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式是欧式几何》海上弦

32、闪

　　少女和少女之间的话题，总是比和男生在一起更多一些。

　　夏里奈很明显也觉得这句话是对的。

　　她快速地指出了设计图中的校服图稿设计，并且毫无边界的询问对方，是否可以穿同款上衣。

　　新认识的朋友家入硝子很明显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为了撞衫就叽歪半天的人，听到夏里奈的询问，点头答应了。

　　作为参考，她打量了一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夏里奈，给出了诚恳的建议。

　　“下面就穿黑色长裙吧？JK改良那种百褶，感觉很配喔。”

　　“哇，好酷！”

　　家入硝子笑了一下，“虽然感觉有点不良，但这样很帅，配长发也很好。”

　　“嗯。”夏里奈认同地点点头，“那么下面呢？穿高跟鞋？还是皮鞋？”

　　“啊，我觉得微瘦款的就可以了，不需要跟吧？”

　　……

　　接下来的时间，就和DK无关了。

　　夏油杰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两个人再次踏上了自己和夏里奈已经走过一边的商业街，在各个商铺里试选漂亮的衣服。

　　明明夏里奈已经和自己走过一边了，但和家入硝子一起逛街的感觉，和自己逛街很明显是不一样的。

　　“这件呢？”
　　“好看！”

　　“这个？”
　　“绝美，硝子，你太好看了！”

　　“裙子会不会有点短？”
　　“怎么会啊，超辣的！硝子可以考虑校服裙子也变成直筒裙或者包臀的那种啊。”

　　“唔，这个内衬……”
　　“很漂亮啊，显得你好白哦。”

　　……
　　怎么这样？

　　虽然知道夏里奈是个很会夸赞别人的家伙，也知道她每次夸赞对于同班同学以及往日遇到的那些人来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是这个场景有点不对了吧？

　　才认识多久啊！
　　话也太密了。

　　夏油杰忍了忍，最后忍无可忍。

　　“里奈，我们该走了。”

　　他友好地提醒着，考虑到对方不是城之内逢春那样的普通人，而是过往要一起相处的同期，夏油杰挂着微笑对着家入硝子点头示意了一下。

　　家入硝子用舌头把嘴巴里的棒棒糖顶了一下，换了个边。
　　她望着面前的黑发少年，心里啧了一声。

　　“喔~杰是有事是吗？”夏里奈问。

　　“差不多该回去了，我要整理一下行李。”
　　夏油杰找了个借口。

　　“唔，那杰先走吧。”
　　夏里奈说。

　　夏油杰：“？”

　　他望着对自己点头，又伸手重新挽上家入硝子胳膊的夏里奈，嘴角轻轻抽了抽。

　　里奈这家伙，果然是把自己搞忘了吧？

　　“那么——硝子，我的宝，你要不要去看配饰呢？我知道一家店，发圈和发饰都很好看哦。”

　　……这个店，就指的是给自己买发圈的店铺吧？
　　原来是循环使用的。

　　夏油杰无言吐槽。

　　硝子深深地望了夏油杰一眼，那一眼仿佛在说：你在搞什么把戏我已经看穿了！

　　夏油杰：“……”
　　他咬牙笑起来，望着夏里奈重新道：“不，里奈。我突然想起来，妈妈应该帮我准备好了。”

　　“阿姨真是贴心呢。”夏里奈点点头，“那我们一起吧，杰不会觉得麻烦吧。”

　　“怎么会。”
　　夏油杰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几个字，脸上的笑容不改，但额角仿佛出现了红色的井字。

　　家入硝子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夏里奈察觉到了夏油杰的情绪变化，但她只是看了一眼，转身主动拉住了家入硝子的手。

　　“硝子，”她贴近了身边的少女，“走吧。”

　　因为夏油杰和自己多年来也是如此亲密的，更何况家入硝子还是个女生，这让夏里奈接受非常好，没有半分不适应。

　　有点太近了！

　　少女的身体和温度完完全全透过胳膊传递了过来，除了软和香之外，好像再也找不到更贴切的形容词来描述了。

　　家入硝子神情有些恍惚。

　　她快速看了一眼身侧的少女，张了张嘴，夏里奈就扭头对她露出了一个更有杀伤力的温和笑容。

　　家入硝子彻底闭上了嘴巴。

　　夏里奈就带着处于沉默中的硝子，痛快地又逛了好几家店铺。

　　夏油杰提着各种包装袋跟在后面，已经从一开始有些微妙的心情转变成了无奈最后到麻木。

　　多亏了家入硝子，他才知道夏里奈原来这么能逛街。

　　日落西山，云霞微红之时，夏里奈才和家入硝子告别，两个人顺利成章的交换了Line和Ameba等一系列社交软件。

　　自从小时候那次冷战过后，两个人问题解决，把话题说开了以后，夏油杰就很少露出沉思的表情了。

　　但此刻走在路上，他的双眼放空，盯着前面的路，晃悠悠地慢慢走着。一看他的神情，夏里奈就知道他又在想问题了。

　　“怎么了，杰。”

