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我啊，要上赛车场了》枕暮色

19、十九只喵

　　“喂？”谢宴接起通话放在耳边。

　　秦淼的声音传来：“下这么大的雪，你们没被困在半路吧？”

　　谢宴看了眼窗外的夜幕，“没有，我看情况不对就返回北红村了。我们今晚会在这边住一晚，明天雪停了再回去。”

　　“嚯！真机智啊哈哈哈。我都差点喊救援队出去捞你两了。你是不知道，隔壁有个车队的两组车手在半路上发动机爆缸了，这会还在等着救援队过去捞人。我听说这四人可倒霉了，前面还翻车，这会车子直接陷进雪里了！”秦淼在电话那头如是说道，“这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都翻过一回车了，怎么还有勇气顶着大雪返回的，我真不理解。”

　　谢宴：……

　　秦淼所说的四个人，他大概猜到是他们帮忙推车的那四个人了。救完车后，他们的车是前后脚到北红村的，这四人临走前还特意跑来问他们要不要结伴一起回去。他看情况不太对劲就拒绝了，并且还劝过这四人雪天路况太差，别着急赶回去。但是四人坚持，他也就作罢不再劝了。

　　“天气太糟糕了，今天勘路意外太多，不少车都困半路了。几只救援队都不够用了，赛事方正联系救援部门紧急调队伍来呢。”

　　谢宴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面，眉梢微动，“现在这种情况肯定影响比赛，赛事方那边怎么说？”

　　秦淼道：“我觉得按照原定时间走比赛流程也够呛，赛方那边还没出通知呢。”

　　*

　　黎棠坐在房间里唯一的木桌前，翻看白日勘路编写的路书，再继续调整纠错。她的记忆力优越，几乎是过目不忘，一路上或直或弯，飞坡上坡，还有路面上的坑坑洼洼，在脑海里呈现出一幕幕的画面。

　　手机震动一下屏幕亮起，她放下圆珠笔，拿过旁边的手机，是洛铭发来的微信消息。

　　洛铭：【今天勘路顺利吗？】

　　黎棠敲击按键回复他：【当然顺利！谢宴驾驶技术可厉害了，不过这边又下雪了，我只希望比赛当日不要发生变故。】

　　洛铭：【嗯嗯，那祝你们比赛同样顺利。对了，离过年也没两月了。今年过年你怎么打算的？还回问梅吗？】

　　黎棠咬着笔帽沉思片刻，回复他：【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应该就不回去了，我要是突然间不见了，家里的猫不见了，谢宴肯定会担心死的。】

　　洛铭略一思索，确实是如此，他开玩笑似的来了一句：【突然想起我某部电影里的台词：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黎棠：【……你这是鬼的什么形容词！我只是在谢宴家做猫！】

　　她盯着屏幕上那个“嫁”字，一股热气慢慢涌上脸颊。

　　洛铭：【嘿嘿，开玩笑嘛。好了，你现在已经不是一只夜猫猫了，早点休息。哥哥我呀，要去打游戏了咯，刚上架一款皮肤，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用它去爆锤对面五个人狗头了！拜拜~】

　　黎棠作为一只不玩游戏的猫猫，她实在无法理解网瘾少年如痴如醉打游戏。

　　她和洛铭道了句再见，正好外面的门铃响起来。她起身去开门，房卡在读卡器里插着，谢宴出门时候并没有带房卡。

　　“你回来啦，买了什么好吃的，让我看看。”

　　“简单让抄了几个菜。”
　　谢宴拎着两个白色塑料袋进来，把饭菜放在桌上，目光落在黎棠身上。

　　在他出去这段时间，黎棠明显洗过澡。不算明亮的灯光下，她穿着米白色的毛线衣，马尾辫解开，浓稠的长发垂至细腰，耳后几缕刘海散落在脸颊旁，白皙的皮肤笼上淡淡的粉，唇色红润，朝他笑的眉眼灿烂。

