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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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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寿宴宫内发生的事情根本瞒不住,但透露出去的只是柔敏郡主犯了错。
至于内情,各家女眷都是三缄其口,谁也不敢乱说。
毕竟当日鲁国公夫人一回去,那鲁国公被陛下以国公年纪大了,当回乡颐养天年才昭显朝廷照顾老臣的理由送去了扬州。
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说是如此,其实就是驱逐,只是面子上好看罢了。
而另一件大事就是宫内的那位乔小主被赐了位分——美人。
虽是个小小美人,可就凭那日陛下所作所为,只要不是个蠢的都能看出来这位乔美人前程可大着呢。
一时间连着乔府都门庭若市,不少人前来拜见,帖子雪花似的送来,让乔仲海笑得嘴都快合不拢。
只觉得这个女儿送到宫里头去,当真是明智之举,连着对褚曜的惧怕也散了几分。
只是扭头看着一旁的乔兰,他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他也不知乔兰脑子怎么想的,好不容易去这般宫里的宴会,竟搞得如此狼狈,让不少人看了笑话。
乔仲海自诩文官清流,最是爱面子,所谓的嫡女在他眼中,无非都是有价值和没价值罢了。
若不是瞧着她和袁家婚期不远...
乔仲海冷哼一声,声音冷然,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兰儿啊,这些日子趁着禁闭你就好好磨磨性子,婚期在即,莫要再做些辱没家风的事情,否则,为父可保不住你。”
乔仲海这话已经算是警告了。
不过乔仲海又想着乔姒如今俨然是步步高升,若不及时拽住,只怕要脱离了掌心,这可就不妙了。
乔兰听到乔姒不仅没有被她们算计,反而借此有了名分,恨得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去。
她自然也察觉到乔父话中的深意,想到算计袁戚风的事情,她心头一紧,只觉得后怕。
所幸袁戚风应当不会知道是她,到时候母亲也回来了,这桩婚事依旧会万无一失。
思及此,乔兰不住的安慰着自己,才让心头的怒气平息几分。
不同于乔兰的步步为营算计得失,柔敏此次可谓是实打实的栽了个大跟头。
本想着日后嫁给褚曜,可如今在人面前出了那般丑,还被认定了品行不端,叫全京城的都看着她的笑话。
这对于柔敏来说就是个奇耻大辱。
柔敏尖叫着将屋内的茶盏花瓷通通摔在了地上,连带着丫鬟仆人通通没有放过,尤其是亲近的几个小丫头。
如今脸上青紫一片,有年纪小受不住疼的,眼泪水止不住的流,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可这反而招来了辱骂,更是被一巴掌打得差点起不来身。
“哭哭哭,就知道哭,哭丧呢!一群小贱人怎么办事的,本郡主告诉你们,若是我不舒服,你们一个都别想舒服!全都给我发卖到窑子里去!”
说到最后柔敏几乎是嘶吼着出声,说罢气喘吁吁的坐在凳子上。
几个丫鬟闻言瞬间白了脸色,不停的磕头求饶,可即便是额头磕出血了,柔敏也只是冷笑一声。
“一群贱骨头,还不快来人给我拖下去,别脏了地去!”
瞧着几人的惨样,柔敏才觉得心头的委屈愤恨消散些许,只恨不能如今跪在地上祈求的是乔姒那个贱女人!
下头很快就有人将这几个小丫头带走,都是经验老道的嬷嬷,常常处理这种事情。
嬷嬷们眼底带着怜悯之色,毕竟清清白白的小姑娘就这么进了窑子,能有什么好下场。
可怜悯归怜悯,手下的动作却未有一刻迟疑,毕竟做奴才的,不就是这样,命贱啊。
谁叫她们没投个好胎呢。
等镇国公夫人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满地的狼藉,可她心头只有对自家女儿的心疼。
“你啊,折腾她们有什么用,白白气着自己。”
蒋氏无奈的叹口气,可从心底也觉得自家姑娘这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谁曾想陛下如此震怒,竟连镇国公的面子都不给,如此,当真是恼恨。
看着靠山来了,柔敏一改方才的嚣张狠毒,红着眼一把扑进了蒋氏了怀中。
“阿娘,阿娘,怎么办,难道我真的要去那尼姑庵当一辈子的老女人吗?”
