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原谅他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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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司虽然赢了，可是那一年带来的伤害却不会消失。”冯老师心疼地说，“越是搞原创的越是痛恨抄袭，尤其知朔在这件事没发生前还一直都是他们心中的榜样，他会被骂得有多惨可想而知。我一直记得那天，知朔回学校拿资料，走在路上被人泼了一身黑色油漆。”
陆长惟的脸彻底阴沉下来，控制不住想。
许知朔那么没有防备，会不会被吓住，他是怎么一个人默默离开的，走在路上会不会被别人的目光伤到，他又是怎么给自己清理干净的……陆长惟越想胸口越疼得呼吸不上来。
“他一个人吗？”陆长惟的声音更哑了。
“嗯。”冯老师说。
陆长惟不得不深呼吸一口，以防自己的心跳在不知不觉中死去。他攥紧拳，声音满是戾气地问：“梁彦现在在哪里？”
“官司输了后，梁彦受不了学校反转的舆论压力退学了，他爸也跟着辞职离开。”冯老师说，“后来我听其他老师聊天时说他好像坐牢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真是大快人心。”
陆长惟并没有丝毫快意，他只可惜梁彦如果真的坐牢，他没办法亲手弄死这个人。
“关于这件事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冯老师站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问这个，但我相信你不会伤害知朔。”
“谢谢。”陆长惟说。
“我等会儿还有事，先去忙了，你可以在学校里转转。”冯老师往门口走，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她突然停住，回头看向陆长惟。
陆长惟疑惑地皱了皱眉。
“知朔有次跟我聊天时说漏了嘴，他说他做了一件让你很难过的事情，觉得你这辈子也许都不会原谅他了。所以，昨晚你给我打电话说想问关于知朔的事情时，我非常惊讶。”
冯老师看着他，诚恳地说：“我想问，你原谅他了吗？或者稍微原谅了一点？”
陆长惟瞬间响起一阵耳鸣，冯老师的话一出来，他突然有种在梦里一脚踏空的心慌惊悸，大脑一片发麻——他原谅许知朔了吗？
动了动没什么知觉的嘴唇，陆长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
他原谅许知朔了吗？
恨了这么久，可以原谅了吗？
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可他却好像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无法给出回答。但在所有的不确定中，他唯一确定的是他仍心疼许知朔。
冯老师没有等到回答，心中有些遗憾。但对于自己比较冒昧的问题，冯老师认真道了歉。
冯老师离开后，陆长惟一个人站了许久。
走出办公室，陆长惟先是在学院的大楼走了走。学院和五年前看起来没什么区别，只不过荣誉墙上的优秀毕业生换了一波。
如果许知朔没有遭遇那些，他的名字一定也会出现在他那一届的荣誉墙上，路过的学弟学妹看到的都将是许知朔的荣誉，也许还会有学弟学妹夸一句这个学长长得好帅。
陆长惟有点难过地笑了笑。
从荣誉墙走过，陆长惟跨出学院的大门。
他上一次进这所大学还是和梁九和、何津还有孟露夕一起来参加许知朔的毕业典礼。
由于事先没有沟通，他们四个人每人都给许知朔准备了一束花，还不约而同都选了红玫瑰，何津和梁九和甚至还准备了庆祝的蛋糕。
四个人在校园遇到，抱着花面面相觑半天。
陆长惟暗戳戳地比较了一通，发现还是自己选的玫瑰颜色最鲜艳好看。
许知朔最先接的也是他的花。
陆长惟还记得许知朔那天穿着学士服的样子，二十一岁的许知朔，那么意气风发，那么朝气蓬勃，好像春天刚刚抽芽的柳叶。
拍合照的时候风有些大，学士服宽大的袖口被风吹得扑簌簌响。许知朔借着袖口的遮挡，握住了陆长惟的手，抬头对他笑。
陆长惟偏下头看他，也笑了笑。
这成为了他们最后一次合照。
……
离开学校，陆长惟开车回家。对许知朔说去工作室只是他随便找的一个借口。
到家后，陆长惟打电话给唐梦洲。
“张秋筠那边的事不用再查了。”陆长惟坐到沙发上，“找人打听一下梁彦的近况。”
他把从冯老师那里得来的梁彦的信息告诉唐梦洲：“还有他爸的近况，尽快给我。”
“知道了。”只是查人近况这样简单的事情，唐梦洲答应得很轻松。怕陆长惟听完就挂电话，他赶紧补充，“我这边有件事想问你。”
“嗯？”陆长惟说。
“是薛闲雨的事。”唐梦洲说，“薛闲雨和乐海娱乐的合约快到期了，薛闲雨想带着他的经纪人一起跳到咱们工作室。昨天他的经纪人联系了我，想让我向你说点好话。”
“我这儿不是垃圾桶。”陆长惟冷声说。
唐梦洲轻轻笑了声：“好不容易有两天假期，你休息吧，梁彦的事我查到了给你打电话。”
“嗯。”陆长惟挂掉电话。
从冯老师那里知道许知朔发生过那样糟糕的事，陆长惟根本休息不了一点。
