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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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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主人家的侍女拿出了三个铜制投壶和一沓羽箭,未等规则说完,几个在家玩惯了的男孩子早就跃跃欲试了。
苏衍注意到他们都穿着不凡,身上的玉佩也精致。
“三四人一组,轮流投掷,输了的人抵押一件身上的物件。”,侍女说完放下东西,场地中央早早的铺上了一块织锦软毯。
刚才聚在一旁起哄的几个男孩,从从容容的上前来,苏衍想起父亲的叮嘱,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去。
“你是哪家的,怎么以前没见过?”,问话的是个看起来挺机灵的男孩。
“苏载苏家。”
“苏家,好像听过,我叫陈泛州,你穿的真出挑,刚才我家大妹妹还说你呢。”
男孩对他眨眨眼。
有人咳了一声,“行了,不是谁穿都…,快到我们了。”
个高一点的同伴冷嘲他,“别到时候又输的什么都不剩。”
“少看不起人了!”,男孩从一捆羽箭中抽出四支,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投了三四轮,终于中了一支。和他一起投的同伴,已经中了三个。
苏衍于是仔细去看他同伴怎么投的。
“你怎么不投啊,不会是那个,怎么说的来着,中看不中用吧?”
陈泛州过来拍了她一下,少年开起玩笑来没轻没重,倒也没有恶意。
苏衍笑了下,“等会你就知道了。”
苏衍俯下身,也捡了三只羽箭,看好时机轻轻掷出,正中,第二支没中,最终是中了两支。
苏衍看出他同伴是他们中间打头的人,做好输给他的打算,心里反而放松了一点。
至于陈泛州,正如他同伴说的那样,几轮下来身上的佩饰都快卸干净了。
“好!好!”,连带周围看的人也兴致勃勃,有人掷花。
“你才是那什么,不中用吧!”,苏衍到底是少年心性,随后就把刚才那句话原封不动送还对方。
说完之后顿觉后悔。下意识去看陈泛州神情。
好在人家压根没介意,忙着找补斗嘴,“我和你说,我沐容哥玩这个才叫厉害。”
“你就等着看吧!”
到最后两轮的时候,场上剩下的人不多了,和铜壶的距离也被拉的有点远。苏衍发现那个沐容也注意到了他,他们两眼神搭上很快又交错而过。
苏衍先撇开视线。到他们两投的时候,周围忽然都安静下来,众人屏息去看。
第一支羽箭在空中划过,顺顺利利的进去了。
沐容神色闲闲的看向她。
苏衍定了定心神,也扔出手上的羽箭,箭飞出去,晃了大半圈后擦着边掉下来,周围一片可惜的声音。
那人脸上也没看出赢家的喜悦,对她点一点头,没再说什么。从开始到现在,好几家的小姑娘都在兴奋的议论他。
似乎已经打算走出纷纷扰扰的人群。
看的人散的差不多了,侍女遥遥的传话拦人,“两位先别走,我家主人还给二位准备了彩头。”
两个封了口的锦袋,从一堆礼物那拿出,被抛过来,那人比他高,眼疾手快的替他们两接住了。
“如此就多谢尚书府了。”,对方和她一同道谢。
然后苏衍又单独谢了他。
对面颌首,没有要继续聊的意思
苏衍还想说点什么,被他的漠然打败。
还好陈家的小公子从人群里冒出,贴过来说话,对面也是简单的嗯几声。
陈泛洲嘻嘻笑笑,毫不在意的样儿。
“你们俩是认识很久了?”
苏衍问了问。
陈泛洲嗯了两声,掉头又去逗他旁边的冰块讲话,也不知道他怎么忍受的。
“这人对谁都这么冷淡吗?”
“在家也是这副冷冰冰样子?”
苏衍愤愤的嘀咕了两句,“哈哈”,陈泛洲乐了,然后附耳和她说,“你看人还挺准的,不过他的胞弟可不一样,我还是先认识他弟弟的。”
“那你后来怎么同他要好了?”
