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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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位连胜的中单早早就睡，心怀远大目标的辅助加训到凌晨一点。
汪奇是在睡前送出的这个烫手平板。
在茶水间撞见本该早早睡下的徐锐之，第一时间他没有出声。
室内黑灯瞎火，只有冰箱门开着，里面冒出的光亮带着寒气。而冰箱前的人影站在这阵寒气里，头发乱成了起床气的形状，拿出来的冰饮从矿泉水换到可乐，又从可乐换到果汁，拿了也不喝，就搁脑门上贴着。
背影动作从头到脚就三个字：烦，勿扰。
汪奇识相地离开了，离开时想到还在自己桌上的平板，又取了平板回到茶水间。
两趟脚步声在夜半的寂静里格外明显，但直到他小声喊了声队长，冰箱前的人才一口灌了半瓶矿泉水，扭头给来一瞥。
汪奇也没多问他为什么还不睡，想着自己刚发现的秘密——这惹人反常的隐疾，把平板小心翼翼递了过去。
一晚上队长都神出鬼没，好像他们这些队友是这隐疾传染源似的，汪奇只敢旁敲侧击：“今晚很忙哈？你都没去训练室。”
非比赛日，NDG队长全天没开机训练，他感觉这严重程度得和NDG基地着火差不多，多少得关心两句。
徐锐之没有应，也没看他，只是问：“训练室还有人？”
汪奇不由猜测他在这杵了多久，训练室就在旁边，路过都没瞧一眼吗？
“明洋还在排位，小六刚走。”
“……其他人呢？”
“月礼吗？”汪奇道，“打了三把排位就回房了，早睡了吧，教练开完会也都回家了。”
室内没声了，平板被接过去，屏幕又是一碰就亮。
汪奇见徐锐之望向屏幕时动作停顿，紧接着就是眉头一皱。他立马自首：“咳……那什么，浏览器记录是我删的。”
说完他尽量装作自然地看过去。
早在回茶水间前，汪奇就已鼓足勇气、做好准备，准备面对尴尬，下一秒却仍被徐锐之抬头的目光吓了一跳。
四目相对，冰箱寒风阵阵，夜半的茶水间一片死寂，NDG热心辅助脑子里全是后悔，后悔自己多余去做记录清空，明明更妥当的做法应该是假装不知道。
一时间汪奇只想掏出手机，去战队群里摇人求救。
徐锐之似乎是想冷笑，冷笑却因表情扭曲，声音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我谢谢你。”
“我不是故意看的。”
“我平板张嘴喊你看的。”
“对不起……”汪奇气虚道，“其实我没看懂。”
偷偷抬眼，又立刻在对面的眼神里改口：“好吧，就懂了一点点——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一大段沉默。接下来的对话就像谍战片里的地下党搞接头。
徐锐之：“你想的什么意思？”
“就……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
“还能是哪个意思？”
徐锐之：“到底什么意思？说！”
“这怎么说得出口！？”
真说出来他还要不要在队里待了？这类隐疾也太伤男人自尊。
啪一下，冰箱门关上，整个茶水间瞬间陷入黑暗。只剩平板的一点光捏在那收紧的手里，跟着脚步转来转去。汪奇呼吸越来越轻，头皮越来越紧，本以为自己该被劈头痛骂一通了，却听黑暗里的人咬牙说了句：“所以。”
他问：“所以，你也觉得我是那个意思？”
汪奇一愣，因这个语气。
