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现代-if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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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么？
来不来？
去么？
要不要去？
穆厘侧躺在沙发上，脸朝着幕布的方向，目光却不知落在哪一个点，投放的电影已过半，剧情来到最高点，主角和反派操控着手中的方向盘，两车相撞，火光四溅。
“嘭”的一声，把穆厘震醒。
两辆车互相摩擦挤过直线，在弯道前，被逼到悬崖边缘的主角不得已放慢了速度，反派趁机加速超车，一个漂亮的极限转弯，眼看着就要决出弯道胜负——
“咻——”，幕布变回白色。
穆厘关了投影仪。
连着两天没有睡觉，被激情赛车的音乐震得头疼，他从桌上抠了一片药片，丢进嘴里干咽下去，苦味在口中发散。
恶心，想吐，难受，同时他又觉得痛快，兴奋。
痛苦，是他应得的。
他起身去厕所扶着马桶盖干呕了几声，肚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刚刚吃下去的一片药，干呕反流上来的苦药味比干咽更恶心。
也更刺激。
只有折磨自己才不会被折磨。
什么也没吐出来。穆厘起身漱口洗脸，冷水泼进眼睛里，眼眶瞬间红了一圈，看起来像是哭过一样。
穆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扯了扯嘴角，“早。”
他掐准出门的时间，大门打开时，楼道空无一人，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他听到了楼道里传来一声“咔哒”。
垂在身侧的手指曲起，无意识地抓挠大腿，粗粒质感的布料在皮肤上摩擦，密闭的电梯下落的几分钟内，大腿外侧的皮肤似乎就要被磨出血。
“叮——”
电梯开了。
穆厘猛地松开手指，肌肤上传来的刺痛感让他急促的呼吸慢慢变缓，他一掌拍在电梯门框上，撑着手臂深吸了一口气。
未到五点的小区，没有人会发现这里有个人，差点喘不上气。
穆厘走出电梯，看着电梯门关上，红色发光的数字往上跳动，在数字快要跳到18时，他快步走出这栋楼。
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直至要到保安亭时，才猛地停下脚步，他克制着回头看的冲动，双手揣进口袋，懒懒散散地走去地铁站。
保安奇怪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认出这是每天五点准时出门的户主，也认出了这是几个月前，通天桥塌，没了父母妹妹，全家只剩他一人的户主。
保安叹了叹气，低头继续看手机。
林以玖拎着早餐保温袋在楼道里等了半小时，终于确认那扇门不会打开。
他想过穆厘不会答应玲姐的提议，只是没想到穆厘会将同行这件事一并拒绝了。
他打出手机，点开和穆厘的聊天界面，最后的对话还停留在“黑人问号脸”上，往上划，一下就拉到了顶。
手指飞快点了几个字，识别出来的文字在对话框下方，手指放在上面迟迟没有点下去，最后，他快速按了手机侧边键。
手机的光灭了。
手机上的任何回答，都得见了本人才知其真意。
林以玖完成早上的工作去学校，刚坐下，上课的铃声便响了，时间还早，他的隔壁桌是空的，这是常态，林以玖没有过多在意。
只是林以玖没想到，这一空，便是空了三天。
他是在第三天的上午第三节课结束才看到穆厘一脸疲惫地走进教室，穆厘的出现引起了其他同学的好奇，好奇不过一瞬，他们习惯了穆厘的逃课和旷课。
不来，不足为奇，来了，也见怪不怪。
林以玖自觉起身拉开椅子，穆厘垂头走过去，擦身而过时，林以玖闻到了穆厘身上的青草味。
他垂眼看去，在穆厘的衣摆上看到了几根青草。
“等一下。”林以玖叫停他。
穆厘一愣，“怎么？”
“你衣服上，沾了几根草。”林以玖指了指他的衣摆。
穆厘扭过头，没看到，手扯衣服拽到前面，只勉强看到了两根，他摘掉后，随手拍了拍，没当回事。
林以玖不得已拉停他，随后帮他把青草全部弄掉，靠得近，不仅有青草的味道，还有香灰味。
他这是在墓地睡了三天？
