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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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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余欢有去见过她,在那个冷冰冰的地方,安静的躺在手术台上,躺在白炽灯下。脸上的鲜血早已洗净,露出了那张她曾无比眷恋的面庞。
她就那样躺在那里,就好像她只是睡着一般。但,不一样吧。也是,耳畔再也不会有止不住的声音唤她,也再也不能从那片深邃的海中看见自己的身影了。
她就那么躺着,安静的躺着,了无生息的躺着。聂余欢沉默着,穆然抬起手,想要去抚摸她的面颊,却又在半空中止住了动作。
一瞬间,她感觉眼前之人变了,她还是她,但是自己却对她一点情感都没有。该有的悲伤,痛苦,懊悔,一切都没有,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聂余欢看着她,末了转身,毫无留恋的离开了,将她一个人留在了这个冷冰冰的地方。
再次见到她,是在她的葬礼上,那天下着雨,灰蒙蒙的。她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那块墓碑前,静静的看着照片上的人。
葬礼上所有人都在哭泣,尤其是那个久难一见的伊文先生。
他跪坐在墓碑前,抱着墓碑哭的泣不成声,那样一个高大的男人,如今却如同一个孩子般啼哭着。也对,白发人送黑发人,之前是太太,如今是女儿,真是可怜。
葬礼上所有人都在哭泣,无论与她关系怎样,此刻都在为她感到悲哀,除了一个人,她昔日的伙伴,她曾经的恋人。
聂余欢冷漠的看着周围人的泪眼,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墓碑上的她,她不住的想起那天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个她,嘴里喃喃道:
“果然还是笑起来的样子更好看”
无悲无喜,冷漠的如同一台机器一般,就好像躺在那里的不是她的爱人而是一个陌生人一般。聂余欢走了,如那时一般,毫不留情的走了。
那天,她回到家,屋子门口摆了一个快递盒,不知道是谁寄来的,但的的确确是寄给她的,于是拿起它进了屋子。
聂余欢一手抱着快递,一手按开开关,屋里瞬间亮堂起来,只是原本温馨的小屋此刻却透出几分冰冷。
许是几天没回来了吧
聂余欢自顾自的想着,坐了下来,开始拆快递。快递不大,里面也没什么东西,除了一本相册和一支录音笔。
“祝余欢十九岁生日快乐,愿余欢岁岁年年安好,平平安安一生”
熟悉的声音戛然而止,沉寂的屋内唯有聂余欢眸色不明。
岁岁年年?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激起她心底密密麻麻的疼。聂余欢抬手揉了揉心口,那点疼很快便又消散了。
她随手将那支录音笔放下,至于那个相册连翻都没有翻开,她看都没看一眼,转身走向了冰箱。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两罐啤酒。没有多想便灌进了自己的嘴里。
这么苦涩的东西,她为什么会那么喜欢
聂余欢一边想着,一边继续往嘴里灌了一口酒。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令她狠狠皱起了眉头,但却又止不住的往嘴里灌酒。直到地上摆满了空的酒瓶,直到冰箱里再找不出任何一瓶酒,她才作罢。
聂余欢坐在地上,身边摆满了空掉的瓶子,就这么靠着身后的沙发,沉沉的睡了过去。再度睁眼已是天光大亮。她揉了揉因宿醉而发痛的太阳穴,起身敲响了房门
“阿锦,该去上课了”
屋内迟迟未有动静,下意识的推开门,却只看见整齐的被子和空荡荡的房间
“她现在不需要我管了”
聂余欢不住的喃喃,嘴里那股属于啤酒的苦涩又一次漫了上来。她揉了把杂乱的头发,转身进了厨房。
待到将早餐摆上餐桌,聂余欢才惊觉,她又一次准备了两份早餐。她坐了下来沉默着吃完了早饭,耳畔失去了声响,屋子里安静的可怕。
以前难得的安静让她感到舒心,如今却只让她感到烦躁。她猛的起身拿起对面的餐具,转身便倒进了垃圾桶里,而后起身离开了屋子。
下了晚自修,聂余欢走在回家的路上,行于人潮中,耳畔满是嘈杂,她环顾四周,人们大多与身旁之人有说有笑的,也有埋头赶路之人,似乎只有她,既无人相陪,亦不知前路。
耳畔的人声更响了,吵得她心烦。她加快脚步,匆匆穿过人潮,回到了家中。屋内依旧漆黑一片,甚至与昨日相比更显冰冷。
她真的已经不在了呀
一瞬间,聂余欢失了气力,背靠着门,就这么坐在了地上,面上一片冰凉。那些被遮盖住的,迟来的悲痛席卷的她的心,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她抬手抚在心口,试图让那里的疼痛减轻一些,可这并没有什么用。
聂余欢就这样蜷缩着甚至躺在地上,泪水顺着面颊流进头发里,落在了地上。她哭红了眼,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就这样安静地躺在了冰冷的地上,一如那人躺在手术台上一般。
少女终是失去了属于她的太阳,她的太阳陨落于最耀眼最温暖的时刻。
各位旅者,故事到这里便要落下尾声了,希望你们能够喜欢这个故事。那么,我们下一个故事再见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