是错觉吗？有点慢甚至有点哑的嗓门，队长居然会用这么不确定的语气跟他说话？愣了半天，他犹豫着安慰：“队长，你……你是不是最近新赛季，压力太大了？”
徐锐之没说话。
“那……”汪奇没话找话，“那你这症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又是隔了很久，徐锐之：“我要知道，我费得着跟你在这儿叽歪？”
“以前有过吗？”
“以前又没——”话到一半就停下，他啧了声，嫌恶地把手里的水瓶扔到垃圾桶，“恶不恶心，要有早安排电击了。”
“啊？不至于不至于！”汪奇觉得他也太夸张，哪至于恶心了？“现在这玩意儿也不靠电击治吧？其实有的时候这就是一个状态问题，你先别急。”
徐锐之在黑暗里闭眼：“我没急。”
“对，也可能只是一时的，你冷静一下。”
“我很冷静。”
话接得一句比一句快，汪奇却莫名有点慌，“嗯嗯，先调整一下状态，不想这事。”
额头青筋是在这一秒爆起的，徐锐之突然沉声：“这他妈是说不想就能不想的吗！？”
怒声好像有重量，汪奇本能倒退一步。平板的光也灭了，一时间室内只听得见刻意放缓却仍然深重的呼吸，他意识到事情可能要比自己想象中的严重很多。
“……那、那怎么办？”
出口后又立马闭嘴，不如不说，这真是最无力的一句安慰。
对面的黑暗也彻底沉默下来。
半分钟后，徐锐之才道：“汪奇。”
汪奇感到队长好像转过了身，在看自己，“啊？”
“你倒是对这事接受良好。”
“哎呀，这，其实这也没什么吧。”
怎么去照顾这种情况下队友的自尊？汪奇大脑飞速转动：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但病友的惺惺相惜会不会带来一点安慰？
“虽然确实有些难以启齿，但是，那什么……”他豁出去道，“……其实偶尔我也会有这样的情况。”
啪一下，徐锐之又把冰箱打开了。寒气扑面，汪奇也看清了对面的眼神，这一刻他明白了什么安慰，什么感同身受，队长不需要，他现在需要的只有冷静！
徐锐之一字一顿：“你？也？”
*
隔天一早，奚月礼在早餐桌上没见到辅助。
约了一起遛狗，放慢速度吃了顿早饭，也没见人出现，他便在微信上留了消息先走一步。
和Q宝散完步，跟园区遇见的晨跑人士合了几张影，九点回到训练室，依旧没见到辅助。
不仅不见人，左手边的辅助位还空了。
再环顾一圈，带着Woof名字的那些外设都被搬去了相隔好几个位置的角落。
训练室只有上单和射手在，奚月礼解着Q宝狗绳，“奇奇还没醒吗？”
明洋已早早开始排位，手边还放着早餐，“醒了，被安排去跑圈了。”
“跑圈？”
“BO3两把就他一个人手抖，说是体能训练还不够，得加训。”
奚月礼给散一圈步就气喘嘘嘘的Q宝摸毛顺气，逐一检查它四个爪子有没有磨破，“位置又是怎么回事？”
“换到小六同桌，培养NDG发育路默契。”明洋其实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有自己的解说，“还有话太多了，发配角落沉淀一下。”
奚月礼朝遥远的辅助位看了眼：确实是个很好的沉淀位，这以后双排都得用队伍麦联系。
也没问谁发配的，瞧了眼墙上的钟，“锐之哥呢？”
这回室内就没人知道，更没人解说了。
奚月礼坐下来敲完电脑密码，在等待开机的间隙看了看空空的两手边，让椅子慢慢转了圈，转到面朝队规的位置。
“总感觉晚上错过了什么事。”腿边再度蹭来柯基脑袋，他低头，凭借一点家长滤镜从这毛脑袋上看出四个字：大智若愚。
于是凑过去问：“Q宝知道吗？”
Q宝呜了两声，爪子顺着他的腿扒拉。
奚月礼弯腰，把耳朵贴更近，然后就被柯基跳起来舔了口脸。