想到陛下的处罚,柔敏只觉得天都快塌了,恨不能哭个尽兴。
她深知此刻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任性,只是撒娇般的诉说着自己的害怕和委屈。
蒋氏本就疼爱柔敏,如今听着往日嚣张的人这般害怕,只觉得心都碎了。
可是一想到老爷与她说的话,她一时间面露难色。
“阿敏,你只是做做面子罢了,到时候风波平息,娘就派人接你好不好,如今陛下正盯着你父亲,这事只怕没那么好弄。”
柔敏一听瞬间就急了,方才的乖巧温顺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扭曲的恨意。
“之前都可以,为什么这次不可以,是不是金氏那个贱妇说了什么!”
金氏是镇国公的妾室,很是受宠,早年间自从金氏的女儿顶替了柔敏的过错而嫁给鳏夫后,镇国公就更心疼这个妾室了。
是以听到自己不能免于刑罚后,柔敏瞬间就想到了是不是金氏在阿爹耳边说了什么。
可她很快冷静下来,想了想同蒋氏商量着主意。
“反正陛下又不会亲自看着,到时候从府中那几个选个顶替我不就是了。”
蒋氏闻言有些犹豫。
“可你阿爹那里只怕是难。”
柔敏却不以为然,“左右阿爹只有我这一个嫡女,不会真的生气的。”
想到这,柔敏忍不住埋怨起了蒋氏。
“若不是母亲抓不住父亲的心,何至于被那女人牵着鼻子走,若我倒下了,届时入宫难不成要从那几个小蹄子里面选?”
到那时她们母女才真正的是没有立足之地了。
蒋氏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咬了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看到母亲点头,柔敏这才破涕为笑,一把抱住了她,暗地中眼底闪烁着得意与不甘心。
乔姒,咱们走着瞧,迟早有一天,她要让乔姒跪在地上,如她今时今日这般狼狈。
就这样,立秋那日,"柔敏郡主"坐着一顶轿子匆匆去了紫台山的尼姑庵里头,对外只宣称是去修行。
——
王如春发现,自从那日太后寿宴,陛下好似无形中变了,说不出是什么改变,只觉得没有往日那般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今日朝上对着犯错的朝臣也不像往常一般将人劈头盖脸说个狗血淋头,亦或者直接将人贬官,反而是不轻不重的说了两句就放过了。
就连那犯了事的臣子都有些惊讶,不过不是喜,而是惶恐,生怕陛下下一刻就是发令直接将他拖下去砍了。
毕竟又不是没有前车之鉴。
可直到安安稳稳了回了位上,陛下都没有说什么,这下不少朝臣都发现陛下今日不对劲了。
下了朝,王如春照常就要去传沈长林来泰安殿,被褚曜拦下了。
褚曜面色如常,“今日不议事。”
大抵是今日奏折多,陛下没空,王如春如此想着。
可小半时辰过去,他发现,陛下好像始终都在看手中那一本,连翻页都未曾。
或许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吧,王如春想了想放下心来。
只是下一刻,他就瞧见陛下一把将奏折放在桌上,还时不时的瞥着门口,眉头紧皱着,像是等什么人。
可陛下不是没要沈大人来吗?
倏尔,脑中灵光一闪,王如春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转了转眼睛,忽而一拍脑袋。
“哎哟,瞧瞧奴才这猪脑子,本以为陛下要议事,杏花春馆来了人,奴才就自作主张的拦了去,现下才想起,奴才该死,陛下恕罪。”
王如春这点小伎俩,褚曜一眼就看穿了。
他瞥了眼人,王如春心瞬间提起来,下意识的就想到那位乔美人刚入宫时,他也是这样,被陛下警告。
说是再发现一次,就要送他去慎刑司。
恍惚间想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王如春低着头,五官都要皱成一团,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嘴巴子。
怎么就这么记不住事呢!
刚想请罪的时候,上头的陛下却突然站了起来。
“下不为例。”
他只留下几个字,旋即就往外头大步流星的走。
王如春心头一喜,面上恭敬回道:“奴才遵命。”
看来这次,是说到点上了。
——
杏花春馆内
听着柔敏郡主就这么乖乖的坐上了轿子,乔姒还有些惊讶。
不应该啊,就这么认了输,可不是柔敏的风格。
红玉瞧着主子感兴趣,道:“那奴婢再去打听打听。”
乔姒摇了摇头,出声拦住了她。
“算了,如今与她多纠缠也没有必要。”
旁人的事情没必要牵制住她的心神。
红玉点点头,转眼想到重点,连忙道:“奴婢打听到陛下要申时初才下朝,不过若是这几日下朝后陛下大多会和沈大人再讨论一会国事。”
既是如此,那时辰还早,她起身准备换一身衣裳,甫一张开双臂让红玉解开衣裳。
无意间瞥见手臂内侧的红痕,她猛然放下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