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歌·仙剑娃娃》疏楼素袖

5、月华仙宫

　　“君上哥哥，君上哥哥等等我啊……”封千紫连跑带颠地好不容易追上了赫连清欢，她那手刚刚拉住冰丝长袍的时候就摔了一跤。
　　一声轻细的裂帛之声，封千紫摔了个大爬爬，抬头看见自己手里抓了一块冰丝的碎布。
　　好糗！在帅哥面前这么丢人……她低头捶地。
　　“称我君上，不要后面两个字。”赫连清欢回头看了自己的衣服一眼，又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抬头望天，随手招了一朵白云，自己先踏了上去。
　　“哦，知道了，君上。”封千紫见他要走的样子，赶快爬起来跟着蹭了上去。
　　“这是筋斗云吗？”
　　“白云。”
　　“那会掉下去吗？”
　　“不会。”
　　赫连清欢似乎懒得理她，回答问题都很简短。封千紫爬上去刚坐稳，那朵云便冲出了九霄。
　　周围全是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不到地面也看不到天空，只觉得远处的云瞬间变成丝丝缕缕的水雾从身边滑过，封千紫知道，他们移动的速度是非常惊人的。
　　她跟着妈咪做过几次飞机，所以并不害怕，再说这是跟着神仙，就算掉下去他也会把自己捞上来的。
　　想想自己竟然因祸得福，一死就穿到了仙界，还遇到这么百年难遇（在封千紫的知识范畴里，人活一百年已经是极限了）的大帅哥，她不禁心中哇咔咔狂笑了一番。
　　当然，那只是心中而已，毕竟帅哥面前要文静啊，要文静。
　　“对了，君上，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啊？”封千紫把帆布书包卸了下来，放在身边，整了整自己的两条马尾辫。
　　“你听说过谁？”赫连清欢没有看她。
　　“呃，玉皇大帝啊、王母娘娘啊、七仙女啊、嫦娥太上老君观音菩萨千里眼顺风耳托塔天王哪咤孙悟空唐僧猪八戒，不对，猪八戒原来是天蓬元帅，后来调戏嫦娥被贬下凡间的，还有……”封千紫忽然想起大话西游来便顺口说道：“还有紫霞仙子牛魔王白骨精……”
　　当她说到紫霞仙子的时候，赫连清欢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从哪里听说的？”
　　“西游记里啊，吴承恩写的书，他把你们神仙全都写进去了，可是就是没有你，这为什么啊？”
　　“天姥山在天庭之下，九天之外，我久居于此很少出山，更少过问天庭之事。”赫连清欢从封千紫的八字中得知她是来自未来的人，便多问了一句：“书中可有说紫霞仙子如何？”
　　“那个不是书里说的，那是电影演的，就说紫霞仙子爱上了孙悟空，后来孙悟空为了救他师父唐僧放弃了救紫霞仙子，然后紫霞就死了，我看的时候还哭了呢，演得可好了。”
　　连神仙都敢胡乱编排，真是人心不古。赫连清欢默然不语，望天长叹。
　　封千紫看着赫连清欢郁郁寡欢的样子，完了，这可是说着他的老情人了？
　　“君上，那都是演戏，瞎编得，你可别认真了。”嘴里说着安慰的话，封千紫心里却别扭起来，这帅哥有心上人，看来自己是没戏了。
　　赫连清欢没想到这孩子还会察言观色，看她一眼，点点头，却没料到这孩子的心思和自己是拧差着的。
　　“君上，为什么那么多神仙都敬着你啊？是不是你本事比他们都大？我看连玉帝都出来迎你呢。”封千紫转移了话题。
　　赫连清欢顿了片刻道：“我比现任玉帝虚长两千岁。”
　　两千岁？
　　“君，君，君上多少岁了？”封千紫连话都不会说了。
　　“十二万两千两百八十……”说到个位数，赫连清欢竟然记不清了。
　　虾米？难道眼前这位是活化石？
　　封千紫瞪得眼珠子就快要掉下来了，她连忙眨了眨眼睛，告诉自己这身体是假的，摔个大爬爬已经够丢人的了，要是连眼睛都掉出来，她就真没脸见人了。
　　呆呆地愣了一会儿神，魂魄渐渐觉得困乏，封千紫跟赫连清欢打了声招呼，便枕着书包睡下了。
　　赫连清欢从晌午十分接到玉帝的召贴，即刻出发，傍晚便到了天庭九华殿，如今带了个孩子，要照顾她不被罡风吹伤了，速度自然减了不少，他平日里孤寂惯了，猛地多了人在身边唠叨，觉得有些不适。
　　终于没了声音，赫连清欢低头看了看封千紫，不禁心中再次惊叹未来之人的工艺水准，眉目如画，可爱玲珑，身材比例精准完美，只可惜这身衣装——
　　看着四仰八叉躺着的女孩，超短裙被风吹起来露出小内裤，即便是人偶，他也不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褪下冰丝长袍叠了几层，透明度顿时弱了很多，扬手搭在封千紫的腰间，继续御风而行。
