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天下》艾也

29、二九

　　胡郎中并不知道挂这些水果是做什么的，但是他认为林宸不会做无用的事，所以这东西应该是在向什么人传递什么消息。

　　传消息他没意见，让他不明白的是，这位殿下竟然也不指明个方向，让他按照他自己的想法随意的来，这些天在外面，除了给人治病接骨之外，他其实一直在担心他不能很好的完成这个任务，即使林宸曾说过挂着就是让他不用管。

　　都是聪明人，他还是拿主家超高工资的那种，不做点什么，都觉得对不起那么多的工钱，让他不用管，胡郎中也真的管不了，毕竟他一不知道这东西是在给谁传消息，二不知道这东西的含义，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多在外面转转，让更多的人看到这东西，为了这个目的，他每天那是起早贪黑，每天都要在显眼处摆摊，就怕错过了什么，耽误了林宸的事。

　　转悠了这么些天，今天总算是有了点结果了，胡郎中心中总算是有点安慰了，没白带着这串水果在外。

　　林宸接过胡郎中递过来的小木船挑了挑眉，放在全木地板上，旁边杜鹃正在好奇的问接头的人的各种信息，可惜在胡郎中嘴里，那就是一个在码头常见的半大少年罢了。

　　问不出什么的杜鹃就开始围着林宸转来转去，林宸看了好一会儿堪称等比例缩小的小木船，这才让杜鹃坐下，看了她好几眼，才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说给你听也没什么，其实早些年我和兄长们曾经做过海贸的生意，传信的人是当初的合作伙伴，其实这个传信方法我都快要忘到脑后了，只是试一试罢了，这回算是一个意外之喜了。”

　　杜鹃更加好奇了，“海贸？什么生意？布匹瓷器还是什么？做了多久？赚了多少钱？”

　　林宸失笑，“信物是什么那就是什么生意，布匹和瓷器往海外运的话可能会赚很多，但是那太显眼了，容易被人挑刺，时间也不久，就两三年，赚的钱现在看来也不算多，就是造几艘福船的钱罢了。”

　　福船？杜鹃脑子里浮现出了那个在她眼里大的不得了的船，靠卖水果能卖出那么多钱吗？不过从这段话之中，杜鹃提炼出了重点，那就是这位宸王很有钱，以至于几艘福船的钱在她眼里都不算多了。

　　其实如果她知道和顺皇家投资集团在海岸边有好几个造船厂的话，就不会对此有疑问了。

　　既然林宸都这么有钱，都是做一样的生意，那她的那些兄长们也应该很有钱了，杜鹃转了转眼珠子，看着林宸好奇的问道，“你和你的兄长们都这么有钱，这一路上也没觉出来，而且你的兄长们钱那么多，也没见他们有过什么大动作啊！总不至于你所有的兄长们都是守财奴，和你一样只赚不花吧！而且你看南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我都只见了你一个！”

　　林宸托着下巴看着杜鹃，对于自己突然变成守财奴也没有什么愤慨的感觉，不过，鉴于这个可能是自家亲戚，她觉得吧，还是应该让这孩子知道自家的实力的，所以，她很认真的解释了一句，“我花钱的地方很多的，当然了也不用和你一一细说，至于你为什么没有见到我的兄长们，那是因为我的兄长们都在忙着办学，嗯，办学很花钱也很花时间的，他们也就没空和我一样四处乱逛了。”

　　不过现在看来确实是失策了，应该先把这件事解决了再去考虑办学的事的，不然也不会和现在一样，有点孤立无援了，要是见到姑姑了，对方好几个有名有号的排排站，他们这边就两个女王爷，好像是有那么点弱势了。

　　杜鹃可完全没有想那么远，她的关注点完全被带偏了，“你们身为皇家人办什么学？学馆不是应该是老夫子们的事吗？”

　　林宸奇怪的看杜鹃，这位不是在收集情报吗？怎么办学这事不属于应该收集的情报内容吗？怎么这孩子就和不知道一样？

　　还别说，杜鹃当时看到这一部分内容的事的时候，那是看都不看就直接放在一旁了，在她看来，这些学院无非是有几个老夫子教人读书的，根本不值得关注，谁知道竟然是皇子们不务正业的去和老夫子抢工作去了。

　　林宸听了她的理由无奈的摇摇头，开始继续看小船，看到这船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这是谁传的信息了，吴随有三子两女，两女已出嫁，前面两个儿子一个从文一个从武，从文的远在京城，从武的以前倒是跟在他身边，不过大夏除了爵位之外不管是从文还是从武都没有儿子直接接过父亲的职位的先例，所以这几年从武的那个吴海已经在五军兵马府学习进修去了。

