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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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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大伯住哪里?”
“凌晨五点,你给我打了七个电话把我轰炸醒,就为了黄豆这么大的事?”向柴河这个没有脾气的人也有了脾气。
好不容易求来的美好时光了。这一觉都没睡好。
“挂了。”旁边的女人果断道:“凌晨打电话就是骚扰,管他是卖保险的还是卖课的,骂他一顿,拉黑。”
向小箱说:“妈,我什么时候新换的工作?”
文姗理理卷发,嗖的精神起来,居然是她儿子,她那常年电话失联到青藏高原的儿子。
“小箱啊,妈不知道是你。”
向小箱:“让我爸把我要的地址发我微信上,还有你们已经离婚多少年了,当年我在家的时候你们从不睡一个屋,现在睡一张床上了?”
文姗:“…………”
向柴河:“…………”
向小箱:“你们两个真是奇葩。”
眼见文姗被呛,向柴河说:“我还没好意思说你是同性恋呢,我就你一个儿子,你还让我断子绝孙了。”
手机早就挂了没影了。向柴河为了报复儿子,沾沾自喜,悠悠迟迟,隔了十分钟才发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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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志清头晕眼花,他记得他喝断片了。
沈丘搂着他,前面开车的是租客向小箱。
穿过颠簸不齐的马路,向小箱吆喝:“到了。”
沈志清:“到哪了?”
向小箱:“你昨天说的负心汉向瑞平的家。”
!!!!沈志清愣在原地。
沈丘屋里的手机响了。“不是哥们,你逃课啊,还逃老石的课,你真能耐了。”
沈丘没理,沈丘问:“我是你亲生的吗?”他继续输出:“我哥是你亲生的吗?”
!!!!沈志清此刻的的痛苦大于激动,谁能让他钻进地缝啊。
地缝是没办法钻了,他没法回答沈丘的问题。他只是喝醉了,将自己的苦难说给向小箱听听,结果向小箱这恐怖如斯的执行力呀。
但凡早见向小箱十年,他都不至于多找十年,上天究竟是在耽误他还是在怜悯他呢。
沈志清下车,反倒近乡情怯,啊呸,这也不是他的乡。
大铁门洞树很简陋,而枯井边上的房子破上加破。
那是一个砖头垒成的房子,大门木制的,镂空,风一吹,大门吱呀吱呀响,破尘烂屑风满天,木头渣在风中摇曳。
小偷来了还要给这家留下些钱。
沈志清犹豫不前,几十米远处涌来群人,乌江江的人往这家走来,吹唢呐的,系黑绳的,戴白绫的,人多,哭丧的乌鸦受不了,树枝上的乌鸦向远处飞去了。
沈丘解开安全带,他下车:“死了?”
向小箱:“………好像是的。”
沈丘:“你是不是也要去哭丧。”
向小箱:“是的。”
那群人越过沈丘和向小箱,房子被一个高瘦的男人从打开了,院里小,一览无遗,院子里放了一副棺材,涌进来的人围着棺材哭,沈志清再也压抑不了心中情绪。
他就这么走了?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没有持续一分钟,就彻底化为了泡沫。
沈志清扶着老腰,抱住棺材,吓得村里人哭的收敛了。
沈志清失声痛哭:“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个骗子,我恨你。”
村里有一个人瓮声瓮气问:“二狗才十岁,都会骗人了吗?”
另一个人也不正常,说:“现在小孩子都爱骗人。”
“这孩子运气不好,死了也好,早点投胎转世。”
沈志清哭声比其他人都大,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向小箱找了一个村里人把她拉到角落:“这是谁死了啊,向瑞平吗?”
妇人道:“不是,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下雨掉水坑里面淹死了,向老师给他办的葬礼。”
向小箱:“那向老师呢?”
妇人打量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向小箱:“向老师是我大伯。”
妇人又变作了原来面容可掬的样子:“哦,我也不知道向老师去哪里了。”
向小箱回身叫沈丘:“你去给你爸捎一句话,他哭错坟—不,哭错棺材了。”
再哭人家棺材板要压不住了。小小年纪的渣了个一把年纪的?
沈志清痛哭流涕,他震天响般的哭声把屋里面的人吵到了。
屋里那人捏断烟尾巴,火焰根萎在他的铁掌里,他手上拿着根箫管,走路还算正常,他说:“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情绪已经达到高潮的沈志清怎么会听,他冲那人吼:“与你何………”
抬起来的眼眸与那个人两两相望。
很多年前,在高原他们互相依偎着饮过雪,吱吱叽叽的雪路轧实了他们的脚印,在现在的平安旅店,曾经的老房子,他们推着木轮车运过货,在野草满地的水边,他们钓过鱼。
岁月怎是饶人啊,他们已不再年轻,皱纹爬上了双脸。
那人,应该说是向瑞平向老师呆愣原地。
沈志清对着他走去,向瑞平颤抖地说:“你们抬棺吧,让孩子早点安息。”
他试图转移别人的注意力,村民确实听进去了,他们分工抬棺材,吹锣打鼓,但欺骗自己这事向瑞平做不好。
沈志清急切的走到他身边,抬手便打:“什么也不说就失踪,失踪了几十年,浪费了我几十年的情绪去怀念你,你他|娘的,我打死你。”
拳头越砸越快,越砸越紧,情绪再也掩藏不住。
村民:“………”
沈志清拥箍向瑞平,破镜重逢,数十载孤独得到了不知是苦还是甜的结果。
村民爱听八卦,爱传八卦,有婆子盯着向小箱和沈丘,犹如豺狼看白鹿。
他们不传播八卦,村民不一定放他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