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0》柴火猫

40、故人

　　乌云散去，小雨转晴。
　　一路上，加利心神不宁，脑海里一直在回想刚才与车里那人对视的那一眼。
　　兵荒马乱里，与阿左之间的回忆铺天盖地向他涌过来。
　　那双眼睛令他很熟悉，似曾相识却又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后排兄妹俩还在叽叽喳喳地斗嘴。
　　加利听见玛格丽特兴奋地问他哥：“哥，你说王子殿下住的城堡到底长什么样啊？”
　　安东尼奥：“我也没去过王宫，那地方可不是想进就能进的，不过可以从外围远远看一眼，你可以想象一下，大概就是新天鹅堡那样的。”

　　玛格丽特惋惜地说：“本来今天还能见到王子呢，好可惜。”
　　安东尼奥睨她一眼：“怎么，还真把自己当灰姑娘，想着有一天能嫁给王子？”
　　玛格丽特啧了声：“我就是纯粹好奇王子是不是跟童话书里写的那样嘛。”
　　安东尼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姑娘的心思，贝利斯想嫁给王子的姑娘数不胜数，说起来王子今年也二十五岁了，竟然还没有选定王妃的人选，看来还没有哪家王公贵族的女儿能入的了他的眼。”
　　玛格丽特哼了声：“那又怎么样，我才不想嫁王子，我早就心有所属了。”
　　安东尼奥自然知道她说的有所属指的是谁，只是他这妹妹很有可能就是单向奔赴，本来还以为她过来能把加利带的开朗些，结果人家压根不想搭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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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格莱杰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见到加利了，就在刚才对视的那一瞬间，他看见车里的是加利，但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可以随时跳下车去找加利的机器人了，王子的身份是警告是约束，他既然重新回来了，那这一生就注定撇不开王室权利的斗争，腥风血雨的征伐。

　　随从替亚格莱杰将车门打开。
　　安德鲁一行人恭敬地迎接王子。
　　“国王日理万机抽不出时间，我替他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联系王宫。”亚格莱杰对安德鲁说。
　　安德鲁：“谢谢殿下，我想问一下您这边有没有埃德蒙的消息。”
　　亚格莱杰：“王宫已经发布悬赏通缉令，目前还没有消息，不过你放心，不仅是你着急，王宫也着急，埃德蒙是危险分子，一日不将他抓捕归案，贝利斯就永无宁日。”
　　说完，又从随从手里接过一束满天星。
　　“我知道你姐姐生前经营一家花店维生，她最喜欢的花就是这满天星。”
　　亚格莱杰将手里的花束轻轻放在贝特西的墓碑上。
　　连安德鲁都不知道自己姐姐生前最喜欢的花竟然是满天星，这王子殿下真的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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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利把车停到地库。
　　玛格丽特睡了一路，安东尼奥把她摇醒。
　　“你们午饭想吃什么？”安东尼奥问。
　　“我想吃鸡肉披萨。”玛格丽特说，“或者西顿州的特色菜。”
　　安东尼奥看向加利：“加利，你呢？”
　　加利一边用指纹开门一边说：“我都行。”
　　安东尼奥总觉得加利今天心情不佳，好像是从罗亚墓场回来的路上开始的，甚至连几个红灯都差点闯过去。

　　安东尼奥进厨房准备食材，玛格丽特也走到厨房倒水顺便给安东尼奥打下手。
　　安东尼奥一边捣鼓着面包机一边跟她说：“玛格丽特，你去楼上跟加利说会儿话吧，我这儿不需要帮忙。”
　　玛格丽特咕咚咕咚喝完一杯水：“可是加利不想理我，他大概不太喜欢我。”
　　安东尼奥将萃取好的咖啡原液倒入杯子里，然后从冰柜里取出一盒纯牛奶：“你不是说你这次来西顿州，除了看我，还要跟加利告白的吗，明天就回去了，今天再不说，下次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
　　“楼上那间房间有什么秘密吗，不会是加利前女友的吧。”玛格丽特是自己想当然的。
　　安东尼奥刚喝下一口美式冰拿铁，差点被呛住：“咳咳，你不要自己胡思乱想。”
　　玛格丽特：“那三楼那间房间是谁的，加利为什么老是跑那间房，你之前只跟我说让我来这里以后千万不要去三楼的那两间房间里乱动，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能告诉我了吧。”

　　安东尼奥：“三楼西边的那间房间是加利弟弟的，而最东头的那间房间，是……加利的一位故人的。”
　　“故人？”玛格丽特很疑惑，“是已经去世的故人？”
　　安东尼奥：“嗯，他和他那位故人之间的故事，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你上楼跟他聊聊吧，如果他愿意告诉你，他们的故事。”