“怎么和你说呢,今天你也看到了吧,我沐容哥又是头名,久了不管关系怎么样大家都服他。”
“其实认识时间长了,他人还好。”
“哦,我就不和你抢人了。”
苏衍对这个胞弟的兴趣更大。
现在最需要的是迅速结交一批人,苏衍没这个空去和一块冰纠缠。
“过几天我要和他们去季王府郊外的猎场,试一试最近新买的弓弩。”
“到时给你下帖,你若是有空也来吧。”
“行啊。”,苏衍寻思是个机会。
等酒过三巡,虽然是婚宴,免不了谈到官场,说到政事。在触觥交错间,众人各怀心思试探,是否有新机会利益结盟。
联盟历代就有,短时间很难消除,圈子看上去紧密,实际只有某一方出了事才能看出圈内人究竟有几分真心。
有几位有身份的女眷们不耐烦听。主人家遂在湖边上的凉亭另设了一桌,方便女客聊天,虽然是家常话,不乏平时听不到的小道消息。
自家有适龄儿女的,也借此机会来觅一觅以后的亲家。
“你家那位又升官了,恭喜!”
“现在边境局势不太好,圣上不日前新设了督察院,钦点汪大人主事,想来很得上面看重呢。”
话题落到一位上座的夫人身上。
”是啊是啊,王娘子什么时候有空请大家上府坐坐。贺礼我都备好了。”
其他人也附和着说一些场面话。
“他不知道天天忙什么,经常不着家,哼,我对他没什么可说的。”
王夫人悠闲的摇着团扇,好似不经意的抱怨。
转头道,“倒是你家性情风雅,这汴京城里谁没听过这年轻时的才名啊。”
“那都多久的事啦,我家的长女今年要行及笄礼了,眼看就要到订亲的年龄,我正为这事犯愁呢!”
“真是没处寻的姻缘,指不定今天在座哪位就成了你未来的亲家呢。”
“姐姐这张嘴还是这么会取笑人!”
对面用团扇掩面嗤嗤的笑,一群人也随之笑了一回。又玩笑了一番后,桌上的果盘,点心也撤了两次。
散了场,父亲在回去路上,难得夸了她今日的表现。
“都是父亲有先见,衍儿不过是照样做了。”
“也难为你能做好啊。”
父亲又嘀咕了几句,他听到的消息大意是当今圣上亲政不久,不喜政党势大,从禁军里抽调好手,新设了督察院,如今让汪大人当主事。
苏衍问,“那父亲是想和汪大人交好吗”
“你倒是乖觉。”
“现在主动反而掉价了,等到他来找我,那时就顺理成章了。”
“毕竟我们苏家织的情报网,在汴京还是有点份量的。”
“那咱们家很快就不会坐冷板凳啦。”
“嗯,但愿真这么顺利吧。”
父亲看向她,“不过你还小,还是在家里好好呆几年吧。”
“情报网的水太深了,特别是对你们这些一路顺顺当当过来的小孩来说。”
“我不想让咱家的小孩过早沾染了。”
苏衍思索了深刻,又听到,“过几日,把什么季王府,陈府的哥儿都约出来认认。毕竟和他们交好对我们家也有利。”
从尚书府回到家,人就倦倦的,明明在宴上还不觉有什么。
苏衍派人告知了瑶夫人,午饭就不过去了,然后命珍珠去小厨房给自己端了几样点心,在自己的卧房还没躺多久,就被客厅摔东西的声音惊醒了。断断续续的听到会客厅的吵闹声。
瓷器碎在地上,然后是大夫人的声音。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家早晚要乱套!”
缓了口气又听到。
“她一个庶女,你现在是见客带着,赴宴也紧她,我不知道,有什么值得你看的和眼珠子似的。”
父亲好像遣走了身边人。
“ 好了好了,吵也等回了厢房再说吧,一点小事也让下人看笑话。”
“ 哦,小事。那什么才叫大事啊,我偏在这说,看谁敢妄议主子。”
说着说着瑶夫人就哭起来。
父亲在旁边安慰,“你看看,弄得像什么样儿,他们几个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父亲顿了顿,何况松儿是长子,将来我还打算让他继承家业,又何来不看重之说了。”
瑶夫人闹了一会有点累了,人也冷静下来。
用手帕去拭泪,然后坐下来。
“哼,这还差不多,我今儿正想和你提一下松儿的事。”
“你和我一起去书房说吧,我那边还有旁的公务要处理。”
书房
“上回赴宴,我同窗的故交王通判和我通了气,他手底下有个空缺,事也不忙,问我需要给家里小孩补个缺儿吗,去他那也能历练历练。”
“我想松儿,也到了该去官场看一看的年纪了。”
“那是自然,改天你让他来家里吃饭,我安排午宴。”
“备一份重点的礼好好感谢他,也好让他多照顾我们松儿。”
“那天我亲自去小厨房盯着。”
“你啊还要看的长远一点,重要的是松儿自己要上心,好好干。”
“他总得干出点实绩来,我在别人那也交代的过去。”
“再大的官儿,还不吃饭啦。自古以来酒桌上办成的事也多着呢。”
“在这两件事上用心总没错。”
“行行行。”
“那就麻烦夫人了,等过两天我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把日子定下来。”
“我想那天就我们还有松儿入席,其余的小孩,让乳娘照管,带他们去小花厅吃吧。”
“你说是不是?”
