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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 一条绳上的蚂蚱 ...


  •   遍体鳞伤的慕晚滢,在重症监护室昏迷了整整三天,才终于转醒了过来,眼神失焦,麻木,失语,失忆,认不出人,也不喊痛。

      给水就喝,喂饭就张嘴,一口饭在嘴里嚼吧半天也不知道往下吞,只能靠营养液维持生命体征,大小便失禁,护士一天要给她换无数次纸尿裤。

      慕晚滢,失智了,一夜间变回了一岁的小朋友。

      三天的时间,不眠不休守在床边的老父亲慕慎行,面色铁青,胡子拉碴,头发油腻,眼窝深陷,黑眼圈粗重,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垮了。

      女儿的性命是保住了,可要还她一个公道,就得公开彻查,七十年代末,民风保守,一旦慕晚滢被侵犯的遭遇公之于众,她的名节,也跟着彻底毁了,她才十七岁,未来的人生还长。

      部队大院纪律严明,在这个自成一派规矩的小江湖里,战功和军阶,代表着话语权。

      任慕慎行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他这个军区二把手的独生女,做出如此罄竹难书,禽兽不如的行径。

      我的姥爷樊祯焕,军区的一把手樊司令,只能先下了封口令,参与救治慕晚滢的战士和医护,都闭口不谈,一问三不知。

      我只是依赖舍利子灵力,沧海一粟的过客,无法参与和改变过去,也不懂何时会突然离开。

      这个年代,还没有监控设备和DNA检测这样的高科技手段协助调查,随着当事人慕晚滢的失心疯,真相也跟着石沉大海,可也正中那六个畜生的下怀,我特别能理解身为父亲的两难。

      住到普通病房里的慕晚滢,依旧呆呆傻傻,慕慎行从老家找来一个远房亲戚,慕晚滢母亲的表妹丁姨,当女儿的护工。

      我妈只要有空,就来医院陪伴,给好友看手工做的相册,讲只有她们知道的小秘密,耐心地哄着喂饭,帮丁姨一起给她擦身换尿布。

      慕晚滢出院后,丁姨一起跟着回了家,负责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踏进家门,看到门厅内军绿色木质靠背椅的第一眼,安静的慕晚滢突然间就崩溃了,兴许是应激源被触发,痛苦的记忆席卷大脑。

      她默不作声,上前抓起椅子狠狠往墙上砸去,直至砸得稀巴烂,又大力撕扯长长的头发,将脑袋拼命往地上磕,乱抠裸露的皮肤,把自己挠得血肉模糊。

      丁姨和我妈扑在她身上,怎么都拦不住,最后是慕慎行狠心一个手刀,才将她打晕了过去。

      慕慎行脸色阴沉,他盯着那把家属院里集体采购的靠背椅,若有所思。

      七零年代,物品供需都靠票,这款椅子是部队定量下单,各家再拿家具票来领的,只要找个由头统一回收,谁家的数量对不上,又拿不出合理的解释,谁家的孩子便有嫌疑。

      想通此节,他马上派警卫员找来了我姥爷樊祯焕,关起门来商量对策。

      我与小奇自莫名穿越以来,一直像两名开着上帝视角的舞台剧观众,那位带着我们穿越回十七岁的正主,始终不见踪影。

      我们却从她人生被摧毁的那一夜开始,全程目睹了她的悲惨遭遇,无奈又唏嘘。

      我与小奇常分头行动,它每天不定时外出搜寻,试图找到一同穿越而来,销声匿迹的鬼妖慕晚滢,而我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慕宅里,腻在少女时期的妈妈身边。