　　谢宴的思绪倏然空白了一瞬，旋即他低头移开目光不再看她，“先吃饭吧。”

　　“嗯嗯。”黎棠拆开几个饭盒，眸光微亮，“哇，有我喜欢吃的糖醋鱼！”

　　谢宴“嗯”了声，垂在身侧的手心里不知不觉间沁出些薄汗。

　　吃饭时候，黎棠叽叽喳喳跟谢宴说着今天勘路的事儿，谢宴倒是比平时话少了很多，这让黎棠有些疑惑，暗暗打量谢宴好几眼。
　　饭后，谢宴拎着垃圾袋下楼。黎棠坐上床沿沉思了一会，猜测谢宴估计第一次跟别人睡一间房不太习惯，所以他是因为害羞所以进了房间后就有些心不在焉。

　　想到这里，黎棠忍不住笑了一会。不然除此之外，她真找不出别的原因了。
　　吃饱喝足，屋里的暖气也开的足。在温暖的环境下就有些犯困了，黎棠刷完牙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爬上床打了个滚，把自己埋入被窝里等着谢宴回房。她等了又等，谢宴还没回来，她眼皮逐渐灌铅似得沉重……

　　谢宴站在房门前，按下门铃。半响后，黎棠睡眼朦胧过来给他开门，“唔，你怎么才回来，我都要困死了，不等你啦，我先睡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不自觉的娇嗔，语罢便回屋爬上床躺下。

　　谢宴愣了愣，看着她脸上的困倦之色，轻声道：“嗯，你先睡吧。”
　　“嗯，晚安啦。”黎棠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嘟囔道。

　　等谢宴洗完澡出来，来到床边，便见白色床单上的姑娘已经好梦正酣。他垂下眼睫盯着她看了会，才舒楚一口气，轻手轻脚掀开棉被，几乎同手同脚躺进被窝，然后伸手关掉房间里的灯，阖上双目。

　　静谧的冬夜里，一室的暗色下，只有她轻微的呼吸声，如潮水般清晰的流入他的耳朵里。

　　黑暗中，他的耳廓渐渐发烫，发红，却隐蔽的无人可察。

　　他闭着眼良久，却毫无睡意。

　　这样不行，他们明天还需要继续勘路，比赛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必须得有充足的睡眠，不然会影响开车。他只能压下紧促是心跳，强迫自己入睡。

　　*

　　翌日，屋外的雪终于停下。经过一夜，租来的SUV车身上面覆盖了厚厚一层白雪。

　　黎棠傻眼，看向谢宴，“我们的车被雪埋了！”

　　谢宴昨晚没休息好，声音有些沙哑，懒洋洋说：“嗯，不耽搁时间了，我们赶紧擦干净雪干活去。”

　　黎棠笑的应了声。

　　两人拎了条毛巾简单擦拭完毕，同步上车，同步扣住安全带。谢宴点火起步，驱车返回北极村。回去的一路上，能看见不少人在铲雪清理提供行驶路面。

　　黎棠看着这些清洁人员，有些感叹：“他们起的可真早，这么冷的天清理路面，太辛苦了。”

　　谢宴淡淡一笑，“是啊。”
　　“每个人都是平凡而伟大，世界就是由一个个平凡的，平凡中带着不平凡的人组合起来的。”

　　黎棠歪着头，“唔，可我不觉得你并不平凡啊。”

　　谢宴的目光落在前方路中央铲雪的工人身上，他减速停车，等待前面道路清理出来。

　　他闻言看了眼黎棠，“有吗？那我大概是生而平凡却有着不平凡的经历吧。”车手这个职业在国内来说，是个冷门职业。

　　黎棠点头，托着腮看忙忙碌碌的工人，“在我眼里，你会发光。”
　　她想到幼时的初见，跟多年后重逢的第一面，两次带给她的感觉都是一样的。他身上有种莫名吸引她的特质，她只是一个小妖怪，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去形容那种感觉，真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如此吧。

