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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你上次要我找的那人就在无境车队?真这么巧?”

      “是啊,是挺巧。”霍修宓的手机差点炸了,大早上的手机一直响,这骚扰电话的架势霍修宓本来不打算理会,见到来电人周畅还是接了。

      “不是,我听说你们后来两个人去吃晚饭了?两个人?”周畅早知道上次一起去了:“怎么就和他两个人吃饭了?我知道你最近和别人出去吃饭多了,但他是你妹妹男朋友啊,使不得!”

      这会车子下高速口了。

      霍修宓皱眉:“你在讲什么?”

      周畅欲言又止:“姐,你是不是很恨嫁啊?”

      “我现在很难嫁出去吗?”

      周畅在那边抿着唇,脑子一直飞速地转。一边想着不要说得太直接,显得霍修宓跟什么样的人似的,一边又觉得说不透的话霍修宓听不明白。

      他是知道霍修宓这阵子几乎隔几天都和其他男人相亲,也大概收到风是霍家的安排,但看霍修宓本人没有什么抗拒的样子,加上她让查向荣的事,还和他吃饭。他对向荣总有一种防备感。霍修宓是他的姐,他不可能看着她承受骂声。

      沉思一会,周畅说:“姐,我知道感情来的时候是控制不住的,但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拼了命都不会让你做错事。”

      “神经。”霍修宓挂了电话。

      濠州的旧区连路都修不好,车开进去凹凹凸凸的颠得人难受。霍修宓让司机停车,因为确实也开不进去了,车停在路边,她下车。

      小路里第三栋是老式居民楼的入口,堆了一堆东西,一看就是消防不及格,就留一个洞让人进去。霍修宓抬脚避开这些东西。保镖身高受限,进去时候要低点头。

      大爷刚起床,看见有生面孔来,还是个女人。本来一直盯着的,盯到后面跟着两个看起来就能打的男人,视线自然地转移到窗外的麻雀上。

      居民楼外面是什么样,里面也是什么样。没有电梯,楼道和楼梯就放满东西。底层比较脏,有时候有污水渍,大约是多人经过,爬了五六层楼梯后好一点,不过也引来了这里人的目光。

      霍修宓走到六楼走廊第三间,铁闸开着,里面的人不知道在搬什么东西,屋里传来洗漱的声音。

      这里有人住了。霍修宓脚步停在门口不远处,能隐约看到房子的格局。四四方方,墙壁都露出钢筋了,应该算危楼。两个人住都狭窄的空间里有四个人。

      司机在底下等了霍修宓十几分钟左右,看见她和保镖在小路走出来了,连忙给她开车门。

      他们原路返回大路,保镖车跟的比较慢,丢了一段距离。司机看往后视镜,说:”霍二小姐,后面有车跟着我们。“

      “没事。”

      *

      佣人收拾着碗筷,郑桦在沙发上看手机,抬头看霍景清家居服外披了件外套就要出门,她问:“去哪?”

      霍景清去找霍景烯。

      上次霍景烯拒绝和霍景清谈事后,他就一直约着各种人见面,霍继贤跟着他认识人脉,忙得很。分明是不想见霍景清,连霍继临邀请他一起吃顿饭都没去,将自己在霍家撇的干干净净。

      眼下霍修英的事情差不多了,霍景烯也差不多要离开国内了,霍景清要趁着他没走的时候把霍景烯留下,要不然他儿子真的没机会了,彻底被霍继临压着。

      霍景清还在做这个梦。霍景烯坐在书房的皮质座椅上冷眼看着霍景清来寻他的身影。

      霍继贤坐在霍景烯对面,他顺着霍景烯的视线看到楼下的人影,离得远,他认不出是谁,只知道有人来找父亲。

      “修英的东西保留着,那些人可以遣散,不用查了。”霍景烯说。

      霍继贤说:“底下人说,前几天见到向荣和霍修宓一起吃饭。”

      霍景烯转头看着他:“他们认识?”