      偶尔深夜,我会跟小奇一起,摸到秦可卿和黎耀明的家里,观察他们行凶之后的反应,推断事态的走向。

      不同于魂魄出窍去往冥府,这次的穿越是连人带魂一起来的,因为有小奇这个军师在,也不觉得孤单害怕。

      自从在我面前幻化出本体后,即使它恢复成普通黑猫的形态,我们的意识也能随时互通了,也未尝不是个意外之喜。

      在这个过去式异空间里,没有饥饿感,不需要进食,没有困倦感,不需要休息,我就像台24小时不断电的小马达,行动自如,灵力充裕,前所未有的精力充沛。

      两相一对比,那一百三十八天的续命治疗,对身体的毒害摧毁,简直就是一场噩梦,我都有点不想回到现实中去了。

      樊司令和慕政委的行动力惊人,家属大院的公告栏,翌日就张贴出大字报,强制回收之前各家按需分配的军绿色木质靠背椅,家具票则双倍退回,限两日内到军区行政办公室办理。

      这天晚上,六个男孩蛇鼠一窝,果然有所行动,陆续摸黑出门,来到行凶的废弃军工厂碰头。

      “黎老大,慕晚滢的命真硬啊,她被我们虐得就剩一口气了,也是你的意思,把她扔在后山等她自己咽气,省得我们手上沾人命,那么隐蔽的地方,八百年都不会有人经过,好巧不巧竟然有小战士巡山,把她捞到医院去了。”

      “听说她失心疯了,要是把我们都供出来,现在我们哪能在外头潇洒,早被抓进去了。”

      “疯了是好,嘴巴严实,不过,她是被绑在椅子上受折磨的,好巧不巧,偏偏她爹慕政委,突然就下令回收那破椅子,是怎么个事儿?黎老大,你爹可是副司令,咱们军区三把手,你在家,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是啊,那椅子是你让我从家里偷偷带出来的,老秦头回家一盘票,发现对不上数,已经抽皮带把我揍了一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交代,总不能把兄弟们都供出来”。

      秦可卿边诉苦,边扒开衣襟,展示光荣的鞭痕。

      “死了才好,一了百了。都怪我,妇人之仁,大意失荆州了。秦可卿,这女人可是你的相好,兄弟们现在荣辱与共,一损俱损,不如,你今夜,找机会了结了她吧。事情办成,你垂涎已久的二八大杠,老子送给你。”

      黎耀明命令秦可卿,对疯了的慕晚滢痛下杀手,其余四人见他眼神躲闪,支支吾吾,不敢应答,都凑过来你一言我一语,装模作样,好言相劝。

      秦可卿一把推开他们:

      “说得容易,那天大家都爽过了,不就是手上不想沾人命,才把她像垃圾一样丢在后山草丛里吗,现在她活着回来了,又让我一个人去杀人,凭什么?她爹可是政委啊,万一被发现我全家都跟着玩完”。

      “你明年军校的名额还要不要了?二八大杠还要不要了?你家老妈子体弱多病,又没有单位挂靠,这么多年医药费都偷梁换柱,挂靠在你爹名下吃公晌,我爹又不傻,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要不,让上头好好查一查?”

      原本黎耀明有些火大,面露凶光,眼中杀意渐浓,见唯唯诺诺的秦可卿快崩了,强行按捺住臭脾气,伪装成兄友弟恭的嘴脸:

      “你出手最合适,只有你去她家幽会过,知道从哪里爬窗不被发现,那天你也没怎么着她,她就算是疯了,还是爱你的嘛,你稍微深情点,演演戏,她可能就又投怀送抱了,再趁她不注意,一把从三楼推下去就完活儿了,简单的很”。

      众人七嘴八舌,给秦可卿加油打气,六人中,家庭出身最低微的他,在被兄弟团洗脑,威逼利诱拐出慕晚滢的时候,就逃脱不了被架在火上烤的命运了。

      权衡利弊,无奈之下,只能点头答应,其他五人作鸟兽散,徒留他一人在废弃仓库内,做杀人前的心理建设:

      “都怨这娘们,让我千辛万苦翻墙去她家,结果就给摸小手搂一搂,连亲一下都扭扭捏捏,装什么纯情,我呸,最后还不是被黎耀明给生吞活剥了。好好的花苞,我都没来得及采摘,反倒便宜了黎耀明那混蛋。要杀了她,也得在她死之前,让我也尝尝味道,不然岂不是可惜了”。

      秦可卿缩在光线黯淡的角落里,手里小小的电筒,拉出一道悠长的影子,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听着他神神叨叨的碎碎念,不由得紧张起来。

      今晚慕慎行出紧急任务去了,家里除了门口轮值的警卫员,没有男丁,只有慕晚滢和丁姨,一旦秦可卿从后院扒墙头,成功钻进慕晚滢的闺房,后果不堪设想。

      小奇明白我的焦虑,跳进我怀里来,脑袋拱了拱我:

      “稍安勿躁,我们是不存在于这个时空的看客,既然帮不上忙,只能接受即将发生的事,或者说,是见证在过去曾经发生过的事”。

      长叹一口气,我搂着小奇,一路尾随秦可卿。

      他先是返回自家在家属院边缘的小破平房,狗狗祟祟从墙角柴堆边缘取出不知什么东西,小心翼翼揣进兜里,才疾步前往慕宅。

      警卫员在门前打瞌睡,秦可卿看着弱不禁风,可翻墙的熟练程度好似猿猴在世,轻松几下就攀上了三楼西北面的窗台。

      我的身体在这个异界中,能穿透人体但穿不透实体,是个不被看见的透明人,但我还是不会飞,该爬的楼一层也少不了。

      等我赶到慕晚滢房间窗边时,秦可卿已经从外头悄无声息撬开了老式窗栓,溜进了屋内。

      房内只有慕晚滢一人,医生为夜不能寐的她开了安眠药,此时服了药的她正沉沉睡去,丁姨住在隔壁的客房,这个点肯定也睡熟了。

      为保安全起见,秦可卿从兜里掏出藏着的宝贝,竟然是一小玻璃瓶的□□,他用□□打湿墨蓝色的手帕,紧紧捂住慕晚滢的口鼻,不出一会儿,可怜的女孩便昏死了过去。

      接下去的十几分钟,不堪入目,儿童不宜,秦可卿一脸嫌弃地扒下纸尿裤,对着被迷晕的,曾经的爱人,如今的疯女人,霸王硬上弓,行了猥琐的男女之事。

      兴许是动静没有控制好,房门突然被推开,睡眼惺忪的丁姨,看到行凶后正在穿裤子系皮带的秦可卿,鸡贼的他早就在脸上裹了黑色面巾,为的就是防止被撞破时,不被来人识破身份。

      丁姨半晌才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如果大声尖叫呼喊警卫员,逮住歹人不是问题,结果不知所措的她,本能反应是冲过来先护住慕晚滢,就给了歹人见机逃跑的机会。

      秦可卿抡起床头的台灯,抬手就往丁姨头上招呼,丁姨闷哼一声,额头哗啦啦流血,身体软绵绵滑倒在地。

      秦可卿怕了,顾不上收拾现场,麻溜从窗台爬出去,光速逃离了,装□□的瓶子和墨蓝手帕都滚落床下。

      等到第二天清晨六点,警卫员交接班,按惯例绕房内外巡查一周时,才发现倒地不起的丁姨,和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慕晚滢。

      樊司令和慕政委还出任务未归,闻讯赶来的我妈,立刻冷静安排部队的军用吉普,把二人送往医院。

      跟车走之前,她在屋内转了几圈,记录下所有异常的细节,还从床底下找到了那瓶□□和捂嘴用的手帕。

      丁姨的问题不大,急性脑震荡,被台灯锤到的额头裂了道口子,缝了六针,打了破伤风。

      慕晚滢再次经历那难以启齿的暗伤,好不容易恢复了些的伤处,又撕裂了开来,不停渗着血,那畜生竟然还在她体内留了种,医生气得咬牙切齿,计划等血检结果一出,就给她服用紧急避孕药,以防万一。

      万万没想到,全面的血液报告出来后,显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异常飙升,慕晚滢,竟然已经怀孕了……

      医生倒推一算,受孕的时间,正是上一次她被侵犯后,送来的那几日前后。

      也就是说,慕晚滢,怀了那个侵犯她的人渣的孩子,而孩子的父亲,只可能是那晚唯一对她有过实质性侵犯行为的,黎耀明……

      我的天,慕非的亲生父亲,竟然是那个狗日的黎耀明!

