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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晦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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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念帮江晚把被子掖好,顺带让自己的精神体“耳朵”变成两个月大小的样子,塞进了江晚怀里。
“不许乱动,好好陪他睡觉。”云念叮嘱道。
他犹记得他再次二次分化结束后,耳朵自然而然地显现出来,激动得把推门而入的江晚扑倒在地的事情。
虽然江晚事后对此并没有表示出不好的情绪,但云念还是没来由的心脏突突直跳。
把江晚摔出个好歹怎么办。
于是他挑了个江晚不在的空隙,狠狠把耳朵批了一顿,直到它尾巴和耳朵都耷拉下来。
至于现在,让耳朵变成两个月大小的样子倒不是为了惩罚它,而是云念感受到,虽然江晚觉得大型犬抱起来更舒服,但他抱耳朵的次数并不多。
相反,每次他让耳朵变小之后,江晚会尤其高兴,拥抱耳朵的次数也更多,并且,不单单只有拥抱。
还有抚摸夸奖亲亲蹭蹭。
云念和他的精神体一人一狗这么一琢磨,还是认为保持小体型比较好,这样就算江晚长时间抱着,也不会太累。
这样江晚开心了,他们也开心了。
“汪呜……”
耳朵小小声地汪呜一句,扭动身体,自发地把脑袋枕在江晚横放着的手臂上,把自己毛绒绒的头顶贴着江晚的下巴尖。
云念这才拿着光脑出门,轻轻地把门掩上。
门外,是早已等候多时的江望。
“你跟小江说了吗?”江望边走边问。
“……没有。”云念不想告诉江晚,他只是去一晚上,很快就会回来,就不用再白白让他担心了。
江望的脚步骤然停顿,他转过身,定定看着这个不久前才彻底恢复的,和他家小江同样大的年轻人,“小江会生气的。”
沉默蔓延开来,此刻本就是晚上,没有人说话时的安静甚至让云念听到一阵白噪音。
“我写张纸条可以吗?他现在应该睡着了。”云念不知怎的,突然开始心慌,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液。
江望不置可否,只说:“你胆子真大。”
在这一瞬间,云念调转脚步,倒回房间,眼一睁一闭,轻轻晃晃早已陷入沉睡中的江晚,“小江?”
江晚眉头轻蹙,迷茫了半天才迷迷糊糊地问道:“怎么了?”
“我今天晚上要出去一趟,可能会有一点危险。”云念凑近江晚耳边,轻声告诉他。
江晚昏沉沉的脑袋转了好几圈,依旧困得没把眼睛睁开,又问道:“是和爸爸一起吗?”
他记得前段时间告诉他爸爸妈妈云念彻底恢复的事情后,他们好像就经常凑一起讨论着什么,没避着他,他也没太关注,只记得他爸爸说好像就在今天晚上,他会出去干些什么。现在看来,云念似乎也要去?
“对。”云念答道。
“那,你注意安全。”江晚断断续续说着,随后抽出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沉重的手臂,依旧是困得睁不开眼,慢慢抬起手朝云念做了个拥抱的手势。
这是他们家的传统,给予可能遇到危险的人一个拥抱,这会增加他们的力量,至少是在心理层面上。
云念不知怎的,突然感觉自己鼻头都有些发酸,顺着江晚的手臂轻轻拥抱住他。
“我会的。”他小声应道。起身时,他嗅到了一股浅淡的青柠檬香气,那是即便贴了抑制贴也可能会逸散出的极其轻微的信息素。
暂住在江晚家这么久,他也摸清了江晚家的家庭氛围是如何的。
只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温馨。
这样的温馨不是说在他们家,只会有幸福快乐的事,相反,每当林宣或者江望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时,他们从来不会瞒着江晚,他们会直截了当地跟江晚说,江晚也从来不会阻拦他们。
江晚会担心,但永远不会阻碍。
这和有些家庭的报喜不报忧不同,在江晚家里,几乎没有隐瞒。
所以江望刚才知道云念并没有把他今晚要出去的事告诉江晚时,才会说江晚会生气,会说云念胆子大。
因为就算云念平安回来,这件事事后被江晚发现的话,他会发脾气的,这会严重影响家庭和谐。
虽然云念从来没见过江晚发脾气。
但他一点也不好奇。
云念将江晚的手塞回被子里,把被他们吵醒的耳朵换了个位置,他刚才注意到江晚抬手时的滞涩,猜测江晚的手臂可能是被耳朵压麻了。
“你别再压着他了。”云念朝耳朵道。
云念没等到耳朵的回应,却听到江晚一声黏糊疑惑的,“嗯?”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是用嘴说出来的这句话,并没有直接用精神力沟通,而这吵到了江晚,他当即抚摸着江晚的脑袋,小声道:“没什么,你睡吧……”
