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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二次分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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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这几天一直在救命恩人身上嗅到了奇怪的味道。
是一种混杂了营养液和羊奶粉的香香的味道,还有一股冷冷的它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味道,而且这味道还让它打了好几个喷嚏。
救命恩人都以为它生病了呢。
但现在看来,生病的明明就是救命恩人他自己。
经过几天的相处,最主要的是擦毛和刷牙,江晚已经允许耳朵上床了,所以耳朵此刻已经跳到床上,踩着柔软的被子悄悄地、轻轻地凑到救命恩人脑袋旁边。
救命恩人的脸红红的,离得明明还有一段距离,耳朵却能清楚感受从救命恩人身上传出的高热。
他的脸很烫,额头上也有汗水,眉毛皱得死死的,嘴巴微张,呼出的热气简直要吓耳朵一跳。
“嘤——嘤——”耳朵小声叫着。
主人肯定很难受,他现在肯定很热,还特别疼!它都嗅到了!
就在此刻,门外响起敲门声。
耳朵瞬间抬起头警觉起来,救命恩人现在生病了,它一定要保护好他,不能让别的生物伤害他。
当耳朵跳下床准备迎战的一瞬间,它又想起救命恩人刚才跟它说的快递,难道是快递到了?
耳朵悄悄跑到门边,尽量不发出太重的声音。它踩在板凳上从门上的小洞洞往外面看,外面好像确实有几个快递盒。
它这几天帮救命恩人拆过快递——用它的爪子,所以它对快递长什么样十分清楚。
于是它迅速开门,用嘴巴咬住快递盒或袋子的一角,把它们拖到房间里。
它照着缝隙利落的一划,顺利拆开快递盒,把里面的东西叼了出来。
江晚听到了耳朵拆快递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喊了一声,“耳朵……”
正在拆快递的耳朵脑袋一立,迅速放下眼前的快递咚咚咚跳到江晚床上,它趴下身体,鼻尖对着江晚,“嘤……”
“快递拆开直接给我。”
“汪——”
耳朵叫得很小声,但它的回应很坚定。
江晚这边吩咐完耳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他艰难地翻了个身,忍着头晕把手臂搭在眼睛上。
他居然让一只金毛来照顾他,他居然让一只金毛来照顾他……
江晚的脑海里,这些字不受他控制地一遍遍印刻在他的脑海。
江晚觉得自己是疯了,但是现在他也没力气再叫其他人过来,就算叫过来他反而会更不自在,真是——烦死了。
耳朵还在和快递作斗争,却听到了奇怪的抽噎声,伴随着抽噎声还有如排山倒海之势瞬间倾轧过来的难过的情绪。
它再次放下嘴里的快递,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跑到救命恩人旁边。
聪明的耳朵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它的主人在哭。
“嘤嘤……”
别哭呀别哭呀,怎么办怎么办。
耳朵下意识想把江晚脸上的泪水舔掉,舔到一半想起来救命恩人不喜欢它舔他,但现在已经晚了,它已经听到救命恩人更加难过的哭声了。
“口、口水——”
“汪——”
对不起对不起,耳朵不是故意的,耳朵真的不是故意的。
耳朵一边汪汪道歉一边急得团团转。
但江晚听不懂它的道歉。
思来想去,耳朵还是决定先把救命恩人刚才的命令执行好。
先把快递拆开再给救命恩人。
但它毕竟是一只狗,就算再聪明,再怎么会控制自己的爪子和嘴,它也不能很快拆开快递盒里面包装严密的产品。
要是耳朵也有救命恩人那样灵活的双手就好了,要是它也有五根长长的手指头就好了。
它两只前爪按住冰颈围包装的外侧,嘴巴叼住最边角想要撕开。
快一点快一点,主人已经很难受了,要快一点,要快一点拆开。
随着耳朵心中所想,它拆快递的速度居然真的变快了。
他左手按着塑料包装盒,右手利落一扯,冰颈围便顺利拆开,如法炮制,接下来是冰毯、冰帽……
耳朵抱着这些东西来到救命恩人的床边,“我拆好了。”
“哦……好,那、那你帮我戴上。”
江晚是真的被烧傻了,他居然让一只狗给他戴降温用品,他也不想想狗能做到吗。
江晚真的没想。
他唯一的想法就是他很难受,热得慌,也疼得厉害。
“好。”
耳朵左手抬起江晚的脑袋,右手摆弄着冰帽把它套到江晚的脑袋上,随后把拉扣系在松紧合适的地方。
接下来是冰颈围,这个简单,只需要套在脖子上就可以了,但是想了想,耳朵还是把它转了个方向,不然救命恩人躺在床上肯定会压着冰颈围,脖子肯定不舒服。
然后是冰毯,他把江晚的脑袋放好,随后走到床边把江晚身上被踢到一边的被子彻底卷走放在沙发,把冰毯覆盖在他身上。
江晚疼得出了一身冷汗,浑身也热得不行,等到耳朵把降温用品全给他用上他才感觉能稍稍喘口气。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人在给他擦脸,是耳朵吗?耳朵怎么给他擦的?把毛巾套在爪子上用爪子给他蹭吗?
