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做梦·无限流》塵言Chen

5、医闹

　　今天的一楼很吵闹，有好几个人挤在手术室的门口，谢凌寒还看到了宋雪婷，她一脸兴致勃勃地看着不远处的闹剧，还时不时的附和几句。
　　谢凌寒的视线跟着挪过去，看到昨天出现的那一家人，正举着写着“没有医德，残害我儿”的牌子，哭喊着。
　　那位母亲还坐在地上撒泼，紧紧地抱着一位医生的大腿，不让他走，嘴里哭着：“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啊！我只有那么一个儿子，你为什么要害死他——你不是人，你这个畜生！”
　　医生的脸上有一道划痕，是昨天动手术的那位医生。
　　嘴里骂骂咧咧，手上也不消停地又拍又打。
　　而那个父亲站在一旁，胡子拉碴地抽着烟，手揣在兜里，不自觉的抖动着。
　　谢凌寒双眼一眯，迅速地上前，一手把那位父亲的手扣在背后，抵在墙上。
　　“你干什么？放开我！”男人剧烈挣扎，双目充血。
　　“少废话！”谢凌寒膝盖死死抵住他，让他一时挣脱不开以后，才把另外一只手伸进他的口袋里，拿出来一把15厘米长的小镰刀。
　　看到刀的一刹那，周围看热闹的人立马惊叫地分散开来，一开始不知道如何上前的保安也马上冲了上来，替谢凌寒擒制住那个人，把这两个闹事的人带走。
　　被拉走时，那位母亲还不撒手，眼看要被扒开，她狠狠地咬住医生的小腿，医生吃痛地踢了她一脚，这才让她放开。
　　在他惊魂未定间，一个小护士走上前，拦住那个医生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医生的脸色瞬间惨白。
　　谢凌寒耳尖的听到她说：“张医生，院长叫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啊啊啊啊啊！谢哥你超帅！你刚才的动作帅炸了！”宋雪婷看见了他，飞扑到他面前，对着他星星眼。
　　又巴巴地开口：“谢哥你是不是练过啊，真的好厉害，你怎么知道那个人兜里有刀啊？”
　　谢凌寒扬了扬眉，两三句便打发了她，哄得小姑娘满眼崇拜，谢凌寒看着单纯的宋雪婷忍不住笑了，又问她：“我早就想问了，既然是游戏，而且还死了人，为什么你们都不着急呢？”
　　“谢哥你问这个啊，因为这次副本不是开局系统就说了‘解密向’嘛？哦——对，你是新人，我都忘了。”宋雪婷摸了摸头。
　　谢凌寒眸光闪了闪，系统可没通知过他啊。
　　“副本一般有解密向和探险向，解密向如果不作死，找到比较重要的线索就算通关，所以大家这次不着急，信物也是靠缘分嘛，能活着就不错了！探险向就比较危险了，有时候可能全军覆没都没有通关。”
　　“啊！对了！”她又像想起什么，补充道，“还有很小的概率会出现奖励副本，据说里面没有危险，只有机遇。不过很少有人遇到过，就没有多少线索。”
　　她遗憾地摊了摊手。
　　“好的，我了解了，谢谢你。”谢凌寒冲她笑了笑。
　　宋雪婷耳朵一红，天啊，谢哥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吧！颜狗狂喜啊！
　　“没什么啦，那谢哥我先去别处转转！”
　　谢凌寒看了眼医生离开的方向，悄悄地跟了上去。
　　院长办公室好像在医务楼的顶楼，在路上他差点被几个医生看到，还好有惊无险的到了。
　　办公室里，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坐在沙发上，而刚才那位医生坐在办公桌前，一只手握着笔，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攥着拳头，放在身侧。
　　“院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这次事故本来就不是我的错，那场手术就算是华佗来也无法成功，是他们在找麻烦，为什么要辞退我！凭什么？”
　　坐着的院长摸了摸没几根头发的脑袋，笑着说：“哎呀，小张啊，这是没办法的，你这个事情，它已经给医院带来麻烦了，不是你做的又怎么样呢？那群愚昧的村民什么时候在意过这些。”
　　他话语间不掩轻蔑，说着，他站了起来：“这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只要你不在医院，我们就可以咬死不承认没有接受过这位病人，谁能怎么样呢？医院还是可以继续赚钱，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损失。”
　　“可是院长，这件事对我来说不公平！”
　　“这个社会哪有什么公平可言，”他站到张医生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张啊，我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挡了我的路。”
　　张医生“噌”地站起来，双眼慌乱地看着他：“院长，你是知道我的，我儿子痴傻，老婆之前也摔到了骨头，真的需要很多很多钱，这份工作是我这个小家庭唯一的收入来源，算我求你了。”
　　“唉，小张啊，不是我不帮你，是没办法嘛，再说了，你那个老婆又不好玩了，都松成……，”自觉说漏了嘴，院长板起了脸，一脸狠意地把那份辞职报告扔到他面前，“总之，你辞也得辞，不辞也得辞！别怪我没给你情面！”
　　然后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张医生愣愣地盯着辞职报告看了好久，突然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红了眼眶，目眦尽裂，狠狠地捶了一下墙壁，手上满是鲜血。他尤不满足地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术刀，将那份辞职报告一下又一下得划了个稀烂，力道大得能听到办公桌也被划破了。
　　谢凌寒脸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幕，正准备离开时被人从后面捂住了眼睛。