　　少女的声音响起，夏油杰恍惚了一下，随后低头望着她。

　　由于身高的原因，夏里奈只能微微仰头，这个角度看上去，她就像一只等待主人投喂的猫，十分乖巧，连爪子都收了起来。

　　可事实上，他就是听见了这家伙对家入硝子的那句话。

　　虽然杰也告诉自己，那是女孩子之间的沟通方式，家入是女孩子，没关系的。

　　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太舒服。

　　从小到大，相处的五六年时间里，他和夏里奈一直是同班。看着她和身边的‘普通人’相处，看着她们聊天。

　　除了城之内逢春之外，没有人让夏里奈第一次见面就露出那样亲密的举动。

　　不，和城之内还是不一样的。

　　她在和城之内逢春认识的时候，并没有对她说：我好喜欢你。

　　但她对家入硝子说了。

　　这是此前只对自己讲过的话，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夏油杰觉得自己在夏里奈那里应该是特殊的，或者说应该是带点与别人不同的色泽的。

　　但今天看起来，好像并不是。

　　这家伙总是能轻描淡写地说出一些自己根本意识不到严重性的话语。

　　……很苦恼啊。

　　事情超脱了认知，也脱离了他掌握的轨迹。

　　控制欲没办法平息，心里也非常烦躁。

　　这种别扭的小心思，太奇怪了。感觉就像是少女吃醋一样，可他又不是女孩子。

　　面对夏里奈的问话，夏油杰只能笑了一下，“里奈，没事。”

　　“嗯？”
　　夏里奈很明显不信。

　　她踮起脚努力地去勾着他，但暗自恼火的夏油杰根本不配合。

　　嘴上说着没事，心里防线已经拉起的他僵直着身子，不愿意附身配合。

　　在试了几次都没办法成功触碰后，夏里奈伸手拉住了杰的胳膊，伸手探了上去。

　　夏油杰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手抚上他的额头，试探了温度后，夏里奈更加迷惑了。

　　“没有发烧。”

　　“是啊。”
　　没有发烧。

　　夏油杰笑出了声。

　　这句话就像是触动什么敏感的开关一样，看着什么状况都不懂的夏里奈，原本还压抑着的夏油杰拉住了她的手，攥在手心里。

　　他微微垂下头，狭长的紫色眸子凝望着夏里奈，因为距离太近的问题，夏里奈很明显地感觉到了他与平时不同的微妙压迫感。

　　“杰？”

　　“唔，想问里奈一个问题呢。”
　　夏油杰声音的温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声线和柔化的语调。

　　“在里奈的心里，我的定位是什么呢？朋友？”

　　夏里奈毫不犹豫地点头：“对啊。”

　　“城之内也是里奈的朋友吧？”
　　我们是一样的吗。
　　或者说，我们在你心中的地位是一样的吗？

　　后两句话夏油杰没问出来，但潜台词似乎就是在表述这个意思。

　　夏里奈和小时候有些不太一样了，虽然近些年还是依旧我行我素，但面对夏油杰认真的询问时，还是会多费一些脑袋瓜去思考问题的。

　　意识到他在奇怪的地方钻牛角尖，夏里奈摇了摇头。

　　“你和逢春不一样的。”
　　逢春是做饭好吃的朋友。
　　杰是强大又贴心的朋友。

　　“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我会选择杰吧？”夏里奈理所当然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热烈的火焰似乎稍微平息了些，夏油杰似乎很短暂地笑了一下，望着她的同时，手微微向上，把她耳边的发拨在了肩后。

　　那双紫色的狐狸眼注视着面前的少女，宛如锁定了自己选定好的猎物与目标。

　　“那家入同学呢？”

　　“硝子吗？”

　　夏里奈想了想今天才认识的少女，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硝子和杰是不一样的，硝子是我的宝贝。”

　　很少见啊，居然有女孩子这么好看，而且一点也不受自己称号的影响。她和硝子性格很合，如果可以的话，之后在高专也想着天天在一起呢，最好寝室连接寝室。

　　宝贝是什么？
　　这是什么亲昵称呼啊。

　　夏油杰还想追问下去，夏里奈说到这里后突然啊了一声，发出惊呼。

　　“杰！我们快回家吧，阿姨不是要收拾行李吗？得确认吧？”

　　夏油杰：“……”

　　真是。

　　有时候不知道夏里奈到底是神经大条，但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故意换话题来打断。

　　这种时候，重要的是行李吗？

　　早早收拾好行李的夏油杰被自己下午的借口砸了脚，问不错所以然的他只能松开手，心里叹口气。

　　“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他环住了夏里奈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