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不可欺》大魔王皮卡球

17、北境荒蛮险沦陷

　　郁灵试图用愤怒让夜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然而夜溟不为所动，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他只是紧紧抓住自己的手，那宽厚的手掌将她整个手腕都囊括了进去，她空有神躯，却无法抵抗。

　　而这一切在夜溟看来，似乎是她在欲擒故纵。

　　他甚至还带着一抹宠溺的微笑。

　　夜溟带着郁灵很快就来到了他的妖族领地——北境蛮荒。

　　郁灵记得此地恶妖横行，根本没有凡人居住，因为没有凡人居住，也就没有恶妖杀人，只要他们不到人界作乱，郁灵便没有理会。

　　但是，如果郁灵没有算错，从夜溟夺了妖印，自己昏迷五日，救伤一日，做种子一日，大概第七日夜溟便化作聂云瑾来到自己身边了。

　　短短七日，此地似乎，平和了许多。

　　除了原本就存在的妖族洞穴、地洞、木屋草屋……

　　这里还多了一座十分雄伟的宅邸，最高的阁楼有五层，屋舍错落有致。

　　不用怀疑了，这肯定是夜溟的手笔了。

　　他拉着她的手向宅邸大门走去，在门口郁灵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当初偷袭自己的树妖——临渊。

　　除了临渊外，大门还有三只大妖看守，分别是牛妖、马妖和猪妖。

　　在妖族，往往相貌丑陋的脑袋都笨，但战力却很强。

　　临渊和那三只大妖见夜溟身影，远远便俯身参拜，口中喊着“拜见主公”。

　　郁灵想到，自己也曾身为妖主，自己的泠镜岛上一群小妖精天天大王长大王短，跟撒娇一样，实在是不如这厮气派。

　　夜溟这小子，真会享受。

　　夜溟也没有理会三妖，拉着郁灵边进了大门。

　　郁灵经过的时候，看到三只妖低头面面相觑，又抬头与郁灵对视一眼，目光不善，但迫于夜溟的威压，还是悻悻低下了头去。

　　郁灵心中一沉，坏了，自己曾经也经常在北荒之地“耀武扬威”，这群原本的恶妖应该是恨死自己了，托夜溟的福，如今算是羊入虎口了。

　　正担心着呢，夜溟停了一下，特地嘱咐了一声：

　　“临渊，前妖主是本座贵客，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有丝毫怠慢。”

　　“任何人”三个字，夜溟明显是说给临渊听的。

　　临渊俯首回应道：“是，主公。”

　　她任由夜溟拉着自己，最终来到了正殿后面的一座阁楼内，郁灵这才看到，这座阁楼最顶层，是一个阵眼，想来应是夜溟设来守卫府邸的。

　　他想把自己直接安置在阵眼下面吗？她就不怕自己搞什么破坏？

　　郁灵心中暗骂：“还是那么自负。”

　　刚一进门，郁灵便看到房屋摆设跟自己在泠镜岛的陈设十分相似，确实看着顺眼。

　　“阿灵……”

　　郁灵正气愤他强行把自己掳走，不愿理他，狠狠白了他一眼，背过身去。

　　夜溟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再次将郁灵拉倒自己怀里，粗壮的小臂紧紧环在她的腰间，郁灵上半身防御性后仰，一双美目微瞋瞪着他，夜溟也毫不客气地把脸凑了上来。

　　又是那该死的气息袭来。

　　郁灵侧过脸，不与他对视。没看到此刻的夜溟耳朵红红，脖子上的血筋暴起，涌动着一股热切的暖流。

　　“阿灵，你在跟我玩欲擒故纵吗？”他的声音微颤，突然变的有点喑哑。

　　是啊，夜溟并不知道郁灵此刻神力尽失，他或许以为她没有拿皎月跟自己决一死战是故意放水，是念了情。

　　“我没有，你不要太放肆。”郁灵语气不善，躲闪的眼神却让夜溟想入非非，他喜不自胜，一把将郁灵打横抱起，向榻上走去。

　　郁灵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意图，挥着拳头捶打他的肩膀。

　　可是失去法力的她这点“攻击”更像是对他撒娇一般。

　　“夜溟，你放开我！放我下来！”她做着无谓的挣扎。

　　可夜溟此刻只顾着心中狂喜，他如一座大山将郁灵压在山下，用那湿润又霸道的温柔紧紧封住了她的口，两相十指相扣，他厚重的呼吸打在郁灵的脸上，让她觉得自己的脸都在发烫。

　　她不敢沉沦，长生的话突然出现在她的耳边。

　　“若是水神未陨，她会愿意看到堂堂神女沦为妖主娇妻吗？”

