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惊蛰那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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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惟看着信誓旦旦的许知朔，轻笑了声。
许知朔却以为陆长惟是在怀疑自己，立即摆出了更加严肃的表情，眼神也更加坚定地保证：“我一定会把捧花抢过来送给你的。”
“嗯。”陆长惟看似冷淡地点了下头，但声音透露着愉悦。扭头看见还因为不是伴郎而跟杀猪一样嚎叫的何津，表情顿时变得嫌弃。
何津扯着嗓子喊：“我就要当伴郎！”
“你好，这里不让杀猪。”梁九和淡淡道。
何津瞬间把矛头指向梁九和。
小学生似的一天掐三次架，所有人都见怪不怪，直接忽略掉菜鸡互啄的俩人进入别墅。
何津和梁九和一边拌嘴一边跟上。
几人在客厅的沙发坐下。
何津和梁九和分别坐在了沙发两端，抱着胳膊，嘴撅得老高，谁也不看谁的架势。
江棠笑着拍了拍梁九和的胳膊。
梁九和这才愿意跟何津暂时偃旗息鼓。
“少青和近晨不会真的在路上吵起来了吧。”已经过了约好的时间，冯邵操心地拿出手机。但不等询问情况的电话打出去，院子里就传来了陈少青骂骂咧咧的声音。
声音由远及近，陈少青带着王近晨出现。
许知朔关心地看过去，突然听见耳边传来陆长惟压低声音的一声笑，带着点揶揄和看好戏的意思，一下子就分走了许知朔的注意力。
“嗯？”许知朔正想扭头去看陆长惟，下一秒，他就明白了陆长惟刚才的笑是什么意思。
“朔宝，你来评评理！”王近晨在七个人里抓住了唯一一个向他们看过来的许知朔，并决定选择他来当这次的“清汤大老爷”。
许知朔看向气定神闲的陆长惟。
陆长惟朝他抬了抬手，示意他干活吧。
许知朔只好承担起这个艰难的任务，扭头问王近晨：“发生什么了呀？”
“关于婚礼场地。”王近晨说，“他明明答应我都听我的，可我想去丹麦他却拒绝了。”
许知朔看向另一位当事人。
“去丹麦没问题，可你他妈要去的是格林兰岛！”陈少青说，“谁家好人结婚去北极啊！我到时候是不是要再披个貂穿个军大衣啊？”
……
房间里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中。
好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涨红脸的王近晨。
“婚前体检也别忘记查脑子。”陆长惟说。
“我就是觉得在极光下结婚很美，很浪漫嘛。”王近晨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都冻成冰碴子了，你跟我说美。”陈少青冷笑，“你去跟冰雕结婚吧。”
“我错了嘛。”王近晨道歉的速度堪比做了火箭，“我就是听你说喜欢极光我才想的。”
陈少青的脸色缓和下来。
“去他的安徒生童话，我听你的。”王近晨拉着陈少青撒娇，“咱们去新西兰。”
作为“清汤大老爷”的许知朔，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就结束了这次断案。
但陆长惟说：“做的不错。”
许知朔脸上的温度瞬间热了起来。
“所以，就剩两个月结婚了，你们连婚礼场地、酒店都没准备好？”孟露夕抓住重点。
王近晨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其实……婚照也没拍——不过，你们放心，我们很快就能定下来，婚礼绝对会如期举行！”
孟露夕和冯邵顿时有种看小孩儿玩过家家的感觉：“现在就定，我们一起商量。”
“太好了！我和哥哥就是这么想的！”王近晨兴奋地从包里拿出来电脑，准备给大家看待办事项，一抬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手上开电脑的动作顿了顿，但还是厚着脸皮打开了。
