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天各一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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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要是杀了这个凡人，你会不会更痛苦啊！？”白非笑的挑衅极了。
晏云之一脸的不耐烦，根本不像是怕他的模样。虽然现在法力全失，但剑灵尚存，倾尽全力一击，也有九成胜算，便想转移对方的注意力，伺机而动。
“你们两个斗来斗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路过路过……”
胡璃却侧过头，拉住晏云之的手，“别怕，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倾刻之间，风云变色，胡璃双手结印，一股强大而灼热的火焰，凭空而来袭向对方。他身形一跃而起，轻松躲过了对方攻来的雷电，同时反手又是一个巨大的火球。
白非轻松地躲过了火球的攻击，却没想到胡璃已经趁机近身而来，一拳轰向他的胸口。急忙后退躲避，却还是被他的拳风扫中，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寒冰崖之下万载，胡璃除修习术法之外，炼体也日日未曾松懈。两人终是到了兵戎相见，骨肉相残的地步，胡璃终是不忍下杀手。
只消一瞬间的松懈，白非便找到了破绽，化出一道雷光向他袭来，趁机发动最后的攻击。
却不知从何而来，一道锐利的剑气劈向白非的脖颈。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只得放弃攻击，一个侧身翻滚躲过了，这致命的一道剑气。
“一个凡人，有意思！”白非再次蓄力佯装攻击，却绕到了胡璃身后，将晏云之挟持住，一道雷光架在他脖颈上，仿佛下一秒钟，就会让晏云之身首异处。
“放了他！我跟你回去，任凭你处置……”胡璃只得停手，这本就是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与晏云之无关。
“本来我只想将你带回去，现在我发现了更有趣的……”白非轻蔑一笑，向来工于心计，如此轻易，便将胡璃玩弄与鼓掌之间。白非一挥手，袖中便散出一阵迷香，是曼陀罗花粉。
“别走……”胡璃一时不察，便中了这迷香，顿时浑身麻痹，拼尽全力，也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将晏云之掳走……
广华与浮玉被人群推散之后，在一个摊位前驻足。一个浑身肌肉发达，身上长满羽毛的鸡精正在卖力吆喝着，正是那日晏云之放走的鸡精。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各种天材地宝，神兵利器，童叟无欺，货真价实！亏便亏我也！！”
广华定睛一看，这摊位上摆放的各种赝品，和造假而成的奇珍异宝，旁边有一个不起眼的小袋子，竟然如此眼熟，不由得拿起仔细看了看，果然是自己数日前丢失的储物袋。
“客官真是好眼力，这个储物袋乃是从天而降的宝物，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稀罕物件！”这储物袋已经认主，广华设了禁制，除了他旁人也无法打开。
这鸡精捡到之后，使了各种方法都无法将它打开，火烧不烂，刀劈不开，自己在这儿摆摊吆喝了许久，好不容易才来了一个冤大头，说什么也要在广华身上捞一笔。
广华现下身无分文，便想赶快找到晏云之，问他借点钱来救急，于是放下这储物袋，刚想转身走人，却被这鸡精给拦住了。
“哎！你拿起来了就要买！！！”
“凭什么呀？我只是拿起来看了几眼！你是不是想讹我呀？”
“凭我！”一个粗糙的声音从小摊后面传来，站起来一个小山包大小的鸡怪，嘴里喘着粗气，眼睛泛着金光，庞大的身躯遮住了光，将广华与浮玉二人笼罩在黑暗里。
“哈哈哈，两位兄台，都是误会误会！多少钱我们买了！”广华陪着笑脸，连忙给自己找补。
“一千灵石！”对面仗势欺人，如此狮子大开口。
“你！你这是坐地起价！仗势欺人！一个破袋子能值一千灵石？”浮玉气不过，冲上前来与鸡精辩驳。
“那你要说是，就是呗，谁让我今天没开张？遇上我算你们两个倒霉！”那鸡精还不知道自己马上要大祸临头。
“岂有此理！既然如此，那本姑娘今天就要拿你们两个开刀！让你们两个鸡飞蛋，打吃不了兜着走！！！”
浮玉与那巨怪对峙，眼神交锋也丝毫不畏惧，突然浮玉猛地冲向对方，她拳头紧握发出破风之声，拳拳到肉，打的那巨怪连连后退。
那巨怪蓄力猛地向浮玉打去，她灵活一闪便躲过了攻击，反手一拳打在巨怪的脸上，将他击飞在地。
那巨怪艰难的想要站起来回击，却发现浮玉踩在他的肩膀上，如泰山压顶，让他一步也动弹不得。
不消片刻，便听到一声巨响，那肉山倒地，口吐白沫，激起一阵尘灰……
