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欢喜(七) ...
-
慕言带着泽若去外面乱逛,他随意找了间茶楼,带着泽若进去了。茶楼最不缺的就是说书人,他们坐在二楼,面前摆着两盏茶,泽若看着底下热闹场景,揉了揉眉心。
“那壶茶在晚来天欲雪中放了上万年。”
“晚来天欲雪,”泽若重复了一遍,倒是没关心那盏茶放了多久,“是那处庭院的名字吗?不错。”
“那是满天星。”
“嗯?”
“茶是满天星。”
泽若看慕言这身素白模样,他道:“初见是红衣,很衬你,怎的换成这身?”
“你不喜欢白衣吗?”慕言抿茶,问了句。
“我这人,平生最不喜白衣。”
“也对,你如今是一身玄衣,与白恰好相反,不过为什么不喜欢白衣?”
泽若蹙眉,他道:“不喜就是不喜,非要找个缘由么?”
慕言哑然,想说些什么但泽若已经又看向说书人了,就是不欲多言的模样了,于是他也跟着泽若的目光放在说书人身上。
“话说这眠华公主,不仅是六界第一美人,还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只是如今大家应该也知晓,越有天赋死的也就越快。不过……”说书人在此停顿了一下。
虽然这些早就被讲过无数遍,甚至是人人皆知的,但还是有人捧场,底下的人在催促:“别卖关子,直接说!”
上好的灵石砸在说书人身上,他乐呵呵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收起灵石,然后道:“不过,那位眠华公主,是当今冥君的亲妹妹,自然被护着,她修行一途顺畅。只是如今与凡人有了因果,但此时又不知魔君在何处,若是冥君狠狠心,找到魔君也可了断这桩因果。”
“但冥君太疼眠华公主了,事事都依着她,如今更是大手笔,让人不由得惊叹。”
“不怕沾染因果的,也就那几位吧。”说书人没直接点明,但是众人也都知晓那几位是谁,无非是那几位君主。
此时论因果,其实也不是人人都知何为因果,这东西玄而又玄,没人知道天道到底是如何定义的。但是沾染上了因果,那人又会知晓,许是天道给的最后机会。
寻常人的因果,有了就有了,但天神最俱因果,稍不注意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这百万年,天道越发苛刻了。
但天道之下,众生平等。就算心中郁结,那又如何呢?也算是一种考验。若是有人达到那几位的境界,自然也可不惧。只是,那几位是曾经那场血渊开启后幸存的,那是血渊,是没人再想经历的时代。
于是,如今倒是没人再能够达到那几位的境界,参悟大道秩序,但这世间不曾有人掌握那一切,那些都是天道所持有的。
天道公允,大道无私。
泽若喃喃着:“……那几位?”
慕言收回目光,垂眸道:“神界尊上,妖界妖君,冥界冥君,魔界魔君,仙界仙君,以及……”慕言顿了下,然后道,“以及那位什么用都没有的魔君。”
“仙界与神界有何不同?”
“神界是六界之首,等级森严,生来为仙,拥有无上神力。至于仙界,则需刻苦修行达到长生不老,再经过漫长时间修成仙。”
“魔君……为何是没用的?”
“魔界那位魔君常年不见踪影,是出了名的甩手掌柜与废物,若不是那手因果线,怕是早就不知道死在何处了。”
“尊上,他——”
还不等泽若说完,慕言直接接过话茬,打断了他的话。
“尊上,不仅是神界君主,更是六界之主。只是那位尊上常年闭关,鲜少有人见其真颜,同时也是最神秘的。只是他修为深厚,神力浩瀚,就算常年不见他踪影,但他的地位也是绝不会被动摇的。”
泽若看向慕言,蹙眉道:“神秘?”
“对,”慕言干脆利落,“他的名字在六界也是个未知的谜题,嗯……好似六界也就冥君与妖君名讳广为人知。只不过那位妖君喜怒无常,谁唤他名字定会被无情斩杀,他是个疯子。”
泽若又想起那处院落的名字,虽然此前对此不感兴趣,但这时忽然又道:“为什么叫那个名字?”
慕言反应倒是快,一下子就意识到泽若在问什么,道:“曾在人间见日暮,那时与友人欢聚一堂,严冬寒风瑟瑟,大雪纷飞。有着彻骨的寒意,但那时心间炽热,心中欢喜,珍惜那片刻时光,如今时时怀念。”
泽若注意力放在了“大雪纷飞”上,这段时日闻言最多的便是雪,他不喜雪,但又不自觉的常常想起那域外雪原。
那里雷光聚集时天色暗沉,与永昼城是全然不同的景象,但偏偏泽若有时常常想回到那里再次沉眠。
他想活,又厌倦着这一切。但这两种于泽若而言并不矛盾。
“取的名不错。”
泽若似乎对什么都是一句不错概括,至于究竟如何,慕言也猜不出,只是察觉到泽若虽然在这世间,但他从未入世。
从始至终,他都是作为一个局外人游离在这世间,像是在看无趣的戏剧,让他提不起什么兴趣。许是从域外雪原出来还没多久,身上带着霜雪气息,将人隔离在千里之外。
慕言与泽若,只是稍微熟悉了一点的陌生人,他们随时可分道扬镳,两人都默契的只是将对方当做只是闲时来逗弄的,但慕言多了些心思,他倒是真心的。
只是真心混着假象,虚虚实实不分明。
泽若直接忽略了,他从未在意过他人如何想,他本应该喜欢安静之所,远离尘世喧嚣,但泽若平白欢喜这些热闹景象,这是他唯一一点有些许兴趣的。
上万年的茶,泽若饮着也不觉有何不适,只是被人放置太久了,他饮着总觉得这茶不错,许是他曾喜爱茶水吧,于是饮着也从容。
这么想着,泽若慢品茶香,这茶自然是上好的茶叶沏的,但泽若却觉得差了点意思,不如先前在晚来天欲雪饮的那盏。
许是因为那是在他醒来后饮的第一盏茶吧,意义有些许的不同,于是看其他的总觉得差点意思。
六界局势如今泽若倒是明了了许多,但是更加细致的,他准备在过些时日的那场盛大婚典里了解些,例如问问眠华与她心上人,自然也就知晓冥界局势。
或是询问其余几君来否,又有何人是他们的心腹,也算是不太突兀的询问。或许慕言已经察觉到泽若一片空白,但泽若也不在意,若是问起,曾苡歌所说,他是在域外雪原闭关修行太久,与外界断绝已久,以至于对这六界不甚了解。
有些许啰嗦,这六界局势的言语泽若许多都听过好几遍了,这说书的也没说多少,说来说去也就那几句,底下人捧场估计也是闲来无事。
都只是寻个乐呵。
何必与其较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