陆长惟和许知朔被分到了订酒店的任务。
“这是我和哥哥比较喜欢的几家。”王近晨把酒店名字发给许知朔，“麻烦朔宝了。”
“不麻烦。”为了有一个安静的地方打电话，许知朔和陆长惟去了院子里的休闲区。
陆长惟拉开椅子坐下。
“我来打吧。”许知朔主动说，“如果我忘了问什么问题，你可以在旁边提醒我。”
“嗯。”陆长惟说。
许知朔看向名单上的第一家酒店。
电话打过去，但对方说档期已经满了。
“下一个。”陆长惟直接说。
于是，许知朔没有任何时间失落就拨出去了下一通电话。
只提前两个月确实太赶，最后只有两家酒店有档期。许知朔认真对比了两家酒店，考虑到陈少青和王近晨的喜好，最终选择了海边。
在所有人的努力下，本来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定下来的事情，不到一天全定了下来。
“酒店、婚策、摄影、请柬……这不就全搞定了。”王近晨笑得见牙不见眼。
“有点心眼子全用来算计我们了。”孟露夕笑了笑，“晚上得亲自给我们做顿饭吧。”
“必须的。”王近晨一口答应。
梁九和立即给何津一个眼神。
何津心领神会，打电话让人安排食材。
俩人这时候倒是默契十足。
“让他做饭去，我们去那边歇着。”孟露夕随手搭住许知朔的肩膀，推着他往前走，“何津让人装了新的唱歌设备，我们去试试。”
许知朔回头看了眼陆长惟，见陆长惟跟着他们，于是放心地被孟露夕推着走了。
进了娱乐室，四周的光线骤然一暗。
许知朔下意识去寻找陆长惟，一转身就撞进了一个熟悉的带着淡淡玫瑰香的怀抱里。
肩膀被一双大手稳稳扶住，许知朔抬头看到了陆长惟的侧脸——刚刚还走在最末尾的陆长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边。
“投怀送抱？”陆长惟似是不解。
“不是。”许知朔否认。
“那是什么？”陆长惟追问。
“只是不小心。”许知朔小声地回答。
陆长惟随意地“哦”了声，在灯光被打开的一瞬间松开手，和其他人一起在沙发坐下。
下一秒，许知朔也坐了过来。
“我先点歌了啊。”何津说。
梁九和立即凑上去：“石头剪刀布。”
“谁要跟你石头剪刀布。”何津不乐意地推搡开他，结果根本推不动一点，被迫只能和梁九和玩“石头剪刀布”定输赢的幼稚游戏。
“这俩人。”孟露夕笑着摇摇头，看向许知朔，“知朔，你以后是打算做演员吗？”
“我……”如同当时回答不了文铮，许知朔也回答不了孟露夕，“我不知道。”
孟露夕愣了愣，懊恼自己问错了话。
陆长惟看了眼低下脑袋的许知朔，扭头问孟露夕：“周一最近还好吗？”
周一是孟露夕女儿的小名。
“挺好的。”孟露夕配合着转移话题，“她还认识知朔呢。我有时候会用家里的电视看咱们的综艺，她在旁边不知道怎么就记住了。昨天我跟我老公说咱们聚会的事情，提到了知朔的名字，她在旁边拍着手喊哥哥。”
“怎么喊的哥哥？”冯邵笑着插嘴。
“我教她这样喊的。”孟露夕不太好意思地说，“喊叔叔总觉得有点奇怪。”
她心里总还是会把许知朔当成小孩儿。
毕竟刚认识的时候许知朔只有十九岁，在她眼里就是跟小孩儿没什么区别。
“lucy姐，把话筒给我一下呗。”在石头剪刀布中赢了的何津，刚点好自己想唱的歌，立即就朝孟露夕伸出手，屁股都不挪动一下。
梁九和翻了个白眼。
孟露夕将话筒递给他：“给你惯的。”
何津笑了笑。
开始唱歌后，房间里很快热闹起来。
陆长惟对于唱歌没什么兴趣，但当下的氛围却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轻松。
上次他们九个人这样聚在一起还是五年前《有话说》第三季杀青时，那时候的他们，还在满怀期待地畅想着第四季的内容。
但比第四季先到来的却是离别。
是身侧突然空下来的位置。
陆长惟扭头看向此时此刻坐在他身边的许知朔，突然觉得那长长的五年反而更像一场梦。
