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法》小猫笑我

1、第一节 肖像画•蒂法

　　蔚蓝的天空中飘着朵朵白云。
　　天气很好，蒂法的心情和天气一样的好。
　　十五岁的蒂法是格桑城康奈尔公爵府中一名普普通通的小侍女——在这座富丽堂皇公爵府中，像蒂法这样的小侍女少说也有一百来个。
　　康奈尔是美利沙王国中一个古老而庞大的家族，这个被人们称之为水晶郁金香的家族，历史上曾出过很多有名的大人物，现今也在王国的上流贵族社会中拥有崇高的威望和显赫的地位。
　　而迪拉•康奈尔公爵，正是当今水晶郁金香家族的掌门人，位列美利沙王国元老院的常任七元老之首。
　　水晶郁金香家族的产业遍布整个美利沙王国，康奈尔公爵的房产遍布全国各地。
　　蒂法所在的格桑城公爵府，不过是康奈尔公爵拥有的诸多房产中的一处——比较小的一处。
　　在公爵大人的眼中，这里大概至多只算得上是一座别院。
　　不过这并不妨碍整个格桑城的居民都恭敬的称呼它为康奈尔公爵府——毕竟，放眼整个格桑城，再也找不出一座比它更宏伟、更繁华的庄园。
　　蒂法九岁进入公爵府工作，在这里当了六年的侍女，只远远的见过康奈尔公爵两次。
　　听府里年长的下人说，公爵只在每年夏季来这里避暑，每次来，住的时间都不超过七天。
　　在公爵大人不在的“绝大多数”时间里，夏伊莲夫人是这座公爵府的主人。
　　公爵府还有两位小主人，他们是十七岁的卡特少爷和十六岁的露露小姐——康奈尔公爵与夏伊莲夫人的一双儿女。
　　初进公爵府的时候，蒂法发现了一件相当奇怪的事情：在夏伊莲夫人和两位小主人的面前，仆人们会表现出十二万分的恭顺，而背着三位主人，仆人们会不约而同地对他们投以一种异样的眼光。
　　不过蒂法很快就从下人们背地里的谈论中知道了夏伊莲夫人的秘密——夏伊莲夫人并不是康奈尔公爵的合法妻子。
　　虽然为康奈尔公爵诞下了一双儿女，但夏伊莲夫人的身份，只不过是康奈尔公爵的一名情人，连小老婆都不算。
　　这座外表华丽恢弘的公爵府，不过是公爵大人藏娇的金丝笼。
　　对于夏伊莲夫人与康奈尔公爵的关系，蒂法没有半点儿兴趣。
　　夏伊莲夫人是不是金丝雀，卡特少爷是不是私生子，露露小姐是不是私生女，和她一个小侍女又有什么相干？
　　小侍女在乎的，是每天起床后有多少工作等着她忙活，一日三餐面包够不够管饱，冬天来临时有没有足够暖和的衣服。
　　更何况维拉在将蒂法送进公爵府的时候，曾经语重心长的告诫过她：“蒂法，你要记住，无知有时是一种最大的幸福，不该你知道的事情，千万不要去打探，好奇心会把一只猫眯害死！”