“嗯……”江晚随着头顶一下一下轻柔的抚摸再次陷入睡眠。
云念再一次悄悄关上门,冷不丁被江望问了一句,“小江是不是很乖。”
那股早已消散的青柠檬香气似乎又开始在云念鼻尖晃悠,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是。”
江望没再说话,只是步调轻松地开始带路。
……
江望是一名商人,对比较有名的企业都有或多或少的了解。他知道K23星球的云氏集团,也知道他们家有个受宠的,排行最小的少爷,只不过他没见过,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所以在云念说出他的来历后,他又问了好些问题,才得以确认,云念好像确实就是云家的人。
要不怎么说大家族就是有实力,云念一个通讯过去,那些专门绑架omega,割人腺体的家伙直接开始销声匿迹或者说被毁尸灭迹,连个活人的屁股影都是蹲了好几天才又重新发现的。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后悔绑架omega绑到云家头上,而这个omega又刚好被小江捡回家,并成功恢复。
至于江望他们辛辛苦苦蹲点,怕这怕那,放不开手脚抓人,与云家这雷厉风行地抓人的惨烈对比,江望倒不觉得不平衡。
本来就是这样嘛,一个走正常手段,虽然也没有正常到哪去,一个走非正常手段,这个倒是非到了极点,小公司哪能和大家族比,而且他做得很不错了,至少小江在前段时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那么这就是一件好事。
“虽然他们在这颗星球的窝点被举报清剿得差不多了,但说不定还是有人想在最后关头狠狠反咬一把,你要考虑清楚。”
这是在制定这次计划前江望对云念说的话。
“我考虑得很清楚。”云念沉声道。
于是就有了这一次的夜间出行,没带上江晚是因为怕脏了江晚的眼睛。
昏暗的房间内,江望远远站在一边,不想让四溅的血液沾到他身上。
“你悠着点,小江不喜欢血腥味。”
云念手上动作一滞,“便宜你了。”他收回自己沾满鲜血的拳头,有几处因为撞击到坚硬的、突出来的骨骼,擦破了皮。
他从背包里取出准备好的麻醉剂,打入了那人的腺体,“我记得你,你当时在帮他打下手。”
男人蠕动着嘴唇,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
云念揪住他的头发,迫使他仰起血淋淋的脸,“不记得我了吗,真可惜。”
话落,云念利落地用手术刀切入他后颈的腺体部位,将一个alpha的腺体,完完整整地剥离出来,随后将死鱼一样的人拖出这昏暗的房间。
暴露在空气中的无主腺体开始释放出大量的信息素,直到腺体腐败坏死,那时它释放的就不是信息素的味道了,而是腐烂组织的恶臭味。
不论是哪一种,都让云念觉得恶心。
而在启程回别墅之前,云念从里到外,仔仔细细把自己洗过一遍,穿上原本就准备好的衣服,高高兴兴地准备出发,却碰到了不速之客。
而这位不速之客,云念和江望都认识,他是余夏。
月黑风高,只有一排排整齐的路灯在亮着。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江望讨厌余夏是因为这个变态总是喜欢缠着小江,虽然他也实打实地帮助过小江;而云念由于失去了变成狗时的记忆,但对上这个人,那股厌恶的感觉自发地升腾起来,他似乎感觉自己的脑袋都没来由地被人狠踩了好几下,痛楚顺着细胞爬进神经系统。
双方对峙,打破压抑气氛的是余夏,他伸出手,对着云念拖着的半死不活的人,“给我吧。”
“我来处理。”
余夏很有经验。
云念没动,江望却接过云念手中人的领子,把他拖到余夏面前。
咚,沉闷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夜晚响起。
余夏上前一步,像是知道江望的所求一样,“我知道你想让我离江晚远一点。”
“你让他打我一顿就行。”
江望狠狠蹙眉,上下打量这个裹得一身黑,只露出眼睛的人,“想、得、美。”
“晦气。”
这是一场不算风波的风波,云念最后还是气不过,追上余夏,把那半死不活的人又拖了回来。
他之前答应过江晚,要把那些犯罪分子全部抓紧监狱关着,让余夏处理掉那真是便宜他们了。
计划完成,云念又洗了一遍澡,甚至让耳朵过来围着他闻了好几圈,确保就连嗅觉灵敏的狗都闻不出他身上的血腥味才放心。
他戴上滤过面具偷摸着进入江晚的房间,看见他后颈处还是贴着抑制贴,便悄悄帮他撕下来,随后将通风系统调到更大的档位,才又关上门回到江晚自他彻底恢复后重新给他安排的房间里。
帮江晚取掉抑制贴只是为了帮江晚养护腺体,他绝对没有私心!
云念用拇指摸摸蹭蹭江晚的抑制贴,熟练地贴在自己枕头边,拢上被子开始睡觉。
他明天还得早起帮江晚贴新的抑制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