林以玖皱着眉丢掉青草，回到座位时，穆厘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脑袋微微侧着，眼底一片乌黑。
他看得有点久，久到穆厘脑袋换了个方向，交叠的双臂微微敞开，衣袖被拉起一段，交错遍布的红痕就刺进了他的眼里。
林以玖猛然怔住，他手撑着桌子，微微倾过身，看清了那是被指甲抓出的伤痕，一道又一道，有的已经结痂，有的红得彷佛要渗出血珠。
纵横交错。
林以玖心口一窒，对穆厘的状态有了清晰的认知。
“林以玖，上回的数学试卷借我看一下？”周天回过头，椅子撞在林以玖的课桌上，课桌稍稍歪了一下，发出刺耳的响声。
“抱歉抱歉，不小心撞的。”周天把椅子挪回去，起身想帮林以玖挪桌子时被林以玖按住了。
“没事，不用动。”林以玖余光看到穆厘只是把双臂叠回去，脑袋埋进了双臂里，没有醒的迹象，他松口气，从桌肚掏出试卷递给周天。
周天顺着林以玖的目光看向穆厘，“穆大佬这一天天的怎么这么多觉睡？”
“网吧通宵了吧。”馒头头也不回，随口应道：“前几天联盟有比赛，估计是看比赛去了。总决赛你看了没？垮得一批……明明半决赛打得这么牛逼，结果总决赛跟失了魂一样，打得什么狗屎。”
周天说：“没看完，扛不住一屏幕的屎向我丢过来，心塞。”
林以玖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偏头看了穆厘一眼，心底真心希望穆厘是真的去网吧通宵看比赛。
至少，能有看比赛的心情，还不算太坏。
周天把试卷还回来的时候，林以玖问了一句，“你们聊的游戏，阿……穆厘会玩么？”
周天还没说话，馒头转过身，一脸自豪，“这样说吧，他在咱们学校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
晚上，林以玖曲起一条腿，斜靠在沙发上，按照馒头和周天给的步骤下载了游戏，进入游戏界面，快速用微信建了一个号。
他微信上加的人不多，左边点开，很快就能看到穆厘的战绩。
是所有灰暗头像里排第一的，点进主页一看，各种闪着光的金标。
虽然他一个没看懂，不知道金标代表着什么，但从周天和馒头给的攻略来看，这就是穆厘玩得好的证明。
林以玖对于不熟悉的东西，习惯性先去找资料，基础的东西了解清楚后，才到新手训练营，开始自己人生中第一把游戏。
新手训练营结束后，他免费获得了一个英雄。
他就用这一个英雄打了人机打了匹配，一晚上没停过。
甚至睡觉前在打，醒来也在打，课间休息的时间，他还在打。
他戴着耳机，双手放在桌肚里，只要不凑过来看，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
当然，除了他的同桌。
穆厘暗地里观察新同桌玩游戏观察了几天，这么个热爱学习的书呆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游戏，还天天如此沉迷。
并且只玩一个英雄，无论被分配去了哪一条路，只选这一个英雄。
课间二十分钟才过去六分钟，新同桌已经死了四次，并且有向第五次冲刺的意思，穆厘没眼看，干脆趴着睡觉。
“真难。”新同桌放下手机，颇为苦恼。
穆厘耳尖动了动，没理。
“为什么，敌人会突然出现？”
因为你不看小地图。
“为什么我这么容易死？”
因为你站位不对。
“为什么我玩不好？”
因为你有操作没意识。
“我是不是不适合玩这个游戏？”
你才刚开始玩，总不能一下就冲国服了吧？这么厉害还念什么书，去打职业啊。
“大概是我太笨了……玩个游戏都玩不好。”新同桌叹气，“不如卸载算了。”
穆厘抓了抓脑袋，猛地抬起头，朝新同桌伸出手，“我示范给你看。”
“这样……合适么？阿厘今天不用睡觉？”新同桌脸上犹犹豫豫，递手机的动作干脆利落。
“睡过了。”穆厘抬起屁股，用脚勾了一下椅子，坐下时，他肩膀挨着林以玖的肩膀，双手放在两人中间操作，“你玩这条路，要注意算时间，一分半，三分钟四分钟都需要警惕，到了九分半分钟的时候，就要看队友在哪。”
“如果你压得太深没办法逃掉，就放弃打敌人，尽力把兵线的钱全部吃完，这样损失就少一点。”
“玩这个英雄，就得学会迂回，敲一下，转一转，然后往回跑，等有了技能，再去敲一下转一转，跑。”
穆厘操作的手速飞快，讲解的语速却是很平稳，他操作的目的也会一并和林以玖讲解。
这时的穆厘，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没有那些沉重的压力，只有手里这一场游戏的胜负，和赢下游戏的开心。