　　维拉是蒂法的父亲，确切的说，是养父。
　　蒂法是维拉从格桑城的墙角根儿底下捡回来的弃婴。
　　没人知道蒂法的生身父母是谁，蒂法自己也不知道。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对于绝大多数处于社会底层的贫困家庭而言，生养女孩是一项严重的负累。所以格桑城外的红土荒原中，每天都会出现被丢弃的女婴的尸体。
　　蒂法是幸运的，她被活着扔在城墙边——有些父母会直接将女婴掐死或丢到城外的护城河中。
　　更幸运的是，她遇到了好心的维拉。
　　维拉捡了她，将她一手拉扯大。
　　维拉是格桑城中一名小有名气的裁缝，有一间属于他自己的很小很小的裁缝铺。
　　因为腿部的小残疾，再加上他的尊容实在是有碍观瞻，维拉一直没能讨到老婆，当然也没有孩子。
　　于是他收养了蒂法，父女两个相依为命。
　　不过有一件事蒂法并不知道，维拉也从未向她提起。
　　维拉当时的确有收养一个孩子的打算，不过他是想收养一个男孩——他的年纪越来越大了，他需要一个男孩侍奉他的后半辈子，为他养老送终。
　　格桑城中每天都有女孩被丢出来，不过他一直都没有捡到一个男孩。
　　维拉并不着急，他那点微薄的收入只够他收养一个孩子，所以他一直在耐心的等。
　　然后，在那天，在他经过城门的时候，他在城墙边上发现了襁袍中的蒂法。
　　所谓的襁袍，不过是一层薄薄的破亚麻布。
　　维拉抱起她，确认了她只是一个女孩后，他准备把她放回原处，然后继续走他的路——同样的动作，他至少已经重复了不下十次。
　　但他最终没有把她放回去，因为他发现，她那双黑色的眼睛一直睁得大大的，望着他，咯咯的笑。
　　在那一刻，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快乐和感动，他再也放不下手中这个黑眼睛的女婴。
　　最初的几天，维拉一直在为自己突然头脑发热而捡回了一个女孩感到无比的懊悔。
　　好在他很快就找到了解决的办法——把蒂法当作男孩来养。
　　于是他给她被取名为蒂法，这个名字男女通用！
　　蒂法三岁的时候，因为用砖头敲破了隔壁那个五岁男孩的脑袋而被维拉痛打；六岁的时候，她已经和街头的小混混们打成了一片；七岁的时候，她手提一把菜刀，将到裁缝铺偷东西的阿呆追了整整两条街，阿呆在蒂法面前跪地求饶的场景在格桑城中轰动一时；八岁的时候，她已经成了格桑城中的孩子王，一群十几岁的大男孩，对这个小丫头毕恭毕敬，俯首贴耳，言听计从。
　　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蒂法是个女孩。
　　蒂法九岁的时候，维拉终于意识到有必要约束一下这个野丫头的举止了。
　　于是他找到公爵府的女管家包法利夫人——作为一名小有名气的裁缝，维拉有幸为包法利夫人做过几回衣服，他的手艺很好，夫人对那几件衣服相当满意。
　　维拉跟包法利夫人说了许多好话，并悄悄地送上了一袋子银币——那是他六年来的全部积蓄。
　　然后，九岁的蒂法被强行套上了外面带着白围腰的紧身花边灯笼裙，像个大灯笼似的打包进了公爵府。
　　维拉是只老狐狸，他的算盘很精，蒂法在公爵府工作一月的工资是一个银币，一年后，维拉收回了他的全部投资。
　　第二年，蒂法的工资涨到每月一个半银币，维拉开始盈利。
　　公爵府是一个需要礼仪的地方，蒂法是个胆大的野丫头，好在她很聪明。
　　三个月后，在包法利夫人的呵斥和皮鞭的威胁下，蒂法终于学会了像淑女那样踮着脚尖走路，笑的时候不把她白森森的牙齿露出来。
　　三年后，蒂法已经熟悉了贵族的大部分礼仪。
　　这倒不是因为她有多勤奋好学，而是因为她在勤勤恳恳的做了两年杂役后，终于得到了包法利夫人的“赏识”，有机会被露露小姐钦点为侍候她的二十名贴身女侍之一。
　　当然，赏识和机会的背后，是维拉对包法利夫人不时的“孝敬”，成本自然来自于蒂法的薪水。
　　而露露小姐之所以看中蒂法，则是因为她认为蒂法的长相足够普通，能充分地衬托出她露露小姐的美貌。
　　好花需要绿叶扶持，选一个比自己还漂亮的女孩子作近身侍女，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蒂法对维拉和包法利夫人用她辛苦赚来血汗钱所做的私下交易一无所知，她打心底里感谢包法利夫人，更感谢露露小姐——成为她的近身女侍后，她的工作待遇和工作环境都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她不用再在臭气熏天的地下室里劈柴烧水、在满是油烟的大厨房里洗碗淘菜，在寒冷的冬季到冰冷刺骨的河水里洗衣服，也不用再受那些比她年长的、级别更高的下人们的欺负和嘲笑。
　　最重要的是，她得到了一个非常珍贵的机会——学习的机会。
　　露露小姐当时还只有十二岁，作为一名贵族小姐，她需要学习身为贵族所必须具备的一切礼仪和文化。
　　而身为近身女侍的蒂法，这四年来在不知不觉中扮演了“陪读”的角色。
　　就好比现在。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鱼潜在渊，或在于渚……”书房内室，露露小姐正跟着费尔老师，大声颂读着一首从遥远的东方大陆流传来的诗歌。
　　“第一十六遍！”蒂法微微皱了皱眉头。
　　在费尔老师读第三遍的时候，蒂法已经能将这首诗流利地默诵出来。
　　而露露小姐已经跟着费尔老师读了一十六遍，还是照样念得结结巴巴。
　　九天诸神对露露小姐可谓相当眷顾，除了有钱的父母，露露小姐还拥有漂亮的容貌，魔鬼般的身材，还有……聪慧的头脑。
　　可惜露露小姐对于书本的兴趣，远比不上她对漂亮衣服和化妆品的兴趣。
　　费尔老师教得十分的认真，不过面对露露这样的学生，他所得到回报还不及他所付出的努力的百分之一。
　　房内传来戒尺打手心的声音，蒂法不知道自己应该同情露露小姐，还是该同情费尔老师。
　　不过她的思绪很快就从屋内的响动中收回，回到她手上的那本书上。
　　公爵府的书房极大，费尔教师和露露小姐在里间上课，小侍女蒂法只需要等在外室，随时听候他们的召换。
　　当然，只要她愿意，她可以隔着窗户的玻璃，偷看费尔老师讲课。
　　不过，当蒂法自信已经完全掌握了费尔老师今天所教的全部内容后，书房外室那些巨大的红木书架上密密麻麻的书籍，便成了蒂法的天堂。
　　费尔老师曾讲过：“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小侍女没有在书中找到金叶子，不过她很喜欢那些文史类的书籍，那些古老王朝的兴衰更替、文明的繁华与衰退、诸神的争斗、英雄的传奇、神奇的魔法……蒂法读得津津有味。
　　有时她也会看看小说或是童话故事，毕竟她还只是一名十五岁的女孩子。
　　而现在，蒂法正抱着一本《格森童话》，看得津津有味。
　　“就这样，王子在历经千难万险之后，终于除掉了万恶的巫师，解除了他下在公主身上的黑魔法。美丽的公主做了王子的新娘，他们在王宫中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从此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
　　轻轻合上手中的书，小心地把它回书架，蒂法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千古文人贵族梦，写书人似乎都有种天生的贵族情结，为什么王子拯救的永远都是公主？而不是……一名普通的小侍女？！
　　蒂法的幻想很快被刺耳的铃声打断——午饭的时间到了。
　　飞一般地冲出书房，露露小姐很高兴自己可以暂时从费尔老师的黑脸中解脱出来。

