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晨殇》金丢丢

3、第 3 章

　　七、
　　从南山公园到南山镇只有一条乡村公路，并且穿镇而过，平时人不多，视野比较开阔，张晨一路小心谨慎，除了被窜出来的一条野猫吓了一跳，还算顺利，来到镇口，沿着公路两侧是一排商铺，小镇不大，但各式货物还比较齐全，这里也是镇上最热闹所在。
　　张晨在进镇子之前拐到了旁边一条小路上，这条路通向镇子背面的居民区，南山镇由于本身以农业为主，加之人口较少，所以基本没有高层住宅楼，都是以宅基地上的自建房居多，但全国开展的城镇化建设也影响到了这个农业镇，几个大型的小区也在建设，如果没有这种事发生，这的农民很快就可以搬进楼房了，对他们来说，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张晨在一户门前站住了，有蹊跷，怎么感觉这家怪怪的？仔细看了一遍，门？对！问题就出现在门上，其他家的大门都是敞开的，怎么只有这家是关着的？推了一下，没动，用力推，还是没推开，这说明什么？里面有人！
　　他顺着墙根爬上了墙头，并没有立刻跳到院子里，而是拿了块石子，将手在工兵铲上一划，往石子上抹了薄薄一层献血，然后向玻璃窗一扔。
　　哗啦，一声脆响，石子砸破玻璃，掉到了室内，带血的石子应该可以将屋里的丧尸吸引出来，如果里面还有人，听到窗户破碎的声音也会出来查看情况，张晨就坐在墙头等着。
　　大概十几分钟后，屋内依然静悄悄的，嗵，张晨跳下了墙，先转身打开了外墙的铁门，确保退路安全，才返身向这幢二层小楼走去，门把手，一压，开了，看来这家人依然秉持着锁大门就不锁内门的习惯，
　　推开门是客厅，正中央，有只丧尸，一只死丧尸，头被齐脖子砍断，滚落在尸体旁，旁边放着一把砍柴刀。
　　张晨查看了一下，丧尸身上并没有别的伤痕，动手的应该是一个老农民，只有使惯了砍柴刀的老农民才砍出这么干脆利落的一刀，他又仔细辨认了一下，是一只老妇人丧尸，应该有60多岁了，匆匆扫了一眼客厅，各种现代化设备齐全，还装着中央空调，家境很不错啊，脚步不停，向后屋走去，在楼梯前，右转，果不其然，是厨房，左侧是卫生间，嗯，看来一楼没什么情况了。
　　二楼有三间卧室一个卫生间，两个卧室的门开着，张晨来到那间关着的卧室门前，紧紧握住工兵铲，无论是人还是丧尸，应该就在里面了。
　　深呼吸，再深呼吸，自己不是战场初哥了，已经杀过丧尸了，没什么紧张的，嘭，一脚将门踹开，举着工兵铲就砸了下去，然后迅速退出来。
　　什么都没有，不对，有人，已经死了，不是被张晨拍死的，而是自杀的，一个老年男性尸体静静的躺在卧室中间，一把剪刀顺着眼睛深深的刺了进去，剪刀上的手已经干枯了，看着流淌出来的凝结的黑色液体可知，这位老人家是在变异的过程中自杀的。
　　末世来临的一幕再次在张晨的脑海中显现，一户再普通不过的农村空巢家庭，孩子们都在外打工，看家境应该赚的不少，而且还都很孝顺，但无奈工作繁忙，老两口在家只能相依为命，这一天，末日来临了，一辈子操持农活、身体健壮的老头子，用砍柴刀砍死了最先变异的老太太，然后，他自己也开始变异，不想让自己变成一具行尸走肉的他，用这种残酷的手段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深深的叹了口气，到楼下的厨房里找到一个大麻袋，将油盐酱醋之类的生活用品装好，背回到镇口的公路上，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这间房子暂时算是安全，张晨就坐在门口休息了一会，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南山镇上有一个派出所，之前的所长还是自己的一个远房亲戚，当年从部队转业后被分配到春城，先是在特警队，后来一次任务负伤后，便被调到了南山镇派出所工作，再后来又调回分局，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有没有被感染，还有镇卫生院，这两个地方一定要想办法进去，一个地方有枪，一个地方有药，在末世，如果想要更长久的生存下去，这些都是需要的，尤其是药，张晨可是知道，在革命战争时期，缺医少药的，很可能一场高烧就要了一条人命。
