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蓝色的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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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高考的日子愈来愈近，同学们聚集起来讨论最后一次的班会活动。
季瑾拉起坐在角落的宁语，与大家一起讨论。
「二月二十八怎么样？」有人提议。
没人异议，只是，宁语似乎不太想出席活动。
季瑾见状便说：说「三月九日不是小语的生日么？可以顺道预祝小语的十九岁生日啊！」
被其他同学围着起哄、游说，宁语只好点头妥协。
「去哪里？举办什么活动呢？」某男生问。
「游船河。」一直没发言的宁语忽然说话。
众人由惊讶转为欢呼，「就这么决定！」发起人振臂高喊。
「还记得当天旅馆的门牌
还留住笑着离开的神态
当天整个城市那样轻快
沿路一起走半里长街
还记得街灯照出一脸黄
还燃亮那份微温的便当
剪影的你轮廓太好看
凝住眼泪才敢细看……」
当所有人都在甲板上狂欢的时候，宁语在船尾，依着栏杆，轻声哼唱。
那是，她们的主题曲。
她望着天空，不自觉地笑了。
「不去玩？」季瑾走到她身旁。
「天空很美，我想一个人望着天空。」她说话带着微笑，视线仍留恋蔚蓝的天。
季瑾看着，蔚蓝的天、蔚蓝的海，原来海天一色是这个意思。
「要不要游泳？」季瑾又问。
宁语浅浅的笑了笑，又继续哼唱。
她的笑容，就像乌云过去，阳光灿烂地照向冰封的大地，愉悦而明亮。季瑾有点安慰，她很久没看见宁语惬意地笑了。
晚上，狂欢过的一群人累摊在船舱里，倒头大睡。
忽然，季瑾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摇摇依在她肩上睡着的女生，问：「有听到怪声么？」
那女生睡眼惺忪，迷糊地回应着：「没有啊！快睡吧！」
季瑾又闭上眼睛，但心里忐忑，再也睡不着了，便执起外套套上，到外头看个究竟。
艰难地跨过了船舱里睡在地上的人们，终于走到甲板之上。甲板……难怪季瑾会感到不安，刚才在睡的人并没有包括宁语。
季瑾焦急地找寻宁语的踪影，想起那一声怪声，整个人愣住，耳边飘荡着宁语哼唱的旋律，脑海浮现她的笑容。难道那并非惬意的笑，而是解脱？
「不要、不要……」季瑾默念着，害怕得唇也发抖，握着栏杆慌张地找。
她想起宁语的话，人的出生，如果真是为了另一个人，那么，当那个人消失了，原本的人也就不存在了。
「小语！你在哪儿？小语！」季瑾对着漆黑的大海喊叫，无力地跌坐在栏杆边上，泪在眼眶打转。
「小瑾？」是宁语的声音。
季瑾往声音方向搜寻，见宁语在水中向她招手，心才定了下来，赶紧帮宁语忙回到游艇之上。
季瑾把毛巾紧紧裹住宁语，「我没事，别紧张。」宁语微笑说。
「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大半夜下水啊？」季瑾忍不住责怪，她真的急得要死了。
宁语坐下来，示意季瑾坐下。她们二人就坐在甲板之上，望着月光。
「忽然觉得深蓝色的海很像自己。」宁语脸上浮现似有若无的笑意。
「什么？」季瑾望着宁语，充满疑惑。
「我以前看过一本书，有一句对白是『在没有你的世界，都不愿张开眼睛。』」宁语幽幽地说。目光落在遥远的天空，彷佛能够穿过天空，看到远方的某个人。
「小语……」
「只要我知道跟她还可以有见面的机会，我会觉得一切还好。但是，当她真的走了，我的世界就瓦解了。似乎，再也没有睁开眼睛看世界的理由。」宁语顿了顿，又说：「刚才跳下水的那一刻，我真想过就这样下沉便好了，不会再痛。可是，当我浸没于海中，周遭变得好宁静，连带我的心也平静下来，思绪沉淀了更清晰了。忽然，又不想死了。因为，我知道当我长大了，当我有能力的时候，我就能飞去她身处的世界，这一次，没有谁能阻止我们。而且，我为她而活，她亦然吧？我怎么可以如此脆弱与自私，要她陪我一起死呢？我可舍不得。」
宁语伸了个大懒腰，望向还在思考中的季瑾，说：「真的谢谢你。打从现在开始，我得追回进度，不能让她抛离。我洗澡去，你也早睡吧！」
说罢，宁语径自走到浴室，留下陷入思绪的季瑾。
季瑾偏了头思考，是不太能理解。彷佛这些话就只有路嘉恩会懂，虽然这番话是说给季瑾听的。
也许，只有心不够近的人才会怕距离。而她们的心，早已经连系在一起，不能割舍。
有时候，季瑾委实很羡慕宁语，纯粹因为宁语的小聪明。宁语有一整个学期是荒废了，没怎么学习过，给她升上中七已经很难得。最难得的是，她在两个月把课程全都追回，虽然高考出来的成绩算不上亮眼，但也够她勉强升上大学。
宁语跟季瑾考上同一所大学，季瑾选择修读文学，与她截然不同，宁语主修的是生物系，集中研究海洋生物。偶尔在大学碰头，宁语会跟季瑾说一大堆她听不懂的东西，季瑾学有所得的，似乎就是知道了原来鱼是有思想亦有记忆和学习能力。
不久之后，宁语考到了奖学金，不过最令她兴奋的是，她终于知道了路嘉恩所处位置，虽然没有确实地址，但总算有了方向。于是，宁语拿着奖学金转到加拿大继续读书，搬到路嘉恩居住的小区，边读书边工作赚生活费。
这么一去，季瑾几年来都没再见过她，但愿她真的找到路嘉恩，季瑾知道，只有她俩在一起，她俩的灵魂才完全。
「小瑾，书柜的书还要吗？新居的书柜也许装不下呢！」潘玮烨问。
季瑾才醒觉自己完全沉醉在回忆之中，那青春的味道。
「不常看的就送人吧！」季瑾走到书柜前，望着林林总总的书本，也有点懊恼。
「这本书感觉上你都没有看过呢！浪费钱啊！」潘玮烨笑说，手上拿着一本书，叫「海」。
季瑾看了看，对这本书没有任何印象，难道是拿错别人的？
翻开书，书中夹着一张纸条，满是折痕，似是上课时候不专心的杰作。上面有着两款不同的铅笔字迹，有点模糊，大概是很久之前写下。
「天和海，你喜欢哪个？」浅色的笔触显而落笔轻柔，是潦草而随意的字体
「我喜欢天，蔚蓝的天空，好像总带着希冀。你呢？」接话的深色笔触落笔着力，是圆圆可爱的字体。
「海，平静的海。或者是深蓝色的？」
「我觉得，你是我的海洋，因为我总能在你的眼中找到我的映像，就像海洋总会倒映着天空的漂亮。」
「我觉得，你是我的天空，包围着海的天空。」附加一个微笑的图案。
「你说，躺在海上，望着天空，那样多好。」
「总有一天，我们会躺在海上，感受天空的伟大。」
季瑾看着，笑了笑。
她相信，海洋与天空会有相交连接的一点。互相拥有对方的爱，契合的灵魂，不用言语的体会，为爱而活的人生，纵使有过艰难，最后都应该得到明媚的希冀。
-完-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蓝色的约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