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唤一个恶灵当男友[西幻]》琳琅十六响

51、第 51 章

　　两名队员被他们迅速搬出了杂货铺外，接受更加专业的治疗，骑士团知道了消息，也正在赶来的路上，玛瑞亚和莱斯德门斯依然留在地下室，在骑士团到来之前，他需要守在这里——一个人留在敌方重要基地里，本来是不合规矩的，就像是王城军出行时，至少两人相伴，既是同行的伙伴，也是彼此的监督，但眼下其余人多少有些精神恍惚，巴不得站在外面透气，也就给了玛瑞亚一个钻空子的机会。
　　玛瑞亚借助着魔法的亮光，仅仅是一点点，看着自己和身边若隐若现的某人，忽然叹了一口气：“你说得对，我确实需要你。”
　　莱斯德门斯挑起眉毛，等他问接下来的问题。
　　玛瑞亚就好像是天生拥有读懂人心的魔力，他仅仅是扫了对方一眼，就笑道：“我不是想问你那些东西是什么，只是不用一个人面对这些事，很好。”
　　莱斯德门斯长大了瞳孔，几乎是嗤笑了一声，这反应在玛瑞亚的预测中，于是他也只是叹了口气。
　　“你不用说什么，我知道你觉得这很可笑。”
　　莱斯德门斯点点头，却没有遵守他的前一句“命令”：“没错，可笑是一回事，但我想起，很久以前也有人说过类似的话。”
　　玛瑞亚来了点兴趣道：“什么人？”
　　“一个敢算计我的人。”
　　“你说的就是伯克雷伯爵吧？”
　　莱斯德门斯无声笑起来，他像是个性情豪爽的吟游诗人，玛瑞亚在心里想，如果恶魔是这样的，那确实没什么可怕的，他和人类的区别，并不像传说中或者想象中那么大。
　　“没错，就是他，他算计过我两回，或者说三回？都用了同样的招数，”莱斯德门斯微微侧过头，这地下室没有风，玛瑞亚的心神却跟着他的头发丝在晃动，“我全部中招了，输得心服口服，他和我说，人类拥有恶魔没有的东西，这就是打败恶魔的关键，我不相信，所以和他打了一个赌约。”
　　“什么？”
　　“一个很无聊的赌约，简单来说，就是他让我把他囚禁起来，就在伯克雷的地下室，只要三天，他的孩子们就会来救他，当时他的孩子们，可都不在王城，而且那时候的雅克伯德国王，对伯克雷的猜疑满腹，如果他的子女们大肆回城，多少会引起注意。”
　　“那这位伯克雷先生，不也是把自己的儿女们的安危放在了天平上吗？”玛瑞亚微微皱眉道。
　　“不，我之所以说是诡计，是因为，你知道是哪一年开始，雅克伯德王室对伯克雷信赖有加吗？”
　　莱斯德门斯深深看向他，那是一双漆黑无底洞的眼眸，玛瑞亚在里面没看见任何事物的倒影，但好像依然闪着什么光点。
　　“你是说，正是因为那次诡计，所以....”
　　“老东西早就和国王串通好了，一切只是诱捕一只倒霉恶魔的计策，不过这也只是诡计成立前提，在其他方面，是完全公平的。”
　　“什么？”
　　莱斯德门斯笑道：“家人，他的子女们对此一无所知，同时他也向国王保证，如果这次没有诱捕到恶魔，伯克雷的声望和可信任程度会一落千丈，老伯克雷，可谓是赌上一切，相信他的子女们一定会回王城来找他。”
　　玛瑞亚闭口不言。
　　“你不好奇他是怎么和我说类似的话吗？”莱斯德门斯却把话说了下去，他看得穿玛瑞亚在想什么，玛瑞亚沉默了，因为他相信这份家人的爱，却也隐隐有些怀疑，所以莱斯德门斯说下去了，他道，“在第三天的夜晚，最后半个时辰里，我问伯克雷，看样子要输了，和我所料的结果一样，但他也仅仅是坐在房间的角落里，忽然笑了笑。”
　　玛瑞亚确定了什么一样，福至心灵：“他接受了这个结果？”
　　莱斯德门斯点点头：“他和我说，这不仅仅是一场赌约，他和恶魔一样，在拷问人心，也是拷问自己，如果结果是这样，那么他在死前的最后半个时辰里得到了答案，也是死得其所，没什么遗憾了。”
　　“不过老伙计，有你陪在我身边，一点也不差。”
　　苍老的声音犹在耳畔，莱斯德门斯复述道，他偶尔也会想起，那个在地牢的夜晚，无数冷嘲热讽砸在维克的身上，维克却只是安详地，安详地，躺在那张床上，什么也不说，一副顺应天命的模样，那时候莱斯德门斯甚至想，这绝对是一个无聊的人，就连他这样的恶魔，也没办法找到乐趣。
　　或许维克是故意的。
　　玛瑞亚半懂半懵：“他...？”
　　“他认为我和他一样，有着一样的求知欲，是同病相怜，只可惜，我时至今日都觉得那男人有点可笑，或许他是拷问人性，但人性在恶魔眼里只是玩弄的把戏，不过也是因为我太过自信，输掉了那场赌约。”
