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0》陈相心

9、第 9 章

　　警局接到报案，近郊发现一具尸体，艾比和约翰赶到现场，倒吸一口凉气。

　　此刻还有薄雾，模糊湿润的空气中看见一个人俯卧在草丛里，一身黑衣染了血，经过一夜露水的浸湿，空气里已经没有血腥味了。

　　尸体生前有过打斗，下巴有伤，鼻梁骨也折断了。左侧颈部有伤口，应该就是此处大动脉被划破导致失血过多身亡。

　　约翰戴上手套，轻轻撑开那处致命伤口，观察了伤口形态，转头看着艾比：“作案工具应该是薄刃短刀。”

　　他起身站到一边，让其他人继续拍照，艾比环视周围，从马路边到尸体俯卧的地方，草丛被压出明显的痕迹，尸体应该是被人从车上推下来的，但，这条公路是柏油路面，夜里有浓雾，所以现场没有留下车辙痕迹。

　　他们翻查了尸体衣物，没有发现任何证明身份的物件，连手机也没有。只在尸体后脖颈有一个刺青，纹着一只猎鹰，猎鹰的利爪旁还有个字母M。

　　艾比让同事拍照，把这个纹身作为查询死者身份的重要线索。

　　她又招呼约翰一起往周围再远一点的地方找找线索。
　　远离了人群，艾比看着约翰思索的神情，她开口问：“你是不是也在想，这个案子跟那个安娜有关？”

　　约翰点点头：“今天这具尸体明显也是杀手，安娜究竟是什么人？我绝不相信她是个普通的母亲。”
　　“看样子，DK制药造假售假确有其事，否则，怎么杀手都来杀她？前仆后继的。”

　　他心里居然腾起一股由衷敬佩，好厉害的人，凭一己之力把这些杀手统统反杀。

　　两个人边探讨边往前走，薄雾散去，太阳从云层中露了面，光洒在草地上，右前方有什么物体微微反光。

　　艾比手指着那一处：“看见了吗？”
　　两个人小跑过去，草丛里躺着一只手机，上面有被擦拭过的痕迹，血污已经干涸。

　　约翰戴上手套捡起手机小心观察，发现手机已经关机，他按下开机键，等了半分钟，把通话记录，通讯录都仔细检查了一遍，一无所获。

　　这简直就是一块板砖，找不到任何痕迹，但两个人都清楚，是被人手动删除了。
　　艾比拿出袋子把手机装好，等回头送到技术部门，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她刚封好口，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两人对视了一眼，约翰按下了接听键。
　　“你在哪里？事情搞定了没有？为什么一直关机？”

　　电话里的男人语气明显不耐烦，应该是打了好多遍都没得到回应。

　　艾比和约翰交流了一下眼神，她换上甜美的声音：“你好，我捡到这部手机，请问你是手机主人的朋友吗？”

　　对方没有回答，并立刻挂断了电话！

　　艾比眉头一簇，从约翰眼中察觉到一样的想法，打电话过来的人肯定知道一些事。二人转身加快脚步往回走，得尽快把手机送回技术部门让他们抓紧修复检测。

　　等收队，艾比又叫住约翰：“要不要再去更远些的地方看看，如果是安娜，我不觉得她会特地过来抛尸，恐怕第一案发现场就在附近。”

　　约翰赞同她的想法，他开车，艾比看地图，这边比较荒凉，几年前政府要把这里开发成旅游景区，后来因为早前农化厂的污染问题遭到民众抗议，再后来新市长上台，提案就搁置了下来。

　　而那个农化厂因为外地给予的优惠政策更好，也搬走了，空留了破败的厂房和仓库在这里。

　　这岂不是杀人的好地方！
　　两个人决定去那里看看。

　　车刚进入院子，就看见厂房门口拖着长长的一条血迹。一前一后下了车，艾比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约翰握枪拉开保险栓，悄悄往门口靠近。

