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不可欺》大魔王皮卡球

14、灭储睚各怀心思

　　郁灵却摇摇头道：“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我，只是我而已，不论你为我冠上什么名头，都洗刷不了你的罪行。储睚，你已经没有赎罪的机会了。”
　　言罢，郁灵给了朔月一个眼神，朔月心领神会，他再次为郁灵传送法力。
　　郁灵神脉灵力充盈，再次施法，准备彻底摧毁储睚的魂魄。
　　她相信，真相已明，神器既然有灵，定然不会继续助纣为虐，违背主人意志。
　　然而，储睚的求生欲让他忍不住想继续回到战斧“干”的身躯里，可战斧却没有再收容他了。
　　郁灵见他依然求生，心中自是担心他拼力抵抗，如今自己借用的是长生的法力，还是避免正面迎战，于是她用她惯有的悲悯之姿，柔声劝道：
　　“储睚，刑天已死，你既忠心不二，便试试九重天上，他还愿不愿见你。”
　　储睚眼神逐渐暗淡，面露苦笑，虽没有再反抗，却还是抬眼嘲笑了一番郁灵：
　　“哼哼，郁灵，你不必惺惺作态。上古诸神早就放弃三界了，即便留下的也没有一个是好下场的，你也不会例外的。”
　　郁灵并不想与他多费口舌，只想速战速决，淡淡道：
　　“唯心而已。”
　　言罢一阵金光大作，储睚的魂灵如同烈焰焚身一般，扭曲颤抖，最终彻底消失于三界之中。
　　“哎，我也想给他一个痛快，可是法力有限……”
　　郁灵无奈摇头，却仿佛听到面具下的长生轻笑了一声，郁灵回过头，心中对长生身份的疑虑再次升起。
　　这时盾的金光再次亮起，没有了翻译，郁灵并不知晓它的意思，不过她还是走了过去双手扶起战斧，将它插回了原本的位置。但盾，却没有再回到神农架上空，它立着自己，倚靠在战斧身旁，光泽逐渐消失，他们两个仿若两件陈旧的器物，静静在那里等待着。
　　郁灵突然想起井口还有一道很强的结界，她神力尚在之时尚且不能冲破，如今他们是要被困在此了吗？
　　正欲开口再问一下盾，却发觉身边的黑暗倏然褪去，只片刻功夫，两人已经身处密林之中了。
　　郁灵的鼻尖飘来一股腥臭腐朽的气息。
　　郁灵皱了皱眉，历经战场的郁灵自然是立刻判断出这是什么。
　　顺着味道寻去，只见不远处似乎在大树中间坐着许多树墩。
　　随着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她幽黑的瞳孔大了一圈，那股有些腐臭的血腥气愈发浓郁。
　　那哪里是什么矮小的“树墩”，分明是一具具跪姿的无头尸体。
　　一眼望过去，大概有三十多具，有的已经变成了枯骨，有的好似已经风干，还有一半几乎是新鲜的……
　　唯一的共性是，他们都□□着上半身，全部都是男人。
　　这应该就是冥府那些无头鬼的躯体了。
　　即便她早已见惯了凡人生死，看到这样一副骇人景象，还是觉得心口悬了一颗巨石，压得她呼吸更加沉重。
　　郁灵僵立了许久，却忽然被一片白衣遮住了自己的视线，那胸膛宽厚，衣襟平整，距离自己的双眼只有一掌的距离，将她的视线遮挡个严严实实。
　　郁灵抬头望去，长生却没有低头与她对视，郁灵只能看到他白皙的脖颈，上面爬着几道青筋，面具边缘的下颌线匀称硬朗，她指尖微动，有一种想伸手揭开他面具的冲动。
　　“你到底是谁？”郁灵开口问道。
　　郁灵看到他脖颈中间那块微微隆起、轮廓分明的骨节上下滑动了一下。
　　正等待他的答案时，身后传来了聂云瑾的声音。
　　“前辈！”
　　情绪被打断，郁灵定了定心神。
　　淡定回头，却看到聂云瑾脸上的不悦与戒备一闪而过，看到郁灵回头，迅速换了一副看起来不是很真心的微笑。
　　“前辈，我在迷雾中被困了许久，终于是找到你们了。”