他打开浏览器搜了搜事件的关键词。
搜出来的东西并不多，而在这为数不多的新闻里，竟然有一大半都是在说许知朔抄袭。
操！
肯定是梁彦那边动了手脚。
陆长惟看见“抄袭”这两个字眼就想弄个烙铁烙到梁彦脸上，让他带一辈子。
烦不胜烦的陆长惟先是点了举报，又是点进私信狠狠输出了一通，祖宗十八代都没逃过他的那张嘴，最后他让井思源联系营销号，刷屏一般把梁彦造谣抄袭的事情重新推了出来。
再次搜索事件关键词，这次看到的终于全部都是骂梁彦的和澄清许知朔清白的，陆长惟非常满意地买了个微博热搜。
放下手机，竟然已经到了晚上。
陆长惟简单地吃了个晚饭。
睡觉前，微博上的热搜已经发酵了起来。
许知朔曾经做出来的动画短片随着这个热搜再度爆火，尤其是他的毕设动画。
【窗帘不透光睡觉才更香：啊？《山海》和《长安画卷》的作者竟然是你！卧槽！第一次看的时候我还在上初二，现在我都大二了。】
【少爷是只大胖蓝猫：强烈给大家推荐《归乡》，也就是许知朔被造谣抄袭的毕设，真的超级好看，不仅画风绝美，剧情也特别催泪。】
【讨厌冬天的静电：从始至终都没信过许知朔抄袭，《归乡》是一部很明显带有许知朔个人色彩的短片，大家看过他以往的作品就会明白。】
陆长惟没再往下翻评论区。
退出热闹的微博，陆长惟打开微信，点进和许知朔的聊天界面。
半个多月过去，依旧是孤零零的一句：【你已经添加了许，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陆长惟看着这句话，看了半晌。
突然“健康的小骗子”这个备注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陆长惟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健康的小骗子：你睡了吗？】
陆长惟没有立即回复，故意等了两分钟，顺便给许知朔改了新的备注。
【陆长惟：没有。】
【可怜的小骗子：那你不要玩手机了，对眼睛不好，快睡觉吧，晚安。】
陆长惟愣了下，气笑了。
突然给他发消息就只是为了让他不要玩手机，许知朔的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可能晃一晃吹出来的都是泡泡。
陆长惟正想要回复他，让他对自己的手机少一点占有欲，突然想到许知朔这样说也许是不想让他看到微博热搜。
陆长惟选择先发制人。
【陆长惟：微博热搜是怎么回事？】
【可怜的小骗子：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又爆出来。当初是我太傻了，没有看出梁彦的人品，相信错了他。】
陆长惟看着他自我责怪的话，直接拨过去语音电话。
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喂。”
许知朔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来时有轻微的失真，听起来更像是一只笨笨的小机器人了。
“嗯。”陆长惟的身体放松下来，靠上床头，“这么会反思自己？”
许知朔疑惑地“嗯”了声。
“别人的错也怪自己的话，那是不是我等会儿睡不着也可以怪你。”陆长惟想通过手机听许知朔那边的声音，但不知道是不是许知朔呆的地方过于安静，他只听到了浅浅的呼吸声。
“为什么会睡不着？”许知朔关心地追问，“是只有今天这样，还是经常这样？”
陆长惟一时哭笑不得：“许知朔。”
“嗯。”许知朔回应。
“别想就此岔开话题，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陆长惟说，“别人的错不怪你。”
许知朔沉默下来，但呼吸声重了。
陆长惟在心里默默地数他的呼吸，忍不住开口问：“那一年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许知朔鼻尖一酸，摇了摇头。意识到陆长惟看不见他的动作，他轻声说：“不辛苦。”
陆长惟听出他声音里微微有了哽咽，于是转移了话题：“晚上在家吃了什么？”
“我妈做的虾仁酸汤面。”许知朔回答。
离家饺子回家面。
陆长惟笑了笑。
许知朔被陆长惟的轻笑声弄红了脸：“你如果想吃的话，等回剧组了，我做给你吃。”
“嗯。”陆长惟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许知朔平时睡觉的点，但他还不想结束这通电话。
说到吃的，两人又聊到了沈阿姨。
不知不觉聊了快一个小时，陆长惟听到许知朔打哈欠的声音：“该睡觉了。”
“那我挂了。”许知朔说。
陆长惟“嗯”了声，但五秒过去，手机界面显示通话还在继续。
陆长惟看着还在继续往前走的通话时长，手指挪到红色的挂断键上，突然，他想起来什么，喊了声许知朔的名字。
许知朔立即应了声。
“你之前说有个粉丝想告诉我，爱你的人会知道你是什么模样，我想她可能也想这么告诉你。”陆长惟的声音难得温柔，“这么多年过去，依旧还有很多人喜欢你，记得你的作品，他们都知道你是什么模样，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原谅他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