　　妖主娇妻……

　　什么鬼。

　　她找准时机狠狠咬了下去，咬在夜溟湿润的薄唇里。

　　夜溟吃痛皱眉，她的举动似乎更加刺激了他，他一只手便将她双手按住，一条腿便能压得她动弹不得，另一只手开始寻找她的衣襟。

　　若方才的郁灵是心跳加速，此刻她几乎是心脏骤停了。

　　放肆，太放肆了。

　　夜溟对眼前的柔软思慕已久，口中的血腥味更是不断刺激着他，还有她的“欲擒故纵”更加激发了他内心深处的暴戾和渴望。

　　他扯开了她的半片衣襟，这才松开了口，正欲转移目标，却被一道珠光刺痛了眼。

　　那是从她眼角滑落到鬓角发肩的一滴泪。

　　一滴，又一滴，串联了下来。

　　他这才看到她沾着鲜血的那猩红的朱唇颤抖着，头发也凌乱了，眼泪打湿了她又长又浓密的睫毛，她只扭着头闭着眼，哪怕他已经停下了动作，她依然没有抬眼看他。

　　他从未见过这般样子的郁灵，支离破碎的郁灵。

　　哪怕是她因自己杀了鬼鲛而震怒晕倒的那天，也不似这般“狼狈”。

　　她的眼泪像冰凌一样刺穿了他的胸口。

　　将他全身涌动的热情都熄灭殆尽。

　　他几乎是从榻上逃下来的，略显狼狈。

　　“她……她是真的……无力反抗吗？”

　　他一掌摊开，灵力汇聚，围着郁灵周转。他要探探她的神脉、她的神力，是虚是实。

　　他脸上的不知所措逐渐转成了震惊，最后只剩下了心疼和自责。

　　“怎会如此？”夜溟轻轻靠近，看到她睁开了眼，却还是没有给自己任何一个目光的回应。

　　“你看到了。你想做任何事情，我都已无力阻拦。”郁灵语气虽平淡，可是夜溟只觉得眼前的她仿佛一朵凋零的花、破碎的玉，他想伸手去捧住她，可造成她如此狼狈的，分明又是自己。

　　“我不知道……我以为……”夜溟支吾着，根本不知道还能怎样为自己辩解。

　　郁灵见他，已然知晓自己的真实情况，却是这样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她以为他会放肆大笑，然后继续挂着那抹邪魅的微笑，将自己吃干抹净，报那杀身之仇。

　　她故作淡定地整理着衣襟，其实手心已经布满了细汗。她心中盘算着，怎样能让他良心发现，然后跟自己和平共处，让自己有机会好好探查一下，他是如何能驾驭妖力的。

　　“昆仑派伏击之时，你明明还好好的。”夜溟也在盘算着，只是他是宣之于口的盘算。

　　他也在努力从记忆中搜寻之前她的异常，是何情何境。

　　“哀劳沼泽的时候……你也好好的。”

　　“杀我的时候……你也是有法力的……”

　　“上次花妖下毒……你闭关了三个月……”

　　“是因为我……是因为我么？”

　　“你选择趁我不备诱杀我，难道是因为……”

　　夜溟他好像理出了头绪，他如此聪慧，俨然已经猜到了答案。

　　自己能在灵元破碎后死而复生，现在还能完美驾驭妖印，发挥妖力，可自己从小到大明明修的是人间仙道，他岂会不知自己的特别。

　　难道因为自己的特别，所以每次自己靠近她，才会让她失去法力？失去自保的能力？

　　怎么会这样呢？

　　郁灵心想着，“可不就因为你么。”可见他这般泄气的样子，突然，不太想搓他心窝子。

　　夜溟的暴戾乖张、自负自傲好像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了。

　　“你怕我，怕我做坏事，你无力阻拦，所以才一定要杀了我，是吗？”

　　郁灵不置可否，只听他喃喃自语着，

　　“你不是厌恶我，不是恨我……”

　　“可你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你那么信任武幽澈，信任颜如玉，唯独不信我？”