没几分钟，刚刚一边倒的局面渐渐有了反转，各自为战的队友们也学会了抱团，又一波团战打赢的时候，就连林以玖都不免觉得兴奋，似乎，要绝境翻盘了。
“阿厘，真厉害。”
“你这个段位，我来打，如果输了，那我就是小丑。”穆厘说得很随意，言语间不掩自信。
“你来试试？”局面还不错，穆厘把手机给回林以玖。
“嗯。”林以玖学着穆厘的操作去和队友打了一波配合，可惜，没打过，他上得太早，没注意队友的站位，导致团战脱节。
穆厘手肘撑在林以玖肩上，笑说：“打这个路就得勇，没事，下一波再来。”
有了穆厘的指导，险些崩盘的局势又被救了起来。
绝地翻盘四个字出来的时候，林以玖停滞许久的呼吸终于找到了缺口。
他长长地吁了口气，惹得穆厘发笑，他抿了抿唇也跟着笑了，“玩了一个星期，这是我第一次赢。”
“啊……”穆厘笑得更厉害了。
上课铃响，两人分开坐好，穆厘继续趴着睡觉，而林以玖放下手机，拿出课本和笔，跟着老师讲解画重点，余光瞟到旁边，穆厘枕着双臂侧睡，眉头紧锁，丝毫没有刚刚的笑意。
彷佛刚才的笑声是林以玖的幻听。
穆厘不曾教过他打游戏，不曾给他讲解过游戏的技巧，也没有给他游戏示范。
现在睡得不安稳的穆厘才是常态。
如果不是发现了穆厘手臂上的伤痕，单单看他在学校的状态，只会觉得他不想中考，不想学习。穆厘掩饰得很好，他会笑，会和馒头周天插科打诨，还会来教他打游戏。
多正常啊。
没有一点不开心的样子。
就连周天和馒头都只是以为他厌学罢了。
若不是林以玖见过他挨揍之后依然笑得开心的笑容，林以玖也会觉得穆厘每天都开心，和别人没有什么不一样。
林以玖深知，穆厘每一天都在笑着陷入泥潭里，他在等着没顶的那一天的到来。
会是什么时候？
今天？明天？还是在他不来学校的某一天？
花洒的喷洒声在不大的浴室里异常清晰，水流从头顶顺着发梢脖子胸膛一直往下，最后弹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林以玖闭眼仰头，温水喷洒在他脸上，一瞬间，耳边只剩水声。
他静静地站了一会，突然睁开眼，抬手关了花洒，从旁边按了一泵洗发露，搓成泡沫堆在脑袋上，随手抓了个凌乱的发型，然后，拿下花洒，用力一摔。
花洒崩裂，水花四溅。
他扯过一旁的毛巾简单擦了一下身体，穿上浴衣，装好衣服，再带上手机出门。
然后，按响了对面的大门。
穆厘穿着入夏时全家人一起去买的新衣服躺在浴缸里，新衣服他只穿过一回，没等他穿第二回，意外就来了。
这几个月，他没想起来他还有这么一套衣服，是今天收拾衣柜的时候，突然发现的。
他妈妈还夸过他穿这套衣服很帅气。
穆厘闭着眼，无声笑了笑，睁开眼时被顶上刺眼的灯光照得恍惚。
白光刺目，周围一切都变成了纯白色。
彷佛整片纯白的天地，只剩他和身下的浴缸。
寂静。
他直愣愣地盯着飞快旋转的顶灯，手往旁边一抓，准确抓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冰冷的触感激得他手臂上的绒毛瞬间立起。
他闭上眼，手腕一转——叮咚！
叮咚——
叮咚——
巨大的铃声在空旷的客厅响起，声音反复回弹，冲进了冰冷的浴室里。
叮咚——
锲而不舍。
林以玖垂眸，又一次按响门铃，响声透过大门传进他的耳朵里，很沉闷。
头上的泡沫化成水从脑袋上滴落，他在心里默默数数，数到十的时候，他掏出手机，点开微信对话框。
加号——语音通话——咔哒。
他猛地抬眼。
单手拿着白色毛巾擦头发的穆厘，懵然看过来，疑惑带着诧异。
“你这个造型……你家停水了？”
林以玖的目光从穆厘擦头发的手落到穆厘双目上，等穆厘皱起眉时，他才开口，“洗澡洗到一半，家里的花洒摔坏了，想借一下你家的浴室，方便么？”
穆厘手一停，抬眼看到林以玖脑袋上还没化完的泡沫，没有说话。
楼道里安静无声，林以玖等了一会，在声控灯要撑不住前，他说：“不方便的话——”
“行。”穆厘扯下脑袋上的毛巾，垂下眼，让开了门，“进来吧。”
“没关系，如果真的不方便，我可以去酒店洗。”
小区门口有酒店，林以玖没搬家之前就在那边住了一段时间。
“那你去酒店吧。”穆厘抬头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林以玖一愣，表情有点失落，“……好。抱歉，打扰了。”
他说完，刚想转身，就见穆厘靠着门曲起手指叩了叩大门，笑道：“开玩笑呢，你这样出去，头发都要掉光了吧？进来吧。”