　　吴随的三个儿子的名字起的很有特色，分别是长子吴江、次子吴海，到三子了，这孩子本来想依着前面两个叫吴浪来着，可惜在开蒙起名的那个时间点赶上他被派去掌管海军了，这海军什么都有可能缺，唯一不缺的一定是水，很明显他们家的水好像有点多了，大夏虽然没有定国教，但是国师是个道士的事还是人尽皆知的，吴随那个时候也是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就带着家人去了道观，祭拜过后，直接找了观主给三子起个名，观主听了长子次子的名字，又听说了吴随即将上任海军统领，捋着胡须思考了一会儿，直接给取了个“舟”，还说既然有江有海，无船怎行？

　　吴随听了，把吴舟两字在嘴里念叨了几遍，随即大喜，拜谢过观主之后带着家人离去。

　　当初吴随上京要饷，吴舟是唯一跟着的，包养协议定好后，林宸卖水果这事总要有人负责进货一事，虽然京城也有派人去南方，但是哪儿有在南方生活的懂得多，而即使被包养了，这事也轮不到吴随这个老大去负责这事，在吴随左右为难的时候，吴舟出面接下了这个差事，后来，一切进行的很顺利，吴舟亲自带船队上京送水果，直接在和顺楼的股东们面前混了个脸熟，而林宸为了了解南方的民风民俗和他也有所往来，相处的也还算愉快，后来海军的兵饷问题解决了，吴舟也没有和和顺楼这个投资集团疏远关系，毕竟这里面有一个算一个，就没有一个非皇家人士，这么一大腿，不抱才是傻子。

　　和顺楼在南方建船厂之初，吴舟帮了很大的忙，要不是这个时代没有股份制，就是做个股东那也是绰绰有余。

　　不过双方也算是互惠互利，吴舟是吴家资产最雄厚的，甚至在海军驻扎的泉州，说他是此地首富，都没有人会否认。

　　当然了他的势力范围除了泉州，经营的最好的就是这个长江入海口了，无他，这个地方是能最短距离直通汴京的地方，不把这里经营好，生意怎么做好？

　　林宸挂水果也只是试试，这是当初和吴舟相处不错的时候，不知道抽哪门子的筋想出来的暗号，实际上林宸就连当初为什么会突发奇想要对暗号都忘了，而这个小船除了传消息证明身份之外，最重要的是告诉了林宸，吴舟在这个地方。

　　这个时候并没有上海，出海口被命名为浦县，要不是身处出海口，这里绝对是个不起眼的地方，在南宋之时，这里是海军屯重兵之地，到了大夏也是如此，用一个准确的说法的话，那就是这里是军事管制区，只不过除了军事管制之外，这里还是海贸的重要进出口，虽然城镇并不发达，每天来来往往的人群却是络绎不绝，靖海将军的儿子在这里出现并不算事稀奇事。

　　吴随虽然是海上军队的统领，但是实际上海军也是分成了几个部分的，除了浦县还有泉州，广州、天涯海角等好几个口岸，其实这也是为何海军养不起自己，虽然有繁茂的口岸，但是穷的鸟不拉屎的更多啊！

　　作为一个负责的海军统领，总不能紧着富裕的地方，而不管偏僻的只能喝海水的那些兵吧！这也是为何即使浦县更适合做驻扎地，他偏偏选择了泉州之外的海岛上做静海将军府的最根本原因。

　　老爹如何做，吴舟是无法至喙的，但是作为一个充其量也就是海军官兵家属身份的一个人，他的行事就没有那么多的限制了，他长居的地方就是泉州和浦县，可能是因为名字的原因，他时常觉得待在船上的安全感远远大于陆地上，所以，常人觉得难以忍受的海上航行，他总是乐在其中。

　　有了现成的能引路的人，吕鹏知道后觉得脸上无光，这吴随的儿子吴舟在浦县，这么大的一个消息，到最后竟然是被他本人自己给暴露出来的，这简直是在告诉他他们也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厉害，算是禁卫军出道长久以来遭遇的最大一次失败了，虽然心里清楚，这里他们也没来多久，对这里的情况不熟悉，找不到不知道才是正常的，可是前面几年建立起来的无所不能的信心备受打击也不是假的。

　　这一点，在看到那艘豪华大船在小岛上靠岸的时候，更不好受了，这事多么显眼的船啊，他们竟然没有注意到，也有可能是注意到了，但是根本没想过要去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