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岸迷迭》邬锡

11、011

　　天灰蒙蒙的，暗了不少。

　　聂遥笑了笑，神色自然：“这边花开了，好看，也好闻。”
　　说罢往前走了点，伸手摸了一朵开得最灿烂的，“看起来像是菊花？”

　　“是波斯菊，每年都开。”少年走到她旁边，补充到。

　　聂遥点点头，轻轻将手中沾到的雨水润开，“走吧，回家去，小然你同学来了呀？”

　　“嗯，两名男生，一名女生。”

　　回答的倒是细致。
　　“这样啊，那我回家后就在房间呆着，不打扰你们同学聚会了？”

　　聂遥语调柔和，虽然是探问的语气，但白祁然还是听出了一丝不对劲，不过他最终只是微微点头。

　　两人并肩走着，没有出声，一切似乎都缓慢下来，每一步都像是被定格在胶片中景色，男孩、女人、花。

　　*

　　白祁然站在她前面，他推开门的时屋里面还是闹腾的，聂遥有听到男生吆喝的声音。
　　直到她踏入屋中。

　　瞬间安静下来，一男一女略带吃惊地看着白祁然和她，更准确地说，是她。女孩聂遥认得，是刚刚楼下跟白祁然说话的那个。
　　只剩下一个高个子男生在拆手中肯德基的桶形套餐盒子，听到周围没人应和他，喊到：“齐扬，你小子咋不回话呢，别只顾着白祁然啊......”
　　而下一秒，赵斯帆抬头突然看到聂遥，“我草！白祁然你交女朋友了啊？！”

　　听到这话，看向聂遥的男孩一副吃瓜的样子，看向聂遥的女孩脸上浮现一丝震惊与怒气。

　　白祁然走上前将手搭在赵斯帆肩膀上，语气不善，“好哥们，说什么呢，这是我姐。”

　　不怪赵斯帆认错，今天聂遥只画了一个淡妆，穿着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上衣是一件无袖的白色贴身背心，套了一个棕色外衣，看起来似乎只有十八九岁，不过还是比十八九岁少了份青涩，多了份精致与疲倦。

　　赵斯帆这才反应过来，连连道歉：“姐，原来您是祁然的姐啊，对不起对不起，我眼瞎，不过姐您真年轻，啊不是说您不年轻，是说您长得比我们还小呢。”
　　说完戳了一下白祁然：“你小子不早说，你姐这么好看，要不......”
　　少年侧过头来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赵斯帆把后半段话吞肚子了。

　　不过聂遥还是被这小伙逗笑了，其实在她眼中，这些都是小孩，她一副淡然的模样，“那我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先吃饭吧。”

　　“行嘞，姐姐，不过您吃肯德基吗？”赵斯帆正好把包装盒打开，传来一股炸鸡与薯条的香味。

　　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四个人买了两桶肯德基套餐，四杯奶茶，再加个披萨。聂遥其实有点饿，下午逛街的时候黄影说她要减肥，两人没有吃晚餐便回家去了。
　　但聂遥只是温柔地笑了笑：“我减肥呢不吃了，你们吃的开心，等一下结伴去上晚自习注意安全。”

　　“好嘞，姐姐！”
　　赵斯帆答到。
　　而此时白祁然转身去了厨房。

　　聂遥点点头，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回房间。

　　“姐姐！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女孩突然出声喊住了她。

　　聂遥停下脚步：“妹妹，你说吧。”

　　“你......”蔡璀冉看着眼前的女人，有些欲言又止，“请问你有男朋友吗？”

　　聂遥一怔，难道她真的到特定年纪了么，最近怎么这么多人暗搓搓问她男朋友的事情？

　　“没有呢。”

　　“姐姐长这么好看，难道没有人追你吗？”

　　“哈哈哈应该没有吧。”
　　张钧不算。

　　“那姐姐没有喜欢的人吗？”
　　“冉冉，别问了......”站在女孩旁边的男生低声劝道。
　　女孩这话有些越界了，聂遥只是笑着回答道：“我这个年纪，还是好好工作比较重要。”
　　说完便直接回房间了。

