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有余》将行夜戈

4、如果思念会有声音

　　尽管撑着伞，沈念一身上还是被打湿不少，她没有坐副驾驶，习惯性坐在后排。
　　下雨天车内空气沉闷，像极了那天被遗忘的自己。
　　有些喘不过气，沈念一握紧拳头，想要打开车窗的另一只手收了回来。

　　不算宽敞的柏油马路上各种车辆疾驰而过，看着地面飞溅的雨水，沈念一慢慢放松下来。

　　“去前面那家面馆，里面啥都有，刀削面、油泼面、家常菜米饭都有。”
　　车还没停，赵凡尘已经化身唐僧，念叨着给沈念一指地方。
　　顺着舅舅指的方向，大红色的牌子“张记面馆”映入眼帘。
　　“看看，看看，下雨也不耽误馋嘴的家伙们。”
　　张记面馆前面的马路上，停满了小汽车，沈念一听着舅舅的抱怨声，和他打着一把伞进去。
　　看样子店里的东西很好吃，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冒雨前来的。
　　大厅坐满了人，等饭的客人闲来无事打量起门口进来的两人。
　　好尴尬啊。
　　舅舅没动，沈念一不晓得要不要动，没位置了。

　　“里面，里面坐，下面有位置。”
　　老板娘打扮的短发女人，热情地领着路，手一推打前方台阶下虚掩着的房门。
　　沈念一这才发现，下面还有一个敞亮的房间，和大厅一般大的地方。
　　好奇怪的布局

　　“吃点啥？”
　　老板娘探着身子
　　“我要碗刀削面”
　　赵凡尘揉揉鼻子，明显被大厅坐满的客人惊到了，一时忘了反应。
　　“一一吃啥？我记得你爱吃米饭，老板娘今天有米饭不？”
　　说实话他摸不准张记厨师的性子，有时候做米饭，有时候不做，只能来碰碰运气，毕竟街上只有张记的东西好吃。
　　“有，今儿个正好有米饭，是吃盖浇饭还是点菜？”
　　也不是他吃，这个还得看吃饭的本人，赵凡尘抬眼看着沈念一。
　　“点菜吧。”
　　“行，你想吃啥菜？热的冷的这都有。”
　　舅舅比老板娘还积极。只是没有菜单，沈念一张张嘴巴。
　　老板娘一个眼神就懂顾客想干啥
　　“墙上，看右边，贴得有，你点就行了，凉菜在前台。”
　　在外甥女面前，赵凡尘感觉自己随时随地在降智。
　　常来的店害得让老板娘介绍！

　　墙上果然贴着色彩鲜艳的菜品，光是看着，沈念一肚子咕咕乱叫。
　　“鱼香肉丝，番茄炒蛋。”
　　点了两个菜，她停了下来，赵凡尘接着她的话继续。
　　“再来俩凉菜，你先坐着，我上去点。”

　　小小的长方形桌子，放着两盘凉菜两盘热菜。
　　两个人四个菜，这吃不完吧？
　　沈念一胃口不大，一般饭店菜的分量都不多。
　　可现在，眼前的四盘菜。未免也太多了！
　　管他的，吃不完舅舅带走，想开了的沈念一抱着水杯，小口抿水。

　　舅舅和妈妈有着同样位置的酒窝，吃饭也像妈妈一样，会给人造成一种食物很香的错觉。
　　可是
　　好难过
　　沈念一胃口大减，突然有些难过，是她太想念妈妈，想着想着，嘴里的饭难以下咽。
　　“我去上厕所”
　　不想让舅舅担心，沈念一找了个蹩脚的借口起身。

　　“哎～”
　　黄毛小子赵凡尘，放下手中的筷子，像只大金毛惆怅地看向窗外。
　　怎么哄女孩子？三岁一代沟，她和一一差了好几个三岁。
　　那孩子肯定是想她姐姐。
　　姐姐比他大十二岁，那年他刚大学毕业，一心想去横店当群演，梦想着有朝一日当大明星。
　　很简单的虚荣心作祟，不为别的，就为了同学们嘴里那句“你长得和黄子韬好像”
　　明星身边的人见不着，他这个盗版倒是可以在校园横着走，期间也谈过几个女朋友。
　　不过他这人极其有原则，家里两个姐姐，加上他妈，每天苦口婆心地告诫。
　　“八字没一撇，不准备娶人家，就别糟蹋人家，女孩子不比男孩子。”
　　谨遵教导的三好青年赵凡尘，因着这些教导可没少被甩，那几个前女友没少到处说他不行。