      霍继贤说:“以前没查到过。要么就是刚认识,不过照他们说,那应该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所以另一种可能是,他们以前见过,认识,但我们不知道而已。”

      霍景烯很干脆:“别遣散了,留着。”

      霍景清进门时霍继贤就走了,他随意地拉过椅子坐下,和霍景烯寒暄:“上次是场合不对,这次我来找你聊天,你总没办法拒绝了。”

      “确实是这样。“霍景烯说,“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兄弟一场,我不和你做戏。”霍景清说:“你回来之前,我不信你没听说这发生了什么。”

      霍景烯往后靠了靠,不打算说话,一副要听他说话说清楚到底的架势。

      “霍继临这孩子的城府如今这么深。三房的几个孩子再起来都费力,霍家如果没人能制衡霍继临,这火迟早烧到你身上。”霍景清说:“你以为你在国外可以相安无事,但你还有霍继贤。”

      他说:“霍继临要是想打击他的同辈,那你的儿子也逃不过。”

      “我知道的版本倒是霍继年先来的不安分。”霍景烯说:“火不一定烧到我身上,但你想拉我下水,这也太不够意思了点。”

      “我只是在提醒你。”霍景清沉脸:“霍继贤跟着你在国外这么多年,国内还能有他一席之地吗?他要不是姓霍,恐怕只是和普通世家子弟差不多。怎么和霍继临斗。”

      “二哥是决策人,霍继临是二哥的儿子,这一切名正言顺。这么多年,一切事情都成定局了。”

      霍景清闻言笑:“没成定局的当年,你也是这样。被二哥送去国外时,你难道就真没想过你儿女有没有怨过你?都是霍家人,为什么他们不能回家?”

      “儿女会怎么想,都是父母教出来的。”

      霍景清被阴阳后脸色更沉。

      “以前吵,现在也吵,代代都吵,难不成真要吵到死。”霍景烯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要争也不必是我。”

      霍景清本来想试探霍景烯回来到底是不是有野心有斗志,结果发现也就那样。

      曾经多一个有野心的兄弟他担心,可现在这个兄弟没野心他也愁。人就是这么复杂的生物,反正对自己好的,永远渴望就是了。

      “行了,既然这样,那我祝你一路顺风。”

      这是准备到他去国外那天都不打算见了。

      霍景烯说:“你听谁说我要离国了?”

      *

      第二个地方还是居民楼,比起刚刚那个地方崭新一点,也有好几十年楼龄。霍修宓走在走廊上,被邻居大爷叫住;“你是要来找这户人家?他们去浙江了,这长期没人。”

      霍修宓回头:“去浙江了?”

      “一家都去浙江了。你在这等不到人啦。”

      霍修宓微笑:“您知道这之前住的姓蒋的人家吗?”

      大爷顿了顿,似在回忆:“那就更久了。我在这住了三十年,他们早十几年前搬走了。”

      “当时应该有个小孩,大约也是十几岁,您有印象吗?”

      大爷皱眉,他老了记性不太好,要他想东想西地有点费劲:“那户有两个小孩呢,你说哪个?”

      “您知道他们是两兄弟?”霍修宓问。

      大爷觉得不对劲,霍修宓来的时候惯有两个保镖,而且一听这无缘无故地打探十几年前住着的蒋家。好像很了解但又不了解,于是他摆了摆手,换了口风:“这我怎么知道这么多,而且这么多年前的事我都很难记起来了,你问别个吧。”

      大爷转身就要回屋子里,霍修宓说:“蒋洵是我朋友,你把他的事情告诉我,我会给你一点回馈。”

      大爷不知道蒋洵是谁,但对回馈有兴趣,闻言转过头,只见霍修宓向一旁保镖伸手拿过支票本和笔。

      大爷见笔尖落在纸上,开口说:“算了吧,我对他们了解就这么多——”笔尖还在连绵不绝的在纸上摩擦,“——不过我知道,有个小孩好像不是那户父母亲生的,大概是亲戚之类的吧。”

      “他们那一家大部分时候早上都一起出门,就他要么早出门,要么晚出门,总一个人在走廊。不过他和那家孩子感情挺不错,一放假就粘在一起。大概住了九个月吧,走了。”

      “才九个月,你对他印象很深啊。”

      大爷斟酌着说,“那家男人会家暴,有一回半夜闹大了,明显听到孩子哭,乒乒乓乓的砸东西声。我们被吵醒了,猫眼看到男人把他老婆拖出来了,我不敢开门。后来是听到有人敲我们门,一直敲一直敲,吵得人都睡不着了,开门才发现是那孩子。”

