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从入门到精通到变异》关山梦

10、第 10 章

　　冈萨雷斯的管家，到来的很迅速。

　　他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态度谦卑地道歉，并声称，这一定有什么误会。

　　他是一位莫约五十岁上下的老人，须发皆白，穿着一身干净整齐的套装，十分配合地联系了冈萨雷斯伯爵。

　　在这个拥有神明的地方，科技链自然也是稀奇古怪的。伊尔萨莉亚看到对方拿出来一个很像电报的东西，却是用元素力驱动的。

　　冈萨雷斯也很快给了回复，他收到了电报通讯后，直接用传影装置发消息过来。

　　白色的小盒子上面浮动着一个巴掌大的投屏，有些像异世界版本的视频通话。那位老管家擦着汗，抬着盒子的手都在颤抖，虽然很小声，伊尔萨莉亚还是听到了管家抱怨，使用这个设备，每一秒都是在烧金子。

　　伊尔萨莉亚细细观察着有些模糊的影像，这是一位中年男子，脸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疤，从左额角一直划到右侧下巴，将整张脸斜着劈成两半，给人平添了几分凶恶之感。

　　他没有穿着华丽的贵族装扮，也没有佩戴珠宝，而是穿了一身劲服，领口袖口都很适合立刻前往战场，衣服全是用漆黑的柔顺厚面料制成，仅仅滚了点金边作为装饰。

　　对方一开口，却是宽容温和的声音，带这些鼻音，闷闷的。

　　他声称会调查清楚此次事情，并且主动提出来，之前他们达成的商业合作，他愿意让出百分之三的利益，作为补偿。

　　对方还声称，此次事件背后一定有大阴谋，邀请她一起对付那位敌人。

　　“百分之三吗……我知道了。”伊尔萨莉亚翻看着手里，曼妮刚刚找出来的商业合作文件。

　　落款日期在一个月前，上面有新老两人尤里乌斯伯爵的印记，日期相隔不过一周。

　　合约内容是贸易往来，冈萨雷斯临海，他们将出口海产品和盐，供给尤里乌斯而尤里乌斯领地适合种粮食，会出口面粉和粗粮给冈萨雷斯。

　　伊尔萨莉亚点了点落款上的名字，‘伊凡·尤里乌斯’估计是伊尔萨莉亚的父亲。

　　伊尔萨莉亚思索，伊凡一个多月前还是健康的，能和冈萨雷斯达成合作，一周内忽然死亡，伊尔萨莉亚继位，延续了这份合约，现在，在前往自己领地的路上遇到刺杀。

　　这一切似乎在暗示，这些遭遇和这份商业合约有关，或者说，主动提出来让利的冈萨雷斯伯爵认为，伊尔萨莉亚今晚的事情，可能和这份商业合约有关系。

　　有人不希望这份商业合作顺利进行下去，为什么？

　　还是说，有人不希望冈萨雷斯和尤里乌斯关系变好？

　　伊尔萨莉亚不动声色地点头，接受了冈萨雷斯的歉意。

　　“我知晓了，请无需担忧。”伊尔萨莉亚给莉莉一个眼神，莉莉肯定地点点头。

　　伊尔萨莉亚注意到，听到这句话之后，冈萨雷斯的额角和脸颊肌肉有轻微的变化，似乎松了一口气。

　　她大概猜到对方的想法了。

　　尤里乌斯和冈萨雷斯的关系可能的确不好，但他们终究是打断骨头连着血肉的姻亲，是同一层利益相关的团体。见到一个新上位的小辈，冈萨雷斯当然会担心伊尔萨莉亚不懂内情，将外界的不和当成了真相，非要和他拼死拼活。

　　当然，伊尔萨莉亚也不会就此觉得，自己和这些贵族都是外冷内热的一家人了，在面对共同敌人的时候，他们会互相配合，但一旦露出破绽，对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尤里乌斯家族消灭干净。

　　莉莉配合地将一些证据展示出来，又让人将整理好的、袭击者的尸体转交给那位管家，将善意的姿态做得很足。

　　“三天后，剩下的几名匪首也会转交给您。”伊尔萨莉亚嘴角带着一丝浅淡的微笑，说道，“希望冈萨雷斯阁下，能够为我带来新的好消息。”

　　“当然。”冈萨雷斯缓缓点头，“愿光荣永照多姆纳尔。”

　　伊尔萨莉亚微微一愣，然后跟着微笑点头：“愿多姆纳尔安好。”

　　屏幕慢慢黯淡下去，此次通话结束，伊尔萨莉亚深吸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被掐出来了指印。

　　那位冈萨雷斯伯爵……不是好糊弄的傻子，身处高位，几位多年，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好在自己是新上位的继任者，对方不可能和自己有太多次交谈，就算有些许怀疑，也不可能直接指出来。

　　老管家看到通讯结束，上前一步，主动拿出来另一个箱子，递给旁边站着的莉莉。

　　莉莉打开，里面装的全都是晶莹剔透的宝石和珊瑚。

　　伊尔萨莉亚注意到，曼妮看到箱子里装的东西的那一刻，瞳孔有瞬间的放大，莉莉的指尖也颤了颤，明显，这是一份超乎寻常的重礼。

　　伊尔萨莉亚微微颔首，让女仆收下了这份礼物。

　　看着老管家离去的背影，她漫不经心地抚平裙摆上的褶皱。

　　有些担心啊，万一冈萨雷斯真的发现不对了怎么办？

　　她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快点回到自己的领地，早点把他们都灭了吧。

　　都灭了，就没有人觉得不对了。

　　“我们去转一转集市吧。”伊尔萨莉亚对以利亚露出一个笑容。

　　伊尔萨莉亚在冈萨雷斯的领地停留了两天，一边查看自己下属和周围势力的情报，一边记忆浏览那一马车的羊皮卷，等到处理好俘虏的事情，冈萨雷斯的卫兵将城池内的救济会教众清理干净，才启程回到领地。

