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前尘2 ...
-
五个月后,宇山市宇宁附中
向小箱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他总是考第二,望着成绩单,他陷入了深深的疑惑。这已经是下半年的第四次考试了,还是第二。
班里人给他起外号,叫做万年老二。
虽然很多人都羡慕他能考600多分,但他却好像突破不了,一直都在这个分数原地踏步。
难道他的脑子天生就比别人笨吗?
回到家的向小箱坐在沙发上不肯吃饭,向柴河劝他:“孩子你不要自责,可能是基因不好,我从小就笨,所以使得你如今卡在关口,不得进步。”
“人家电视里不都演吗,如果法术实在无法突破,不要急于求成,太急了,运气时逆流而上容易走火入魔,反而放轻松,万一哪一天灵光突现,咔嚓一下,脑子重组了,举世无双呢。”
基因不好,咔嚓一下,脑子重组,这都是什么破词。
向小箱:“…………”
他也算是见怪不怪了,他爸从小到大都这样。
门突然开了。男的和女的还在热吻,他们亲的难舍难分,女人挎着包,嘴角还含着蜜,关上门的一刻,头皮作响。
“儿子——”女人名叫文姗,是一个事业女强人,某分公司的经理,同时也是向小箱的母亲。
文姗脑子飞速反转,也还是没有想好理由怎么解释刚才和一个年轻男人在门口亲嘴,她有些愁躁,又颇带生气的看向向柴河。
[他咋回来了,不是不准备走读了吗,你找个理由编一下,也不提前告诉我,真有你的。]
文姗眼神一瞟,向柴河就心领神会。
向柴河咳嗽:“忘了给你介绍了,那个是你妈的弟弟,他们刚才可能太久没见了,所以有些激动。”
向小箱张嘴:“呵呵。”
自己又不是傻子。
向小箱的家庭与普通的有些异常。按理说可能有的家庭男主外,女主内,但是他们家庭男主内,女主外。
他的父亲是一个家庭主夫,母亲是一个女强人。父亲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吃软饭,他有一颗强大的心脏,谁骂他都不管用,而母亲正巧要一个工具,于是便结婚了。
向柴河确实很窝囊,窝囊到连向小箱都看不起他。他太能忍了,这软饭——他有种打破砂锅吃到底的决心,就今天这种场面,正常人没眼见,他还在这里圆谎。而能够造就今天这股场面,已经彰显了向柴河多么的窝囊废。
一个窝囊透顶的男人,正常的女人都不会喜欢的。向小箱不知道该骂谁,问题好像出在文姗身上,但对向柴河,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客厅里面的沉默被文姗重新打破:“既然你知道,那我们就不瞒你了,你马上就要高考了,我们想着等你高考完再离婚的,儿子,我和你爸没法在一起,他太……”文姗咽下了不好的词说:“你爸也有优点,有很多,这么多年来他也很包容我,这套房子和家里的车以及十四万,我会留给你爸,以后你想跟我就跟我,想跟你爸,我出抚养费。”
向柴河的手“镶嵌”进了裤腿里,向小箱叹了口气,慢悠悠的走去吃饭。
文姗松了一口气,她想回屋歇着,向柴河走过去叫住了她:“吃饭了吗,饿了吗,做了你喜欢的烧鹅,要吃点吗?”
文姗摇头,走进房门小声说:“今天晚上跟我一个屋睡吧,记得带那个,多拿两个。”
向柴河打了个手势,很滑稽,文姗笑了。
然而向小箱的耳朵很灵敏,那么小的声音还是听到了。
“妈|的,两个神经病。”向小箱有点吃不下饭。
这样畸形的婚姻让向小箱极其厌恶渣男渣女,出轨的人和舔狗行径的人。
假期的第二天,太阳划过了半边天空,向小箱还在睡梦中,向柴河拉他被子,把他叫醒了。
“祖宗别睡了,下午一点了。”
原来是文姗知道了他烦恼,给他请了一个家教。向小箱拉上被子,睡眼惺忪:“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我不上。”
“见见吧,人家老师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向小箱堵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向柴河迟滞半刻,略带哽咽地说:“你也说我是王八呀,是啊,我头上全是绿帽子,连你都看不起我了。”
向小箱被吓得立马睁开了眼:“不是,我………,王八念经,不是形容你的,嗯………”他直接切入主题:“你说吧,你怎么才能开心。”
“上课。”
“嗯。”
向小箱洗漱完毕,没换睡衣就出来了,他头发炸开,脸色寡白,完全没有半分形象,一出来就见沙发上坐着一个穿休闲装的男人。
男人身形特别的好,突然,他转过身来。
他唇角半勾,骨节分明的手拿着刻有金色雕饰的打火机,那双眼睛充满了挑衅,向小箱一时晃神,不在乎的擦着嘴角的浮沫,倏忽脑子里神经迅速炸开,他不可置信的盯着男人。
“小箱,介绍一下你的这位老师,人家可是一流学府的研究生。尚老师,我们家孩子内向,你多多包涵呀。”
“自然。”尚余晖笑的人畜无害。
“你们先学,我给你们备点水果。”
尚余晖拽过他的试卷,书房里翻书声大得很,向小箱提醒:“别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我爸在门边偷听。”
尚余晖拉开房门,向柴河倒头仰了进来,被尚余晖稳稳的扶住。
向柴河尴尬地说:“你们要不要吃些水果呀。”他看向自己的果篮,纠正道:“桔子。”
尚余晖:“我喜欢吃苹果。”
“那我去买。”
“你怎么找到我的,你怎么可能找到我?”这个疑问见到尚余晖就有,这样的见面实在是让人胆战心惊。
“害怕了啊?”尚余晖背着手,气势汹汹,向小箱陷入沉思,脸皮紧绷,尚余晖觉得不应该吓他了:“告诉你一点,别让陌生人看到你的身份证,嗯?”