      霍修宓听着,没说话。

      “他说,让我报警。眼神镇定地像个鬼,那可是半夜三更啊......”大爷说:“我一看,他们家的电话被摔坏了,都散架了。他们那孩子就躲那抖,两个孩子看着相差五岁吧,小的那个看着都没有十岁,怕也正常。”

      “幸好就住九个月。”霍修宓嘴角微弯,把支票递给他:“就到这吧,谢谢你。”

      大爷连忙接过支票,这层就住三户,另一户恰逢买菜时间出门,大爷把支票收好,和霍修宓说:“慢走啊。”

      过了晚上七点,天才暗下来。一天要走三个地方,这是最后一个,但算不上目的地。濠州中学还有教室灯亮着,还有晚自习的学生。

      霍修宓走进操场,观众席上就坐了一个人,楼梯旁站着几个男人守着。她径直走了过去,没受到任何人阻拦,蒋洵坐在那上面,穿着衬衫马甲,袖子挽了起来,没沾上这里的学生气。

      霍修宓坐到蒋洵旁边,两人没相约,却碰到了一起。蒋洵侧看她一眼,幽幽开口:“钓到了?”

      从早上开始去他生活过的地方,去探究他在濠州的过往。他派人监视她,她就顺水推舟,但霍修宓不是来这里散步的。

      霍修宓笑了起来,由衷的,她说:“我在等你出现。”

      “这就是你了解我的方式?”

      “你了解我的品格,我去了解你的过往。这是我的诚意。”霍修宓说。

      “霍小姐回到首都后,还和各种各样的人相亲,如果你在追求我,我不认为这是你的诚意。”

      “那你觉得什么才是我的诚意?”

      “不要抱以目的接近我。”蒋洵说。

      霍修宓静默一会,说:“人做一件事,就一定有想要的结果,这不是目的,是祈愿。”

      蒋洵完全地看向她,“祈愿要虔诚,你敢袒露一切吗?”

      霍修宓带着笑意迎接他的目光。

      “霍继临让我替他做事,潜伏在霍继年身边,这件事你知道吗?”蒋洵问。

      “知道。”

      “我能和霍继临合作,和你有关吗?”

      “有关。”

      “霍氏现在的局面,是你造成的吗?”

      “是。”

      最后,蒋洵问她。

      “你记得我的车牌?”

      “记得。”

      四问,霍修宓回答完,笑意越来越深。她早说过,她在邀请蒋洵观看真我。有的人即便点透了也不能看透,显然,他有一双很好的眼睛,他是世上为数不多能了解她的人。

      而蒋洵的眼变得越来越深,他们之间好像就在比谁先被看透,谁又看透了谁。

      霍家手握权力的从来不算霍继临,霍继临聪明,但做事留有余地。他会是一个优秀的商人,但不会是一个能完全掌控霍家的人,因为他不会清扫。不清扫,路上就会有杂物,他是等碰到了再清,因为对他来说只是挥挥扫帚的事,但浪费了时间。霍修宓更一劳永逸和直接了当。

      而恰好,他蒋洵在这路上并不是杂物。

      有种可怕的疯狂在滋长,他有种被算计的兴奋感。

      “为什么一定要和我结婚?“

      “我和许家结婚,我的后代会和杨家结婚,我的曾孙又会在世家大族里选择他终身伴侣,A国恒古不变的依旧会这样延续下去。”霍修宓说:“出于利益,你和我结婚,可以打破禁锢。古乙景、或是你,更多的这些人会有更多机会和上层博弈、替换。”

      “你也是上层。”

      “这些事发生的前提是我和你结婚了。”

      这桩婚姻不存在,蒋洵的路更难破开,是这意思。他终归需要帮助,而这帮助,是霍修宓又有何不可。

      “你说这么多,原来也只是为了给霍家一个保障。”

      是啊,霍修凝和霍修妍去联姻,她自己嫁一个非世家的商人,她继续藏匿在其中扮猪吃老虎,根本不会有人盯上她。再进一步,霍家真的到了风雨飘渺的时刻,蒋洵身为她的丈夫能庇佑霍家,就凭他是前锋。以退为进,于霍修宓都是胜算。

      “你算计了你自己。”

      霍修宓不在乎:“我还是对你有好感的。”

      谈婚论嫁,应该是涉猎感情中最深的课题。但从始至终,霍修宓——一个以此为目的的人,没有问过蒋洵为什么会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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