　　宿夜的云霭渐渐消散，晨光熹微，赫连清欢脚下的云倾斜着飘了下去，露出烟涛微茫，兰翠长凝的天姥仙山来。
　　“兔崽崽！坏了坏了坏了……”封千紫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坐起身来，转个身跪在云上翻开书包一看，那只小兔崽崽依偎在一摞书本旁边中睡得正香。
　　“呼——”她长出一口气，又拉上了书包拉锁。
　　赫连清欢看着她的书包拉锁有些微微地讶然，却没说话。
　　他在得知封千紫身份之后便对这女孩的世界有了些兴趣，但他生性淡薄，除了少有几人在他心中占有位置之外，其他的任何事情他都不是特别的在意。
　　“君上，这袍子破了……给了我吧？”封千紫注意到那件掉在云上的袍子，想必是君上给自己盖着来，心头一热。
　　赫连清欢顿了一下，点点头。
　　她马上高兴了，将袍子揉成一小团塞进了书包里，她要知道这冰丝云袍是用多么珍贵的料子裁的她可真不敢要了。
　　“哇——我们到家了？”白云慢慢飘低，封千紫感觉到云速渐缓，遥望四野，天空已经换成了一碧玉色，只在远处朝阳刚刚露头的地方泛起万丈绯色烟霞，云雾杳霭，逐步散放。
　　她从小也爬过不少名山，但是从来没有以这个角度观赏过风景，一时间心旷神怡，神清气爽，精神大振，想起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随即念了几句：
　　“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倾倒东南倾……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人之兮列如麻……”
　　她站在云上，站姿端正，单手向上挥舞着做演讲状，云速虽缓却也不慢，一时间惊起几只朱鸟灵雀，扑啦啦旋飞盘绕在二人周围，晨风吹着林叶滔滔作响，那山林像是认人似的纷纷倒向两旁，给月华上仙让出路来。
　　赫连清欢看着封千紫演讲的样子有些好笑，对她吟出的诗句倒觉得酣畅淋漓，气势磅礴，“是书上学来的吗？”
　　他不信这孩子能作出这样的诗来。
　　“嗯啊，这是我国唐朝最伟大的诗人李白所作——哎君上你知不知道李白是谁啊？哎君上咱们这是什么朝代啊？”
　　封千紫本来还装模作样，终究又换回了本色。
　　赫连清欢点点头，“不知。”
　　封千紫有些晕，不知道还点头？
　　“是不知道李白是谁，还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朝代？”
　　“全都不知。”
　　呃……神仙哥哥在山里呆的时间太久了，十多万年啊……不知道也是应该的。
　　她正愣神间，已经跟着赫连清欢落到了月华宫前殿上空，忽然听见上千人的声音齐齐说道：“恭迎君上回山。”
　　这么大仗势……
　　赫连清欢本想直接回后殿的，怎奈身旁多了个小麻雀唧唧喳喳个不停，他一不留神便飞到了前殿，无奈向地下的众弟子点了点头，又驾云向后殿飞去。
　　封千紫仰头看去，宝殿巍峨庄严，比在电视里看到的布景要真实许多（废话，这本来就是真的），顶上是错落金碧瓦，前面是龙转柱长廊，大殿椽头上挂着玲珑碧珰，向里看是玄台玉堂。
　　“好威风啊，君上，这是我们住的地方啊！”封千紫两眼冒星星。
　　赫连清欢叫过一个女孩来，“展颜。”
　　“弟子在，掌门师伯有何吩咐？”一个身穿青衣的女孩子走过来，恭敬施礼。
　　“这是……”赫连清欢看了封千紫一眼，一时之间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称呼她，“你将这人偶带回去，帮她安排一下，若她喜欢，可安排课业。”
　　说完了他转身就走，封千紫赶紧拉住了他的衣袖，“君上，我不跟你住一起吗？你什么时候给我具真身啊？”
　　赫连清欢回头见她一脸不安和委屈，“我独住，至于真身，要等几年，这段时间你在月华宫小住便可。”
　　几年？还小住……是了，他活了十几万岁，几年对他来说不过几天吧。
　　封千紫呆愣间赫连清欢已经走远了。
　　青衣女孩站在她身旁皱起了眉，负手在她身前道：“我叫祝展颜，是掌门师妹白青霓的大弟子。”
　　封千紫回过神来连忙道：“祝姐姐好，我叫封千紫，是从北京来的，祝姐姐以后可以叫我千紫，也可以叫我小紫，或者紫儿，或者阿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