　　但这两个地方又都是人员密集场所，虽然派出所可能人少些，但都是壮年男子，这些人变异后的战斗力也不差，想要顺利达到目的恐怕不容易。
　　休息了一会，张晨还是决定先去侦查一下，然后再考虑如何下手。
　　派出所和卫生院相邻，都在主干道上，不过是在镇子的另一侧，张晨绕了一个大圈，来到另一侧，藏在路边的一颗大树后，观察了好一会，大门都敞开着，从门口望进去，没有丧尸，也没人，周边都很安静，虽然对于武器的渴望更为强烈，但张晨还是先来到卫生院的门前，毕竟药物更珍贵。
　　一般的乡镇卫生院的药房都在门口不远的地方，这里也不例外，大门正对着的是挂号处，挂号处的左面是楼梯，右面就是药房，只是药房的那个厚厚的玻璃和向外开的大铁门有点让人束手无策的感觉。
　　一楼两侧是诊室，二楼是病房，在这么诡异的气氛下张晨还真是不敢深入。
　　张晨决定先放弃这两个地方，先回到山上，做好准备再来收复失地。
　　沿着来时的路小心潜回去，就在快要到之前进过的那幢房子的时候，突然一个人的说话声叫住了他。

　　八、
　　“大哥！大哥！”
　　顺着声音看过去，在旁边另一幢房子的二楼，他看到了一个女人，是的，一个活着的女人，看上去应该还不到三十岁，一头长发乱糟糟的，像一堆枯草一般，身上穿着一件居家的吊带长裙，一张惨白的脸伸出窗外正奋力的向张晨挥着手。
　　“你还活着？”张晨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问道。
　　女子点点头，很快从窗口消失，没多久，院子里的房门就打开了，“果真是活人。”女子盯着张晨看了好一会，眼中露出狂喜。
　　“当然，”张晨笑了笑，“家里还有人吗？”
　　“还有我儿子，镇上剩下的人都死了，哦，不，应该是都变成怪物了，大哥进来坐吧。”
　　“好。”末世以来，第一次见到除自家外的活人，当然，那个在湖心岛的男人已经被他排除在外了。
　　房间内没什么过多的摆设，但很干净，女子也很热情。
　　“大哥，还没吃饭吧，我这还有面，你等着，我去煮一碗。”女子转身向厨房走去。
　　“不用了，妹子，我吃过了，这么多天你这还有吃的啊！”张晨推脱道。
　　“唉，家里就我们娘俩，他爸在外地打工，一个月回来一次，就给我们买好粮食，这不，出事前两天才回来一次，省着点，吃两个月也没问题。之前大哥走过去的时候我就听到外面有动静，还想着，那些怪物走的没这么快啊，等出去看的时候你就走远了，没想到你又回来了啊。”女子十分兴奋。
　　“是啊，我也没想到这里还有人，不过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一家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你带着孩子跟我一起走吧。”张晨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她们带到山上去，孤儿寡母的留在这里早晚会变成丧尸的食物。
　　“嗯，啊，是这样的，大哥，我，走之前，我能不能跟你借点东西。”女子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东西，你这里物资还算充足，我能借给你什么啊？”张晨笑着问道。
　　“大哥，”女子突然抬起头，双手一缩，吊带长裙滑落脚下，露出一副瘦弱的身体，“你可以随意，我一定伺候的你舒舒服服的，只希望你能借我一样东西。”
　　“快穿上，你这是干什么，要什么东西就说啊。”张晨手忙脚乱的捡起衣服，扔给女子。
　　“大哥，我就要一点血，你就当献血了好不好，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女子甩开衣服，上前一下子抱住张晨。
