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风音客

18、第 18 章

　　周一清晨，宋小小、许言希、李子文三人坐在沙发上等苏柠吃完饭，就在苏柠起身去卧室取书包时，程颖走到沙发旁看向坐在哪里的三人。

　　程颖问:“小小，阿姨问你，考试那天小柠到底怎么了？”
　　宋小小点头:“小柠没有和您说吗？那天她发烧了，连着打了好几天的吊瓶。”

　　程颖苦笑一声:“告诉了，只是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宋小小摸了摸书包上的挂件，眉眼低垂，“可能是小柠怕你担心吧，其实和小柠相处的这段时间，我觉得小柠的性格很敏感。她总是将不好的事情独自藏在心里，展现在大家面前的永远是那个积极阳光的苏柠。”

　　“是吗？”程颖低着头折回厨房，她对自己的女儿还没有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同学了解的深刻，所以她真的不太了解苏柠到底想要什么吗？

　　许言希的目光看向厨房里忙碌的程颖，从他们进门到现在，苏柠和程颖就没有说过几句话。而且，家里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低沉的感觉，所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我们走吧。”苏柠背好书包，走到门口蹲下换鞋。

　　程颖听到苏柠出门的声音，从厨房出来站在离她一米的距离看向她说:“小柠，下周六你生日别忘了早上吃个鸡蛋，还有中午那顿就不要去食堂吃了，妈妈中午去给你送饭。”

　　苏柠换好鞋起身走到门前，声音冷冷地说:“不用了，一去一回的挺麻烦的，而且你每天还要送路娇娇去学校，本来就挺累的，生日那天就不用给我送饭了。生日每年都是在学校过的，我已经习惯了。”

　　“可是……”

　　苏柠开门走出房门，丢下一句，“快要迟到了，我们先走了。”

　　“小柠—”程颖站在门口看着苏柠走远的身影。

　　许言希看了一眼走的很快的苏柠，又看向程颖:“程姨，我们先走了。”
　　宋小小、李子文:“程颖再见。”

　　“好，再见。”
　　程颖立在门外看着走远的孩子们。

　　苏柠的生日是在11月4号，从苏柠上高中后，每年生日都是在学校过的。每一年都没有赶上一次放假时间，可是那天程颖都会带着她最喜欢吃的菜给她送午饭，所以就算是在学校过的，对于苏柠来说也是最快乐的一天。

　　可是，这次就不一样，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而且还在生日之前和程颖闹得那么不愉快，所以今年的生日是苏柠最不想过的。

　　进班时，许言希拉住苏柠问了一句，“苏柠，你是不是和程姨闹矛盾了？”
　　苏柠看向他，摇摇头:“没有，你想多了。”

　　“可是，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你了。”许言希指指苏柠毫无喜悦的面容。
　　苏柠拉着他往座位走:“表情是可以装出来的，还有那有人每天都是乐呵呵的。脸色不好有很多种原因的，也有可能是我没睡醒。”
　　许言希看看苏柠，坐到自己位置上，再次开口问她，“那你的生日是下周六，对不对？”

　　“对。”苏柠看向他笑笑，“11月4号，从上高中起每年都是在学校过的。”

　　许言希说:“你居然比小文还大一个月。”
　　苏柠笑了一下:“难道我看起来很小吗？”

　　“对，你看起来就是很小。”李子文转身看向她，接住话题，“苏柠，你生日不会是报大一岁了吧？”

　　苏柠对他呵呵一笑:“没有。”

　　“李子文，你认清现实吧，你就是我们五个人里最小的那一个。”宋小小走到苏柠身旁，双手怀抱看向瞪她的李子文，“小柠，要是这样论起来，李子文还得叫你一声姐呢。”

　　李子文:“宋小小！”

　　苏柠立马抬手拒绝:“别，我可不敢当李大公子的姐姐。再说了，我一个妹妹、一个弟弟都够我烦的了，再来一个天天想着和我对着干的弟弟，那我选择去流浪。”

　　李子文:“苏柠！”

　　“你看，弟弟生气了。”苏柠笑指李子文。

　　众人:“哈哈哈……”

　　李子文忍住怒气，转移话题，“那苏柠还比言哥、晨哥小呢，也没见她叫言哥和晨哥哥哥啊。”

　　赵晨止住笑声，看向李子文:“这怎么跑到我和小言身上了？”

　　宋小小笑笑，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李子文这次说的挺对的，按照月份小柠确实是排在第四。你看啊，赵晨是5月19号的生日是老大，而许言希是6月22号排在第二。我是7月8号排在第三，小柠你是11月4号排在第四，最后是李子文12月2号排在老小。”

　　苏柠:“……”