　　阳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照进去，里面的杂乱一览无余。
　　这里明显有一场激烈战斗，倒塌的货架，散乱一地的弹壳，墙壁上的弹孔，都鉴证战况激烈。

　　艾比打电话叫支援，约翰小心翼翼勘察，最后两个人站在地上的一大滩凝固血迹前，艾比下了结论：“他应该就是死在了这里。”

　　昨晚被踢飞的那把枪就在不远处，还有作案工具，一把戈博Mark2就躺在血迹旁边20公分处。

　　两个人没有动这里的东西，要先等同事过来拍照，约翰看着艾比，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兴奋：“安娜不怕暴露，她甚至怕别人找不到。”

　　“她不打扫不清理，不隐藏作案工具，甚至要费力把杀手拖出去抛在路边，仿佛生怕别人看不见。”

　　“不。”艾比摇头，“她是怕雇主看不见，她是特地给杀手背后的人看的。”

　　艾比长长呼了一口气：“我想我们得好好查查DK制药了。”

　　挂了那通电话后，保镖立刻找到尼科，贴着他耳朵把杀手失联并可能遇害的事讲了一遍。

　　“F**k！”尼科抬脚把挂在他身上的两个女人踢下去，女人吓得尖叫，尼科听在耳中更烦闷，操起床头柜上的烟灰缸就砸过去。

　　砸到其中一个人的头上，霎时鲜血汩汩流出来，两个女人吓得噤声，匆匆捡起地上的衣服跑出了房间。

　　保镖把事情又讲了一遍，尼科胡乱套上衣服，快速飞奔下楼，碰见跟他问好的佣人，大力把人推向一边，佣人没料到他突然的动作，一个踉跄从楼梯上滚下去，手中端着的托盘跌落，杯碟滚了一地。

　　尼科发疯叫喊：“拖出去，把她炒了！”
　　其他人大气不敢出，不知道这位少爷又发什么疯，或许是刚刚磕了药。

　　他打开电视，屏幕上一具俯卧的尸体，衣领被拉开，警方特地给尸体后脖颈的纹身来了特写。

　　保镖确认：“是他！”
　　电视里警方呼吁市民提供线索，尼科握紧拳头，眦目欲裂，抓起茶几上的花瓶朝电视砸过去。

　　破碎的声音在众人摒气的大厅里万分刺耳，尼科猛地冲出去，保镖立刻追上。

　　他启动了车子，保镖拼命拍打玻璃，尼科恍若未闻，阴沉着脸踩着油门轰轰而去。

　　保镖立刻上了另一辆车去追，他的路虎哪跑得过布加迪威龙，尼科拐了两个弯，保镖彻底跟丢了人。

　　尼科见甩了保镖，放慢了车速，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半分钟后对面接起：“什么事？”

　　“我要见你。”电话一通，尼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焦急的语气还带着委屈，“出了大事！你救救我！”

　　“DK制药疫苗的事？”
　　“你知道？”尼科语气欣喜，既然他知道那他就有解决办法。

　　电话里的人微微叹了口气：“晚上在家等我。”

　　结束通话，布鲁斯皱着眉头扶额。
　　他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他去国外参加峰会，一去半个多月，这些事还是心腹下属告诉他的。

　　骆齐听啊，银刃，那个智商在线武力值爆表的特工。
　　那时候就该让她随着约瑟芬一起下去！

　　她不是聋了一只耳朵？
　　布鲁斯无奈，哼笑出声还带着一丝轻蔑，聋了一只耳朵还这么厉害，尼科找的都是些什么不入流的杀手！

　　可他上了这艘船又怎么能脱身？
　　当初的协议，他们需要GH制药给组织研究一些药物并且提供资金帮助，而他会给LS集团保驾护航，让威廉专心于选举。

　　可是，他并不知道DK制药生产的疫苗是假的！
　　眼下别无他法，他跟威廉的合作决不能曝光。

　　布鲁斯坐在桌前，人仿佛入定状态，眼神没有聚焦，无意识望着前方虚空。

　　有人敲门，把他从出神中拽回来，下属拿着文件来找他签字，布鲁斯签了名，起身拎起衣架上的西服，边套衣服边关照：“把下午的会推到明天。”

