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苏苏珂

5、番外

　　杨时嘉的闺女一岁生日的时候回国了一趟，跟一群好友一起准备给宝贝女儿小桃子庆生，这次杨时嘉再三强调了霍骁必须到场，这让蒋淮实在是有些不爽。
　　虽然本来也并没有打算阻挠霍骁去见“初恋”。
　　霍骁听了他的歪理邪说，哭笑不得，不得不再解释一遍所谓“初恋”是怎样的一场乌龙。
　　这也导致蒋淮囧搓搓地又多吐槽了杨时嘉几句。
　　然而玩笑归玩笑，好友的孩子生日，礼物还是要准备的，而且还是第一次见面的小公主。可惜霍骁和蒋淮两个糙汉子实在没做过带娃这么精细的活，更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喜欢什么，去了婴儿用品店转了一圈被导购蛊惑的七荤八素，出门买了一堆东西。
　　两个大男人手里提着一堆婴儿用品站在店门外互相摇头失笑。
　　*
　　小桃子是圣诞出生的小天使，霍骁和蒋淮出门的时候街道因为圣诞节张灯结彩，实在是热闹非凡。蒋淮的脸印在车窗上，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感觉就好像整个城市都在为小桃子庆生。”
　　霍骁专心开车没有说话，表情却放松又愉悦。
　　两人按了门铃等了会，就听到屋子里传来扑通扑通的脚步声。没一会，门开了，杨时嘉扶着门把手，脚边还站了个小豆丁。
　　透过大门蒋淮刚刚都能听到小孩清脆又洪亮的叫声：“爸爸爸爸有人敲门啦！”
　　估计是手短够不到门把手，所以叫来了救兵，又火急火燎地跟着救兵来开门。
　　蒋淮被萌地吐血，从一大袋玩具里掏出来一个小鸭子塞到小桃子手里，笑眯眯道：“小桃子你好呀。”
　　小桃子看了看他，伸出手很乖道：“哥哥抱~”
　　蒋淮被她一声奶声奶气的哥哥喊得心都苏了，把一袋子礼物塞到霍骁手里，弯腰一把就把小孩抱起来：“为什么要哥哥抱？”
　　杨时嘉开口：“小桃子不能这么叫，要喊叔叔。”
　　小桃子脸一扭，根本不睬她爹，假装玩游戏很认真地样子：“因为哥哥好看。”
　　蒋淮被哄得哈哈大笑：“那你要不要亲亲哥哥？”
　　小桃子动作迅速，在蒋淮脸上一边印下一个吻。然后扭头看向门口脸色略微有点黑的霍骁：“叔叔不高兴吗？”
　　蒋淮愣了愣，跟着小桃子的话扭头看向霍骁，就见霍先生刚刚只黑了一半的脸这次全黑了，顿时笑出了声。
　　抱着孩子边笑边进门，蒋淮纠正道：“你喊我哥哥，就也要喊他哥哥。”
　　小桃子看起来不是很乐意。
　　蒋淮：“不然哥哥就不喜欢你了。”
　　最后小孩委委屈屈对霍骁也纠正了遍称呼。
　　被这一大一小的互动吸引，早就已经不生气的霍骁，趁着小孩去拿吃的，跟蒋淮聊天：“不是什么大事，为难小孩子多不好。”
　　然而表情却是格外愉快的。
　　见识太多口不对心的霍先生，蒋淮从桌上拿起一颗草莓喂到他嘴里：“辈份乱了就不好了。”
　　霍骁吃着草莓没说话，过了会，蒋淮一脸促狭：“还是说霍叔叔就想玩这种小游戏？”
　　霍骁的草莓还没嚼完，一口吞了下去，顿时咳了个惊天动地。
　　蒋淮恶作剧成功，端着草莓重新和小桃子玩成一片。
　　霍骁缓过气来，尴尬地看看自己的下半身，眼睛自动搜索到蒋淮的位置。看他大喊大叫，看他哈哈大笑，看他和小孩争玩具，最后看他迎着自己的目光回视过来。
　　于是霍骁跟他交换了一个心有灵犀的微笑。
　　*
　　小桃子会走路会说话，在同龄的小孩子来看是发育比较快的，而且吐字清晰，逻辑清楚，就是偶尔有一些话表达不到位会时不时蹦出来几个英语单词。奇特的中英结合再加上小孩子的童声，蒋淮被逗得笑出眼泪。