      此刻的我,无比庆幸,还好慕非没有一同穿越回来,否则,他要是见到我见到的这些扎心的“真相”,就不仅仅是崩溃那么简单了。

      两位父亲赶来医院的时候,慕晚滢因为得知怀孕,突然癫狂自残,被注射了镇静剂,睡过去了。

      破了相的丁姨满面愁容守在床前,而我妈,虽沉默,凝视着病床上饱受摧残,枯萎凋零的好友。

      实际上,她愤怒得手都在发抖,恨不得原地揪出那几个一而再再而三行凶的畜生,狠狠一刀剁了算逑。

      得知女儿怀孕,慕慎行脸色铁青,冷静得有些不正常,只详细询问了医生:

      这孽种,到底能不能要?如果不要这孽种,需要怎么处理?如果要保这一胎,又需要哪些措施?不管弃还是留,女儿的身体是否承受得住?

      医生摇了摇头,表示胎儿不足一月,还不好说,可以等到三个月左右,做完检查再决定,近期精神类治疗药物先停下。

      不要可以人工流产,要就想办法保胎,不管是流产还是怀孕生育,对慕晚滢的身体,都是考验,都有伤害,鉴于患者精神失常,最终的决定权,还在慕慎行手上。

      清洗消毒了身体,注射了几针保胎针,慕慎行犹豫不决,还是将女儿先带回了家。

      慕慎行吃一堑长一智,换掉了失职的警卫员,安排了信得过的安保小队,都是老特警出身,对女儿进行24小时贴身的保护。

      秦可卿那里,因为解决隐患失败,挨了黎耀明一个大耳刮子,现在再想下手,简直难于上青天,他们只能祈祷慕晚滢仍是个疯子。

      而靠背椅的排查,也筛出了几个可疑的家庭,其中,就有秦家,回想以前偶然撞见一两次,恋爱脑的女儿和这家混小子腻歪在一起,慕慎行不由得将秦可卿,列为了重点怀疑对象。

      找亲自带的年轻小战士摸了一圈底,大概率排查出了与秦可卿厮混的一群男孩,再合并靠背椅回收时,对不上数也说不清理的家庭,初步的嫌疑人名单便有了。

      急于揪出幕后黑手的慕慎行,将医生交代的“避免刺激患者”抛诸脑后,整理出一沓厚厚的嫌疑人照片,认真严肃地与女儿面对面。

      他告诉慕晚滢,她怀孕一个月了,而侵犯她的人,孩子的父亲,是不是就在这些个人里头,如果是,就一一指认出来,爸爸会替她出头。

      慕晚滢再次被告知怀孕,情绪却毫无波澜,完全没有在医院时的自残倾向,瞳孔涣散歪着脑袋,呆滞地坐在床沿。

      慕慎行开始一张张展示那些大头照,到秦可卿时,他还特意多停留了几秒。

      慕晚滢的眼神开始聚焦,对着秦可卿的照片伸出手来,痴痴地笑着,口水挂在嘴角,将秦可卿的照片揉成一团,往嘴里塞去,也看不出到底想表达什么。

      直至黎耀明的照片一闪而过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猛然有了反应,兀地从床上蹦起,眼神凶厉怨怼,一把抢过黎耀明的照片,一下一下使劲撕成碎片,往空中一扬,接着哈哈大笑,赤着脚从房内狂奔而出。