　　“……陆问之！”他咬牙切齿。
　　“嘘，上校，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陆问之几乎是从后面抱着他，轻轻地蹭着他的头发，带着安抚性。
　　他没说话，只是把他的手扒拉下来，然后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他一直觉得这双眼睛很熟悉，为什么会那么熟悉，明明没有见过。
　　谢凌寒扯着他走到尽头，他上来的时候看过了，那个房间是开着的，没有人。
　　拉着他进去，把门反锁，把他抵在门上，眼睛紧紧地盯着他，靠近他：“我是不是见过你？”
　　虽然这个姿势显得他处于弱势，但如果对象是谢凌寒，他很乐意装得柔弱一点。
　　其实他也很想骗他，编一段什么青梅竹马的桥段吸引他的注意力，可看着那双疑惑不解的眸子，他又不忍心了。
　　“我不知道。”陆问之笑了笑，他也不知道，明明那么冷漠的自己，为什么不自觉想靠近一个陌生人，想占满他所有视线，就像飞蛾扑火一样。
　　谢凌寒感受着若有若无地呼吸在他的耳边、颈侧滑过，耳朵迅速地爬上红晕，脖子也是红彤彤的。
　　陆问之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的上校因为他而绽放的色彩，叹息一声。
　　“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除了那受人敬仰的上校身份，你……会是谁呢？
　　谢凌寒垂眸看了他片刻，起身，放开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人。
　　陆问之含笑地扯了扯他的衣摆，冲他温柔地笑着。
　　谢凌寒睨了他一眼，打开他不安分的手，算了，人家不知道就不追问了，他这个身份，能够知道的也无非是那几个队里面的人，这样的话，也无所谓对方是谁了。
　　吃过医院食堂的饭，谢凌寒舒适地躺在病床上，不得不说，虽然医院破破烂烂的，但这个病床还挺软。
　　阳光飘飘悠悠地落在他的身上，忽略掉那股潮湿的霉味，还是挺让人想睡觉的。
　　不过，现在是仲夏时分的下午两点，该是最热的时候，医院里却还是清清凉凉的，啧，就像个别墅型太平间一样。
　　再次清醒时，满室金黄，像在做梦一样，他坐起来，直挺挺地望着已经被山头吞噬了一大半的夕阳发呆。
　　轮廓分明的侧脸染上了艳丽的色彩，眼睛也柔和了下来，唇瓣微启，那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伪装通通都收敛着。连影子都是温柔的。
　　陆问之拉开窗帘时就看到了这一幕，阳光好像为他镀了一层金光，他突然有一种他随时会消失的荒谬感。
　　他讨厌阳光。
　　医院里很安静，好像早上那两个人没有再来闹事了，拐弯时看到何修文急匆匆地走过来，眼底残留着没完全掩饰住的慌乱。
　　路过谢凌寒时，他有些僵硬，但还是扯了扯嘴角打了声招呼，擦肩而过时，谢凌寒的鼻间闻到了很淡很淡的血腥味，味道不像是身上有伤口，更像从别人身上裹挟来的。
　　他细闻，发现走廊上也弥漫着浅浅的味道，他循着味道慢慢找去，等他离手术室越来越近时，那股很淡的血腥味转浓，从手术室内不断地传来。
　　他抬眼就看见陆问之倚靠在手术室门口，对着他笑得张扬。
　　他走近，然后轻飘飘路过手术室，走去食堂。
　　笑话，现在去看的话等会儿该吃不下饭了。
　　陆问之无奈的站在门口，等着他回来，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就看到他嘴里叼着一袋牛奶，手上拿着两块小面包。
　　将手里的一块面包递给陆问之，谢凌寒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手里自己的那份。
　　“你没进去？”谢凌寒挑眉。
　　“这种重要的场景，当然要和上校一起才有意思。”
　　谢凌寒扯了扯嘴角。哦，我谢谢你。
　　手术室的玻璃是蓝色的，看不清里面，从外面看，大门内部上有些暗沉，像是一大块血迹溅在上面留下来的印子。
　　门上贴着“禁止入内”几个字。
　　谢凌寒完全无视，也不管旁边的人有没有吃完，直接伸手把大门推开。
　　“哗——”
　　一大股血腥味扑面而来，感觉自己的胃开始翻腾，他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先吃饭再来了。
　　一只手伸了过来，一个口罩被修长的食指吊着，在他眼前晃啊晃。
　　谢凌寒非常自觉的拿过，戴好，好歹隔绝了一点味道，手术室的门在两人走进去后已经被重新合上了。
　　眼前的一幕实在是血腥，床上躺着的人已经看不清面容，无数的刀口分遍全身，整个人都是血淋淋的，伤口其实很顺滑，并没有那么狰狞恐怖，而他的胸口微微的起伏，应该还有一口气。
　　而地上趴着的那个妇女才是令人全身发寒，身上满是伤口不说，一条腿上的肉已经被刮了个干净，露出还带着血的骨头，旁边的桶里还放着一块一块的带着血的肉。
　　所用的工具都被分门别类地整理好了，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血溅在上面。
　　“这刀工也是差得离谱。”陆问之做出点评。
　　“不会说话你可以闭嘴。”实在是不想理这个人了。
　　“这应该就是今天早上那两个人了吧，没想到下手这么快，又受到刺激了？”
　　谢凌寒皱了皱眉，思索道：“看来他应该在院长那里找到了什么东西…”
　　陆问之在那些药品仪器中翻翻找找。
　　“麻醉药被用过了。”
　　“咦，局部麻醉以后直接活剖，让人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点一点割开，而自己还没有感觉，这也…太带感了吧！”
　　谢凌寒翻了个白眼，喃喃道：“果然，医生都是隐藏的杀人狂魔。”
　　“你说什么？”
　　“没有，走吧，去院长办公室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