“……”
林以玖跟着穆厘进门，穆厘家和他租的房子是镜像布置，他进来第一眼，只看到了挂在客厅里巨大的幕布，幕布上放着一部电影，他没看过。
“这里，沐浴露和洗发露都摆着，你随意用。”穆厘打开浴室门。
“谢谢。”林以玖说。
浴室门一关，穆厘笑容敛起，卸力靠在墙上，顺着墙蹲下抱着头，后知后觉的自责内疚和恐惧感让他后背浮起一层薄汗，他看着瓷砖上的黑点愣了一会，扶墙起身走去客厅。
脚步声离去，林以玖松开门把上的手，余光瞟到一旁的马桶，顿时一怔。
许久，他缓缓松口气，迟来的后怕散去，放好东西打开了花洒。
林以玖快速洗完，等他出来时，幕布上的电影正放到激烈时，而穆厘斜斜靠在沙发上，专注看电影。
听到声音，穆厘回过头，“洗完了？”
“嗯，谢谢。”林以玖说。
穆厘起身走到旁边的柜子边，拉开抽屉，“吹风机。”
吹完头发，林以玖拿着吹风机站在穆厘面前，看起来有点犹豫。
“怎么了？”穆厘仰头问他。
“我后来又试了几次你教的方法，能赢几局游戏，但还是玩得不太好。”林以玖说：“你现在有空么？”
“想让我教你？”
“对。”林以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想参加比赛呢，所以想练好一点。”
就你这个水平，还想参加比赛？怕是游戏号的段位都够不到吧？
“你参加什么比赛？”穆厘问。
“玲姐的工作室周年庆弄了一个游戏比赛，赢的团队可以分五万块，MVP还能额外分到一万块。”
穆厘不由得乍舌，奖金也太丰厚了……
怪不得林以玖如此拼命玩，赢一场游戏，挣的钱都快赶上他当模特的钱了。
没了家人的林以玖，抓住每一个机会让自己好好地活下去。
活下去。
穆厘突然间有了一种被人绊住的感觉，他在一条充满暗色调的路上走得好好的，即使他知道前方是悬崖，依然义无反顾。
掉下悬崖，指不定就能钻进温暖的坟墓里，和他的家人永世在一起。
可是这时，旁边突然来了一束光，给他灰暗的路途加了一盏小路灯，刚刚好，小路灯的光打在他的脸上。
他忍不住用手挡了一下强光，手臂放下时，他看清了旁边同样灰暗的路，只是那条路和他在走的不一样，那条路的前方有一个圆点，圆点发着光，是个出口。
小路灯下面站着一个人，那人朝他伸出了手。
过来吧，这里有光。
过来吧，这里有出口。
过来吧，这里还有我。
穆厘眼眶猛地一酸，他压着胸膛吸了一口气，挪开了目光，片刻，又挪回来，笑说：“教你也可以，有没有报酬？”
林以玖笑了，“阿厘尽管说。”
“你做早餐的时候，顺便给我带一份？”
林以玖坐到穆厘身边，掏出手机给穆厘，“可以，想吃什么早餐？有忌口么？”
“没有。”穆厘接过林以玖的手机，手指一点，游戏界面弹出，“你随便做，我都吃。”
穆厘说完，抬头冲林以玖笑了一下，灯光下，笑脸轻快，“压榨童工。”
林以玖心想，要是换成阙朝，他这个年纪，都能定亲了，哪里算童工呢？不过换成这里，没到十八岁，确实没成年。
有了穆厘帮忙，林以玖的游戏水平噌噌往上涨，没几天，就跨越了三个段位，几乎每一把都在赢。
但是由于他起始段位太低，即使他涨得再快，在玲姐工作室里那些游戏老手来说，还是不够看，眼看着比赛的时间要到了，林以玖冲击新段位又一次失败。
穆厘看着林以玖上课走神，整天垮着一张帅脸唉声叹气的小模样，心里一软。
“要不？你换条路？把希望寄托在队友身上？”
林以玖摇摇头，“不行，不能拖累队友。”
穆厘皱起眉，“那怎么办？我总不能替你去打吧？”
“嗯……”林以玖想了想，说：“不如阿厘一起参加？”
“啊？”穆厘震惊，“我又不是玲姐工作室的人。”
“阿厘上回去拍摄过，算半个。”林以玖说：“玲姐最新季的衣服还有对战的主题，阿厘，想去么？”
穆厘愣住，他看着林以玖黑亮的双眼映出的自己，慌了。
“我……”他张张口，转过身抽出一本书打开，低头看着满页的字母，头晕目眩。
“阿厘，去吧？”林以玖轻声说：“这一季的主题也很适合你，比上一次还适合。这样，我们可以组队，赢奖金，赢了MVP就有两万块呢。”
“念高中的生活费，就有了。”林以玖说完最后一句，然后静静等着穆厘表态。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现代-if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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