　　谢宴一手扶着方向盘，倒是有些意外，笑了笑，“对我评价这么高啊？难道你以前是我的粉丝？”

　　黎棠觉得，谢宴对她来说，当然不止是偶像的关系，他可是他的恩人，她对他可不仅仅是崇拜和感激。不过更深层次的，她说不上来。

　　“嗯？难道不是我的粉丝吗？”谢宴见她不再言语，一脸沉思的模样，挑眉道。

　　黎棠不好告诉他，她是一只被他救过的小妖怪来向他报恩的事，只好点头，“我当然是你的粉丝！加入车队就是为你而来的啊。”

　　她说完暗暗点头，去掉起因，这就是结果没错！

　　车外，工人已经清理出路面。

　　车内，谢宴挂挡起步的动作一顿，他的指腹摩挲着方向盘，轻笑一声：“那你现在圆梦算是成功了。路清出来了，我们要继续上路了，这位小粉丝请你系好安全带。”

　　黎棠的身体一僵，刚才等待工人铲雪的过程，她偷偷地把安全带解开了，嫌弃被安全带绑着她不舒服，还用手按在座椅上，假装安全带扣在卡槽里。正准备若无其事扣上，没想到早被谢宴发现了……

　　她尴尬地咳嗽了下，若无其事道：“我们走吧。”

　　回去路上，黎棠抱着本子和笔记录路书。本次的赛程是往返路程，下过一场雪之后，一些路段的路况再次发生变化，所以能做到的便是把这些变化重新录入路书，减少可能导致意外出现的任何一个细微的地方，哪怕只是一块石头。

　　回到北极村营地，秦淼见到两人带车完好无损的回来，狠狠松下一口气。

　　秦淼：“你们总算回来了，赛事方发通知，昨天那场大雪下的不太及时，不少车队的车手别说勘路，直接被困半路，听说还有几个受伤了。接下来两天还有雪，赛事方说比赛暂时停止。”

　　谢宴点头表示理解，拉力赛就是这样，会遇上各种意外导致比赛暂停延后，至于什么时候开赛，就看天公作不作美，往年有一个分站，因为沙尘暴直接整站取消。

　　黎棠同样点头表示理解，她可是接受过正规领航员培训的猫，当然知道在不可抗力的因素之下，比赛无法正常如期进行的事。

　　秦淼看着两人如出一辙的动作，被逗的发笑，“我们别杵外面吹冷风了，赶紧进屋暖和暖和。”

　　三人进酒店，他们租来的车由后勤组的一个小伙子去赛事方归还。

　　黎棠捧着一杯热可可小口小口的喝，杯子里升腾的热气氤氲了她的眉眼。猫的舌头怕烫，她喝的速度很慢。

　　秦淼见状有些好笑，“我就没见过比你喝东西还秀气的，车队里一群大老爷们吃喝豪放的不成样。”

　　黎棠眨巴眨巴眼睛，“我天生怕烫。”

　　谢宴懒散倚靠着木椅，目光不经意扫过她，落在她唇齿间露出的一点淡粉，眸底的暗芒一闪即逝。

　　他早发现她喝东西会习惯性的舔嘴唇。

　　他伸手拿过矿泉水，灌下半瓶。

　　接下来两日，果然如天气预报播报的那样下着大雪，期间黎棠和谢宴趁着短暂的雪停，开车出去跑过两回熟悉路面情况，打滑是不可避免存在的事，好在谢宴的反应极快，每次在意外来临的瞬间便做出救车调整，他们倒是只撞过一次树，当时的车速也不快，倒也不严重只是撞坏了车头大灯。

　　像他们这样趁着雪停去熟悉路面的车组有不少，有人的收获不浅，有人撞树撞墙撞一切，严重的不乏当场受伤退赛打道回府。这很正常，这毕竟是一项危险的运动，不论是赛车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赛车服，还是安全性能做到极限的赛车，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第三天，雪终于停了。

　　赛事方发来通知，于明日上午10点开启揭幕仪式，进入第一个比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