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结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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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穆厘抻开双手伸了个懒腰，一边打哈欠一边摸额头，不烧了，睡了一觉，精神好很多，他在被窝里滚了半圈没想起来昨晚是怎么回来的，难道是乌斯送他回来的？
他有点懒洋洋地盖了一下被子，被子里残留的檀香味让他出走的记忆瞬间回笼，他猛地坐起——他昨天见到林以玖了！不是梦！
他立即掀开被子，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踢踏着鞋子就冲出门，刚踏出去一只脚，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去了衙门肯定要被打出来，他转头又准备回去换一身衣裳，猛然间想起林以玖虽然来了，但是人准备要结契了……
这人……没等他。
也是……谁会等一个了无音讯的人五年呢？
穆厘抓了一下门框，神色恹恹，觉得刚刚冲出来的自己像个小丑。
他狠狠地抓了一下头发，准备回去闷头再睡一觉，余光发现他家厨房的烟囱在冒烟。
……着火了？
他抓起一旁的扫帚冲过去，没穿好的鞋子半路起飞，冲进厨房一看，火没有，理所当然登堂入室的人有一个。
那位准备要结契的林以玖站在灶台前，正拿着勺子在锅里转，见了他，一脸惊讶，惊讶的目光转到他手上的扫帚，愣住。
林以玖犹豫道：“……阿厘这是？”
“……”穆厘脚趾扣地，放下扫帚，摸了摸鼻子说：“我以为家里着火了……”
林以玖目光下移，看到他局促的脚趾头，眉头一皱，放下勺子，拿过一旁的矮椅放在他面前，“坐好。”
穆厘不明所以的坐下后，他又去院子里把飞到角落的两只鞋捡回来，然后蹲下，抓过穆厘的脚就塞进去，一点拒绝的时间都不给，非常利落。
穆厘：“……”
林以玖出去洗了手，再把熬好的粥和炒好的青菜端到院子的石桌上，穆厘洗了两双碗筷也跟了出来。
“先吃早饭。”林以玖说。
即使过了五年，穆厘还是能第一时间察觉到林以玖不高兴的情绪。
穆厘洗漱之后挪到石椅上坐下来，然后看着林以玖勺了一碗粥，用汤匙一边转一边轻轻吹，等粥没有那么烫的时候，放在他面前，温声说：“喝粥。”
看着林以玖自然而然的动作，穆厘眼眶蓦地发涩，摸着瓷碗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
林以玖没有回答他，转而问起，“你发热了，知道么？”
穆厘瞬间就知道林以玖想说什么了，他想解释几句，又不知从何说起，感觉说什么都不对劲，最后艰难地应了一声：“……嗯。”
林以玖没说话，表情也没变，但穆厘就是知道他心情更加糟糕了。
穆厘曾听说过林以玖在京城的“威名”，说他冷面冷心，说他冷漠无情，说林以玖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穆厘当时只觉得过了这么多年，人是会变的，这多正常。
“以前没这样。”穆厘还是解释了，“之前生病我都有好好照顾自己，也没有逞强，这次是第一次，是意外，但是我保证，也是最后一次。”
说完了保证，穆厘觉得好像不太对，他推开那碗白粥，哈哈笑了两声，“不是跟你保证，我跟我自己保证，毕竟你……你、你准备结契的人了，我跟你保证不合适。”
林以玖还是平静地看着他，穆厘更加尴尬，“那什么……对方是京城的人？你调任过来这么长时间不太好吧？别像我们之前……之前……”
他说不下去了。
“从来没有别人。”
“啊？”
“只有你。”
“啊。”
“在京城赫赫有名的是你，我五年前没来得及结契的夫君是你，阿厘，只有你。抱歉，我应该在昨天就说清楚的。”
哪有什么不一样？无论过了多少年，只要在你面前，我始终如一。
穆厘默默地把白粥移回来，张嘴又啊了一声。
林以玖突然伸出手，掌心向上放在穆厘面前，穆厘条件反射地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指尖触碰指肚，有点热，他的耳朵尖轻轻颤了一下，冒了红，即使如此，他也没舍得放开。五年了，太久了。
林以玖抓紧穆厘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穆厘的手背，柔软的触感让他放松且怀念。
他拉着人轻轻一带，就将他失而复得的人整个抱在怀里。
穆厘身体里尘封的记忆在这一刻苏醒，他骑跨到林以玖的腿上，弓着背，双手拦着林以玖的脖子，脸埋进去，这样的姿势抱得很结实，也很踏实，独属于记忆里的味道很浓郁。
有些回忆，是有专属气味的。
