　　虞蓉摇了摇头：“都是小冉嫂嫂去送的，她说在这样的天气不安全，大人又只给了一把据说能让人在雨中自如行走的伞。”

　　“小年的娘亲？她没和你们说大人的情况？”三蛋好奇的看看虞小年，又看看虞蓉。

　　虞小年哼了一声：“娘亲从来不会随便说神仙姐姐的事情，娘跟我说这是真正喜欢神仙姐姐的人都要做到的。”

　　三蛋摆了摆手，无奈道：“行行行，我知道了，我不问了。”

　　虞小年年纪虽小，但也感觉到三蛋在敷衍他，这下，虞小年感觉更气了。

　　他坐在虞蓉怀里，气呼呼的扭过身，背对着三蛋那一边。

　　三蛋看着虞小年气鼓鼓的脸颊，捂着嘴偷笑几声，正想哄人，就见虞娘子撑着雨伞，提着一个食盒回来了。

　　她边走进来边说着话，声音不大，正好能够传遍整个山洞。

　　“神女大人要我跟你们说一声，这场雨大概明天就能停下了……”

　　虞娘子话还未说完，就有人冲了过去，想要拉住她的手臂，被人按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他挣了一下，没有挣脱，便停下动作急切的开口：“真的吗？大人真这么说？”

　　虞娘子虽然才跟了顾兮兮一个月左右，却学到了她几分淡然姿态，她点点头，声音平稳的回应：“当然，大人就是这么说的。”

　　山洞里一时间沉默下来，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脸上的神情似悲似喜。

　　不只是谁先欢呼起来，随后又有人跟着呼喊。

　　“太好了，太好了，终于要放晴了。”
　　“真的要放晴了。”
　　“快点收拾收拾，明天就把东西拿出去晒晒。”

　　二狗也呆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听到了什么，要放晴了？

　　在这时，三蛋凑了过来，二狗抬起了手，在三蛋疑惑的目光下放在了他的手臂上，然后一用力。

　　“嗷——二狗，你作甚！？”

　　二狗没有理会，喃喃自语：“很疼吗？我不是在做梦，耳朵也没坏！”

　　三蛋蹭的站起来，疼的眼圈发红，颤着手直直的指着二狗，半晌憋不出一个字。

　　最终像虞小年一样哼了一声，重重的坐下了，浑身上下写满了四个字“我生气了”！

　　虞蓉看着这两人的样子，捂着嘴笑弯了眼。

　　山洞里除了几个孩子，也就这两个人能闹腾一点了。

　　不过这也是好事，能让山洞里热闹一点，不再死气沉沉的。

　　*

　　山上，顾兮兮同样坐在火堆旁，不过这可要比百姓们那里的好多了。

　　她换上了厚实一点的衣物，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潮气，脚搭在天然暖炉身上。

　　小虎闲适趴在一块大型毛毯上，闭眼假寐，身后的尾巴左右摆动，耳朵不时抖动，一派悠然。

　　百姓们看了都忍不住想哭，若是叫他们知道，怕是恨不得和小虎交换身体。

　　虞娘子收拾掉桌上的东西离开后，顾兮兮又坐了几分钟，站起身说道：“小虎，该出发了。”

　　她这几天一直没闲着，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都在外面探查神秘的能量。

　　这事可比帮百姓找合适的地方更累，还是自愿的。

　　可惜的是，一点踪迹都没有查出来，起码在灵越山的范围是这样的。

　　“轰隆隆——”

　　顾兮兮走到洞口，山下不知道哪个方向出现了滑坡，无数的泥土乱石倾泻而下，好在滑落的方向并不是百姓所在的地方，也不用她赶去救急了。

　　“小虎。”
　　顾兮兮招呼一声，撑开了手上的伞，待老虎走到旁边，她飞身而起，落在虎背上，一如既往的拍了拍虎脑袋。

　　这是最后一天，她总要抱着最后的希望，只要能探查到一点东西，也不算浪费时间。

　　但直到夜晚来临，顾兮兮还是一无所获。

　　她趴在桌子上，微微抿起了嘴。顾兮兮很清楚，这种没有任何线索的事情，查起来总是很麻烦，她很想就此不管，但是为了山里那些草药食材，她不得不去做。

　　顾兮兮看着摆放在桌子上的水，水中的能量此时已经很淡了。

　　若不是她清清楚楚记得刚刚收集到这瓶水时，里面蕴含着狂暴和不安定的能量，顾兮兮是决计不会相信，有朝一日居然能见到这般不同寻常的能量。

　　这次恐怕只能到这里了。

　　顾兮兮看着外面已经开始变小的雨势，站了起来，她已经和虞娘子说过晚上不用上她的膳。

　　顾兮兮拿出全部厨具，开始挑选晚上要用到的食材。

　　她现在只想快快解决晚餐，早点睡一觉，好忘掉这几天郁闷又辛劳的日子。

　　顾兮兮用意识看了几圈空间里的东西，拿出一袋面粉、一瓶牛奶和几个鸡蛋。

　　拿出一个盆，熟练的打入鸡蛋搅拌，再倒入面粉和牛奶，调成面糊，热好平底锅后，舀起一勺面糊倒入锅中。

　　十几分钟后，鸡蛋饼就做好了。顾兮兮将鸡蛋饼分成两份放凉，其中一份放到小虎面前，自己则端着鸡蛋饼放在桌上，倒了一杯牛奶开始进食。

　　吃完后，她也没像从前那样消食后再睡，而是推推小虎，直接趴在老虎柔软的小腹上睡着了。

　　这几天奔波太久，确定没有未发现的线索后才松口气，真正放松下来。

　　负责任的系统一定要保证自己承担的事情尽善尽美的完成。

　　这是顾兮兮的原则。

　　*

　　翌日，百姓们睁开迷蒙的眼镜，这晚上大多人都没睡好，总挂念着第二天是否会真正放晴。

　　就算他们再相信神女，在事情还没落定之前，仍旧会不安。

　　幸好系统的预测能力没有掉链子，顾兮兮的信誉并未因此降低。

　　他们睁眼看见落在洞口的斑驳的光影时，心都被放了回去。

　　二狗眯了眯眼睛，不太适应外面的亮度，好一会才感到眼睛没那么酸涩。

　　他起身走向洞口，当他看见洞外像是被摧残了一遍又一遍的土地，狠狠地咬了咬牙。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合理，它从不想给人类一点生路，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总是会降临在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身上。

　　为什么！

　　他很想这么质问，但他不知道自己该去问谁。

　　问天？

　　算了吧，它沉默，纳不下半点污垢。

　　问地？

　　算了吧，它沉默，从不回应子女期许。

　　问自己？

　　算了吧，不如说自己才是最不知道答案。

　　每日行走在惶惑中，生怕丢了性命，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三蛋拍了拍他的肩，也忍不住难过起来。

　　毕竟这片刚刚被他们认定为家的地方，就这么被无情的摧毁了。

　　就算他们还没有建起一座屋舍，没有开垦出一片农田。

　　顾兮兮一如既往骑着老虎下了山，她早就对暴雨后的灵越山的样子有了猜测，并未感到讶异。

　　她虽如此，却也不会不理解百姓们悲伤的心情。

　　但是顾兮兮很不喜欢弄脏自己，所以没有下虎背。

　　而是直接说：“你们开始收拾吧，安排些人把山洞里的木头拖出来晒了当柴火，其余人都去选好建屋的地方将淤泥之类的东西清理掉，之后等我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