　　玛格丽特噔噔噔地跑上了三楼，仍旧在最东头的房间里找到的加利，这次他没有拿着芯片亲吻，而是拿着一支玫瑰干花，将那朵干花小心地放进一个精美的水晶做的瓶子里。

　　听见敲门声，加利抬眼朝她望过来。
　　“我可以进来吗？”玛格丽特问。
　　“当然。”加利说，“这里现在没有人住，我在的时候，外人可以进来。”
　　玛格丽特走到加利身边：“这个玫瑰干花是你做的吗？”
　　加利说：“不是我，是对我很重要的人做的，他没有回来，我暂时替他保管。”
　　玛格丽特没再说话。
　　场面一度冷下来。
　　加利：“对了。”
　　玛格丽特：“加利。”
　　两人异口同声，互相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先说吧。”加利说。
　　“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和你说，你先说吧。”玛格丽特不敢看加利的眼睛，低头看着鞋尖，毕竟告白这种事让女孩子主动已经需要很大的勇气了。

　　“之前，你送我的这个流星银匙，”加利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那个银色的钥匙。
　　玛格丽特有些惊喜的抬眼：“你一直带在身上？”
　　结果加利下一句话令她如同被冰雹击中。
　　加利将钥匙递给她：“嗯，因为我一直想找机会还给你，这个钥匙，我想了下，你还是留给真正值得托付一生的人吧，因为我这辈子已经许了阿左，也希望你能早日找到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玛格丽特后面想对加利说的话，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好，我明白了，明天我就回马华港了。”
　　玛格丽特没当着加利的面哭出来，而是出门以后哭着下楼的，安东尼奥看见她这副样子就知道没戏。

　　“明天几点的船票，哥送你到码头。”安东尼奥拿了纸巾给她擦眼泪，“别哭啦，贝利斯又不是只有加利一个男的，下次哥给你介绍个比加利好一千倍的。”
　　玛格丽特还在抽噎：“可是加利只有一个。”
　　安东尼奥：“别跟自己过不去，加利既然不喜欢你，你又何必强求。”
　　玛格丽特：“你又没有喜欢过谁，你不懂我的心情。”
　　说完，玛格丽特跑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

　　中饭是安东尼奥自己一个人吃的，玛格丽特和加利都没吃，他只能一个人把他们的那两份解决。

　　晚上，加利正在给绿植浇水，突然收到了王宫发来的紧急加密令，原来是国王和路易斯将军都遭到玫瑰帝国间谍暗杀，间谍虽然已经落网，但是圣埃克军团和贝利斯王宫已然群龙无首，现在王宫发出命令，指定让加利担任帝国王子亚格莱杰的贴身保镖，全权负责王子殿下的人身安全。而安东尼奥则被任命为圣埃克军团的临时负责人，随时准备出征与玫瑰帝国一战。

　　这突如起来的变故，令加利和安东尼奥措手不及。
　　“加密信件里说，落网的玫瑰帝国的间谍代号为独龙，是玫瑰帝国培养的第一火枪手，他是用火枪在国王没有防备的时候，实行了远程狙击，路易斯将军也是这样被他杀害的。”安东尼奥说，“现在全贝利斯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位储君身上了，你的任务很重啊，加利，一旦王子再有半点差池，贝利斯只怕真的要被玫瑰帝国取代了。”

　　加利看起来胸有成竹：“有我在，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保护王子的同时，我打算把白狐揪出来，看来是她负责给独龙通风报信的，否则独龙不会知道国王会在什么时间去哪里。”

　　“国王和路易斯将军都是在休息的间隙被暗杀的，”安东尼奥摸着下巴：“对国王的行踪了如指掌的人，除了他身边的近侍就只有秘书，你有什么头绪吗？”
　　加利：“据我所知，国王的近侍里没有可疑的人，国王的秘书叫艾伯塔·巴宾顿，我之前私下调查过他，他本人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他的二婚妻子是塞西莉亚，关于塞西莉亚，我认为很有必要好好查查。”

　　“塞西莉亚？你是说，白狐有可能是她？”安东尼奥不禁打了个寒颤，“我们还在阿斯塔林军校读书时，她还是我最喜欢的美女教师，跟我说话也温温柔柔的，真没想到是她，她藏的也太深了。”

　　“切记不要带有个人感情，塞西莉亚是我重点怀疑对象。”加利说，“我去王宫以后，恐怕没那么多时间去管她，你这段时间盯紧点她，但不要被她察觉，打草惊蛇就麻烦了。”
　　安东尼奥：“交给我吧，兄弟。”

　　两人说的话，玛格丽特在房间听的一字不落，她收拾好的行李又默默放下。现在这么关键的时期，她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哥哥和加利的处境听起来就很危险，虽然她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还会成为他们的累赘，但是就这么回去了，她又放心不下。
　　思索了片刻，玛格丽特决定在这边另外找个地方住，对加利和安东尼奥就说买的明天早上九点的船票，至少这样，她能安心一些。

　　哥哥和加利是她生命里除了父母以外最重要的人，是她的亲人和她喜欢的人。
　　就像刚才不久前，加利才跟她说过，希望她也能找到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她现在可以大声地说出来，她已经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