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子野心》丁冉

4、醉酒

　　盛夏的好处在于即使再深的夜，也不让人觉得死气沉沉。韩知礼坐回露台的摇椅上望天，木星依旧明亮地挂在漆黑的夜空，楼下墙根不知道什么昆虫不停地发出聒噪的声音。
　　韩仕赫不在家的时间里，韩知礼总是无所事事地坐在这里发呆，一坐就是一天，也不觉得厌烦。这种自虐般的体验让他一次次地陷入精神上的高潮。
　　他依旧沉浸在韩仕赫因为自己没有及时看到消息而留在家里吃晚饭的喜悦中，这一点惊喜的发现足够支撑他无数次的原地等待。
　　车灯终于照亮别墅外的空地，出现在视线里的却不是熟悉的车。
　　韩知礼急着起身，就看到醉酒的韩仕赫软着身子被同坐在后排的男人搀扶下车。
　　“是这里吗？”郁飞不知道该不该庆幸韩仕赫还能清楚地找到自己的家。他拒绝了门外保安一同送他进来的提议，不仅是因为他一个人也完全能把韩仕赫安顿好，更重要的是，他想再多争取一分钟和他独处的时间。
　　“嗯。”
　　“带钥匙了吗？我送你进去。”
　　韩仕赫硬撑着身体，不让太多的重量落在郁飞身上，但在韩知礼看去，他摇摇欲坠的姿态在高大笔挺的男人旁边有种失去边界的暧昧。
　　“哥——”别墅的门像是被人从里面破开，韩知礼三两步跨到两人面前。
　　韩仕赫像是被惊到，他埋怨地挑起眼睛看了一眼，又一副默许的表情，“我弟弟。”酒精软化了韩仕赫的声音，只有这种时候，他的话才像是沾了些温度，像是青梅酒中被软化、酸涩微甜的青梅，“知礼，这是郁叔叔，叫人。”
　　“郁叔叔好。”韩知礼规规矩矩地打了声招呼，礼貌却不算热情，他急于把韩仕赫从对方的怀中多夺过来，一只手紧紧托住韩仕赫的腰，“谢谢您送我哥回家。”
　　“应该的。”郁飞神色淡然地看了一眼韩知礼指节泛白的发抖的手，轻声笑笑。虽然同样挂着酒气，但郁飞和司机平稳地把韩仕赫送回家里，把他交接到家人手中，面对韩知礼温文尔雅中却透露着上位者不容冒犯的威严姿态和无法言说的势在必得。“他的车停在裕丰酒楼，记得找时间开回来。很晚了，不打扰了。”
　　韩知礼打开二楼客卧的门，拦腰抱起韩仕赫，将人放在床边，俯身脱下鞋。
　　韩仕赫勉强支撑着眼皮，无力地看着韩知礼。他的白色衬衫沾了斑驳的红酒印迹，那是被人不怀好意的碰杯造成的。韩知礼一把将他的衬衫领口揪在手心，平整的衬衫扭曲成一团，韩知礼的表情也渐渐狰狞，像是家族中一直被宠爱的幼狼突然对兄长露出尖锐骇人的犬齿。
　　“别动。”韩仕赫感觉呼吸不畅，便抬手去抓那只用力拧着自己领口的手，却被反握在空中。
　　“哥，你喝多了。”韩知礼收敛了表情，换回那副乖顺模样，他拿起枕头垫在韩仕赫颈下，“哥，侧躺会舒服一点。”
　　韩仕赫顺着韩知礼的力道侧身，手紧紧压在胃上。
　　韩知礼的手探出，轻轻落在韩仕赫腰侧。衬衫凌乱的领口和微微撩起的下摆隐隐露出韩仕赫结实的身体，韩知礼从前在监控里看，只觉得他哥瘦削的身形上覆着薄薄的肌肉，可亲眼见到的是宽厚的肩和薄而窄的腰，匀称且恰到好处的肌肉像是经过艺术家的精心雕刻。
　　他的手隔顺着韩仕赫的身体向上滑动，感受着伴随着每次呼吸的起伏，感受着颈间的脉搏蓬勃的跳动。韩知礼替他擦掉额头冒出的细汗。“哥，他们逼你喝酒吗？我先去给你倒点水。”
　　“不能再喝了。”韩仕赫喃喃道出一句酒话。
　　“哥？”韩知礼看着面色痛苦蜷缩在床边的人，抑制不住地颤抖。他哥是个无所不能的人，一直都是。他渴望看到韩仕赫脆弱的痛苦的挣扎着求饶的模样，但那一切都只能是他赐予的。“哥，再等我几年好吗？谁都不会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