鹦鹉大K就在这时从门外飞来，边飞边嚷：“恶不恶心，恶不恶心。”
奚月礼听笑了，走过去挠了挠它聪明的脑瓜子，这又是哪里学来的新词？
Q宝立马就和大K开始了：“汪！汪！”
围观了会儿鸟狗吵架，不出意外依旧是词汇量更丰富的大K吵赢。安慰了Q宝几颗草莓，奖励了大K一碟子坚果，他回房洗了个脸，顺便换掉沾满狗毛的线衫。
正要下楼，又瞧见了从健身房出来的徐锐之。
一晚上不见踪影的人正在往训练室走去。
站在二楼走廊，楼下客厅尽收眼底。
客厅电视机开着，里面唱歌节目很是热闹，奚月礼靠上栏杆，一边听歌，一边静看底下这一连串看不懂的动静——脚步突然停住，那人面朝通往训练室的走廊，半天没能迈前一步。
不像发呆，也不像出神，那复杂的神情让人想到逆风对局里撞上对面视野全暗的时候，已经预判了前方不妙的敌情，但点投和被动守家是不可能的，于是野区越走越警惕，开始和看不见的敌人暗自拉扯。
脚步迈出去了，又走回来，走到玄关边给自己戴了个帽子。帽子是NDG的周边，很适合NDG队长的时尚单品，就是上半张脸都被盖着，等等训练估计会挡视线。
带着帽子再次走往训练室，没两秒又走回来，挥手把帽子一摘，然后去茶水间提了七八种饮料和一个大果盘，活像要去训练室探亲。
探亲中道停止，他又走了回来。饮料自己喝了，果盘放回冰箱，再扫了眼冰箱，嫌弃般一关，空空的两手插回兜里。
这一连串动静没什么声音，却好像比电视机里的节目还忙碌。奚月礼给自己剥了颗糖，视线跟着他移过去，又移回来。
默数：进出四次。
正等着揭秘第五次还有什么新动作，徘徊来去的人不再徘徊了，而是来到客厅沙发，一屁股坐下，开始撑头沉思。
奚月礼顺着沉思者雕塑的视线望向茶几。
茶几上摆着一个魔方，那是每次上机前他用来给手指热身的玩具，转完后习惯了再打乱，现在是个五颜六色的模样。
眼看着魔方被沙发上的人拿到手里，再看看手持魔方之人的表情，他咬了下腮帮子里的糖——三阶魔方而已，倒也没有这么难？
打断客厅沉思的是汪奇。
跑圈回来，累得要死要活看到沙发上的人，兔子急了都会咬人，他嚷道：“一天五圈，是不是太过分了啊？”
两人鸡同鸭讲了一晚上，从辅助发去一个医生名片，打野一个“？”开始，几句话就知道互相误会了对方，却已经丧失所有沟通欲望，完全不想搞懂这误会是什么。
这会儿辅助进屋，徐锐之依旧盯着手里魔方，语气没有起伏：“好过你BO5因为手抖喊投。”
“真不是假公济私吗？你就是看我不顺眼！”
徐锐之走神走得很专心：“你说是就是。”
一个人的愤怒好没意思，汪奇小声：“队霸了不起。”
“呵。”
“我要向经理告状。”
徐锐之嘴都懒得张。
汪奇朝后面看去，“月礼。”
沙发上撑头静坐的人腾一下站起，“激谁呢你！？”
两人都没注意这一句，因为奚月礼就在这时走下了楼，“早。”
其实已经不早，九点五十，就快要训练迟到的时间，训练室远比客厅采光好，这会儿过去，正是可以边开排位边晒会儿太阳的时候。奚月礼先搭打野一动未动的肩，再朝辅助打量两眼。
“气色很好哦奇奇。”
然后转头，对上这张似乎还没从“沉思者”雕塑cos里回神的脸。
“训练室等你好久，锐之哥今天也不和我们一起吗？”
十点钟的训练室。
吵过的鹦鹉和柯基各自安好，上单射手的键盘敲击声一刻没停，今天打野和辅助是跟在中单身后准时进屋的。
铭哥过来查考勤，看了眼室内座位，“哟，全新布局的一天哈。”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03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