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舌灵华》ETOT

5、第 5 章

　　第五章

　　霍国皇宫和往常一样平静，宫人们埋头做着自己的事。

　　羊舌灵华忧心忡忡地摆弄着手里的鲜花。

　　黎军军队驻扎于霍国边界已半月有余，不攻城不退兵，不知要作何。朝堂上就此议论纷纷，羊舌灵华每次问陈璟，他也只是要她放心，他自有计策。

　　“哈哈哈，华儿，黎国已退兵，你可以安心了。”陈璟一进殿就将这好消息告知羊舌灵华。

　　羊舌灵华激动地拽下手中花瓣，不可置信道：“这消息是真的？”

　　陈璟握住她的手：“是真的。这次黎帝不费一兵一卒生擒庸帝，庸国可比霍国富庶多了，他们有了庸帝这个筹码，能得到的利益比攻打霍国的利益大得多。”

　　“可庸帝是因来援助霍国而被擒的，我们要不要帮助庸国救出庸帝？”羊舌灵华抬头询问陈璟，当看到陈璟的脸色，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是夫君和黎帝设的这场局？！”

　　陈璟志得意满：“华儿很聪明，这么快就想到了。不过为夫刚开始只是想小小惩戒庸帝，让庸国打败仗，赔几座城池罢了。没成想这庸帝竟御驾亲征，那只能改变策略——擒拿庸帝。谁让他自己送上门的。在利益上，霍国没有从中得到什么，在别人眼里，我们还是受害者。庸国就算猜出霍国也参与了这场局，他们也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夫君，这······”羊舌灵华欲言又止。

　　陈璟见羊舌灵华吞吞吐吐，大概猜出一些：“华儿，为夫实在是无法忘怀庸帝对你的侮辱。每当夜深人静，为夫总会想起你的委屈。一想到这，为夫心中就难受极了。为夫先是你的夫君，再是霍国之主。你不能白受这折辱！”

　　羊舌灵华默然，叹了口气，抱住了陈璟。

　　事情已经发生了，对着陈璟追究也没用，只能希望此后能一切安好！

　　时光过得飞快，转眼间，一年过去了。

　　黎国境内，人来人往。

　　秋日的暖阳覆盖在过路行人身上，街边贩卒迎着凉爽的秋风热情叫嚷。

　　整个国都弥漫着生机。

　　而在黎国皇宫一处偏僻宫殿里，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男人坐在地上，背靠床榻，手握丝帕，两眼呆滞。

　　庸国太上皇章围和平日一样不修边幅，脑袋放空。

　　一年前章围被黎帝擒获，黎帝向庸国索要四十座城池当做“赎礼”，庸国不依。两国就“赎礼”一事争论不休，双方僵持了几个月。

　　最后，庸国一狠心拥立了太子章庆为帝，章围摇身一变成了太上皇，身份尴尬。

　　黎帝见从章围身上讨不到便宜，索性将章围丢到这荒凉宫殿处，眼不见心不烦。

　　章围抬手将手中丝帕送至鼻尖，猛地一嗅，即使上面的兰花香已经淡到极致，这微弱的气味还是能让他飘飘欲仙。他之所以能苟延残喘到现在，全靠这气味支撑着。他要活下去，活着再见她最后一面。

　　看守士兵推开门，板着脸将一碗饭放到地上又走出去关上门。

　　章围把手帕塞进怀里，将地上的碗凑到面前——微黄的米饭上盖着两三片菜叶和一片薄如蝉翼的肉。

　　饭菜数量越给越少了！

　　章围麻木地用手抓起碗里的饭塞进嘴里，机械咀嚼。纵然饭菜已有异味，他还是得吃完。一天只有一碗饭，他不吃就得挨饿。

　　“诶呦，咱家恭喜太上皇，贺喜太上皇！庸国派人接您回国了。”