　　“原来这就是你一直以来说的失败。”玛瑞亚却摇摇头，“我不觉得这是失败。”
　　“我也不认为，只是从约定来说，我是输掉的那一方，我和那老头子，现在可是非常好的朋友，玛瑞亚，”莱斯德门斯顿了顿，玛瑞亚瞥见对方上扬的唇角，顿感一阵不好，果不其然，莱斯德门斯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如果你不幸死掉的话，可以和我签契约，到时候你的灵魂归我所有，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召出来聊天的。”
　　“....这是诅咒吧？”玛瑞亚擦了一把额角不存在的黑线，却也没反驳最后一句话，他从原地站起来，忽然脚就像踢到了什么一样，莱斯德门斯的表情瞬间变得“幸灾乐祸”，眼睁睁看着玛瑞亚弯下腰，触碰刚才他踢到的那东西。
　　赫然，一只断掉的手臂被他拿了起来，玛瑞亚觉得一手湿冷，借着微弱的光芒一看，顺着指缝滑下来的不是别的，而是鲜红的血液！
　　纵然他胆子不小，也经历了圣十字系统的训练，但还是刷一下小脸煞白，强忍着绷紧唇角，才没有把手臂丢出去。 “这是索瓦拉的手臂，你记得那个女人吗？”
　　莱斯德门斯的声音从背后幽幽响起，又或者应该叫作悠悠，他轻轻拍拍手，一道银色的光芒，就像是游鱼一样填满了房间，瞬间，视野就明亮了起来，玛瑞亚这才想到，合着刚才自己说着太黑了的时候，此人是故意不出手的——一记眼刀朝着莱斯德门斯飞去，这点意思甚至不用开口，莱斯德门斯就明白，他只是吐了吐舌头，表明自己的无辜。
　　“你也没说过需要呀？”
　　“你只是想要我被这东西吓到吧。”玛瑞亚恢复了面色沉静，现在他可以好好打量屋内了，现在正在他手上的胳膊，应该属于一位年迈的老人，皮肤上遍布着褐色的半点，伸手一摸，甚至可以捏到细细的骨架子。
　　玛瑞亚想到了他们在威廉伯爵那里见到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手和声音，实在是不符合。
　　“和你想的一样，这东西应该就是那个老女人的。”莱斯德门斯道，他环顾四周，屋内已经被点亮，这才注意到，方才锁着两位队员的地板上，画着一圈一圈复杂的魔法符咒，那两名队员，就安安静静躺在符咒阵法最中心，而阵法的周围，六个角落，分别有两颗黄昏珠，嗯...的碎片。
　　应该在他们来之前，这里还是完好的。
　　“为什么这些黄昏珠都碎掉了？”玛瑞亚自言自语道，之前他们搜刮来的那些黄昏珠，除了在他身上的那一颗，其余都变成了稀巴烂，就连索瓦拉大本营的也不例外。
　　现在已知，这些东西是来自于詹姆斯教授的，莫非詹姆斯遭遇到了不测，所以这些东西也都碎了，又或者，詹姆斯是故意毁灭了这些珠子，用来销毁证据，玛瑞亚认为，纵然不愿意承认，后面这一种的可能性是最高的。
　　莱斯德门斯吹了吹口哨，仗着自己只是一缕飘，不会在房间里留下痕迹，便四处晃荡起来。
　　玛瑞亚顺着他的方向跟过去，那是一方桌子，上面堆叠着杂乱的纸张，还有一本笔记，玛瑞亚有一种预感，莱斯德门斯是想让他看这个。
　　首先是杂乱的纸张，上面写着各式各样的魔法阵，不少都是玛瑞亚没有见过的，毕竟圣十字似乎把这种不正统的魔法，称呼为邪恶黑魔法，他作为根正苗红的骑士团预备役，自然是没有看到过——好在索瓦拉女士应该是个细心的人，在每一个魔法阵边上都标注了大概的用法。
　　这张是守护，这张是召唤，这张是....
　　一张张下去，玛瑞亚却没有找到刚才囚禁那两名队友的阵法，只是依稀觉得有两个阵法类似，一个是守护魔法阵，一个则没有过多的言语，上面只写着“血祭”。
　　好了，也得亏是没有言语，不然的话，这名字听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玛瑞亚默默腹诽，莱斯德门斯恰好伸着脖子凑过来，不知道怎么的，他的手竟然凝成了尸体，对着“穹顶”的银色月光，把玛瑞亚手上的两张纸叠在一起，紧接着一个全新的，又令他眼熟，让人诧异无必的魔法阵，完全呈现在玛瑞亚的眼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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