“随你了,这些内宅的事务,由你安排就好了。”
苏衍早起洗漱完,有些无聊,随手卷起缠在指节上的一截束发带,绕圈玩。
一楼的赌钱声,在楼上的雅间也能听到,苏衍推开窗户看过去。
好像被熟人认出,隔着人群叫她。
“苏公子,要不要下来玩一把?”
本来没兴趣,苏衍顾忌到现在不清楚对方的底细,自个也想尽快摸清这个世界,就应了他。
“行啊,想怎么玩?”
“输了罚酒呗,你压多少啊?”
那人穿了件半新的浅茶色外衫。扬声问她。
苏衍告诉下面的人,等她下楼再说,下了楼梯。走到酒席前,有人给她让了个空。
苏衍点点头示意。刚打算拿银两。
被旁边一个人打断,“老是喝酒,只怕苏公子觉得这样玩没意思,不如立个赌约吧。”
几人正喝到上头,连忙起哄,“快说快说,怎么赌法,白让人干着急。”
那人四下看了看,随手指向一位女郎,虽然头戴面纱,看穿着也像大户人家出来的,就是身后没看到丫头。
“兄台意思是?”
苏衍问完,仔细打量了一番女郎,只觉得装饰眼熟,直到看到戏台上的歌舞姬们,恍然发现衣饰有点相似。
“不拘形式,输了就去要一个配饰回来。”
“不好吧。”,苏衍想了想,“不管哪件配饰,都是别人的私物,岂会随意给出去。”
“我看兄台不若换个条件吧。”
“随便哪件,我们要不到便罢了,你天天混迹于风月场上还要不到吗?”
对方被酒意一激,就不肯罢休。
此话一出,被看热闹的寻到机会,都来缠她。
唉。苏衍在心里叹了口气。
“行。”,苏衍摆摆手。说,“我押大。”
身边人都不错眼的盯着摇晃中的骺子,吵吵嚷嚷的。
“开,两个点,小!”
随后有人嚷道,“输了,输了,苏兄。”
“这个你可不能耍赖啊!”
众人听了一齐看她。
苏衍表面到还好,只是摊手的笑了笑。
也不推脱。直接转身走上前去问她,“姑娘,可以让我过去吗?”
“对面有人找我。”
对方愣了一下,侧身让出,裙裾略长,裙幅松散,走的急了,被绊的歪了一下。
苏衍虚虚的扶了她一把,转瞬就松了手。
对方站直又后退一步。“姑娘何必着急,我又不会吃人。”
“刚才。谢谢公子。”
苏衍想了想,从身上取出一件香囊。
“姑娘,你看。”
“咦,不是我的吧?”
对方微微低头看了两眼。
“其实是舍妹生辰快到了,我看她最近一直念叨着香囊。”
很快苏衍就找到说辞。
“在街上看到就买了一个,却又不清楚女孩儿的心思。”
“周围也没有合适的女郎可以请教。”
“我看姑娘就品味不俗,不知可否给我指点一下。”苏衍眉眼微垂,一派无辜。
“公子说笑了吧,听谈吐到像是经常被女孩家环绕的公子哥呢。”,女郎笑眼弯弯,不再拘束。
“我看姑娘身上佩戴的香囊做工十分精巧。”
“不知能否借在下一观。”
女郎说着便要解下来,“几年前流行的了,不值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