　　张晨脑袋轰的一下，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奋力推开女子，吼道：“你要干什么？”
　　“我儿子病了，得了很严重的病，他不认识我了，也不吃饭，只愿意喝血，我想带他去医院，可是外面有怪物，我们不敢出去，只能在家里呆着，我家的狗已经被喝干了，我的血也不多了，不够他喝了，求求你救救他吧，他才四岁啊！”女子被推倒在地上，也不起来，大声的哭泣着。
　　张晨迅速握紧工兵铲，警惕的看着楼梯。
　　“不，不，求求你不要伤害他，我们不要血了，不要了！”女子紧张的抱住张晨大腿。
　　“你儿子已经变异了，它跟外面那些丧尸一样，已经不是你儿子了。”张晨用力挣扎开，向楼上走去。
　　“不，你不能伤害我儿子，谁都不行！”女子站起来，顺手捡起来地上的一个花盆，向张晨扔了过去，瞬间，脑后传来一阵剧痛，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张晨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牢牢的捆在了一个椅子上，那个女子正在给他放血，小臂上一道深深的伤口，女子手里的大碗已经有大半碗血了，对面的床上，绑着一个三四岁的男童丧尸，此刻正在冲这边嘶吼着，满屋的血腥味更是极大的刺激了他。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张晨忍着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沉声问道。
　　“知道知道，你再忍忍，马上就好。”女子的眼神中满是渴望。
　　看她的神态，张晨知道，她已经疯了，只有疯子才能做出这种事情，看来她是打算把自己养在这里，给他儿子当做食物了。
　　“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的。”张晨恶狠狠的威胁女子，没想到一路顺利的过来，没死到丧尸手里，反而在这里马失前蹄，看来在这个末世里，最不应该有的就是同情心。
　　不行，自己要尽快逃出去，山上的母子俩时间长了看不见自己回去一定会下山的，如果遇到丧尸，后果不堪想象。
　　张晨扭动一下被绑住的身体，发现并不是很结实，而且椅子还可以活动，看这个女人瘦成这个样子，也不会有什么力气了。
　　收起那颗同情心，不再怜悯，张晨一咬牙，脚猛的向下一蹬，奋力的撞向女子。
　　啊！
　　嘭！
　　女子猝不及防，被张晨狠狠的撞倒在地，痛苦的□□起来。
　　见她一时半会也起不来，张晨慢慢挪到自己的背包旁，躺到地上，双手在旁边的工兵铲上快速的摩擦，迅速解开绳子，活动了一下手腕，捡起工兵铲来到被绑在床上的小男孩前，毫不犹豫的一铲砸下去，不大的脑袋就像个烂橘子一样被拍的稀烂，黑色的液体流满了一床。
　　“哼。”看了地上的女人一样，张晨还是没能下去手，毕竟也是一个可怜的母亲。
　　“别走，”就在张晨拿起背包准备出去的时候，地上的女人低声叫住了他，“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我不想变成怪物，帮帮我，让我去找我儿子吧。”
　　看着女人眼角流下的眼泪和因为痛苦扭曲的面庞，张晨的心也跟着抽动了一下，女子应该是被他撞断了肋骨，如果把她留在这，只有痛苦的死去，但如果带上她，张晨也不知道今后是否还能再相信她，毕竟自己“杀死”了她的儿子。
　　“求，求求你了。”女子在地上挣扎着。
　　呼！张晨猛吸口气，举起工兵铲，冲着女子的脑袋拍了下去。
　　噗！一颗西瓜爆炸了！鲜血和脑浆飞溅的到处都是，张晨的身上也沾上了很多。
　　来到一楼，找到一个大麻袋，将粮食装进去一半，再把自己染上血的衣服用另一个麻袋装好，十分沉重的离开了这里。
