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伊甸（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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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超站在门外，惊诧到一时间忘记行动。他紧盯着面前不远处的背影，嘴唇微微颤抖，身体不受控制的后退两步，又急忙上前。
他似乎忘记自己正身处险境，不远处宁彬与谢楚交替传来的爆破声在此刻变得悠远模糊。杜超不可置信，又不敢相信的出声道：“师姐？”
“师姐？是你吗？”
屋内的人轻笑一声，长长的叹了口气。她转过身，一张不再年轻但依旧温和美丽的脸展露在杜超面前。
杜超呼吸一滞。
是她。
宁鸿雁。
人过中年的杜超在此时此刻差点眼眶一热喷射眼泪。
宁鸿雁温柔的弯起嘴角。
“怎么了？”她偏头看着杜超，“别担心，我不是鬼，但也不再以人类所熟系的方式活着，如果你想听，等一会儿我可以给你解释。不过现在……”
她顿了顿，眼神落在杜超身后。
“我需要你帮我。”她说。
“我被困在这里很久了，我在现实意义中确实已经死亡，所以现在只剩下这些意识。但即使是意识，我也不是自由的。”
宁鸿雁垂下眼睛。
“方士哲他们需要我的能力进行实验，但也害怕我就此逃脱，毕竟我现在严格来说只是一段信号，说不定哪天就顺着网线逃走了。所以，”宁鸿雁说，“我有一个监管者，实时监视，管控我的行为。”
听到这里，杜超冷静下来。他上前一步，关上大门，通过对讲机和宁彬谢楚说：“这边有点状况，你们到附近的安全屋等我指示。”
说完，他看向宁鸿雁。
很快，宁彬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来：“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宁彬的声音，宁鸿雁眼眸暗了暗。
杜超说：“小问题，等我消息。”
说完，杜超清了清嗓子，看向宁鸿雁。他手指在对讲机上轻轻敲了敲，像是在思考。
由于夏书雪的死亡和方鹤川身体内的芯片，他们曾经推测在方士哲集团内部还有一个比夏书雪级别更高，更隐密的E联盟监视者。此前，杜超曾经多有疑虑，但看到宁鸿雁，一切都有了答案。
由于通讯切断，他还不知道宁佳那边的调查进展怎样，不过，如果事情真如面前的宁鸿雁所言，她应该一无所获。
毕竟，宁鸿雁已经死了。
没有人可以死而复生。
似乎是猜到杜超所想，宁鸿雁笑了笑。
“外面，是小彬吗？”她问。
杜超点头：“是，师姐，你要我怎么帮你。”
宁鸿雁看向门口的方向，半晌，她垂下眼睛：“他过的好吗？佳佳呢？”
“还好，”杜超说出这句话时，脸有些臊得慌，不说以前，宁彬这几年的生过绝对和好字沾不上边，但此时此刻，更重要的事情是先关闭这该死的警戒系统，于是他说，“佳佳今年大四，在实习了。师姐，等一会儿，我带你去见他们。”
宁鸿雁摇摇头。
“算了，”她说，“还是别让孩子看见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杜超，我知道你们需要解除警戒，你看到那边的按钮了吗？”
杜超顺着他的实验看过去，不远处的确有一个操作台，上面有着红黄绿三个按钮。
宁鸿雁说：“我无法触碰到真实的物体，但我知道密码。按下红色按钮后，会弹出一个屏幕，你输入Med09812就行。”
宁鸿雁抬起头，看着杜超，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这是我最后能为你们做的了。”
闻言，杜超点点头，他站定在操作台前，问宁鸿雁：“红色，对吗？”
“对。”宁鸿雁说。
“哦。”杜超收回手，从后腰拔出武器，他没有对准宁鸿雁，而是对准操作台下的电源处。于此同时，谢楚和宁彬破门而入，看到面前的人，宁彬明显一愣。
“你不是我师姐，”杜超看向那人影，“我师姐才不会和我好言好语的商量，她会说爱干干不干滚蛋。”
“宁鸿雁”脸上挂着标准的笑容，不多时，她低下头。半透明的身影闪了闪，但最终还是宁鸿雁的样子。
宁鸿雁大梦初醒般猛地站起，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宁彬身上。
她说：“妈耶，儿砸？”
杜超收起枪。
“师姐，”他开口说，“刚刚你好像鬼上身了。”
“你等会！”宁鸿雁拎起裙子走到宁彬面前，她抬起手，试图触碰宁彬的脸颊。
她的手穿过宁彬的身体，宁彬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他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但通过口型，谢楚看清他的话。
他说：“妈妈？”
“哎！是我！惊喜吗？”宁鸿雁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不知道哪个缺德玩意给我困这了，你娘我现在进化成信号了。”
宁彬眨眨眼，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
他从没想过在这里能见到妈妈，哪怕是幻影。十八年的时光不长不短，不够他忘却记忆，也不够他愈合伤疤。
宁彬想说，我真的很想你。
