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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裴晏书猛地掐住钱淼的脖子,钱淼顿觉呼吸困难。
      “你把她怎么了?”
      钱淼挣了挣没有挣脱,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
      “她被我骗了,你找不到她了。”
      裴晏书手再次收紧,他死死盯着钱淼质问到:
      “你把她骗到哪儿去了,说话!”
      钱淼不肯说,脸已经憋得青紫。
      闻讯的钱将军赶来时便看到这幅场景,怒火中烧,拧住裴晏书的手,这才让钱淼得了喘息的机会。
      钱淼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依旧一声不吭。
      钱将军抬手就给裴晏书一巴掌。
      “裴晏书,你要对我女儿做什么!”
      裴晏书并不理会,他抽出身旁侍从的佩剑,抵在钱淼脖颈处。
      “我最后问你一遍,她在何处!”
      钱将军这才反应过来,颤声问:
      “淼儿,你,你做了什么!你快说呀!”
      钱淼看着父亲,好似这一刻才意识到害怕,她慌乱地说:
      “我把她引到了西北方向三十里里外埋伏用的深坑中。”
      裴晏书将剑“哐”地一声扔在地上,翻身上马。
      钱淼还想阻拦,被父亲一把按住。
      不知是不是风沙迷眼,裴晏书一路奔腾,看到瑟瑟发抖的黎姝时登时红了眼眶。
      黎姝听到动静,强撑着抬起头来。
      从前黎姝和其他孩子一同玩捉迷藏时,他们不待见她,故意将她骗到储物室里锁上门。小小的她又冷又饿,也是他破门而入,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笑着对她说:
      “没事了,莫怕。”
      记忆中的脸和此刻眼前的人重叠。
      黎姝正打算开口说话,突然听到旁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她转头一看,竟是一条比腕粗的毒蛇!
      裴晏书发现她的异常,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黎姝身旁不知何时盘了一条深黑的毒蛇。
      裴晏书环顾一圈,周围没有可以攀附的藤蔓,他索性直接跳下。
      他抽出匕首直接插在毒蛇的七寸上,毒蛇瞬间没了生气。
      裴晏书俯身查看黎姝的伤势。黎姝抬眼间竟看到裴晏书背后还有一条蛇。
      她顾不上其他,用力将他推开。
      “小心!”
      裴晏书转过头,那毒蛇已经逼近二人。
      他将黎姝护在身后,那毒蛇一口咬在他手上,他忍痛将匕首插在毒蛇七寸上,毒蛇瞬间毙命。
      裴晏书霎时间感到天旋地转,倒在黎姝身上。
      黎姝连忙将裴晏书的外袍脱去,不知为何,裴晏书似是有些抵触,不过拗不过黎姝,他的外袍还是被褪去。
      黎姝用力一扯,将裙摆扯下一块,用力地紧系在伤口上方。紧接着便抬起裴晏书的手打算将血吸出来,裴晏书将手挣脱出来。
      “不行,这样你也会有危险。”
      黎姝伸手将他怀中的平安符一把扯出来。
      “你还留着这个。”
      裴晏书不敢看她,将视线移到一旁。
      “我说过的,平安符尚在,我便不许你死。”
      说罢黎姝就埋头开始吮血。
      裴晏书越发虚弱,挣扎不得,渐渐阖上了眼,任由黎姝怎么喊他都没有反应。
      不一会儿,裴晏书的部下赶到,二人这才得救。
      郎中将裴晏书的衣裳全部褪去,黎姝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裴晏书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触目惊心的伤痕,与之相比,被毒蛇咬过的伤口竟然有些微不足道。
      郎中将草药敷在裴晏书伤口上,又将银针密密麻麻插在裴晏书身上。
      大帐中静谧无比,黎姝目不转睛看着郎中医治。
      良久,郎中摸了一把胡子,终于点了点头。
      裴晏书转危为安,黎姝这才走出帐外。
      也是时候算算账了。
      来到钱将军帐中,黎姝未见钱淼身影。
      此番裴晏书为了救她中毒,险些丧命,她懒得再虚与委蛇,多费口舌。
      “钱将军,钱淼谋害朝廷命官,你现下之意是要包庇她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的手臂被我丢出的飞针刺中,那飞针淬了毒,不吃解药的话明日便会毒发身亡。”
      “你!”
      “钱将军,选吧。是将她交出来,还是看着她毒发身亡呢。”
      钱将军瞪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妥协了,把钱淼带了过来。
      “把她带下去!”