江晚被自己突兀出现在脑海里的幻想画面逗笑了。
那是一只幼年金毛趴在它主人床上,艰难地抬起爪子帮它半身不遂的主人擦脸。
也不知道耳朵怎么控制的,这个力度居然还很合适。
江晚下意识蹭了蹭毛巾。
等到江晚觉得疼痛稍微缓解,想要睁开眼睛看看耳朵是个什么样的姿势时,一阵锋锐的疼痛再次席卷而来。
刚想睁开的眼睛再次死死闭上。
耳朵觉得救命恩人额头和脸上上的汗水简直擦不完,擦完一遍很快又会再次形成,它只得来来回回擦好多遍,但是没关系,耳朵不觉得麻烦。
耳朵在再一次将毛巾拧干吸满冰水贴在救命恩人额头上时,他看到救命恩人的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什么一样。
他凑近观察着救命恩人的嘴巴,却发现自己不会唇语,便换了个姿势,把自己的耳朵贴近救命恩人的嘴巴。
这一次,它听到了救命恩人在说什么。
“疼……好疼……”救命恩人在吸鼻子,“耳朵,我好疼……脖子疼……”
“汪呜……”
耳朵本来不疼的,但是他听到救命恩人在喊疼,他浑身好像也开始疼了。
他坐在床边,把江晚捞到自己怀里,不让他的脖子压在枕头上。
他把自己的手在水里浸凉,虚虚搭在救命恩人的脖子上,即使那上面的温度烫得他忍不住直缩手。
他看着救命恩人好像想把自己撑起来去靠他放在他后脖子上的手,连忙把自己的手按实压在救命恩人脖子上。
江晚不动了,他乖乖地靠在他怀里。
耳朵感觉这就像前几天他靠在救命恩人怀里一样。
原来从救命恩人的角度来看他是这样的吗?
他看起来好乖,软软地趴在他怀里,就是身上很烫,但是没关系,耳朵可以忍耐这个温度的。
就是救命恩人嘴巴里面呼出来的气体让他感觉热热痒痒的。
“耳朵……”
救命恩人说话的时候吐出的热气更多,耳朵差点要忍不住往后缩。
“怎么啦?”
“……”江晚骤然停顿一下,“我,我想喝水,冰箱里。”
耳朵想要去给救命恩人拿水,但是救命恩人的手一直抱在他身上,他动都动不了,他想要把救命恩人的手拿掉放在一边,这确实轻轻松松,但是下一秒,耳朵知道,坏菜了。
“呜呜……耳朵……耳朵,疼……”
于是耳朵只能又把救命恩人的手拉回来放在自己腰上,救命恩人果然不再喊耳朵了。
耳朵傻,但耳朵力气大。
他把江晚彻底捞在自己怀里,抱着他挪到冰箱边上,圈住江晚的腰,大腿上抬给他固定,终于腾出一只手打开冰箱。
耳朵从冷冻室取出两瓶冰水回到床边,一瓶塞在救命恩人怀里给他降温,一瓶用自己的手尝试给他解冻,不然里面都是冰块,救命恩人喝不动。
他拧开瓶盖后也没浪费掉刚才自己因为解冻而彻底冰凉的手,轻轻搭在江晚脖子上。
瓶口对准救命恩人的嘴巴。
“啊——”
耳朵想让救命恩人张开嘴巴喝水。
“啊……”随着这声“啊”,江晚下意识张开嘴巴,下一秒,冰凉的水流进他嘴巴里。
咕咚、咕咚,他急切地吞咽着,几秒过后,融化的水全部进了江晚肚子里,剩下的全都是还没融化的冰块。
江晚不管这些,他只知道冰水没有了,“水,要喝水……唔……”他伸出舌头想要汲取冰水,却连瓶子都被耳朵收走了。
“别急、别急,等会儿还有。”耳朵感觉自己拿自己的手解冻不方便,速度还慢,他眼睛一转,把水瓶贴在救命恩人的脸上。
江晚直接发出满足的喟叹。
……
江晚仍旧模糊地记得当时自己嘲笑自己,居然让一只金毛来照顾他。
但现在看来,耳朵把他照顾得很好嘛。
他记得耳朵把快递也拿回来拆开用在他身上了,冰箱里面的水也能顺利拿出来,还一直帮他擦脸降温。
他一下从床上做起,眨眨眼,却发现眼前是漆黑一片。
怎么回事?
二次分化把自己的眼睛分瞎了?
江晚颤抖着手摸上自己的眼睛。
呼——幸好,幸好。
他掀开罩在自己眼睛上的冰丝眼罩,四下环顾一周,却没见到耳朵的身影。
“耳朵?”
房间门被推开,耳朵叼着一瓶冰水晃着尾巴跑到他床边。
它歪着脑袋把冰水正立放在地上,蓄力一跳刚好蹦到江晚手边。
“汪——”
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