他也想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话到嘴边，宁彬的喉咙像是被人攥住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宁鸿雁轻巧快乐的在宁彬身边转了一圈，目光落在谢楚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你也长这么大了！”宁鸿雁笑着说，“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谢楚回答。
宁鸿雁摆摆手。
“好了，见面会到此为止。”宁鸿雁看着杜超，“我大体的情况就是刚刚说的那样，不过有一点不同，除了需要我的能力实验的时候外，我大部分时间都被监管者控制。她现在走了，但我不确定她什么时候回来，我还有多少时间。”
“因此长话短说，”她看着杜超，问：“你们找到mermaid了吗？”
“是六十九年前，被E星人投放到地球的生物武器，就是你想的那个mermaid。他没有被销毁，他就在方士哲手里。”
“这是方士哲的设置，警戒系统开启超过四十分钟后，mermaid唤醒程序启动。mermaid一旦唤醒成功，实验室会同时开启自毁程序。这期间要是想要强行关闭警戒系统，这地方就会炸。”
杜超闻言皱了皱眉，他问：“为什么？”
宁鸿雁轻声说：“因为mermaid。”
“E星和意识入侵的事情我不多赘述，大家既然能找到这里，那一定会有些了解。”她说，“mermaid是E星控制的生物武器，但，比较特殊的是，和其他生物武器相比，mermaid的自主意识更强大。”
“也就是说，E星人不能完全控制mermaid。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当年生物武器投放后，我们能轻易的控制住他。这些年我清醒的时候不多，也不涉及mermaid相关事项，具体的情况不清楚，但我记得，十六年前，mermaid曾经被唤醒过一次。”
Mermaid被唤醒过？
杜超一惊。
不可能。
看到杜超的神情，宁鸿雁了然一笑。
“我知道你想什么，mermaid破坏力那么强，为什么中心塔没有感受到。”她的表情严肃下来，“因为他不愿意受方士哲控制，自己剖出了自己的能量核。”
“什么？”杜超一惊。
“我记得，能量核是mermaid的生命来源？”谢楚想到什么，问。
宁鸿雁说：“是也不是，此前，中心塔的确是这样认为。但据我观察，mermaid剖出能量核后并未死亡，而是进入了假死状态，也可是说是休眠。”
“正因如此，他才能被人秘密从中心塔带出。”
原来如此。
通过mermaid假死骗过众人，再在处理mermaid的小过程中做点手脚，很轻易的就能将他带出去。毕竟当时人们觉得mermaid离开能量核就活不成了，谁都不会再特意去检查第二遍。
“为了方式mermaid彻底死亡和再次暴走，方士哲他们保持了mermaid的沉睡状态，将他的能量核一分为二，一半放回mermaid体内，一半留在外面。”宁鸿雁说，“这样削弱了mermaid的力量，他们也更好控制。”
“mermaid启动时间还剩下12分钟，”宁鸿雁看向众人，“我不知道警戒系统解除的密码，刚刚控制我身体那东西说的绝对不是，你们得尽快找到mermaid。方士哲这破地方要是现在炸了，那可就真完蛋了。”
宁鸿雁说的没错。
杜超深吸一口气，将消息同步出去。
谢楚这时看向宁鸿雁：“宁教授，你知道mermaid在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宁鸿雁耸耸肩，“我也挺不听话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方士哲防我跟防贼一样，生怕我哪天顺网线爬出去要他小命。”
“不过我爬不出去。”宁鸿雁又看向宁彬。
“儿砸，”她的眼神温柔下来，“对不起呀，没能陪着你长大。”
听到这句话，宁彬眼睛一热，他偏过头，快速的抹了下眼睛。喉咙里那种被哽住的感觉消散，他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
他不敢看宁鸿雁。
这些年来，他没能追查出妈妈的死因，找不到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是谁。也还没来及给母亲正名，由宁鸿雁主导哨向病研究成功目前还在博士手里，没有发表出去。
就连他自己的记忆，也变的破破烂烂，童年的记忆消失，他甚至没有办法再回忆起和母亲在一起相处时的细节。
想说的话说不出来，想问的事情没有头绪，宁彬几近崩溃，但又不想错过这难得的，珍贵的，随时消散的重逢。
“妈妈。”宁彬上前一步，半蹲在宁鸿雁身前。他现在比宁鸿雁高很多了，宁鸿雁也顺势坐在椅子上，看着他。
思来想去，宁彬深吸一口气。
在这一刻，谢楚突然心跳加速。直觉告诉他，宁彬可能想玩个大的。
果不其然。
宁彬对宁鸿雁说：“妈妈，我谈恋爱了。”
宁鸿雁温柔的看着他，语气欢快：“真的，真的吗？”
“嗯，”宁彬看着她，“我谈了个男朋友。”
TBC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伊甸（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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