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岁》怀瑜禾尽

4、雨夜

　　随着楼层一层一层的下降，越来越多在生长发育期间达不到合格标准的胚胎被剔除，看过许多期待新生的家长失落的离开，更多的家长满心欢喜的每隔一段时间就来看望这个带着自己和爱人基因的孩子。
　　“…原来星际时代了，也有商业联姻吗？”严以晏是在胚胎三个月大的时候注意到那对穿着打扮都格外金贵的男女。
　　不时能看到的监控室内的时间显示，他们会在每个月的25号准时过来，一起来观看，这个由他们的基因培养出来的胚胎。严以晏感觉不出他们在精神上有大的波动。
　　从小到大在童话中长大，坚信所有的商业联姻都是剧本安排的严以晏首次受到了世界观的冲击，为此还自闭了几天时间。
　　“啊啊啊啊啊，我不相信童话里都不是真的。”严以晏当着所有人的面无声尖叫，出演油画里的呐喊。
　　三天后的严以晏挂着一双憔悴的黑眼圈，默默咬着手上的小蛋糕。此时刚刚经过成年礼的他还不知道，现实只会比剧本更加离谱，但他坚定了自己在这个世界，在剧本开始之前要搞什么副业了。
　　写小说!!!大写特写，他要创死所有人。严以晏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上的小蛋糕。
　　时间不紧不慢的来到了两个月之后。在严以晏翘首以盼的注视下，在那对夫妻期待的眼神中，人造子宫中的胎儿开始模拟生产时的状态。
　　胎位不正，偏移的角度不多，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的程度，在漫长的等待时间里，一对又一对的家长。等到了孩子的诞生，周围接连响起了新生的啼哭，但直到傍晚，整个人造子宫还处于宫缩状态。
　　严以晏后知后觉的去查了出生日期，又跑到两夫妻身边去看今天的日期，然后被疏忽大意的自己气笑了。
　　…亏他等了这么久，明天呀？
　　被自己气到倒头就睡的严以晏是被呼啸的风声吵醒的。
　　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跟着飞驰的悬浮车在悬空轨道上飘，被吓得连滚带爬的，穿过车壁坐在了自己幼年体的身边，惊魂不定。
　　【经过一日的观察，体征稳定的新生儿，便被放入保温箱，跟随父母回到了家中。】
　　严以晏：……这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这颗星球的这一面正值凌晨，浅淡的光照由地平线边缘升起，温和的洒进车内罩在了保温箱里，新生儿的脸上。
　　严以晏盯着那个方向看了一会儿，有些蔫蔫的觉得这没有太阳好看。
　　好吧，他承认他有点想家了。
　　受到他情绪的影响，保温箱内本就接近饥饿点的新生儿有要醒过来的迹象，片刻后就开始哇哇大哭。
　　保温箱内的声控设备很快针对箱内新生儿的数据做出了反应，在严以晏不可思议的注视下，给他喂养了定量的营养液。
　　五感共享，严以晏此时只觉得嘴里充满了黏糊糊的水味，甚至有些发苦。于是本该在吃饱之后睡着的新生儿不依不饶的，哭的更大声了。
　　坐在驾驶位和副驾的夫妻二人并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此时在悬浮轨道上也不可能立刻停下来换位置。
　　于是坐在副驾位的肖夫人频频回头，眼神中的担忧不加掩饰。坐在驾驶位的严先生目视前方，但也有些分神。
　　让孩子哭起来容易，停下来就难了。严以晏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安抚着孩子的反应，却因为心中不自觉产生的焦虑，让孩子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严以晏放弃挣扎，靠在驾驶后座的椅背上，放空了自己的大脑。意外的，效果不错，孩子的哭声小了许多。
　　严以晏有些纳闷的看了保温箱一眼，被吓得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孩子不是哭累了或者情绪稳定下来了，孩子那是哭的快断气儿了，一张小脸憋的通红发紫。
　　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还帮了倒忙的严以晏眼睁睁的看着夫妻二人卡着超速的节点，在下了悬空轨道的第一时间下车，打开了后座的门，肖夫人用并不熟练的姿势抱起婴孩，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严以晏看着逐渐喘过气，在肖夫人的安抚下，逐渐陷入沉睡的孩子，宣布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对夫妻。
　　“怎么回事？保温箱的数据出了问题吗？”肖夫人声音压的很低，仔细检查了一遍保温箱的严先生冲她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出于安全起见，也是为了孩子考虑，肖夫人抱着孩子坐到后排，已经没用的保温箱被推到了一边，严先生回到驾驶座启动悬浮车保持一个平缓的速度，向家的方向飞去。
　　让严以晏意外的是，登记在严家夫妇名下，这个孩子的名字叫做严璨，这件事让严以晏短暂的停止了进食，进行了长达半个小时的思考。
　　说起来就算从小在学校学到的教育上就有得知过角色的名字并不一定和演绎者的名字一致，但实际上从六岁到十八岁以来，这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隐隐约约，严以晏对于这个只有18岁才能开启的粉色任务榜有了似懂非懂的认知。
　　严家两夫妇是军人，忙里偷闲的在休假期间选择了孕育这么一个孩子给如今已经五岁的大儿子作伴。
　　在日复一日的看着夫妻二人来去匆匆的身影，严旭和严璨都交由保姆型管家机器人教养，刚满18岁的严以晏就有一种淡淡的忧伤。
　　他可看见了啊，这狗地方一日三餐都是一支营养液，顶了天是一顿一只不同色的营养液，连个能吃的东西都没有，这不是虐待他的胃吗？
　　顶级吃货严以晏仰天长啸，随后一脸惨淡的趴在幼崽身边蠕动蠕动，看着5岁的哥哥手足无措的抱着奶瓶——在大家都喝营养液的时代，市面上竟然有卖，这对夫妻还真的买了。
　　等到幼崽六个月大的时候，严以晏毫不犹豫的开始操纵身体和身体的哥哥培养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