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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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刚结束一轮检查的沈观止放松地倚在床上，目光落向床头的相框，伸手拿过，“郁青。”他认出了照片中的人，夸赞道：“很漂亮。”紧接着，他注意到少年身后的海报墙，讶异了一瞬，而后仔细端详了片刻，抬眼，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身旁的弟弟，“还是你的小粉丝呢。”
“你不知道？”沈听澜微蹙着眉。少年的喜欢明显而热烈，如果沈观止此前一直默默关注郁青，不应该不知道。“他年纪还小，一个人生活也很不容易。”他微微抿了抿唇，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埋怨，“我以为你很喜欢他，才会找他联姻。”
如果不喜欢，就不应该贸然打破少年平静的生活。
“当然。”沈观止微微垂眼，淡声道：“我只调查了郁青放在明面上的信息。我没有进过他家，自然也不会知道他的喜好。”
“……抱歉。”沈听澜错开眼，端起一旁的水杯，又放下。目光望向窗外，沉默了一会儿，见沈观止不说话，又道：“现在该向他挑明真相了。”
“不。”沈观止将手中相框随意扣在床头柜上，公事公办的语气，像是在询问某项合作进程，“你们相处得怎么样？昨晚江助和我说了一些你们的事。”
“还不错。”沈听澜的目光落在倒扣的相框上，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荒诞感，他忽然对自己这位双胞哥哥感到有些陌生，“你不生气吗？”
“气什么？”
“你应该气我去过他家，还和他相处得很好。”沈听澜的目光重新落在病床上那张与自己别无二致的脸上，胸腔中像是灌了冷风，猎猎作响，将暗藏的火星也点燃了，他简直不受控制地开口道：“就在昨天，就在隔壁，我把他压在床上，他因为我的靠近而脸红。可是他是你的联姻对象，是你喜欢——”
乍然间，理智回笼，男人微微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病床上正好整以暇望向自己的人，他张了张唇，声音艰涩，像是沼泽地中爬出的旅人，狼狈也茫然，他在说什么，为什么要说这种伤害所有人感情的话，“不，我的意思是……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我只是把他当做弟弟，昨天的事只是同他开玩笑，还把他惹生气了。”
出乎意料的，沈观止并没有因他的话而恼怒，反倒微微笑了笑，望着他的目光带着揶揄，“哄好了吗？”
沈听澜有些颓丧地点了点头，他既不希望哥哥误会他和郁青的关系而生气，也不希望是现在这样。
“了解了。”沈观止伸手拍了拍弟弟的肩，“你是我的弟弟，我很高兴你们相处得这么好。不过既然郁青喜欢你的音乐，显然也会喜欢你。”
“我早就不亲自作曲了，就算他喜欢，也只会喜欢从前的我。”沈听澜站起身，心里那团火已经熄了，只余一片乱糟糟的废墟，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却又找不出原因。他盯着病床上面无表情的人，语气认真，“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和郁青联姻而已。”沈观止神情认真。可两人间自幼的默契却让沈听澜隐隐觉得事实并非如此，他再次看了眼床头柜上倒扣的相框，“我不会再掺和你们的事。我会告诉他一切的真相。”他转身欲走，身后人却道：“如果你向他坦白真相，他会伤心的。你戏弄了他，不是吗？”
“是你戏弄了他。”
“我只是从犯。”沈观止摊手，“你决定假扮我的时候，我甚至还在昏迷，没有拒绝的权利。”
“……”他说得对，沈听澜无话反驳，更糟糕的是，他甚至无法想象该怎么和少年坦白这件事。如果郁青得知一切的真相，又该对他多么失望。
“从我之前调查的资料来看，郁青是个很难亲近的孩子，你们相处得这么好，应该很不容易吧。”
事实恰恰相反，他没有做任何额外的事情，少年就接纳了他，给了他那么宝贵的信任，甚至是依赖，而他也默许了这一切。
如今他要亲手毁掉这一切吗？
“我还需要住院一段时间。你大可以继续假扮我和他相处，等我康复后，无需告知他真相，我们直接无缝衔接。这是善意的谎言，不是吗？”
沈听澜实在很难说出“是”，可他也不想让郁青对自己失望，毕竟他亲眼见过郁青谈及从前的自己时，目光是怎样的依恋与崇拜，他没办法面对少年失望的眼神。
两人僵持之间，门忽然被敲响。江助带着午餐进来，这场无果的谈话被迫中止。
“辛苦你了。”沈观止望着青年眼下的青黑，“下午休息一下吧。”
“我没事。”江石辰敏锐地觉察到房内一样的气氛，转头看了沈听澜一眼，“我先去洗一下餐具。”餐具都是清洗后带来的，实在没有再洗一遍的必要，沈听澜却道：“我陪江助一起。”
房内有单独的清洗间，两人却默契地出了门。没等沈听澜开口，江石辰先道：“郁先生只是睡过了头，您不用担心。”
沈听澜心中微滞，这种事现在不应该告诉他了才对，却也只是点头，转念想到昨夜凌晨三点多，少年都还没睡，次日睡到中午也很合理，又道：“我不吃了，你陪着哥吃完也回去休息吧，下午有私人护士和康复师照顾他。”
“您不和我们一起吃吗？”江助打包的可是三人份。
“我不吃了。”比起吃饭，沈听澜现在更想找个地方冷静一下，他需要仔细思考沈观止的话。
“可是郁先生特地让我打包了一份冰淇淋布丁给您。”江石辰打开水龙头，勺面穿过水流，溅起细密的水花，他垂着眼，开口是一贯的沉稳语调：“看起来您和郁先生相处得很好。沈总还需要住院康复，他昨晚和我说的意思，是还想让您继续演一段时间。”
