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长奋斗史》乌斯娅

105、【番外】旧《琉璃风月》记事（三）

　　密室里的生活枯燥寂寥，周绮茵和谢汝安一开始还有兴致吵架，到后面，谢汝安就开始懒得开口了。
　　周绮茵开始神神叨叨地对着那块神奇的石头自言自语。
　　“喂，你不会是被困出毛病了吧？”谢汝安踢了踢周绮茵的裙摆。
　　“你才有毛病。这块石头有回答我的。”周绮茵信誓旦旦地捧起石头，按了按她能点亮的那处，被剑刺穿的猛虎跟长蛇图案。
　　“那它回你什么了？”
　　“没……没听懂。”周绮茵又沮丧起来。
　　“什么叫没听懂？”谢汝安心想，这女人果然被困出了毛病，自己都听不懂自己的幻觉了。
　　“它一直在念名字。念好长好长的名字。”
　　谢汝安也是太过无聊了，好奇地问：“那你学一下，他念的什么名字？”
　　周绮茵真的做出了侧耳倾听状，仔细听了一会，才磕磕绊绊地开口：“小姑娘，要救人，要改命，赶紧说，别吵了。”
　　“还真是在念名字哈。”谢汝安用一种哄骗精神病人的口吻继续问道，“那你问问它，这五个人是什么人？”
　　周绮茵又听了一会。
　　“名字你，个头啊……它又说了两个人名！”

　　周绮茵之所以认定自己听到的是一组一组的人名，是基于礼顿公国的一个，为全联盟大陆所深恶痛绝的习俗。
　　他们平日里读写，都是使用跟联盟大陆其它国家类似的语言，由固定数量的字母组成单词，单词又组成句子。礼顿人学联盟大陆的其他语言很轻松，外国人学礼顿语也不难。
　　但礼顿人的名字很难学。
　　他们坚持用一种复杂的方块符号起名，这些方块符号不仅读音古怪，每个符号的内涵也非常丰富，往往好几个礼顿语单词才能解释一个符号的意思。
　　包括礼顿人自己在内，也不全明白这些符号的含义，联盟大陆几乎每所综合性大学都有一门“礼顿人姓名学”，就是专门研究这些方块符号的。
　　礼顿公国的门阀世家自有一套传承下来的命名方法，越是底蕴深厚的家族，名字的内涵就越丰富；
　　而某些断了传承的家族后代，或者祖辈都是升斗小民的家庭，就会偷懒地选一些写法和内涵都很简单的符号命名。
　　这种方块符号的读法很有特点，礼顿人一听就能把方块符号的发音跟礼顿语区分开来。
　　所以周绮茵一听就觉得，这块石头在念名字。

　　“哈哈哈我就说你疯了吧？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听到，这就是精神病人的想象力吗哈哈哈……”
　　谢汝安正冷嘲热讽着，就见周绮茵一把将那块石头塞到了他的手里。
　　石头光芒大盛，这次谢汝安清晰地听到了一句熟悉的礼顿语。
　　“啊啊啊要炸了要炸了……”
　　然后“噗”地一下，石头上的光芒就灭了。
　　谢汝安目瞪口呆。
　　“它，它真的会说话啊……”
　　“怪不得，原来是要碰着才能听得到。你看，我没骗你吧？”周绮茵一脸得意。
　　可是接下来，无论他们再怎么努力，都没法再把石头点亮了。
　　“你不会是把它弄坏了吧？”周绮茵哭丧着脸，“石头，石头，你别不理我呀……”
　　“这么容易坏的玩意儿，也不值得你这么宝贝吧？”
　　谢汝安冷言冷语地刺了几句，却见周绮茵真的红了眼圈，突然有种在欺负弱智人士的心虚感。
　　“别哭了，它说话你又听不懂。”
　　“可是，可是，这几天，只有它在陪我聊天……”
　　“谁让你不找我聊天的？我这么个大活人在你旁边，你都不搭理，光顾着跟个石头说话。”
　　“那，那你陪我聊天？”
　　“好好好……你想聊什么？”
　　……
　　他们就这么聊了整整半个月，一开始是周绮茵在唠叨。但她的人生经历实在太单调，说不了一天就没话说了。
　　后面的十几天，全都是谢汝安在说话。周绮茵静静地听着，觉得谢汝安的人生，就像传奇冒险故事一样精彩。
　　“那等我们出去，你要去找你说的那个谢小池吗？”
　　“当然！”谢汝安目光坚定，“我要去救她的。”
　　“哟，想救人啊？想救活人还是死人啊？”一个陌生的声音，操着带有浓重口音的礼顿语，插进他们的话题。
　　“哇啊，石头！”周绮茵把古怪的石头递给谢汝安，“你听，它又说话了！”
　　“哎哎哎，别，别让他碰我了！我内存很低的！”石头大叫。
　　谢汝安歪头：“它说什么了？”
　　“它说它内存很低……什么是内存？”
　　周绮茵瘪瘪嘴，没想到石头念名字她听不懂，换成礼顿语，她还是听不懂。
　　“你连什么是内存都不知道？”谢汝安震惊地问。
　　“你们两个人的词汇量和人生经历，简直是两个极端。一个简单得可怜，一个信息量巨大。总之别让那小子再碰我，要不然一会我就又坏了啊。”
　　周绮茵把石头的话复述给谢汝安，然后警惕地抱着石头，站远了些。
　　“小气，我才不稀罕碰它。”谢汝安背着手，一副对这块石头避之不及的样子。

　　周绮茵没去留意谢汝安的动作，好不容易跟石头搭上话，眼下她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这块石头上。
　　“为什么我能点亮你啊？”
　　“你是周家人嘛，唔……比起那两位差了点，你们那位倒也是个人物。”
　　“你刚刚说，救人，要怎么救法？”
　　“救活人，就是要改命，要动用我的力量。你不行，得你旁边那位姓谢的来操作。”
　　“救死人嘛……”石头的语气突然变得阴森森的，听得周绮茵心里发冷，“生死有常数，想让死人活，就得拿自己的命去替人挡灾。”
　　“小姑娘，你想救活的人好像还不少嘛……救死人，不能贪。太贪，是会倒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