　　“颜如玉心怀苍生，武幽澈也从未滥杀无辜。”郁灵道。

　　“我不心怀苍生吗？我又何时滥杀无辜了？”夜溟质问道。

　　郁灵抬了抬眼，突然与夜溟对视起来，夜溟有了答案。

　　“鬼鲛那群人满口污言秽语侮你清白！他们算什么无辜？”

　　“还有呢？”

　　“我与你一起游历之时杀的都是恶妖啊，你都知道的！”

　　“还有。”

　　夜溟在脑海里一番搜寻，终于找到了郁灵所指。

　　郁灵看着他的眼睛逐渐清明，继续说道：“那些老人，几乎快入土了，却被你砍了胳膊砍了腿，逼着他们互相啃食，而后杀之，我若知道你曾有这样一番过往，当年绝不会收你入门下……”

　　夜溟久久无声，只见他瞳孔微颤，双眼布满血丝，眉头紧锁，十分痛苦的模样。

　　郁灵察觉不对，唤了一声，“夜溟？”

　　夜溟呼吸逐渐紊乱，自语着“他们该死，他们该死……”

　　郁灵心中大喊不妙，这怎么说发狂就要发狂了。

　　“夜溟！”

　　夜溟回过神来，眼神逐渐清明，他看向郁灵，眼底尽是委屈。

　　郁灵看着那双眼、那张脸，没有了往日的傲慢之色，也失去了杀伐之气，只剩下一个委屈又痛苦的少年模样。

　　郁灵突然回想起他作为聂云瑾陪在自己身边的那几天，为了让自己好好养伤，他不动声色哄着青谭同意去昆仑歇脚；神农架里露了真身后又不动声色解决了过山黄；昆仑派找麻烦他也鼎力相助……一路上他只是换了个身份默默跟随着。

　　当年二人游历人间，配合无间，明明那么好的一个徒弟，怎么会突然搞得跟仇敌一般？

　　郁灵心中五味杂陈，不过又是一桩陈年往事，自己就算问出一个理由，难道就能原谅他的恶行了吗？

　　“罢了，是我不好……”

　　四目相对，夜溟缓缓蹲下身，靠近榻边的郁灵，伸出手本想试探着再次拉起她的手，却还是绕了过去，搭到了榻边。

　　“阿灵，那天伤了你，是我不好，我没想到树妖会偷袭，我当时太冲动了，我这样做，只是不想让你继续做这妖主……”

　　郁灵看着眼前将姿态放到最低的夜溟，他是嚣张，有时候发起疯来可谓是残暴，可是他每每在自己面前，貌似还算“乖巧”的。

　　反正也毫无反抗之力了，既然他没有趁虚而入，不妨静观其变。

　　“阿灵，妖族强大，人界仙界本就是一派，恨不得将妖族屠戮殆尽。我知道，你不忍妖族之中的良善之辈受牵连，我知道你只希望三界平衡，共享太平。可是你不能一个人撑着，任由他们给你泼脏水。”

　　“你与我，都是臭名远扬，彼此而已。”郁灵无奈道。

　　见她情绪缓和了很多，夜溟的嘴角翘了起来。

　　“阿灵，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虚弱，或许是我的错，或许是因为我的存在让你失了法力，但是那都不重要了，让我保护你，相信我好吗？”

　　郁灵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是默许了，眼下她也没有别的选择，可既然此时此刻的夜溟如此“乖巧”，不妨直接问出心中疑惑。

　　“我且问你，你为何能死而复生？”这话问出口，郁灵总觉得怪怪的，心里好像不太好受。

　　夜溟怔了怔，好像在脑海中搜索什么，良久过后方才答道：“我也不知道。”

　　郁灵心中生疑，夜溟是真不知道，还是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真的不知道，归梦穿胸的那一刻，我已经，心死灯灭，我醒过来的时候身处一片虚空之中，脑子也不清楚，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这么狠……从疑惑到愤恨，难以自控，再睁眼已经身处哀劳沼泽之外，然后就察觉到你的法力波动，后面的你都知道了。”

　　郁灵看着夜溟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寻出一丝说谎的踪迹，但一无所获。

　　“当真如此吗？若是真的，难道他的复生，背后还有其他人在操控？可让他复生绝非易事，背后之人大费周章又意欲何为呢？”

　　郁灵眼睛看着夜溟，思绪却已飞出好远，夜溟试探着，勾了勾她的小指，委屈道，“你心里有我……对吗？”

　　郁灵猛地收回指尖，别过头去气恼道：“你也不要太放肆了。”

　　虽然表面上被拒绝了，夜溟却是难掩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