“下一首是谁点的粤语歌？”
梁九和拿着话筒问，声音很大。
陆长惟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当下的环境中。
“何津，你点的吧。”梁九和说。
“你怎么啥都推我头上。”何津愤愤地凑近屏幕看了眼，发现确实是他歌单里的，心虚地解释，“这是咱们综艺粉丝的歌单，都是和咱们综艺有关的歌，肯定有人唱过。”
他的话音刚落，上一首歌曲结束，开始自动切换到这首粤语歌。
熟悉的前奏响起。
陆长惟的身体微不可查地僵了一瞬。
前奏很短，第一句歌词跳出来。
“是这个歌啊！”听了几句熟悉歌词，何津很快想起来，“这个歌陆哥唱过啊！”
他扭头看向陆长惟，光线比较昏暗，他没注意到陆长惟已经逐渐沉下来的表情：“陆哥，这个歌你要唱吗？你不唱我唱了。”
陆长惟没说话。
何津习以为常，拉着梁九和开始唱。
何津的嗓音很好，粉丝都说他不想回家继承亿万家产的话可以努力出道当个偶像。
但陆长惟却仿佛听不见何津唱歌的声音，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眼前变得失声，变得空白。
明明和大家坐在一起，陆长惟却觉得自己正一个人置身舞台，那是粉丝见面会的舞台。
舞台上很空。
他如同一片落入海洋的树叶，等待着被吞噬。
-你说我未能定时
-令你每天欢笑一次
“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害怕。”
“陆长惟，我觉得一点也不快乐、自由。”
许知朔冷漠到极致的话在脑海里再度响起。
陆长惟好像又看到了那天在玻璃穹顶上空划过的闪电。
轰隆隆的雷声几乎要摧毁一切。
“陆长惟。”
“陆长惟。”
耳边好像又出现了另一个许知朔的声音。
柔软地喊着他的名字。
陆长惟一时分辨不出真假。
他扭头看向自己的左侧。
是许知朔的脸。
比五年前削瘦、成熟、沧桑的一张脸，眼睛里充满了对他的担忧，就连眉宇间都是关心。
这是……五年后的许知朔。
陆长惟的呼吸一沉。
潮湿阴暗的大雨骤然间消失不见。
陆长惟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许知朔的脸上，如雪崩时铺天盖地而至的雪流，柔软的雪也有了杀人的力量，所到之处全部被摧毁，覆盖。
“陆长惟。”
陆长惟看到许知朔开合的嘴唇，耳边的声音依旧模糊，但他从口型中判断出许知朔在喊他的名字，问他怎么了。
“你哪里不舒服？”许知朔伸出手想去碰一下陆长惟，手指却猛地被攥住。
他被突然起身的陆长惟带着站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房间里的其他人都看了过来。孟露夕离得最近，关心地问：“怎么了？”
“我们出去一下。”陆长惟哑声说。
孟露夕皱着眉看向许知朔。
许知朔对孟露夕点点头。
手指依旧被紧紧攥着，许知朔不得不迈开很大的步子跟上陆长惟。
他们离开娱乐室，穿过走廊，走下楼梯。
许知朔不知道陆长惟要带他去哪里，直到陆长惟打开影音室的门，将他推了进去。
比较小又非常隔音的空间似乎让陆长惟满意了一些，他不再露出焦急的神色，但还是锁住了房门，并且站在房门口。
影音室只有沙发上的线灯亮着柔白色的光。
但房间里的两个人却都没有被照亮。
陆长惟看着离他一步远的许知朔，依旧沉默。
“对不起。”许知朔说。
陆长惟没有回应，目光也没有移开。
许知朔的心里越来越慌，好像他再不说点什么，陆长惟就会永远地离开他的生活。
“粉丝见面会那天，我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惊蛰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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