      慕慎行根本抓不住她,身后几个负责安保的特警,得了慕慎行的指示,不敢用强阻止,愣是被熟悉楼房结构,泥鳅一般滑溜的慕晚滢,跑出了门外去。

      光天化日之下,失心疯的美艳少女,衣衫不整,披头散发,一路狂奔,冲进隔壁黎耀明的家里,穿过愣神的警卫员,逮住在客厅看报的他,上去便是一阵疯狂的拳打脚踢,嘴里还恶狠狠地嘶吼:

      “黎耀明,你敢□□我,怎么不敢认啊,你看看我的肚子,肚子里有你播的种,都发芽了呢!你让秦可卿把我骗出来,就为了□□那一晚,怎么够呢,我来找你了,你这么喜欢我的身体,我嫌太脏,你要就都给你啊”!

      慕晚滢边打边将自己的衣裙撕烂,黎耀明独自在家,一下子被打蒙了,警卫员也左右为难,根本不敢上前。

      等慕慎行和安保冲进来的时候,慕晚滢的嘴里,蹦出一个又一个的名字,都是那晚伤害她的禽兽。

      她哭着笑,笑着骂,状若疯癫,将那晚的遭遇一字不落全说了出来,听得傅慎行头皮发麻,手上青筋暴起,在场的警卫无不掩面抹泪。

      待慕晚滢打到脱力,转而拼命捶打自己的小腹,妄图将那个孽种手动消灭时,慕慎行才出手,一把扯开女儿交给安保,自己则像抓小鸡似的揪起从始至终不敢还手的黎耀明,将这个王八羔子往死里揍。

      明眼人都看出他下了死手,哪怕黎耀明的父母闻讯赶回来,也不敢上前去拦,只一脸嫌恶袖手旁观,任由慕慎行将儿子打到爹妈都认不出来。

      经此一役,慕晚滢的遭遇大院里人尽皆知,闹得沸沸扬扬,掀起了轩然大波。

      当晚,除了黎耀明早早被打废了,被父母像牲口一样往慕宅门口一抛,其他五个男孩的父亲,都将自己的儿子狠揍一顿,打得不成人形,双手反绑捆的严严实实,一脚踹得他们往地上扑,头都磕出血来。

      几人才都一齐跪在慕宅门口,先抽儿子一巴掌,再抽自己一巴掌,父与子都浑身血淋淋,一派子债父偿的架势。

      一个废人黎耀明,五对负荆请罪的父子,在慕宅外跪了整整一夜。

      天色大亮,慕慎行黑着脸出门来,往地上抛出一块墨蓝色手帕,一个还剩一半的玻璃瓶:“谁的,老实站出来,还有活路”。

      六个男孩都低着头装傻充愣,倒是秦可卿的父亲勉力站起身来,巍巍颤颤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手帕和玻璃瓶,仔细查看许久,才叹了口气,走回到儿子身边,操起大脚猛踹过去:

      “秦可卿,你个小兔崽子,枉费老子养你到这么大,养出这么个白眼狼,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不要以为老子认不出你妈给你缝的手帕,还有那瓶□□,你不是第一次从医务室偷了,上次那顿教训,这么快就忘了吗?有胆做没胆认,真他妈的是个窝囊废!老慕,我儿子,拿这些东西,干了什么勾当?”

      慕慎行走到死猪一般的黎耀明身边,连续扇了几个大耳刮子:

      “你说呢,没有你的宝贝儿子,我闺女不会被骗出去,也不会被这小畜生糟蹋了,令公子,拿着这些东西,到我家半夜翻墙,你说能干些什么”?!