　　一路小心的回到山上已经是傍晚了，背着两个袋子的食物让他十分疲惫，加上心里上的压抑，真可谓是身心俱疲，但通过这一天的经历，张晨知道，人和丧尸的战争中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另一种敌对，人和人！

　　九、
　　深夜，张晨坐在厨房门前的地上望着满天星辰，没有了人类的工业污染也未必是件坏事，起码天上的星星就明亮了很多。
　　“睡不着？”徐莉轻轻坐在他的旁边。
　　“我杀人了。”张晨语气很平淡。
　　“你是正当防卫。”徐莉安慰他。
　　“我是在防卫后杀的人。”张晨的语气依然平淡。
　　“我在厨房找到一瓶二锅头，我们喝几口？”徐莉岔开话题。
　　“那就喝几口吧。”张晨点点头。
　　“这酒度数可不低，要慢点喝。”徐莉打开酒瓶又坐回他的身边，将酒瓶递给他。
　　张晨喝了一小口，感受着酒精在身体里流过。
　　“有时候感觉太不真实了。”
　　“是啊，我也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啊，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多么希望继续费力的把你和儿子拉起来，然后做早饭，送儿子上学，晚上回家督促他写作业，等他睡觉了，我们一起看看神剧，等放假了，一家人一起去野营、爬山，只可惜……”徐莉望着满天繁星，深深的叹口气。
　　“面对现实吧！”张晨狠狠的灌了一口，将酒瓶往地上一放，“这个世界已经没有规则了，就算是以前各种规则比较完善的情况下，人类为了资源还会发生战争，现在在不能恢复生产的情况下，各种资源只会越来越少，人与人之间的争斗只会更加频繁。”
　　“为什么？大家团结在一起不是更好吗？一起把丧尸杀光，才会有我们的生存之地。”徐莉十分懊恼。
　　“我估计在这次灾难中，能活下来的人不会超过一半，在经历过初期的混乱和毫无章法的逃难后，被二次感染的人也不会少，能活下来的应该不会超过百分之十。我们国家人口基数大、密度高，存活的比例应该低于这个标准，但就算再低，怎么也会有几千万人活下来的，在没有生产的情况下，这么多人的吃饭问题怎么解决，没有吃的就会去抢，丧尸那里抢完，就抢活人的，团结？恐怕这个词就要在词典中消失了！”张晨站起来拍拍屁股，“反正只要人不犯我，那我也不犯人，我们一家只要坚持活下去就行，静待这个世界改变吧，走，回去睡觉。”
　　“爸爸妈妈快起来，不好了，不好了，丧尸大军来进攻了。”一大早，张安璐慌慌张张的将张晨摇了起来。
　　“怎么回事，慢点说。”张晨猛的坐起来，按住又蹦又跳的张安璐。
　　“我刚才想出去接水，妈妈跟我说过，出门前要爬梯子上去看看外面有没有危险再开门，我就爬上去了，外面好几只丧尸。”张安璐一边比划一边嚷嚷。
　　“没开门吧？”张晨见儿子摇摇头，终于放下心来，那大铁门和大铜锁可不是丧尸的尖牙利齿能打开的。
　　“我去看看，你俩别乱跑。”张晨拿起打狗棒做成的长枪来到大门前，梯子还竖在那里，这小子还真有胆量爬到这两人多高的院墙上。
　　爬上去一看外面的情况，张晨的心里一沉，看来昨天身上的血腥味还是把丧尸吸引了过来，门外足有十五六只丧尸，也怪他昨天心情低落，回来的时候忘记把公园的大门锁上了，这些丧尸看到张晨后，变得异常疯狂，不管不顾的抓着外墙，发出贪婪的嘶吼声。
　　他比量一下，发现长枪的长度正好，瞄准一个脑袋，狠狠扎了下去，就像刺破一个没气的皮球一样，但这些丧尸却十分英勇，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马上补位，真是前仆后继的好同志，接连刺破十几个，外面还剩下三个，张晨想了想，退了下来，叫来正在大堂处翘首以盼的娘俩。
　　“我要练习下刀法，儿子，你上去看着，如果山路上还有丧尸过来，马上告诉老爸，老婆，你拿着长枪在门口警戒。”张晨转身跑回去，将在镇上拿到的砍柴刀取了过来，想了一下当年去部队体验生活时学的警棍操，拿着刀虚砍两刀，感觉不太协调，算了，在实战中锻炼吧。