“是我们错了，女侠饶命！！！”识时务者为俊杰，万万没想到，今日会栽在一个小女孩手中，眼看他们两个落下风，那鸡精连忙求饶，丝毫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哼！记住今日你们的下场，要是还敢仗势欺人，我自会回来收拾你们两个！”语罢便带着广华大摇大摆的走了，临走还不忘带上那个储物袋。
“你看！我说你带着我肯定有用吧！”浮玉笑嘻嘻的把储物袋递给广华。
广华面如菜色，在风中凌乱，这饭果然没有白吃，把小山包大小的精怪，都能打的哭爹喊娘……
竹海飞雪落无声，晏云之被囚在这湖心小筑之中，天地之间予他容身，惟这湖心一点……
这湖水寒冷彻骨，落叶即沉，以凡人之躯也难以横渡，此地寂寥无声，连飞鸟也不曾涉足。只是每日会有一个狐女会乘着小舟，前来给他送些吃食，从不与他言语交谈。
“真是狼狈……”晏云之一张口便有雾气吐出，这每日的施舍，也只是保他饿不死，身上的单衣难以御寒，他搓了搓手，蜷缩在草席上，听到屋外有响动，便以为是那狐女来了，倒也并未在意。
步伐不紧不慢，直到这脚步声到了跟前，一双绣着金丝云纹样的靴子，停在了他眼前，他抬眸看去，白非身着一身墨黑金丝锦袍，披着厚实的黑貂皮袄，极有压迫感的俯视着他。
那张与胡璃别无二般的面庞之上，却多了几分狂傲不羁。眼神之中的轻蔑，丝毫不加掩饰。
晏云之坐起身来，惊讶是有的，倒也并非畏惧，他直起腰杆，反道侃侃而谈起来……
“令弟在我那里也是好吃好喝伺候着，你们亲兄弟打打闹闹也是正常，如今反而恩将仇报将我抓过来，我不过是一个在长街卖字度日的穷酸秀才，你将我抓来此处也无用。”
“噢！你这么说我反而得谢谢你，悉心照料吾弟了……”白非脸上笑意更甚。
“道谢就不用了，把我放出去，再给我个几百两黄金当作酬金就行了。”晏云之如此市侩的模样，倒让对方冷下了脸。
他出手极快，一记掌风便直向晏云之袭来，想探探虚实，晏云之咬紧牙关，生生受了这一掌，咯出一大口鲜血。
白非收敛了力道，只是一掌便重创了晏云之，看来那晚妖市之上，鱼龙混杂，可能有别的高手藏在暗地里，莫非是他看走眼了……
晏云之咯出一大口鲜血之后，倒了下去，装作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白非并不是真的想取晏云之的性命，他留着还有用，他掰开晏云之的嘴，将一粒药丸放了进去。
“你的性命对我，倒还有用，再留你一些时日……”语罢便推门而出。
紧闭的门被缓缓推开，白非瞥了一眼在床上蜷缩的人，没有再言语，错身走过长阶，眼底有几分道不明的情绪，未曾回头，却走走停停，最终失消在长廊尽处。
直到没了脚步声，周围一片寂静，许久，晏云之才直身，面无表情的擦了擦唇边的血迹。
“这戏还真是不好演啊……”晏云之摇头苦笑着。
烛火悠晃，一半是光，一半是影，思绪飘忽不定，一个低眉间已将他的悲喜一并埋没，再无遗漏……
自那之后，晏云之的日子反而好过了起来，不仅给他每日三菜一汤不重样，还送来了棉衣炭火御寒。仔细想来，可能是自己还有点用处，要是不小心死了，岂不是白费心机折腾这一趟？
晏云之难得清闲，托那狐女，寻来了一只竹竿，把绣花针锤弯做鱼钩，苦中作乐，在这湖心钓起鱼来。
一湖独钓，鱼儿很快便上了钩。晏云之把剑变小，用来剖腹刮鳞，谁能想到这柄剑，一剑便可斩断天柱，真是杀鸡焉用牛刀，大材小用。
这湖水冰冷彻骨，湖中的鱼儿生长也极为缓慢。所以肉质紧实，异常鲜美。晏云之在这湖心垂钓，设了一只竿子放着，腾出手来，扇着蒲扇，看着小炉上的火，烤起鱼来，正好用来收买那馋嘴的狐女。
一缕阳光刺痛了胡璃的眼，在暗处有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在朦胧中他又昏昏沉沉的睡去了，心心念念的人好像又回到了他身边，“云之……”
那个人显出身形，走到床前看着胡璃，“终于快醒了，也不枉费我辛苦一场！”
胡璃中了这曼陀罗花粉的毒，浑身麻痹，动弹不得，继而昏死过去。多亏广华寻回了这储物袋，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解药，替他解了这迷毒。
虽然解了这曼陀罗花粉的毒，但余毒还未清，仍是手脚麻痹，但也能活动活动。
胡璃在院后枯坐了一夜，上元节放河灯，饮桂花酿，原是他们约好的，如今竟失了约，一朝风雨，一地残花落，该来的终究是躲不开。
倾尽这夜阑的灯火顺流而下，一个人入了水中，周身目光所及之处无一不是，犹如天上的点点星河坠入其中，照亮了那暗夜里化不开的黑，摇曳的烛火那样温暖。
他捞起了一盏河灯，火光映着脸庞，描摹着他的眉目。焰火灼烫着指尖，在那盏灯的中央有张未燃尽的纸条，上面有一行字，看了许久后，被他紧紧的攥在手中。
愿岁岁月圆花常好，年年华灯醉流光……
“是我连累你了，别怕我一定会接你回家……”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天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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