“那你五个月之前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不要工作吗,我不工作,天天蹲在你家房门口等你,我喝西北风呀?”
向小箱咬牙切齿:“直说你要干什么。”
“干你。”
向小箱也不矫情了,手握住了皮带,却是把尚余晖吓到了。
尚余晖手动阻止他:“不是,你爸一会儿回来,我牢底要坐穿啊。”
向小箱说:“穿不穿是你的事,让你干了就别来烦我,当跟踪狂是什么光荣的职业呀?”
尚余晖打开话匣子,直说:“我想追你。”
听听听听这叫什么话。追人能直说吗,连暧昧期都没有,连心思都不花是吧。
向小箱笑的勉强:“谁像你这么追人的,这样也行,你倒是给钱啊,往我身上砸钱,把我砸晕。”
向小箱调戏着他,手里被塞了一张卡。
没见过这种卡。
“密码是442011。”
向小箱愣神,假模假式地说:“你这破卡里面有多少呀,少于50万的卡我不要啊。”
“嗯,够你正常花一辈子,前提是你不创业。”
“你抢银行了?”
“老头给的。”
老头。就像向小箱当时想的一样,很多年之后的向小箱见过那个老头,他的父亲,一位喜欢骂他的老头。
“你滚吧,我没心情跟你谈恋爱,我还小,我需要学习,知识就是力量。”
尚余晖翻开他的试卷,看他的错题。“我不走,我已经租了房子了,违约白赔钱,我就要在这里呆着。”
“你不是有的是钱吗?”
“我不花他的钱,我有能力靠自己。”尚余晖激动的话音让向小箱敏锐的捕捉到了什么。
他真像一个想要脱离家庭束缚,实现自己宏图的富二代。哦,不是好像,他就是。
“你早熟。”尚余晖说。
早熟。
尚余晖又说:“我也早熟,一般家庭不幸福的人,家庭不健全的人,过早承受生活重担的人,或者父母过于期待望子成龙的人才早熟。”
向小箱:“你闭嘴吧,你又不是心理师,少揣摩别人。”
“别的我可以不揣摩,但是你导数学的是真不好,这种题的第三问一般是送分题。”
“妈|的,你把试卷还给我。”向小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去偷试卷,尚余晖就单手抓着,向小箱两只手也没有拽回来。
说是迟那是快,门打开了。向柴河皱眉:“向小箱,你能不能尊重尊重老师。”
老师?什么家教老师,想泡他的老师。向小箱冷脸,声如嗡鸣:“对不起。”
尚余晖逗弄他:“哎,没事儿,徒儿请起。”
我也没跪啊。向小箱忍着一肚子的气,“安安分分”的坐在书桌,尚余晖也不逗他了,拿起笔给他讲题。
向柴河放下苹果,弓着身子退出了房间。
向小箱一幅我不听我不听,你能讲出个什么的架势,尚余晖说:“我有两种解法,我还可以教你用大学的方法解这个题,你听话点,行吗?”
他的额头因为生气泛起了皱纹,他认真起来的样子很威严,他动了动向小箱的胳膊,向小箱认真的听他讲解题。
———
日落时分
“我走了,以后每天晚上我都来辅导你数学和物理。”
“我爸给你开的多少钱呀。”
“这你别管,假期我会全花在你身上。”
“你怎么穿的这么薄啊。”
“妈的,还不是今天太激动了,第一次出来忘了烧开的水,第二次把羽绒服忘了,怕迟到了,结果你小子太阳照屁股了也不醒。”
向小箱从衣柜里翻出一件他妈给他买的非常肥大臃肿的羽绒服。尚余晖套上,那件羽绒服穿在他身上没有丝毫违和。
向柴河去外面买菜还没回来,尚余晖哈的气在空气中瞬间凝结,他出了门,问:“亲我一下?”
向小箱站在家门口,轻轻亲吻他的额头。
尚余晖笑了,掏出一个镶钻的表,钻石恍若满天星光:“来,我给你戴上。”
戴在他手上刚刚好,那天的向小箱又兴奋又失落,他不明白今天为什么那么美好,又不明白今天为什么那么莫名其妙。
向小箱快步来到落地窗前,向下观望着雪地里的脚印。
谁他|妈会有病喜欢一个高中生呀。
还因为不到十天的情谊跨了两个省份来找人。
不过大多数男人也不会喜欢男人啊,绝大多数喜欢女人。
向小箱越想越烦,干脆不想,他可不能耗死自己。那个人影渐行渐远,脚印却清晰可见。
那时候向小箱的心里恍然划过了一丝不知名什么的情感,当夕阳西下,落日余晖铺满外面早已被踩烂的雪地时,他竟片刻失落。
好希望这一刻能够一直下去,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