      “现在能给她解毒了吧。”
      “不急。还请钱将军先为裴晏书写一份举荐信。”
      钱将军心下着急,生怕钱淼有半点闪失,只得照做。
      “现在可以把解药给我女儿了吧!”
      黎姝将举荐信折好认真收起来,点了点头。
      出了大帐,手下上前问到:
      “大人,解药要给吗?”
      黎姝有些无语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诈他的。若是真有毒,我岂不先被毒死了。”
      “哦。”
      侍从挠了挠头。
      回到裴晏书帐中,他已经醒了,正撑着身子去拿床头的药。
      黎姝上前先一步拿过药。
      “你伤还没好,躺着别乱动。”
      裴晏书没有说话,手轻轻拂过她的耳后。
      “那你呢?擦伤的地方怎的没涂药?”
      黎姝动了动脖子,这才发现有处忘了涂药。
      “无碍,等会儿再说。”
      “现在就涂。”
      裴晏书语气不容置喙。
      黎姝拿出药膏,本要直接涂上,下一秒改了主意,手又放了下来。
      “我看不到往哪儿涂。”
      裴晏书仿佛早有预料,他无奈地接过药膏,轻柔地为黎姝涂上。
      黎姝歪着脖子,裴晏书的气息喷洒在她颈侧,有些酥痒,让她不由动了动。
      此举引得裴晏书又凑近几分。
      “别动。”
      不知过了多久,黎姝感觉脖子都有些发酸时,裴晏书终于涂完了。
      “好了。”
      黎姝转头,朱唇不期扫过裴晏书的脸,两人俱是一愣。
      黎姝对上裴晏书幽深的眼神,有些不自在地移开。
      她慌忙拿起桌上的药,转移话题。
      “药都快凉了,快喝吧。”
      裴晏书喝完药,黎姝依旧坐着没动。
      “你身上那些伤是怎么来的?”
      “行军打仗,难免……”
      “你说谎。”
      裴晏书自知瞒不过她,斟酌半晌,才开口到:
      “有一些……是在被钱将军救下之前,被押送流犯的官吏用鞭子打的。”
      “他们虐人成性,在伤口快要结痂时又往上撒盐、用火烧。若是还不求饶,他们便会接着用鞭子抽打……周而复始。”
      裴晏书的指腹从黎姝眼下扫过,她这才惊觉自己脸上早已湿濡一片。
      裴晏书轻叹一声,反过来安慰她。
      “莫哭了,都过去了。”
      黎姝摇了摇头,坚定地看着他。
      “我会让伤害过你的人都付出代价。”
      新年伊始,边关也热闹不少。
      钱淼吃了些苦头长了记性,黎姝今日便也将她放出来了。
      边关的屠苏酒比平日喝的要烈不少,黎姝喝了一杯便有些晕乎,只好起身到外面透透气。
      一只棱骨分明的手将碗递到她嘴边,她未抬头,就着那人的手喝了下去。
      “你都不问问这是什么?”
      黎姝勉强抬起头来,牵起嘴角。
      “那你会害我么?”
      裴晏书没有说话,将外袍解下披在她身上,顺势在她身旁坐下。
      晚风带着凉意,黎姝将挡住视线的碎发拨开。
      “裴晏书,你还记得十八岁那年我请你喝的屠苏酒么?”
      裴晏书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记得,那酒味道独特,和其他屠苏酒不同。”
      黎姝闻言笑了笑,回头定定地看着他。
      “因为那就不是屠苏酒。”
      裴晏书身子一僵。
      “那是我父亲在我出生时为我埋下的女儿红。”
      黎姝伸手抓住他的衣襟,将二人的距离拉近几分。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下落?”