　　晚些时候其他几个朋友也一起到场，杨时嘉的妻子和保姆在厨房里忙着准备晚餐，一切就绪，小寿星要开始抓阄。
　　蒋淮帮着杨时嘉把各种东西摆在地板上，第一次经历这种情景，蒋淮不是一般的好奇。
　　等女主人也到场了，小桃子被放在指定位置，自己爬呀爬地找东西。先拿了玩具，在场的大家一点都不奇怪，小桃子抱着玩具啃了几口又放下奔向一整套文房四宝。
　　杨时嘉喜不自胜，简直激动地要抱着自己闺女转圈了。周岁就知道拿这么高雅的东西，一看长大就是个知书达理的可人儿。
　　可惜他还没兴奋够，小桃子放下手里的东西，冲着人群开始爬，爬到蒋淮脚边，抱着蒋淮的腿不动了。
　　小桃子留着口水很开心：“淮淮！”
　　两个人已经在刚刚的玩闹中感情迅速升温，蒋淮荣幸从“哥哥”升级到“淮淮”。
　　蒋淮又被小桃子给逗得笑出声，刚弯腰准备把小孩抱起来还给她爹，小娃娃就已经被旁边浑身透着冷硬气质的人给抱了起来。
　　霍骁几步走到杨时嘉面前，把小孩往他怀里一塞：“管好你家闺女。”
　　杨时嘉抱着孩子一脸懵比，蒋淮看着霍骁的举动二脸懵比。
　　过了好一会，霍骁已经去洗手准备吃饭了，蒋淮才屁颠屁颠地追着人问：“霍先生是不是吃醋啦？”
　　霍骁不理他。
　　蒋淮追着人跑：“小娃娃的醋也吃？”
　　霍骁去厨房帮忙端盘子。
　　蒋淮不依不饶：“霍先生？”
　　霍骁不说话，自顾自做事情。
　　蒋淮：“霍哥哥？”
　　霍骁依然不理他。
　　蒋淮在他再一次去洗手间准备洗掉手里的油渍时，跟着进去顺便锁上了门：“霍叔叔，你理一下我嘛！”
　　水声响到一半戛然而止，蒋淮随即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拉力把他给扯到墙边，紧随而来的是霍骁密集又猛烈的亲吻。
　　蒋淮顺从地迎合着他，手上顺毛一样在他的背上轻抚。
　　等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停下了，蒋淮把额头抵着霍骁的额头，笑道：“我很开心。”
　　霍骁伸手擦掉蒋淮唇角留下的水渍：“嗯？”
　　蒋淮似乎太过开心，承受不住般把头埋进霍骁的肩颈，笑声从衣服里闷闷地传出：“你吃醋啊。”
　　霍骁侧过头看他，哑然失笑：“傻淮淮。”
　　蒋淮开心够了，才抬起头，认真看向他：“我觉得，你似乎快要赶上我了。”
　　霍骁愣了一会才想明白蒋淮在说什么。
　　-那你要争取追上我对你的喜欢。
　　-马上就赶上了，你要等等我。
　　-好。
　　言犹在耳。
　　*
　　晚餐时喝了点酒，大家似乎统一忽视了开饭前一同在洗手间消失的两个人在做什么这件事，彼此推杯换盏很是聊了好一会天。
　　饭倒没怎么吃，只顾着说话了。
　　蒋淮一边很开心地笑，一边不忘手下给霍骁夹他喜欢吃的菜。
　　霍骁一边吃着蒋淮给他夹的菜，一边忙着给蒋淮夹菜。
　　两个人对这种无聊的互动十分乐此不疲，整场饭下来，也就只有他们俩吃的肚子溜圆。
　　杨时嘉把他们俩送到小区门口，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那什么……祝你们俩幸福啊。”
　　蒋淮愣了下：“这么明显吗？”
　　杨时嘉很无语地看了眼这俩人从出了门就一直紧握着的手，简直没眼看。
　　蒋淮顺着他的目光瞄了眼，顿时笑了，顺便拉着霍骁的手举了举：“谢谢你的祝福。”
　　挥别了杨时嘉，霍骁和蒋淮顺着街道往回家的方向走。
　　路边的店铺因为圣诞节都挂上了圣诞老人和圣诞树，来往行人推门带起一串铃铛响，清脆悦耳。