　　章围吃到一半，一个满身肥膘的太监推开门扯着尖细的嗓子冲他叫道。

　　紧接着宫人们一拥而入，把章围围得水泄不通。

　　两个时辰后，章围坐在镜子前，宫人们站在他身后给他梳理头发。

　　章围呆呆地看着镜里的自己，不敢置信。

　　他今年才三十五岁，两鬓竟已微白！

　　陈璟！安褚！

　　章围心里默默念着这两个名字，心中恨意满满。

　　自他被擒获，黎国和霍国的关系，他大概猜得八九不离十。

　　一切皆是这两人设的局！

　　若不是这两人，他不会落到如此地步！总有一日，他要让他们付出沉重的代价！

　　黎国皇宫 泰和殿

　　安褚意气风发坐于大殿上方，俯视下方不吭一声的大臣们，得意不已。

　　自一年前他不费一兵一卒拿下章围后，手握大权的母后就将权力渐渐归还于他。

　　虽然如此，可大部分权力还在母后手里。

　　直到三个月前，母后的情人因病逝世，母后哀痛欲绝，不问政事，彻底放权。自那以后，他才完完全全是真正拥有实权的帝王。

　　这次庸帝章庆为赎回章围献出庸国二十座城池。黎国多了二十座城池，领土扩大，实力增强。长此发展下去，黎国定能与密、戴两国呈鼎足之势。

　　······

　　章围平静地走上殿前，拱手淡道：“黎帝安。”

　　安褚慢悠悠地喝了几口酒才朝章围颔首：“太上皇无须多礼，这次宴会实为太上皇设的送行宴。一年来太上皇做客于鄙国，朕因政务繁忙一直未得相见。此次太上皇回国，朕必定尽地主之谊好生招待太上皇。”说罢，章围被安排到一处就座。

　　歌舞声起，一个个婀娜多姿、美丽动人的歌姬出现于宴会上。

　　台上轻歌曼舞，台下觥筹交错。

　　章围漠不关心宴会事，只埋头不住喝酒。

　　待到宴会中场，一个清丽绝俗的美人现身，满座寂然。

　　安褚见众人眼睛皆黏在卫姬身上，不由一阵自豪。

　　这卫姬是应国献上来的。传闻是应国第一美人。他刚见她时也惊艳于她的美貌，可看了几次发觉不过尔尔。索性让她当个歌姬，时不时出来给他长长脸。

　　“太上皇为何不看卫姬？莫不是怕一见卫姬误终身！”安褚注意到章围只看了眼卫姬便又埋头苦喝，戏谑道。

　　见章围看向他，安褚又似自言自语：“也是，毕竟卫姬可是来自美人辈出的应国，又是应国第一美人。庸国地处偏僻，怕是养不出这么个美人。太上皇没见过此等美人也是情有可原。”

　　座下大臣们迎合笑了起来。

　　章围嗤笑了下，停下手中酒杯，高声向安褚道：“最美的女人孤已看过，卫姬可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卫姬已经很美若天仙了，还有比卫姬更美的女人？

　　而且卫姬还不及那女人的十分之一？

　　这章围是疯了满口说胡话吧！

　　安褚紧盯章围，皮笑肉不笑：“既如此，那美人是何方人士？芳龄几何？可有婚配？若真能找到此人，朕必定重谢太上皇。”若找不到，朕会让庸国不得太平。剩下的话，安褚在心里补上。

　　安褚平生最爱面子，这章围当众驳回他的话、打他的脸，他可不会轻易饶了章围。

　　“此女为霍国皇后羊舌氏——霍帝之爱妻。一年多于庸国时，孤曾有幸见过其真容。再辞藻华丽的言语都形容不出她的美丽，她虽已花信之年，但韵味更甚。若见过此美人，当即死去也毫无遗憾。黎帝如不信，可亲自去霍国一见。”章围感叹道。

　　章围感叹完便借故离开宴会，只留下一群难以置信的人们于宴会上叽叽喳喳。

　　回到住所，章围看到来接自己回国的使臣——瘦削不少的李总管，二人彻夜长谈。

　　几日后，章围坐在马车里，看着越来越远的黎国皇宫，紧握手中丝帕，眼神深邃如渊。

　　那人已经在打探了，相信不久，一场狗咬狗的戏码即将出演。

　　她那么美丽，没有人不会为她倾倒，当然也不会有人能长久拥有她。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到庸国，扩大庸国领土，增强庸国国力。

　　等到时机成熟，他要把她抢回来，做她最后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