　　在横店混了一年，好容易在各剧组混熟脸，好容易混到一天轻松几百入账，幻想着再接再厉。
　　结果家这边传来姐姐去世的消息。
　　忘不了灵堂里眼角挂泪的心心，消失不见的一一。

　　“舅舅怎么不吃？”
　　拧巴着眉头陷入回忆的赵凡尘吸吸鼻子，快速调整好心情。
　　“我这都吃差不多了，你比我剩得多。”
　　也是，沈念一不想吃又不好浪费粮食，赵凡尘看出来连忙给小家伙找台阶下。
　　“这家店饭不好吃，咱别吃了，下这么大雨，跟舅舅去我那？”
　　沈念一真的就顺着舅舅的话点头，她还没去过舅舅那，好奇心驱使着她。

　　赵凡尘在街上开了家网咖，盘的亲戚家的地方，大的嘞。
　　街上不比城里，价钱上差了不少，不过经营下来小赚不亏，能养活自己的前提下还能存点老婆本。
　　午间网咖人不多，赵凡尘领着沈念一去了自己专属的小隔间。
　　“喝不喝咖啡？让你尝尝舅舅的手艺，对了，你玩不玩游戏？”
　　这话让王秋燕听到，指不定拿着棒槌追着赵凡尘打，哪有人领自己外甥女上网的！
　　没接触过游戏的沈念一一脸懵，她确实不会游戏，成长过程中除了上学，兴趣班。
　　“不玩游戏。”
　　“嗨呀，你妈妈年轻的时候都会玩，可厉害了。”
　　提起妈妈，沈念一来了兴趣，那个喜欢看书，有事没事点盘香描面相的妈妈。
　　会打游戏？
　　她一直觉得妈妈很无趣，对什么都兴趣缺缺。

　　“我比你妈妈小十二岁懂吧？我十岁那年流行的CF，就是那种枪战的。”
　　“我可是费尽三寸不烂之舌，哄骗你妈妈玩，还哄骗她□□皮，她老崇拜我了。”
　　“知道为啥不？”
　　沈念一眼睛亮亮地摇头，太想知道了。
　　“因为我会鬼跳，会跳箱子，打啥图都跳上最高的箱子，嘎嘎乱杀。”
　　“你妈妈老羡慕了，后来出了王者荣耀，你妈妈不玩，沉迷CF。”
　　“结果你懂吗？”
　　。。。。。。
　　不懂！
　　她怎么懂！
　　沈念一要生气了，舅舅说话总是说一半。
　　“我们四个小孩围一起，除了你小姨不玩，另外仨都玩，没人理她。”
　　“我们仨合力哄骗她玩，哈哈哈哈。”
　　据她所知，外婆一共三个小孩，除去妈妈，只剩下俩，人数对不上，沈念一迷茫了。
　　“我还有别的小姨吗？”
　　“有啊，你姑妈家女儿，你忘记了，你小时候她还抱过你。”
　　赵凡尘打开电脑，把外甥女往椅子上一按。
　　“我去给你做咖啡，你自己玩会。”
　　有吗？沈念一抓抓耳朵，好久远的事情，估计是她奶娃娃时期。
　　游戏怎么打开她都不会，只好先把□□号登上去，看看有没有人找，手机不在只能用第二联系方式。
　　滴滴滴滴
　　一串狂轰滥炸
　　“一一，新学校怎么样？”
　　“一一怎么不说话？微信也不理人，还没放学吗？电话也不接。”
　　“冷漠的妹妹，想哥哥没有，你什么时候回来？”

　　让人头大！
　　想来□□上找她的人，除了姐姐，只剩下表哥。
　　表哥可以不理，姐姐不能不回，她可不想迎接姐姐的电话轰炸。
　　“还不错”
　　全国开学的日子大概不会有偏差，姐姐这会儿没办法回她。
　　沈念一刚准备下了□□，意外发现还有个添加好友的申请。
　　奇怪。……
　　她的号码一般没人添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