　　“你没事吧？”郁灵问道。
　　“没事，只是一直找不见你们，有点担心。”
　　“没事就好。”
　　聂云瑾眼神好似不经意撇了一眼郁灵身后的朔月，尴尬问道：“你们……”
　　郁灵道：“但说无妨。”
　　聂云瑾讪讪笑了一下，道：“没什么，没什么。”
　　郁灵却道：“有话直说，不必试探。”
　　聂云瑾连忙摆摆手，道：“不敢不敢，只是想问，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去的？为何我在迷雾中困了那么久？”
　　郁灵目光飘了半寸，道：“问朔月吧。”
　　聂云瑾的笑容僵了僵，面对郁灵突然发作的不友善，只得尴尬道：“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郁灵难掩心头烦闷，语气不善道：“聂公子看到如此景象，不觉惊心么？”
　　聂云瑾愣了半晌，疑惑道：“什么景象？”
　　郁灵身后的朔月移开身子，郁灵侧目，继而转头，这才发现方才那些无头尸体已经不知何时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密林。
　　郁灵疑惑，抬眼问长生：“是你做的？”
　　长生淡淡道：“不是的。”
　　郁灵“嗯”了一声，看聂云瑾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许多，轻声道：“抱歉，方才我误会你了。”
　　聂云瑾眨了眨眼，依旧疑惑，但还是给了她释怀的一笑。
　　郁灵突然想起了还有一件大事，方才迷雾中遇到了夜溟。
　　她脑海里努力回想着遇到他的细节，包括他那不为人察觉的细微表情。
　　她心中盘算着，逐渐出了神。
　　聂云瑾见她眼神缥缈，似乎是想什么事情走神了，抬抬眼看了长生一眼，见长生依旧负手站在那，年纪虽小，身子显得十分单薄，不知为何站直了身子却高得很，不由得挑了挑眉，若无其事地别过脸去。
　　郁灵回过神，问聂云瑾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聂云瑾似乎犹疑了片刻，道：“迷雾刚散，我就看到了‘火山黄’的尸体，想来应该是前辈做的，就胡乱摸索着寻过来了。”
　　郁灵愕然，“过山黄？的尸体？”
　　“是啊，脖子都断了，不是你们做的吗？”
　　郁灵心道：“只能是夜溟了。”
　　郁灵不应，长生回应道：“不是我。”
　　聂云瑾双臂环抱，似做思考装，道：“这就奇怪了……那尸体还热乎着呢。”
　　郁灵道：“去看看吧。”
　　聂云瑾带着路，三人没走多远，便远远看到了一头黄毛褐纹的野兽躺在地上。
　　那野兽身长二三丈，厚掌尖爪，四肢粗壮，青面獠牙，两耳高耸，双眼怒瞪，显然是死不瞑目。
　　它躺在地上，向上仰着头，脖颈与后脊几乎是一个完美的直角，造型可谓是诡异。
　　郁灵道：“是他。”
　　“谁？”聂云瑾问道。
　　“夜溟。”
　　“他也来了？”聂云瑾一副又惊讶又紧张的样子，郁灵撇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郁灵神色淡漠，阴沉的眼光扫过野兽尸体的利爪上，看到了一抹殷红的血迹。
　　她移开目光，淡淡道，“走吧。”

　　三人来到青谭落脚的村落，已经是入夜了。
　　郁灵见到青谭，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只见青谭站在一众村民当中，大老远便在村口等待着迎接郁灵他们。见到郁灵回来，青谭冲了上去，拉着郁灵的胳膊，对着一老伯撒娇道：
　　“姜爷爷，这就是我的主人啦！”