　　“冉冉，你问白祁然姐姐那么多干什么呢。”齐扬觉得这做法不太好，毕竟他们也算是来别人家做客。
　　“齐扬，白祁然可没有什么表姐堂姐的，更别说亲姐了。”
　　“你是说......”
　　“这个人不是他姐姐。”蔡璀冉语气肯定，眼神略有所思。

　　白祁然从厨房走出，拿出四个碟子和四双筷子，一副居家清爽少年模样，“吃饭吧，吃完了去学校。”

　　“白祁然。”齐扬出声，语气不似之前那般剑拔弩张，“之前是我误会你了。”
　　白祁然挑眉轻笑了一声：“没事。”
　　“之前还把你打伤了，真是对不住你啊兄弟。”
　　“哈！我这不也把你打伤了嘛。”
　　白祁然优雅地咬了一口鸡翅。
　　“对对对，都是误会，误会一场，咱们吃完饭了，前尘往事，既往不咎！”赵斯帆赶忙补充道。
　　几人又闹腾了会。
　　最后齐扬叹了口气：“家里面很担心我学习，确实，都高三了。”
　　赵斯帆：“啧，我家里人也念叨学习，不过齐扬，兄弟说一句，像你之前那种做法真不行，怎么能为了个女孩子就放弃学......”
　　突然意识到女主人公也在这，想到自己以后还要通过蔡璀冉认识妹妹，赵斯帆立马改口：“齐扬，你不仅不能就此耽误学习，你还要努力把冉姐学习搞上去啊，两个人双双考入同一所大学，这多好啊。”
　　听到这话，齐扬眼睛来了光亮，点了点头：“兄弟，你说的是真理啊。”
　　“那是！我赵爷说的，哪句话没有道理！”
　　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璀冉，只见她自顾自地吃饭和看手机，压根没有注意他们这几个人的谈话。
　　此时赵斯帆碰了下白祁然手臂：“白祁然你说说，你怎么学习就那么好呢？”
　　女孩闻言也略抬起头来。
　　齐扬看着，不免心中苦笑，神情黯然。

　　“聪明。”
　　“还有刷题。”

　　赵斯帆愣了一下：“这就是你上次月考，语文和英语进步的原因？”

　　白祁然确实足够聪明，不过也没有完全达到六边形战士的水平，语文和英语较前几名总是差了不少，但最近一次考试，这小子竟然两门都进步了，总体排名齐刷刷往前冲。

　　“不，是因为我碰到了一个好老师。”
　　“白祁然你这小子，你竟然额外找补习，我看着你学习进步比杀了我还痛苦！”赵斯帆一脸难过，随后，“能推荐给我吗？”
　　“你自己找老师去。”
　　“白祁然你小子真不厚道！”

　　而女孩听到这话，思绪豁然开朗起来，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

　　这边聂遥一进了房间，便跟没骨头似的直接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整个人陷入一股虚无的泡沫之中。
　　工作的烦恼，生活的压力，门外的吵吵闹闹，都与她无关。

　　也不知躺了多久，聂遥终于睁开眼，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
　　她摸了摸床边，拿出手机，第一眼便看到白祁然发的微信：
　　姐姐，去上晚自习了，我给你留了份吃的放桌上了。

　　聂遥一个激灵坐立起来，她眨了眨眼，不知是为了少年的细心感动还是不安。

　　她拖着身子走出房门，走到餐桌边上，一个小份薯条加汉堡正放在那袋子里面，摸了摸，温热。

　　沉默了会，聂遥拉开椅子坐下，随后微信回复：谢谢啦，下次姐姐再请你吃饭~
　　发完聂遥突然想起来他平时基本不带手机去学校，抿了抿嘴，把袋子拖过来，点开老友记的视频，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哈，还挺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