　　他驱车来到半山腰的别墅，这也是威廉的房产，是他跟他们碰头的地方。

　　布鲁斯给尼科发了消息，他会在这里等他，随后掏出手机登上了系统，他翻阅了最近内部网上查询DK制药相关消息的历史记录，发现阿曼达查了几次。

　　阿曼达？那个医生？
　　他印象里阿曼达也是以前约瑟芬那一组的，对这些普通的员工，他并不是每一个都有印象。

　　此刻无比庆幸早就在系统里封存了LS集团的档案，只有他这个级别的才能查阅。

　　尼科来得很快，进门就喊他救命。
　　布鲁斯摆了摆手：“说吧。”

　　“你要帮我布鲁斯，你一定要帮我，你答应了我爸爸的！”

　　尼科还是焦躁地喋喋不休，布鲁斯被他吵得头疼，起身走到他跟前把人按进椅子里：“看着我尼科，看着我，不要着急，慢慢说。”

　　“我的人都被杀了。”尼科抓住头发，愤怒害怕交杂，“她很厉害！她会杀了我！”

　　“那个女人，她的孩子打了狂犬疫苗但还是得狂犬病死了，她找到了DK制药，她还炸了仓库。”

　　“我派了杀手去杀她，全部被她反杀！”

　　“昨天死掉的那个，我在暗网找的，退役的特种兵，在亚瑟兰当了两年雇佣兵，也被她杀了！”

　　“布鲁斯，她是魔鬼！她的目标是我，她迟早会来杀我！”尼科因为极度害怕而浑身战抖，双手紧紧抓住布鲁斯的袖子不放。

　　布鲁斯挣脱不出，只让他放轻松，他不敢告诉尼科骆齐听的真实身份，是从他的组织里出去的人，如果被威廉知道，恐怕他们之间会起嫌隙。

　　况且，这么厉害的角色让尼科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只会让他更害怕。

　　“别担心，我会解决。”他说这句话给尼科吃了定心丸，尼科重重仰倒在椅背上，刚刚舒了两口气，又听他问，“所以，疫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尼科嗫喏半晌，布鲁斯从他的表情也猜到了，他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尼科，一五一十告诉我。”

　　“是，是假疫苗，有真有假，是那个孩子运气不好。”
　　他话一出，布鲁斯猛抬头眦目看他，吓得尼科一跳。

　　他又害怕，布鲁斯拼命忍住怒气：“还有呢？”
　　尼科哆哆嗦嗦：“狂犬病现在很少了，我们供给宠物医院的都是真货，宠物打过了疫苗就算抓伤人也基本不会得病。”

　　“是那个孩子运气不好！”
　　“是那个女人太较真！”

　　“布鲁斯，这几年也有人打了假疫苗来闹过，但是他们都选择收下钱。”
　　“那个女人，我们出价很高，但是。”

　　他没说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此刻布鲁斯已经没有怒气了，一股悲哀漾在胸口，短短十来分钟，他像苍老了不少，继续问：“除了狂犬疫苗还有其他吗？”

　　“布鲁斯，我们要挣钱，否则我父亲用什么来竞选，LS用什么来资助你们？”
　　他话一出口布鲁斯就明白了，远不止假狂犬疫苗。

　　“说吧，还有什么？”
　　他好像没生气，尼科壮了胆，纨绔样子恢复了三成：“还有人血白蛋白，还有HN7病毒疫苗。”

　　他话音落，布鲁斯猛地上前抓住他的前襟：“什么？HN7？”

　　肆虐全球的HN7病毒疫苗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