　　餐厅的一个小包间。
　　蒂法正小心地侍候尊敬的费尔老师使用午餐。
　　费尔老师的情绪似乎很低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露露小姐今天糟糕表现的缘故。
　　不过费尔老师是位高贵的绅士，虽然他现在的心情不是十分好，但他对待蒂法还是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礼。
　　蒂法不知道，费尔老师早就已经发现了她躲在窗户外面偷听他讲课的行为，事实上，他一直很欣赏这位“免费”的编外学生。
　　——在这个年头，像蒂法这样爱学习的小丫头已经不多见了。
　　“蒂法，你知道吗？龙之子伽西亚大人就快要回归龙神陛下的怀抱了。”犹豫了半晌，费尔老师终于满怀沉痛地向蒂法说出了这句话。
　　现在蒂法终于知道了费尔老师情绪不佳的原因。
　　说完这句话后，费尔老师瞪大了眼睛，似乎想看看蒂法的反应。
　　可惜蒂法半点反应也没有。
　　“龙之子伽西亚大人就快要回归龙神陛下的怀抱了。”在最近的十天里，这句话蒂法已经听了不下一百二十遍。
　　公爵府的厨房、仆人的休息室、花园的角落处……赶马的车夫，扫地的清洁工，打杂的伙计、苗圃的花匠、端茶送水的小侍女……不论是在公爵中，还是在格桑城中，如果你看到某些人正聚在一起神秘兮兮的说着什么事情，当你把头扎到人堆里的时候，你一定可以听到一句话：“龙之子伽西亚大人就快要回归龙神陛下的怀抱了。”