　　被交给卡里特的画师维诺，几次三番主动凑上前来，不知道怀有什么心思，甚至卡里特也被他隐约说服了，主动为他美言，觉得这不是一个坏人。

　　伊尔萨莉亚也看不出来对方有什么目的，但除了他对于术士的见解，无论是举止还是言谈，实在不像是一个流浪画师。

　　行走的马车内，伊尔萨莉亚躺在软榻上浏览手头的羊皮卷，她对面坐着的那名画师，正用木板支起来一个小架子，在细麻布上涂抹颜料。

　　色粉是伊尔萨莉亚提供的，但颜料却是维诺自己制作的，他的手法很熟练，用了不少松油、鸡蛋、蜂蜜等等东西，最后成品的气味竟然还不错。

　　他做画的时候，表情非常严肃，刮刀的使用和颜料的调和也很熟练，至少，伊尔萨莉亚以自己在现代学了七年绘画的功底来看，对方是比自己要更加优秀的学院派画师。

　　大概花了四天时间，这幅画终于完成了，红发画师一直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将画作展示给伊尔萨莉亚看。

　　“感谢您的配合，伊尔萨莉亚小姐。”

　　“我没有选择太大的画布，因为您是打算装饰在马车里的。”维诺解释道，“马车里光线昏暗，摆放画作的位置并不多。”

　　他在此刻又不像是一名画师了，反而像是一名商人，十分细致地帮助客户考虑。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马车后面墙壁的空位：“您将画作挂在这里，当客人刚刚进入马车的时候，坐在这边的椅子上，刚好是欣赏这幅画作的最佳距离和角度。”

　　“有一点昏暗的光线，可以让这幅画更加朦胧美丽。当然，您也可以将您的肖像画赠给您的未婚夫，一定可以让他欣喜若狂，如获至宝。”

　　维诺讨好一笑：“更可以，在那些夫人、小姐们面前，展示您与对方的恩爱。”

　　伊尔萨莉亚微微挑眉，打量这那副画作。

　　她照过镜子，知道自己现在长得不丑，但眼前的这幅画作，将她的美丽夸大了好几倍，却又能让看见画作的人一眼认出来，这人是她，而没有美化成另一个人。

　　身着黑裙的女子端坐在书桌前，手持鹅毛笔，侧过头的时候，烛光落在她的侧脸。这个角度规避了她正脸某些角度的五官棱角，场景光线冲淡了她肤色的惨白，就像是高级版美颜。

　　这份技术，甚至让伊尔萨莉亚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他真的是一名画师？

　　如果眼前的人没有专心致志，在绘画方面投入十几年的心血，绝对无法创作出这幅画作，除非他是百年难遇的天才。

　　伊尔萨莉亚让曼妮收下这幅画，再次审视眼前的红发画师：“您知道我的未婚夫的事情？”

　　“不知道。”维诺很老实地摇摇头，“但我知道，像您这样的美人，一定不缺少追求者。”

　　伊尔萨莉亚也笑了：“您这么贴心，这么会说话，我竟然都有些舍不得您了呢。”

　　“我当然也愿意为您效劳。”维诺含笑接话，他起身，走到伊尔萨莉亚面前，半跪着伸手，将女子的手背托起。

　　伊尔萨莉亚能够感觉到他抬头，那双暗红色的眸子含笑，看着自己，双唇轻啜，对着自己的手背，做了一个亲吻的口型。

　　这是一个吻手礼。

　　很规矩，很标准，嘴唇距离手背有一厘米距离，完全没有亲上。

　　但对方的呼吸带着热度，轻轻拍到戴着蕾丝手套的手背上，又莫名觉得有些暧昧。

　　“任何方面的效劳。”红发画师浅笑着补充。

　　伊尔萨莉亚的回应非常流畅，没有任何迟疑和僵硬：“报酬我已经让莉莉为您准备好了，前往艺术学院的推荐信和一些小心意也放到了您的包裹里，感谢您的画作，期待您在日后成为一名优秀的画师。”

　　女子唇角的笑容纹丝不动，好像没有听懂他的暗示一样，轻轻抽回自己的手。

　　马车途径盖勒妮领地，到达一座城门后，微微停顿，将对方扔下，继续启程。

　　红发画师看着车队里的人与自己擦肩而过，对自己点头微笑，然后毫不留情地扬长而去。

　　直到最后一人的背影也看不见了，他才双手环胸，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些许纠结：“这算什么？失败还是成功了？”

　　“算了，不管了。”

　　他一边往城门口走，一边打开沉甸甸的包裹，除了推荐信和金币，里面还有几块石头。

　　维诺将其中一块掏出来，认出来了，这是一块制作群青的矿石，青金石，因为过于稀少且色泽艳美，有着比金子还要昂贵的称号。或者说，金子好找，品相如此完美的青金石，可是少有。

　　前往城门的步履顿了一下，他站原地没有动。

　　“唏律律——”

　　一辆马车开过，车上几个带着货物的农夫跳下来，似乎打算进城。

　　车夫回头看看空了一半的车厢，粗哑的嗓音招呼着站在城门口附近的农夫。

　　“前往奥尔南德领的，有没有人要蹭车？车费二十五个铜币！”

　　站在门口的维诺将石头塞进包裹，重新露出一个笑容：“哎，老丈！等等我，我要上车。”

　　他翻身，跳上满是稻草堆的后座。

　　而另一边，伊尔萨莉亚的马车门被敲响，一名骑士的声音传进来：“小姐，对方的位置移动了。”

　　“前进的方向，是您的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