清风扫过小院，鼻息间的檀香味沁人心脾，叶子互相摩擦出的响声似乎在说着夏天要来了，停滞了五年的春天终于在此刻开始往前走，跨过时间的瞬息，迎来夏日的微风。
“阿厘。”
“……嗯？”
林以玖把人挖出来，仰首吻走穆厘流到下颚的露水，有点咸，还有点烫，叫人心口酸疼。
“五年的时间很长，我想折子进京那一刻我已经不需要和你再确认什么，现在也不想让你慢慢适应我的出现，哪怕你现在觉得不自在不适应，我都不想再放开你。”
“穆厘，婚书我写好了，今日我们就去结契。”
蓄满雾水的金褐色眸子慢慢睁大，有点愣愣的，有点呆呆的。五年前他怎么说的？他说——冷静点，林同学。
穆厘抓了一下林以玖肩上的衣服，声音喑哑：“好，好……好！”
起起伏伏的心终于回落。
林以玖压着他的后颈吻过来的时候，他还在说着“好”，微张的双唇让林以玖轻而易举吻到深处，他刚开始有些生涩，生涩得忘了怎么喘气。
他噙着一口气，想要在这口气消失前尽可能掠夺更多属于林以玖的味道，直到林以玖稍稍停了一会，他才得以喘息。
不过一瞬，他重新攒了更多的气，又吻了回去。
林以玖贴着穆厘的下唇笑了一声，柔软的舌尖在穆厘舌头下面轻轻扫刮，近在咫尺的逗弄让穆厘忍不住抓了一下林以玖的头发。
林以玖的吻向来温柔，即使到了难以自持的时候，也不会胡乱冲撞。他喜欢在吻上取悦穆厘，看着穆厘在他深深浅浅的亲吻里失神，从心里长出的满足就会随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
这种刺激让他欲罢不能，舒心畅爽。
穆厘被他吻得有些承受不住，唇口微微颤抖，想离又不想离，心口发痒难耐，好像怎么都不够，堆积起来的快感似乎在寻找爆发点，他揪紧林以玖的领子，春光从交叠的唇口里溢出，发出一声粘腻的呻|吟。
呻|吟夹杂着嘬嘬吻声，平白让人羞涩。
愠色从心口蔓延至脸颊，意乱神迷从穆厘半阖的眼眸中泄出，他想偏开一下，却被林以玖压着不给跑，更深的吻迎上来，在他窒息前，林以玖终于放开了他。
黏连的丝线在朝阳下泛微光，林以玖用舌头一点一点卷走丝线，来到丝线的尽头，轻啄一口，带着情欲的嗓音满是蛊惑，“阿厘真可爱。”
……
艰难地吃完了这一顿早饭，穆厘回房换衣裳，刚刚冲出房的时候没有注意，现在才看到房间多了两个大箱子，他这时才想起来，不仅是箱子，刚刚的粥，锅，甚至是碗碟，都不是他厨房里的东西。
方才他脑子里全是林以玖，现在把林以玖丢进心里之后，脑子终于空出了地方想别的。
穆厘敲了敲木箱，声音沉闷，他转身扒在门上探头，手指叩木门，“亲爱的林同学，你是不是太自觉了？”
林以玖理直气壮，“我不要住空房。”
穆厘靠在门上笑了半响，说：“你的衣服我帮你放到柜子里啊？有什么不能动的东西么？”
“没有。”
穆厘掀开大箱子，把近期要穿的衣服都放到柜子里，这个衣柜是他按照前世的衣柜叫人打的，衣架也打了很多，一件一件衣裳被挂进去，踏实且满足。
上面的衣裳拿出来后，底下还有一个竹箱，穆厘随手翻开，愣住了。
布制莲花，莲花灯，那本他没能带走的“简繁体字对照字典”，还有他之前写的信件，甚至还有他不知道什么丢了的蓝色穗子，满满当当全是和他有关。
这五年，他还能从别人口中知道林以玖的消息，而林以玖就靠着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扛过了他消失的五年。
穆厘抬起头，快速眨了眨眼，眼里的涩意被他压下去，他抱起竹箱，把他放进了自己的小宝箱里，和林以玖从前写给他的信放在一起，整整齐齐。
他站在那里看了一会，直到有人从身后抱住他，穆厘的眼眶还是有点红，“林以玖，我不后悔当初没有把你带走，但是我一直后悔那时候没有勇气让你等我。”
林以玖亲亲他的眼角，亲到一片滚烫的湿意。
“可是我……”穆厘低下头，双手捂着脸，哽咽声闷在掌心里，“我更害怕你会一直等我。”
林以玖双手拉开穆厘捂着脸的手，拇指磨蹭穆厘掌心上的茧子，轻声说：“我等你，是因为我愿意，我心甘情愿，你值得，即使我不知道你那时候去了哪里，但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我在繁华的京城没吃苦，反倒是阿厘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受了诸多苦楚，阿厘，这么多年，辛苦了。”
穆厘侧过脸亲了亲林以玖的嘴角，“我有目标，每次离目标更近一点的时候，我只有开心，没有辛苦。”
纵然前路千辛万苦，也想拼了命去够那点甜，因为只要够到一点点，就能抚平所有的千辛万苦。
穆厘半阖的眼眸闪着微光，舌头漏出一点尖尖舔了一下嘴角，好似已经尝到了他想要的甜，“再亲一下。”
一吻暂歇，穆厘喘着气问：“我们什么时候去给婚书盖章？”
林以玖垂眸看着他泛着水光的下唇，哑声道：“亲完就去。”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结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