　　红土大陆上，美利沙王国政教合一的国家体制，决定了她的与众不同，独一无二。
　　严格说起来，她其实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王国，而是一个因为共同的宗教信仰而组成的自由联盟体。
　　美利沙王国的子民，都信奉一个共同的神灵——龙神。
　　他们相信自己是龙神的后裔。
　　在这个国家，龙神教遍布全国各省的教会，掌控着国家的全部行政权力，而由大贵族所组成的元老院，则组成了这个国家的司法和监察体系。
　　不论是教会还是元老院，都只对一个人负责，这个人，这个国家的最高首脑，人们尊称他为龙之子——龙神的儿子。
　　据说龙之子拥有和龙神直接交流的神力，他是龙神在这个世界的代言人。
　　“龙之子伽西亚大人就快要回归龙神陛下的怀抱了。”换成通俗易懂的语言就是：“我们的国王陛下快死了。”

　　蒂法的想法和美利沙的绝大多数老百姓想法一致，对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他们来说，远在天边、高高在上龙之子伽西亚大人就仿佛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他的生死与他们的生存与生活，实在是没有什么紧要的联系，充其量是为大家增加一点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蒂法能有什么反应？
　　就算伽西亚大人过世，教会也会很快找到下一任的龙之子，太阳每天会照样升起，黑夜会每天按时降临，天上不会掉下牛奶和面包，蒂法每天一成不变生活还是照样要继续，小侍女也不会因此而变成公主，遇上王子。
　　不过费尔老师的下一句话让蒂法吃惊不小：“伽西亚大人去世，美利沙王国极有可能暴发战乱！”
　　看到小侍女张大了嘴的惊讶模样，费尔老师终于有了一点点的成就感。
　　“蒂法，你知道每一届的龙之子是如何选出来的吗？”
　　蒂法点点头，不过她很快就摇摇头。
　　她曾经多少听说过一些，但知道得并不十分详尽。
　　“我只知道是由龙神指定的。”
　　美利沙王国政教合一的国家体制，决定了她对于一国之主的选择方式，与红土大陆上的其他国家完全不同。
　　龙神教并不禁止婚娶，无论是龙神的代言人龙之子大人，还是教会的诸位主教、长老，都可以自由的娶妻生子。
　　但是，龙之子的位置并不世袭，每任龙之子死后，他的家人们会得到民众的尊重，得到教会很好的供养，但他的儿子却并不能继承下任龙之子的位子。
　　下一任的龙之子，将由龙神来指定！
　　至于看不到摸不着的龙神，是如何来指定他在这个世界的代言人，又用什么方式让他的代言人得到美利沙王国千百万龙神教信徒的认可，就不是蒂法这种小丫头知道的事情了。
　　“怎么指定呢？”放下了手中的餐叉，费尔老师神情严肃。
　　蒂法张口结舌，好在费尔老师似乎并不指望她能答出他的问题，所以他很快就直接给出了答案：
　　“用一幅画，一幅肖像画！”
　　“龙之子大人是龙神的代言人，每任龙之子去世前，龙神会用神念与龙之子大人沟通，将下任继承人的样貌展现在他的脑海中，然后，再由龙之子大人凭着记忆，把下任龙之子的样子画出来。”
　　“这幅画会被严密的保管，直至龙之子大人去世后，才能打开。”
　　“而教会会凭着这幅肖像画，找到下任龙之子。”
　　“当然，教会有一套严格的程序，来检测他们所找到的人是不是真正的龙之子，而且，在龙之子即位的那天，他必须要在千万美利沙子民们面前，展视龙神大人的神迹，证明他就是龙神真正的代言人！”
　　“至于教会用什么样程序验证龙之子，他又会向美利沙百姓展示怎样的神迹，这些都是龙神教会的最高机密，只有级别最高的三位红衣主教才知道！”
　　“不过，不管是用什么方法，找人和测试的过程，都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美利沙历史上的第二任龙之子找了六个月，第六任龙之子找了两年，而第七任龙之子，找了整整十八年！”
　　“在这段的时间里，美利沙王国的权力顶锋，会完全处于真空状态。”
　　“这些年里，美利沙毗邻的三个国家一直都对她虎视眈眈，教会和元老院互相窥视对方手中的权力，互不买账；大贵族和领主们一门心思维护自身的利益，在全国各地建立自己的独立王国；天灾人祸，百姓贫苦，盗贼肆虐，最近三个月里，有五个行省爆发了农奴起义，虽然都很快被镇压了下去……可是，如今的美利沙王国，还经得起这样的权力真空么？”
　　费尔老师的这句话，与其说是在问蒂法，倒不如说是他在精神恍惚中的自言自语。
　　“所以，蒂法，战争就快来了！”