　　蒋淮闭着眼睛让霍骁拉着他走：“被杨时嘉知道，你心里难受吗？”
　　霍骁猛地停下脚步，蒋淮猝不及防，好险撞在霍骁背上，才发现不小心把自己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霍骁的目光映衬着明明灭灭的灯光，看起来晦涩不明：“你觉得我还在意他？”
　　蒋淮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霍骁气得扭头就走，这次不管蒋淮再怎么哄着都坚决不开口了。
　　蒋淮追不上，索性直接跑起来，跑到霍骁面前也没停，似乎有一口气跑回家的趋势。
　　霍骁登时顾不上生气，追着他跟着跑，好不容易把人给拽住了，霍骁担心又气恼：“跑那么快干嘛？！”
　　蒋淮被迫停下，看着他一脸倔强：“是你先让我追不上的。”
　　本来就追不上，后来好不容易追上了，现在感觉又要丢了。
　　霍骁还没开口，蒋淮小声嘟囔道：“只许州官放火。”
　　霍骁刚想说什么，又被蒋淮截了胡。这次蒋淮直勾勾看着他，眼睛一错不错，清澈澄净的目光里倒映着面前英俊又帅气的霍骁：“不许你离开我。”
　　霍骁觉得自己似乎听错了：“嗯？”
　　蒋淮又重复了一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你离开我。”
　　霍骁一下子被气笑：“从哪学的这些东西。”
　　蒋淮心情还是很不好。
　　霍骁重新牵了他的手，两个人慢慢往前走：“淮淮，我说了会忘记他就一定会做到。杨时嘉于我来说只是一个朋友一般的存在，他远没有你以为的那么重要，他已经是过去了，现在……”
　　霍骁拉着他停下，手指了指心脏的地方：“这里是你。”
　　蒋淮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蕴起眼泪，看起来似乎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孩：“你别说了。”
　　霍骁叹了口气，捏着蒋淮的手，把一个圆圆的指环推到了蒋淮无名指的尽头：“我不知道怎么才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想来想去只能牢牢把你套住，不知道这样你能不能安心一点。”
　　蒋淮彪着眼泪不可置信，又生怕霍骁反悔，于是一边流泪一边赶紧点头。
　　霍骁笑道：“反正我是安心了。”
　　蒋淮泪眼朦胧地笑出声，觉得刚才的自己真是矫情到无法形容。
　　霍骁：“淮淮，我已经追上你了。”
　　和你喜欢我一样喜欢你。喜欢你笑，心疼你哭，纵容你的小情绪，给予你我全部的宠溺与爱。
　　蒋淮突然觉得有什么从心底里钻出来，冲破了一直压制着它的千斤巨石，以极快的速度成长着，最后把自己的心脏占据地满满当当。
　　霍骁：“但是你还是要等等我，让我比你的喜欢多一点，这样我就永远都离不开你了。”
　　蒋淮身体力行堵住霍骁的嘴，喉咙里传出来一阵又一阵的呜咽。
　　有什么所谓，谁比谁更喜欢有什么所谓？
　　只要霍骁喜欢他，只要霍骁只喜欢他就够了。
　　仰脸的时候蒋淮看了看天，有很多星星。
　　他想，这真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夜空。
　　这真是他听过的最动听的情话。
　　这真是他遇见的最好最好的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