      安保小队的几位特警鱼贯而出,将黎耀明的四肢分别牢牢捆住,身体立起,四仰八叉,结实捆绑在慕宅和黎宅过道前的老树上,又往他嘴里塞了根木棍,拿胶带粘住,才退了开去,守在一旁。

      慕慎行走到其余四个男孩面前,缓缓蹲下身,从腰间掏出磨得锃亮的行军匕首,戏谑地在瑟瑟发抖的他们面前来回比划。

      说时迟那时快,手起刀落,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划了个大大的叉,鲜血横流,男孩们吃痛,咬紧牙关扛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接着,慕慎行又一刀划开他们背上的绳索,嗓音低沉,恨意十足:

      “你们有人成年,有人未成年,犯了错事,又不足以关监狱,你们的老爹,都追随我跟樊司令征战沙场,出生入死多年,才换得肩上的军衔。我这个人,念旧,也讲道理,决定给你们的老爹一人记一个大过,对你们四人嘛,小惩大诫,脸上这个叉,给你们留个纪念,永远不要忘了畏惧强权”。

      “最后,你们过去,一人一脚,轮流踹,使劲踹,把黎耀明这畜生的家伙事儿,踹爆了,踹断了,踹废了,你们的惩罚,就算到此结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四人哪见过这阵势,吓得不敢上前,他们四人的老爹,倒是在慕慎行发话后,松了一口气,随即气势汹汹,纷纷把儿子提拎起来,抛到黎耀明面前:

      “孽畜,政委宽宏大量,饶你们一命,还不珍惜,快踹,往死里踹”!

      那一天的正午,日头最毒的时刻,黎耀明痛得撕心裂肺,嘴里的木棍都咬碎成了渣渣,鬼哭狼嚎响彻天际,在山陵间久久回荡,激起飞鸟无数。

      慕慎行这一招够狠,军人家属不能上军事法庭,那个年代,这种侵害案,打普通官司取证艰难,未成年人最多关个几年就放出来了。

      法律不能制裁畜生,那就钻法律的漏洞,关起门来,家法私刑伺候。

      四个罪不至死的共犯,脸上划叉一辈子破相,父亲记大过从此仕途再无晋升可能,他们的人生,家庭的未来,一眼能望得到头,只要还在大院里,从此只能伏低做小,不配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既然他们都是禽兽暴行的助推者,那就让他们再成为执行私刑的刽子手,从此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会将嘴闭得严严实实。

      至于荼毒女儿的两个畜生,黎耀明手段残忍,逼疯了慕晚滢,还导致她怀孕,秦可卿手法卑劣,趁虚而入二次侵犯,又被同伙供出企图杀人灭口,都必须严惩。

      既然杀不了二人,不如以一个父亲的决绝姿态,狠辣出手,以绝后患。

      先给四个共犯判缓刑,再让这四个共犯,一脚接一脚,人道毁灭主犯的“作案工具”,亲自送主犯走上断子绝孙的道路。

      你将我的女儿送入地狱,那不好意思,你也一起下去吧。今日之后,兄弟情就是狗屁,只有血腥与仇恨。

      秦可卿躺倒在地,眼见黎耀明的“小兄弟”被摧毁,闭上双眼,心如死灰。

      倒是慕慎行玩味地蹲在他面前:

      “你老爹在战场上替我挡过子弹,我欠他老秦一条命,今天,他老秦家的香火,我拱手还回去。但,你害了我女儿,怎么能不付出代价,老秦此刻起从部队除名,你们一家,给我从大院里滚出去,这里不再欢迎你们”。

      “秦可卿,整个军区,乃至J市,只要你还活在这片地界,以后在外头但凡再遇上,脱下这身军装,我不保证会不会弄死你”。

      这一场闹剧,到日头西斜的未时才收尾,我围观了全程,跌宕起伏,一惊一乍,剧本都不敢这么写,解气但不胜唏嘘。

      无意间抬起头来,看到慕晚滢呆呆站在窗前,面无表情,眼神空洞,想必,她也看到了父亲替她出头的全过程,她此时,是清醒的吗,她的心里,又在想些什么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24章 一条绳上的蚂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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