　　“莉莉娅，你说龙之子伽西亚大人会在那幅肖像画上画谁？”将费尔老师送到午休室，蒂法将桌子上狼藉的餐盘端回厨房，然后到莉莉娅那里领取属于她自己的那份午餐——一小盘的黑面包。
　　莉莉娅是厨房里分管佣人食物的小侍女，比蒂法大三岁。
　　在大口嚼着黑面包的同时，蒂法把费尔老师刚才告诉她的那番话转述给莉莉娅听，当然，扣除了其中关于战争的部分。
　　在这公爵府中呆了六年，蒂法很清楚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
　　美利沙王国并不是一个言论自由的国度，费尔老师刚才那番关于战争的言论，如果流传出去，他多半会即刻被冠上“妖言惑众”的罪名，然后被元老院监察厅的宪兵们抓走。
　　蒂法不想害了费尔老师，更不想害死她自己。
　　“莉莉娅，你说龙之子那幅肖像画上所画的，有没有可能是我们的康奈尔公爵大人？”小侍女的脑神经充满了丰富的想象力。
　　“好啦，好啦——”莉莉娅对蒂法所说的什么龙之子大人的肖像画并不感兴趣，倒是对她缠着自己喋喋不休感到十分的厌烦，“不管画的是谁，都铁定是个男的，反正是不会轮到蒂法你这个半男不女的假小子啦……”
　　莉莉娅的嗓门很大，厨房里的小侍女们暴发出一阵夸张的哄笑。
　　蒂法的脸红到了脖子根。

　　蒂法已经十五岁了，在这个没有照相机的年代，十五岁的蒂法没有一张记录她自己模样的画像。
　　请画师需要支付高昂的费用，肖像画是贵族们的奢侈品，像蒂法这样的穷丫头，一辈子也不可能拥有一幅属于她自己肖像画。
　　“那幅画上画的是谁的确不重要，不过，说实话，我真的很希望能拥有一幅属于我自己的肖像画，真的。”抬头望着厨房屋顶的天窗上巴掌大的天空，蒂法一脸的憧憬。
　　“啊嚏——”几百万光年外的天堂，命运女神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作者有话说

　　——“小猫笑我”写于2008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