　　老人家看到郁灵，又惊又叹，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番，这才深深跪倒，口中“哎呀”地叹着，举着双手拜了下去。
　　随即身后的一众村民，多为老人妇女，还有一些幼童，纷纷跪倒下去。
　　郁灵微微一怔，想是青谭这丫头又拿着自己的名头吹牛了，只是她一般都一半遮掩着，不敢说她是妖主的事实。
　　郁灵道：“这是做什么？”
　　“求神仙救救我们啊！救命啊！那鬼障密林中，有一黄衣猛鬼，最近不知发了什么疯，吃了我们村和隔壁村八条人命，还都是村里的壮丁……若是那黄衣猛鬼不除，我们怕是……怕是永无宁日了！”
　　“黄衣猛鬼？”郁灵疑惑道。
　　青谭却试探着低声道：“我觉得，姜爷爷说的应该是那个‘过山黄’吧。”
　　郁灵不置可否，问道：“老人家，你们有人亲眼见到‘黄衣猛鬼’捉人吃人吗？”
　　“这……到没有，我们这一带的村落早有祖训，神农架里有黄衣猛鬼，不能进去。但是最近无故消失了那么多人，都是出去干活路上突然消失的，连尸体都见不到，除了那猛鬼，还能有谁啊。”
　　“老人家，神农架中并没有什么黄衣猛鬼，那只是一头比较凶猛的妖兽而已，多年来受神农架中的神器制约，才未能出山祸害乡民。那妖兽已死，你们可以放心了。”
　　“死……死了？”
　　“死了，我亲眼所见。”
　　“太好了……太好了……”
　　村民们左右顾盼着，纷纷私语着“太好了”。
　　“青谭姑娘，神仙姑娘，多谢，多谢你们啊！”
　　郁灵给了青谭一个眼色，青谭将老者扶了起来。
　　郁灵道：“大家起来吧，只是举手之劳，不必跪我。”
　　郁灵又思忖了片刻，好像是经过好一番思虑才继续说道：“老人家，那过山黄多年来其实并未害过凡人性命，真正害了那些壮丁的……是两百年前的妖主储睚。”
　　“什么……什么牙？”
　　郁灵苦笑一下，柔声道：“没什么，你们只要知道，真正害人性命的祸害已经被我们诛灭了，就好。”
　　“好……好……”老人家佝偻着身体，开心地拍了拍搀扶着自己胳膊的小手，青谭小脑袋一扬，道：
　　“看吧，我就说我的主人最厉害了，她要是知道哪里有什么精怪害人，肯定会出手的！”瞧青谭那骄傲的样子，如果把尾巴露出来，怕是要翘起来二丈高。
　　郁灵心中却是想起来了一件事情，之前提起‘过山黄’，聂云瑾说的“民间传闻而已”，似乎并非如此，就连时代居住在神农架边缘的村民都从不知晓神农架中有一猛兽，他怎么会说是“民间传闻”呢？
　　郁灵自认为太了解夜溟了，只是这个猜想，扪心自问，她不太想去深入探究，或者说，不想拆穿。
　　那老人家高兴之余，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道：
　　“这位神仙，什么法号？明日我召集乡亲们，为你造观，供香！”
　　人群中纷纷附和着，还有一个孩童的稚嫩洪亮的声音响起：
　　“神仙姐姐！你能收我做徒弟吗？”
　　话音未落，那孩子便被身边的母亲喝止，作势“打”了他一下，低着头抱歉道：
　　“对不起，小孩子不懂规矩……”
　　郁灵微微开口，正欲拒绝，一直未开口的长生突然说道：
　　“九天玄女。”
　　在场众人愕然，包括郁灵在内。
　　郁灵瞪大了眼，半回身半回头盯着身后的长生，狠狠眨了两下眼睛，大概在说“你搞什么呢”之类的。
　　聂云瑾倒吸一口气，环抱的双臂不自觉放下了，微微直起身子，侧目直盯盯看着他。
　　只有老人家似乎又惊又喜，道：
　　“九天玄女，我小时候听爷爷讲过，九天玄女下凡救了……救了……救了谁来着？”
　　“……”除了老伯，在场的村民几乎都是面面相觑，似乎对这个名号并没有任何的印象。
　　郁灵有点尴尬，这名号，她其实……也是第一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