　　说她生日的事，怎么就扯到月份排名上了？

　　“呵呵…”苏柠对宋小小笑笑，将人撵走，“小小，快上课了，你快点回自己位置上吧。”

　　“哦~”宋小小迈着大步走到自己位置。

　　送走宋小小，李子文又烦人地说，“苏柠，按照宋小小的排法，你是不是要称呼他们哥哥姐姐啊？”

　　苏柠对他友好一笑:“那你也要称呼我一声姐姐。”

　　“苏柠！你想的挺美！”

　　“我是想的挺美，你要怎样？”

　　李子文没有讨到好处，气愤转身闷哼一声。

　　苏柠看着败下阵的李子文，得意笑了。
　　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了。
　　不就是互相伤害嘛，这点她最在行了。

　　许言希看着突然笑着哼着小调的苏柠，靠在墙壁上歪头一笑。
　　还说李子文是小朋友呢。
　　她这赢过嘴上功夫后的喜悦劲才像小朋友呢。

　　体育课上，苏柠借上厕所的理由甩开宋小小。这几天她一直在观察何姗的举动，也从何姗同桌那里打听到何姗的家境不是很好，所以何姗的家境才是齐珂要挟她的软处。为了找何姗谈谈，苏柠等到她们同上一节体育课的时间段，因为除了这个时间可以甩开所有人独自和何姗聊聊。

　　主席台后，苏柠一眼就看见坐在哪里的何姗，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人，便朝她走去，“何姗同学，一个人吗？”

　　何姗听到有人喊她，抬眸就看见苏柠站在她的面前，阳光从苏柠的发丝间穿过照在她的脸庞上。看到苏柠的那一刻她先是一愣，随后低头没有任何回应。

　　“我想和你聊聊？”苏柠坐在何姗身旁，双手交叠在膝前，“何姗，你认识齐珂？”

　　何姗瞳孔突然放大，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苏柠。

　　苏柠对她笑笑:“你不要怕，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认识齐珂？还有，上次放学回家在学校后面小路上，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

　　何姗依旧目光惊恐地看着苏柠，期间什么话都不说，像是等待死刑的犯人。

　　苏柠抬眸看向别处，尽量话里让对方放松警惕，“你不要怕，我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老师，今天找你是想听听你的解释。所以，何姗同学你到底为什么要答应齐珂来伤害我？”

　　说完，苏柠注意到何姗紧握的双手，沉默几秒后，何姗声音沙哑地开口，“是她们威胁我做的。”

　　“那她们为什么要威胁你呢？”苏柠问。
　　何姗将头又一次低下:“我妈妈住院需要医药费，我没有那么多的钱，所以齐珂说事成之后会帮我妈妈付治病的钱。”

　　时间再一次凝滞。

　　何姗妈妈住院的事，苏柠听她的同桌提起过，说是癌症晚期，手术费就要20万。可是何姗是单亲家庭，她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出意外去世了，所以以现在她的家庭状况一定付不起这么高的医药费。

　　如果她没有记错，齐珂的父亲是市里私立医院的院长，而且还是私立医院里最好的一家。这样看来，齐珂的用意很明确了。
　　她知道何姗缺钱，而正好她又有钱，所以这场为目的的交易就这么顺利成章的形成了。

　　“那你和齐珂是怎么认识的？”过了很久，苏柠看向何姗再次问道。
　　何姗如实地说:“是在我兼职的时候遇到的，那次有一位顾客刁难我，正好齐珂一行人进店点餐，就这么……”

　　时间线回到那天。

　　齐珂一行人刚推开门就看见有一个中年男子正在刁难一位小姑娘，本来齐珂没有兴趣地往靠窗的位置走。就在路过女生身旁时，那人一把将小姑娘扯到门口，随后就从女孩口袋里摔出一枚校牌。

　　就在那人骂骂咧咧地指着地上女孩谩骂时，齐珂好奇地捡起那枚看起来很眼熟的校牌，拿起一看果然是三中的校牌。

　　“住手！”齐珂将校牌攥在手里，目光犀利地看向中年男子，“我问你，她到底怎么惹到你了？”

　　中年男子停下手里的动作，整理一下廉价的西装看向一身名牌的齐珂，嘴角扬起一抹狡诈的笑，“她端给我的咖啡弄脏了我的西装。”

　　齐珂眼底闪过一丝厉色，随后笑着看向中年男子，将钱包里所有现金摔在他身上，“这些是我帮她赔给你的，识相点，拿着这些钱赶紧滚。”

　　中年男子捡起地上的钱，又贪心地看向齐珂，“就这点钱，你打发叫花子呢。”

