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不可欺》大魔王皮卡球

5、第5章

　　夜溟离开后，郁灵昏倒在地。待她清醒的时候，已经深处哀劳城城主的府邸了。

　　说来也巧，哀劳城的城主颜恒是颜如玉的后人，大概是曾孙辈了，那是颜如玉尚未升仙之前的一段情缘。颜恒只知自己的祖辈曾有一位飞升成仙，却拒绝位列仙班的能人，却不知他日夜祭拜的先祖，早已投身前妖主门下，实打实是妖主郁灵的第二个徒弟。

　　或许有着颜氏优秀的血统，颜恒夫妇身为哀劳城的主事之人，可谓是爱民如子，哀劳城连年风调雨顺，一时繁华无二。

　　郁灵知晓这份渊源，对城主和即将临盆的城主夫人多了几分温和。

　　“玉姑娘醒了，昏迷了五天，该饿了，先吃点清淡的瘦肉粥缓缓吧。”

　　说话的正是那临盆在即的城主夫人，郁灵昏迷之时，聂云瑾一行人作为蓬莱弟子自是受到礼遇的。只是聂云瑾严令弟子们隐藏郁灵前妖主的身份，只称是路上相识的女修士。

　　“多谢夫人。”郁灵接过热腾腾香喷喷的瘦肉粥，突然想起了曾经带着夜溟游历之时，夜溟也曾端给自己一碗瘦肉粥，心里一阵酸涩。

　　“夫人，外面又来了十几个灾民。”正说话间，一名婢女贴着城主夫人的耳边说道。

　　郁灵耳聪目明，自是能听得清楚明白。

　　她猜到了，自己的皎月原本就是极寒的神器，前几日与夜溟的大战，她全力操纵，神器的威力足以让方圆几十里陷入寒冷，而哀劳百姓根本没有御寒的经验和装备。这寒冷的几日，不知道百姓们怎么熬过去？更不知要冻死多少庄稼。

　　郁灵埋下头，喝了一口热粥，掩盖自己的羞愧。而后抬头递道：

　　“夫人，外面什么情况？或许我可以帮忙一二。”

　　郁灵休养了几日，状态好了很多，只是看着脸色还是煞白，几乎没有血色。

　　“玉姑娘，聂公子交代务必让你好好休息，其它的事情，他们会想办法解决的。”

　　“他们……”郁灵心想：这些蓬莱弟子，除了聂云瑾修为尚可，其他人凑一起都不及夜溟当年十分之一，如何帮忙？

　　城主夫人莞尔，转头对丫鬟正色说道： “先将难民安置到老宅，粮食的事，我再想办法。”

　　“老宅？可是祠堂也在老宅……”

　　“先祖会理解我们的。去办吧。”

　　“是。”丫鬟应声退下。

　　郁灵也想到了，如今严寒已过，最难的必定是粮食的问题。

　　“玉姑娘，前些天方圆几里遭遇了一场大雪，死伤无数，庄稼也都也死的差不多了，哀劳今年怕是要颗粒无收，招待不周，还请海涵……”

　　“夫人大义，在下钦佩。”

　　“聂公子率蓬莱众人到处筹集粮食，很是辛苦，我身怀六甲帮不上什么忙，真是惭愧。我还得去分配粮食，玉姑娘好生休息，我先不打扰了。”

　　“夫人慢走。”

　　城主夫人刚走，郁灵便探了一下周身的伤势，夜溟虽强，想摧毁她的神躯是不可能的，但是接二连三的打击让郁灵神脉受损，现在如果再来个实力差不多的修士，郁灵可真的要打不过了。

　　听到外面的百姓因自己而遭受苦难，郁灵坐立难安，城主夫人刚离开没多久，郁灵便钗起头发，换了身素衣，出门去了。

　　郁灵刚走出府门，一眼便瞧见街角有一个看上去有些熟悉的身影。

　　长生？蓬莱那个死在树妖手里的小弟子，长生？

　　他怎么会在这？

　　郁灵满腹疑惑，越走近越确信就是那个孩子，郁灵只想揪着武幽澈的耳朵好好问问他在搞什么鬼？

　　长生眼看着郁灵走向自己，脸上的笑意愈发藏不住，郁灵虽然被他笑得心里发毛，但还是深沉地问了过去： “你怎么会在这？”

　　长生努力收了收眼里的光，十分知礼地双手支起在胸前，应道： “见过前辈。”

　　行礼过后，长生正色道： “冥王感应到前辈遇到了麻烦，不放心，所以派我来保护前辈。”

　　郁灵眉头一挑，疑惑道： “感应？”随即又忍不住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年，眉头挑得更高， “保护？”

　　长生尴尬一笑，解释道： “冥王说，前辈轻易不会动用皎月，定是遇到了麻烦。方便往来人界的鬼差都死差不多了，我刚咽气，正好可以送回来，帮前辈打打杂，任由前辈差遣……”

　　“你直呼冥王，不称殿下，可不像从冥府出来的。”

　　被质疑了一下，长生明显神色不似方才烂漫，漏出了一丝尴尬之色。

　　“你不过是刚死掉的小鬼，生前道行也不高，何以武幽澈如此信任你派你来任我差遣？”