      她声音有些哽咽。
      “我是真心想嫁你的,行知,无关其他。”
      裴晏书望向黎姝,他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都没说,手紧紧攥成拳,克制地没有将她拥入怀中。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歇息吧。”
      说罢便要将黎姝扶起来,黎姝推开他的手,起身离开。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一直到启程返京,二人都再也没有说过话,甚至从未打过照面,不知是否是两人都在刻意回避。
      穿过茫茫大漠,方知春风不度玉门关。
      “大人,今个儿也赶了不少路,不如就在此地歇息一晚吧。”
      黎姝点了点头,将缰绳交给侍从。
      驿站鱼龙混杂,有人挡在她身前为她隔绝嘈杂喧嚣。
      黎姝不想理会他,到了房间便毫不客气地关上了门,将裴晏书连同那些烦人的声音隔绝在外。
      夜里黎姝隐隐约约听到床边有什么动静,她不敢轻举妄动,假寐观察来人行踪。
      那人在她的包袱中寻不到值钱的物件,便打起她的注意,朝她步步逼近。
      千钧一发之际,裴晏书破门而入,与那不速之客缠斗在一起。
      那人武功高强,裴晏书旧伤未愈,应付起来不免有些吃力。
      黎姝拔下头上的簪子,用力朝那蒙面人扎去,那人吃痛,裴晏书趁机将他双手反剪擒住,扯下他的面具。
      是一张极具攻击性的西域面孔。
      “你是何人?想要钱的话可以好好商量。”
      黎姝不着痕迹地套他的话。
      那人瞥她一眼,没有回应。
      黎姝直觉此人可能并不是劫财的,也不再说话,沉思起来。
      裴晏书显然也意识到这点,他猛地勒住那人,那人并未反抗,平静地像一潭死水,依旧没有说话。
      手下赶来,将那人带了下去,临走前黎姝叫住他们。
      “不要对他用刑,看好他别让他跑了就行。”
      人带走以后,黎姝点了灯,照近裴晏书细细察看,确认他没有受伤后,她才放下了灯。
      “你认为他是何人?”
      “不是流寇飞贼,倒像是……寻仇。”
      黎姝接过他的话,继续说到:
      “方才他在我包袱中翻找,应当也不是寻找财物,而是要确认我的身份。”
      那人什么都不肯说,如今也只能猜到这些了。
      “看来我们得在这儿多待上两天了。”
      裴晏书点了点头。
      黎姝想到什么,又问到:
      “你怎么来得如此快?”
      “你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站住,你该不会一直都在我房间外面吧。”
      裴晏书抿了抿唇不作声,黎姝顿觉无味。
      “多谢搭救,没事就走吧,我要睡觉了。”
      西域人被暂时监禁在驿站不引人注目的偏院中。
      没有让黎姝他们等太久,第二夜便有人寻来,用蒙汗药将为数不多的守卫全部放倒,便要开始为那西域人解绑。
      那西域人睁眼看到是她,便开始剧烈地抵抗。
      “谁让你来的,快走!”
      黎姝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人官话说的还挺流利的嘛。
      “蒙面女侠”边为他解绑边回到:
      “要死一起死,做了亡命鸳鸯也好过我担惊受怕!”
      黎姝实在不忍打扰二人,不过眼见那绳子真快被女侠解开了,还是立刻挥了挥手示意。
      瞬间,蜂拥而至的守卫将二人团团围住。
      西域人看向黎姝,咬牙喊到:
      “她什么都不知道,让她走!”
      女侠不甘示弱地喊到:
      “我什么都知道,要抓便把我一起抓走!”
      黎姝饶有兴致地问:
      “哦?那你知道什么呀?”
      “呸!你这鱼肉百姓,欺压良善的贪官还好意思问!”
      “住嘴!谁给你的胆子在这儿胡说八道。”
      一直没有说话的裴晏书突然开口,低气压让黎姝不免也吓了一跳,她轻轻地扯了扯裴晏书的袖子,裴晏书没有动,下颌线紧绷。
      “我做什么了,你倒是说说,我也好奇的很呐。”
      女侠瞪她一眼,不再开口。
      黎姝只好又换个问题。
      “你和他是……夫妻么?”
      她指了指二人交缠的指尖。
      “这还不明显么?”
      说罢女侠就“吧唧”一口亲在男子脸上,屋内气氛顿时变得诡异无比。
      黎姝清了清嗓子。
      “夫妻啊,那正好分开关押。”
      说罢就让守卫将两人分开。
      “不要动她,有什么你冲我来!”
      “那就看你什么时候交代咯!”
      说罢黎姝不再理会男子的大喊大叫,往外走去。
      走出院子后,黎姝停住脚步,看向裴晏书。
      “你刚才怎的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冲动这个词好像一直都和你不沾边吧。”
      “难不成任由她那样诋毁你?”
      “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我没关系的。”
      黎姝想到什么,又低下头,轻声解释到: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了……”
      “那便是他们都错了,他们有眼无珠。”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黎姝心里轻松不少,她打趣到:
      “没想到你这么相信我啊。”
      黎姝走后,裴晏书还站在原地。
      良久,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他缓缓开口:
      “一直如此。”
      赶路要紧,那对夫妻还是不肯交代,只好一并带上路。
      行过一座荒山,不知为何,马匹有些受惊,都不肯走了,只好在此原地休息片刻。
      “真邪乎,来的时候走的那条路什么都没有遇到,回去换了条路就处处都是怪事。你们今晚一定要看紧了。”
      “是。”
      属下领命离开,黎姝也靠在一旁小憩。
      变故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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