　　“开门！”随着一声大吼，伴随着徐莉的白眼，大铁门被徐莉缓缓打开，张晨跑出大门一个横劈，转身一看，剩下的三只丧尸正从左侧移动过来，赶紧横移两步，拉开距离后，瞅准最前面的，一刀斜着砍下去，没了脑袋和半个肩膀的丧尸就像干枯的大树一样，轰然倒地。
　　丧尸可不懂得畏惧，依然奋力的向着“食物”前进，张晨利用速度优势，忽左忽右，直到两只丧尸间有一定空间了，才用尽全身力气，一刀看下一只丧尸脑袋。
　　剩下的最后一只，对于信心极度提升的张晨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威胁了，轻松的一刀劈掉，看看依然锋利的砍柴刀，果然是近战利器。
　　“老爸，下雨了，回来吧。”张安璐站在墙头大喊。
　　“好，收兵！”张晨就像得胜回朝的大将军一样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大厅内。
　　“这场雨下的很及时啊，应该把这一路上留下的血腥味冲散了。”徐莉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
　　“第一场肉搏战，还好，赢了。”张晨靠坐在一边，虽然运动量不是很大，但为了不被丧尸抓到，精神一直处在高度紧张中，现在还是感觉很疲惫。
　　“你还说，明知道危险还逞强！”徐莉十分不满。
　　“近身肉搏是不可避免的，与其被动的应战，不如在能磨砺的时候锻炼一下自己，这样到了危急时刻也不会太惊慌，只是保护性的措施不够，要是能有一套古代将军的盔甲就更完美了。”张晨感慨道。
　　“谁说没有？”一旁的张安璐突然跳了起来，“厨房里不是有几个电瓶车头盔吗，还有雨衣，都很结实，丧尸只靠牙肯定咬不坏。”
　　“对啊！”张晨和徐莉眼睛同时一亮，雨衣可比登山服更耐撕咬啊，“儿子你真聪明。”
　　“哈哈哈哈……”

　　十、
　　找到了防护装备后，张晨每天一早便下山，戴着头盔，穿上两层雨衣，奋力清除寺庙到南山镇之间的丧尸，但丧尸的动向具有不确定性，今天路上没有了，明天说不定又在哪里冒出来一只。甚至于有一天早上张晨刚处公园大门就看到了四个和尚丧尸，看来丧尸也有回家的本能啊，毫不犹豫的消灭后，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占据他们的老巢了。
　　就这样过了一周的时间，张晨的砍柴刀法和打狗枪法在实战中已经小有成就了，路上游荡的丧尸基本都被清除了，镇上的丧尸也被消灭了100多只，但医院和派出所张晨依然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进去，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太正常。
　　“老公，我们的蔬菜还能吃三天，我记得东边好像有一片的农家乐，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啊。”这天一早，徐莉在厨房后清点了一下，虽然米面还可以支撑一段时间，张晨从镇里也带回不少，但蔬菜可是没什么了，不说绿叶菜，就是土豆、山药这类耐放的菜也没什么了。
　　“嗯，好像也就两三公里，倒是可以去看看。”张晨点点头。
　　“这次我们一起去吧，带上儿子。”徐莉试探道。
　　本以为张晨会一口否定，没想到张晨想了一下居然同意了，“总有一天，我们都会面对的，趁早锻炼总比到保命的时候慌张好。”
　　“下山喽！”张安璐见老爸同意带自己下山异常兴奋。
　　“这段路之前我也没走过，虽然路两边都是农田，视线比较开阔，但还是不能松懈，装备都要穿好。”张晨十分郑重的叮嘱。
　　“好，大不了出一身汗而已。”张安璐只要能下山，对于大热天的穿这么多已经不在乎了。
　　“好，准备一下，一会出发。”
　　山下。
　　“哇，老爸，被砍死的丧尸你也不清理一下，太影响市容了。”
　　“哎呦，老爸，你这一刀刺的真准，直接从眼睛刺进去了！”