　　“是吗？”齐珂目光一冷，“可是这些钱够买你身上三套西服了，先生、做人不要太贪心了。”

　　中年男子见对方不像好惹的样子，立马装好钱推门离开。

　　齐珂看了看门口，又看向站在门口搓手的女生，问道:“喂，你是这里的服务员？叫什么名字？”

　　“我叫何姗。”何姗看向她问，“请问你们要喝点什么？”

　　齐珂将手里的校牌递给她:“随便，你来决定。”
　　“啊？”何姗慢悠悠地接过自己的校牌，“谢谢你。”

　　疑惑之下，何姗呆在原地看着齐珂几个人坐到了靠窗处。过了一会儿，何姗端着几杯咖啡走到齐珂身旁，随后将咖啡放在她的面前，“你好，你的咖啡。”

　　齐珂:“谢谢。”

　　“那个…”何姗端着托盘站在原地，神情紧张地看着齐珂说，“刚才谢谢你，还有，欠你的钱我会还给你的。”

　　“还？”齐珂看了一眼她，突然笑了，“你拿什么还我，同学，你一个月的兼职还不够刚才那些钱的一半呢。你告诉我，你拿什么还我？”

　　何姗低下头，随后目光坚定地看向齐珂，“无论如何，我都会还给你的。”

　　齐珂转而微笑:“这样吧，你要是帮我一个忙，你欠我的钱就不用还了，怎样？”
　　何姗问:“什么忙？”

　　“你是三中的学生？”
　　“是。”

　　齐珂嘴角扬起，再次问:“那你认识一个叫苏柠的女孩子吗？”
　　“不太认识。”随后何姗又补了一句，“不过听说过，她是学霸的同桌。”

　　“学霸？”齐珂饶有兴趣地说，“看来苏柠去了三中过的很不错啊，都和学霸坐上同桌了。”

　　何姗看着她问:“那你要我帮你什么？”

　　齐珂收起好奇，目光一沉地看向何姗，“我让你暗地里观察苏柠的一举一动，你能做到吗？”

　　何姗的眼底闪过一丝犹豫，可是最后还是答应齐珂了，而这一答应就是一个无底洞。

　　一周后，齐珂再次找上她，以她妈妈医药费为筹码来要挟她答应给她做事。起初何姗是拒绝的，后来齐珂加大筹码利诱她，所以就有了现在这件事。

　　“所以，这件事是齐珂要挟你做的？”听了事情的经过后，苏柠看向何姗再次确认道。
　　何姗点头:“对，但是我没有想到她会反悔，所以现在你想怎么处置我都可以，毕竟是我伤害了你。”

　　苏柠沉默了一下，随后抬手拍拍何姗，对她笑着说:“何姗同学，其实这件事也不怪你，我本来就和齐珂有矛盾，所以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何姗目光诧异地看着苏柠:“你、你不恨我？”
　　“不恨啊。”苏柠摇头，“这件事本来源头就是我，你只不过是为了你妈妈才对她们妥协的，所以我们来做一个约定。”

　　“什么约定？”

　　苏柠站起身，对她笑着伸出右手，“约定就是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你没有见过齐珂，也不认识她们，更不会伤害我。”
　　何姗怔怔地看着她:“你是想……”

　　“何姗同学，运动会上我们摔在一起是意外，不是吗？”苏柠晃晃手，对她笑笑。
　　何姗笑着拉住苏柠的手:“是，是意外。”

　　阳光照在她们身上，彼时她们有了一个属于她们的秘密，而她们都是守护人。

　　可是这个秘密不只是她们知道，还存在着第三个人。二人一起走后，树影后走出一个人，透过密密麻麻的运动器械看不清那人的脸庞，只能模糊地看到一个精致的轮廓。

　　周一下午，上完数学课，临近下课时，夏阳看向苏柠叫她，“苏柠，跟我去趟办公室，我有些事和你谈谈。”
　　“好的。”苏柠起身跟在夏阳的身后出了教室。

　　苏柠走后，李子文凑到许言希面前，问他，“言哥，老夏叫苏柠去办公室干嘛？”
　　许言希抬眸看向门口，又低头继续做题，“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老夏肚子里的蛔虫。”

　　“我觉得吧，一定是苏柠又惹什么事了。”

　　赵晨拍拍李子文乱晃的脑袋，低声呵斥他，“小文，别老八卦苏柠，你就不能往好处想，万一是学习上的事呢。”
　　李子文摸摸被打的脑袋，扁扁嘴:“我就说说嘛。”

　　赵晨对他实在无语了，摇摇头没有再去理会他。

　　下课玲响起，班里的同学都跑出教室，只有许言希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座位上解着一道很难的数学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