　　长生“额……”了半晌，终于一拍脑门，从袖间拿出一张符递给她，正是武幽澈的传音符。

　　郁灵白了他一眼，早干嘛了。

　　武幽澈说，夜溟的一部分魂魄已经送入轮回，应该就是今日，会降生在城主府邸。

　　“难道是城主夫人肚子里那个？？让夜溟那个对师兄全无恭敬之心的傲慢鬼，投身成颜如玉的后代？不是吧……武幽澈你在搞什么……”

　　郁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暗骂武幽澈公报私仇。

　　但事已至此，总归是另一个夜溟有了一个新生。

　　至于现在那个莫名其妙复生的妖主夜溟，且待观望吧。

　　郁灵喃喃道： “多谢。”灵符便消失了。

　　郁灵正愁无人搭把手，帮手不就来了。

　　交给长生的第一个任务也很简单——买种子。

　　长生一愣，但是他什么也没问，转身便出城去了。

　　郁灵坐在城主府邸门前的简陋的茶摊边，暗暗赞道： “最靠谱的还是阿澈了。”

　　长生前脚刚离开，聂云瑾和聂云英兄妹便带着几个弟子，装着三袋粮食回到了城主府。

　　大老远的，聂云瑾便看到了坐在茶摊的郁灵。他吩咐聂云英带着弟子们先把粮食送去给城主分配，自己则来到了郁灵这边。

　　“前辈，你……身体好些了吗？”

　　“应无大碍了。多谢你。”郁灵淡淡道。

　　“应该我们多谢前辈的救命之恩。”聂云瑾双手抱拳施了一礼。

　　郁灵摆摆手，片刻冷场，郁灵与他其实也并没有什么话题。

　　“哦，对了，如今的妖主派人到各大门派发了帖子，宣告妖族已经由夜溟掌控，非常高调。”

　　听到这个名字，郁灵心头一紧，她心中太多谜团。

　　“我会联络仙界小心戒备的，只是人界的众门派不会听我的话，还要劳烦你。”

　　“前辈放心，我已经知会了家父，联络各大门派掌门，严防妖族作乱。”

　　“其实妖族大多头脑简单，只不过其中不乏妖力高强之辈，夜溟的法术是我亲自传授，还有重武在手，若有异动，你们必须团结一致，不要内耗。”

　　“好，我会再传讯家父。前辈放心。”

　　“粮食的事情……”

　　“我们已经尽力去没有受灾的城池采买……只是……距离遥远，往返时间太久……”

　　“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

　　“前辈……”聂云瑾手中的长剑又握紧了几分，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其实……你不必为这场灾难自责……伤一人而救百人，换谁都会这样选的。”

　　郁灵一愣，向椅子后面靠了下去，抬眼看着聂云瑾，歪了歪头，简陋的茶摊小椅子被依着嘎吱作响，只听郁灵饶有兴致地问到：

　　“你怎知我会自责？”

　　“你在昏迷的时候一直在说‘是我不好’……”

　　郁灵想起了自己杀了夜溟的那晚，郁灵也曾真心倾诉：

　　“为了所谓的拯救苍生，我与前妖王打得昏天暗地，妖界死伤无数，人界也未能幸免……以杀止杀，我们满手鲜血……”

　　“那不是你的错。”夜溟忙道。

　　“我若再强一些，立斩妖魔，或许便不会殃及无辜。”

　　“如此的话，我也有错！我若是早降生几年，绝不让你如此辛苦。”

　　从回忆中抽身，郁灵的眼里充满了无奈落寞。

　　“前辈路见不平，救我们师兄弟的性命，还托冥王照看长生，为了苍生与那夜溟拼死一战，足见大义，晚辈钦佩。”

　　“你又怎知，我是为了‘苍生’拼死一战的？”

　　“夜溟残暴，我信前辈。”

　　郁灵嘴角微扬，小伙子嘴甜，比那群道貌岸然的老头强多了。

　　“我可是个大大的好神仙，可惜你那些叔叔伯伯都不信。”郁灵喝了碗底的茶，将从城主府里带出的一包粗粮糕点拿了出来，食指拇指捏了一块放到自己嘴里，剩下的放到了茶摊简陋的桌子上。

　　“老板，这个抵茶水钱了。”

　　老板正饿得发晕，大灾之时看到糕点自然是比银钱要更兴奋。

　　“多谢，多谢姑娘！”他喜笑颜开，包起糕点收摊就走。

　　郁灵转身要走，想到还有聂云瑾在，便问了一嘴： “此地的灾情，我会想办法解决，妖族最近易起祸事，蓬莱路远，你们还是尽早回去吧。”

　　聂云瑾垂眸思索了片刻，抱拳行了个礼道： “好，我们明日一早启程，这里就拜托前辈了。”言罢转身回城主府邸了。

　　“真是个好孩子。”郁灵自言自语道。

　　郁灵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看到与吃食有关的店铺全部大门紧锁，铁匠铺、布坊之类的……倒是还开着，只是门可罗雀，比较热闹的只有几家医馆和药房，即便如此，对于冻伤，这些医者也是没什么经验。翻遍医术只能姑且一试罢了。

　　好在郁灵没有看到饿殍遍野的景象，或许是城主尽力救灾的成果。

　　郁灵心生一计，在长生没有带回种子之前，或许她可以做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