　　“老爸，这几个和尚是不是就是那个庙里的啊，那我们算不算鹊巢鸠占啊？”
　　“闭嘴！要不这就是最后一次下山。”张安璐从下山开始就充满了新鲜感，不停的问东问西，让张晨挂了一头黑线，实在忍无可忍，断然进行了制止。
　　“行了，你还得负责左边的警戒呢，别放松。”见儿子开始撅嘴，徐莉再次打起圆场，每次这父子俩拌嘴的时候都是自己在中间打圆场。
　　“好，放心吧。”果然，张安璐握紧“打狗枪”，警惕的盯着道路左边。
　　张晨拿着砍柴刀走在最前，张安璐走在中间，徐莉拿着另一根“打狗枪”押在最后。
　　一开始一切倒还顺利，但刚刚走过一半的路程。
　　“那边有人！”张安璐指着路边的农田尖叫。
　　的确是人，还不止一个人，躺在地上的一男一女如果不是上下起伏的胸膛还能证明他们活着，恐怕就被忽略了。
　　“快去看看。”徐莉当先下了公路。
　　“我们去救人。”张安璐紧随其后。
　　“不许下去！回来！回来！” 张晨突然爆吼。
　　徐莉一愣，不知道张晨是怎么回事， “张晨你干什……”
　　话一出口，徐莉才注意到，张晨疯了一样跑到她和儿子前面，举起砍柴刀就要砍下去。
　　徐莉大吃一惊：“张晨你干什么？他们是活人，不是丧尸，快把刀放下，失手砍到人家怎么办？”
　　张晨没搭理她，突然伸脚踢了那个男子一脚，男子一动不动――很好，太好了，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张晨的脸有些扭曲，嘴角有些颤抖，但手却更紧地握住了刀。
　　徐莉看到张晨的表情，禁不住 “啊”了一声，她实在忍不住：“张晨！他、他们是活的啊！活人啊！”
　　张晨狞笑道：“活人？活人又怎么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活人！死人！丧尸！都是我们的敌人！都该死！”
　　徐莉立刻想起了逃生时，湖心岛那里的警察，还有张晨说的镇上的女人。
　　在一刹那，徐莉明白了张晨的心，怪不得他会如此爆怒，如此失态。
　　徐莉也愁肠百结，半晌，她才喃喃道：“可、可他们……”
　　张晨无视她的纠结，沉声道：“你看他们可怜？可你知道他们是谁吗？他们从哪儿来？为什么活了这样久？为什么没被丧尸吃了？他们抢过别人的食物吗？他们为了活下去杀过别的活人吗？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会对我们一家造成威胁。”
　　徐莉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说，反而拉着张安璐，退后了几步。
　　张晨呼呼喘着气，看着那两张稚嫩的面庞，看上去，两人也就二十出头，男的应该大些，长的很帅气，女的很漂亮，缓慢起伏的胸膛显示出女子发育的很好，穿着牛仔裤的腿十分修长，两人的五官很像，就算不是情侣也应该是兄妹。
　　张晨缓缓举起刀，现在不是看美女的时候，虽然这是以前自己最大的爱好，但俗话说饱暖思□□，现在吃饭问题都没解决，哪还有心思怜香惜玉！
　　“救，救，救救……”男子发出了一声□□。
　　“他奶奶的！”张晨恶狠狠骂了声，终究还是下不去手，颓然放下刀，算了，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救，救，我们！”地上的男子还在□□。
　　徐莉毕竟是女人，而且是一个母亲，看着有些不忍，见张晨的情绪已经平复，试着劝说：“要不给他们喝点水吧。”
　　张晨无语，点点头，徐莉从背包中拿出一个矿泉水瓶，蹲下身子，拧开，先给女子喂了一小口，见她喉咙还有吞咽的动作，稍稍放心，接连喂了几口后，又转向男子，男子在喝到第一口水后猛的伸手抓住水瓶，贪婪的大口吞咽着。
　　“啊！”徐莉一声尖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直在旁边警惕的握着刀的张晨一个跳步，顺势一刀就要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