“……”沈听澜没答话，他只是沉默地站在江石辰身旁，盯着他洗完了餐具，“你觉得我哥是怎么想的？”
江石辰也觉得费解，可昨晚他问了原因，沈观止也不愿说，便只是道：“沈总做事，总是求稳妥。”
可感情的事，真的能靠欺骗求来稳妥吗？
两人回了病房，江助开始摆餐点。沈听澜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这个我带走了。”
“嗯。”沈观止没问原因，甚至没抬眼，只是平淡点头。
“这个也是我的。”沈听澜拿起打包好的冰淇淋布丁。
“小心蛀牙。”望着自家弟弟郁闷离去的背影，沈观止真心实意地笑了笑，对一旁的江助解释道：“听澜小时候有一阵太爱吃糖，长了蛀牙，晚上常常牙疼得睡不着……”
*
沈家老宅，二楼。
送走了今天面试的第四位候选人，比起激情澎湃的求职者，郁青已经精疲力尽了。
等待最后一位候选人的间隙中，郁青再次翻看了她的简历，名叫宋岚，四十岁，是业内叱咤风云的王牌经纪人，带出过许多大牌明星。两年前，她和当时的合作伙伴解约后就退出了圈子。如今竟然二进宫，还来给郁青投递简历，郁青并不认为自己这个人或者是他开出的待遇有什么能够吸引到她的地方。
出神间，郁青看到院中王叔领着两个女人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女人打扮精练，一头利落的短发，身穿剪裁合身的西服套装，应该就是宋岚。她身后还跟了一个女孩，看着年纪比郁青稍大一些，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一边走一边看，而后突然仰头看到了郁青，愣了一下后便突然冷脸，冲他严肃地点了点头。
郁青默默地躲到了窗帘后面。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响起，郁青开门，便见到方才在院中的两个女人。
“我是郁青，请坐。”郁青让开身子，让两人进来，心中有些奇怪，为什么是两个人。
“你好，我是宋岚，这位是我的女儿，宋文胜。”
郁青点了点头，还是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要把女儿带来，有些疑惑地偏了偏头，看了她身边的宋文胜一眼。
宋文胜随之打了个嗝。
“……”两人都沉默了。
宋岚没忍住，笑了一声，开口道：“我直说吧。郁先生，我敢肯定我应该是众多给你投递简历的候选人中最有经验的一位。”
郁青点头。宋岚从业近20年，经验丰富，人脉众多，确实是他收到的最优秀的简历。
“我原本在两年前就退圈了，很多人请我出山，给我开的待遇比郁先生开出的高得多，但我实在厌倦了圈里的生活，想要休息休息。”她抿了口管家端上的清茶，看了眼少年毫无变化的表情，在身旁女儿焦急的眼神中，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不过我这次来，是因为我女儿是你的粉丝。”
宋文胜在心中捂脸，怎么能就这样说出来，她还想给郁青留下一个认真专业的好印象呢。
郁青抬头，看了眼神情严肃目不斜视的女生，这是粉丝见偶像应该有的反应吗？
宋岚轻咳一声，开口道：“同时，我觉得郁先生有很大的潜力，你的类型目前在圈内是没有竞品的。”
“我的类型？”圈内不是已经有很多花瓶了嘛。
“长相婊，天然呆。”宋岚用六个字概括，郁青微微张大了嘴，宋文胜真的捂住了脸。她的亲娘唉，怎么能当着人的面这么说。
“如果你聘用我的话，我的目标是短期内借用你目前CP的热度巩固人设，保持良性互动，挽回公众对你的好感度，长期内帮助你磨练演技。你的外貌很出色，可以尝试多接时尚资源，走高级路线，恰好和你豪门贵公子的人设也吻合。”
“之后拍戏重心放在电影上，先接人设简单的磨练演技，等演技合格后再接几个典型角色。你觉得如何？”
郁青点头，听起来比前几个人的规划都靠谱。
宋岚笑了笑，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让小胜做你的生活助理。她是你的粉丝，跟着你有工作热情，我之后也好慢慢把我的事业交给她，然后安心退休。”她放下茶盏，继续道：“不过既然是两个人干活，薪酬就得另算。”
“当然。”宋岚经验丰富，郁青开出的价格并不足以聘用他，更何况如今还多了一个人，不过……“我想和这位小姐单独谈谈。”
选人用人都是一门学问，选到了错的人还不如不选。这么高深的道理自然也是郁青在书上看的。
说是谈谈，但等屋内只剩两人的时候，郁青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理论是一回事，实操又是另一回事，他光知道要考察应聘者，却不知道怎么考察，便只能坐着和宋文胜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宋文胜先打破了沉默，她望望天望望地，最后望着窗外的雾槿道：“院子里的花好漂亮呀。”
“嗯。”郁青点头，开口补充道：“名字叫雾槿花，沈先生说这种花有安神镇魂的作用。”
“沈先生？”宋文胜身为一名唯粉，闻言一脸绝望，“是联姻的那位沈先生吗？”
“嗯。”郁青见她表情不对，有些奇怪地偏头看她，“这里是沈家老宅。”
“你们都住在一起了？！”
“嗯。”
“不会真的像CP粉说的那样，两人已经床上打架打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吧？”女生绝望地喃喃自语道。
郁青听力很好，因而听得一清二楚，“我们没有——”他突然想到昨晚两人在床上确实是打架了，便点头，“嗯。”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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