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我的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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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走了你还在这儿装什么？”景怀只眼盯着庄岸在他身上扫视了一番，见其没有应声便觉有些不对劲儿。便在庄岸对面坐了下来，“喂！……”
“赖在这儿干嘛，自己回去，我可不管闲事儿。”他嘴上涛涛不停，但屁股始终没挪动一点儿，就那么杵在庄岸跟前看着他头埋在肘间均匀的呼吸着。
这样安静的庄岸……
景怀晃了晃头将桌上残羹尽数收拾着，也不知哪下声音大了把醉意的庄岸唤醒了几分，“怀……”
“嗯？……”他下意识应着，又觉得感觉不是很好，又默声收着桌子，时不时还抽空看向庄岸。
印象里他的酒量并不差，最起码自己没有见庄岸喝多过，喝到这么迷糊。他长吁一口气，擦了桌子后又倒了杯糖水过来，“庄岸、庄岸……”景怀轻推着他，只上手的瞬间便摸出了庄岸明显的骨骼。
真是消瘦了不少，这段时间一定很累吧……各种层面上的压力，不论是社会还是学校、或精神压力或生活压力，他再怎么不驯也才是个十九岁的少年啊，景怀突然有些无力，无奈自己并不能扭转这局面。
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吧，这一刻 ，或许景怀认命了，认了那书中的故事情节正包裹着自己、推动着他认知的一切都在被框着走。
“景怀，我不太舒服……”庄岸一脸痛苦强从桌面撑起身来，完全不能维持坐立状态，径直靠在了椅背上，他双手捂在胸口，脸上狰狞万分。
“你！”景怀刚想上前关切，又觉得这大晚上的孤男孤男的，又因着俩人从前的关系但凡靠近一点儿都觉得别扭，他尽可能保持着合理距离，“哪儿不舒服？”
“心口，心不舒服。”庄岸的呼吸完全乱掉了，时而急促，时而缓慢到像是停了一般不易察觉，景怀观察了一会儿觉着不对劲儿，可别死在这儿了。
他死在这儿媛姐饶不了自己不说，成了凶宅谁还敢住了！“你忍一下我叫个车，去医院。”景怀说着，便拿起手机打开了地图。
“不、不用……”庄岸额间已经浮现细密汗珠，他一手捂在胸前一手撑在桌边儿，苦不堪言。“我是心里难受……”
心里难受……景怀蹙着的眉骤然打开，脸上略显担忧的神色也被无语替代，好家伙，又装上了？他暗自鄙夷若是如今还能中了庄岸这种低劣的计，那真是白活了！那些苦头也算是白吃了！
“那你怎么才能不难受呢？”景怀就坡下驴顺着他，只看他到底想干什么，搞得这么血淋淋的吓人。
“……”庄岸听出了他的讽刺意味，心脏一直一抽一抽的疼着，实在没有心思去与他弯弯绕儿，他轻喘着，一会儿呼得顺畅，一会儿吸得费力。
景怀将他跟前的杯子向庄岸处推了推，“喝点水，压压。”
“能不能、麻烦你扶我……”庄岸说着，瞥向不远处的沙发，“过去躺一会儿。”
“嗯。”景怀只应声的瞬间便从椅子上窜了起来，边扶着庄岸便腹诽着，不知其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还要躺会儿！躺多久是久啊？
“怀……”庄岸仰在沙发上，一把攥住了景怀手腕儿。
他蹲着沙发边，垂眼盯着腕处，被庄岸捏得皮都皱了，这也不像是多么难受无力的样子，景怀不知为何没有当即撇开他，就那么看着庄岸酝酿着好似要说什么一样欲言又止，他等待着，直到庄岸再次抬头。
“我怎么才能让你原谅我？”庄岸呼吸间满是浓重的酒气，景怀都想象不出方才席间就那么一会儿他到底往肚子里灌了几斤酒。
还是心绪不好的人更容易醉。
“别说这了，你先休息。”景怀有意回避，将庄岸扣在自己腕上的手掰了下去，“打电话让人来把你接走。”
庄岸闻言沉默了，过了十几秒后才道，“没人能接我。”
以前玩儿得那么热烈的庄岸，被数人簇拥的庄岸，怎得跌落神坛后境遇差别如此之大呢？景怀遥想从前他别墅里那股烟雾缭绕，那难以忽视的鼎沸，反观现在窝在别人家沙发里瘦弱无助的庄岸……
景怀动了恻隐之心，“叫你老师来。”这是他认定的与庄岸关系还算亲密的人，且也是庄岸尊敬的人，总不能将其置之不理吧。
“不叫。”庄岸手顺着沙发自然垂在了地毯上，“跟他生气了。”他声音一再弱了下去。
景怀可以听出来庄岸与许明和别扭于庄岸而言是件非常痛苦的事儿，他也不自量力的想着是否因为自己。
“生气也能接。”说着，景怀摸出庄岸手机就想给许明和打电话。
“别……”庄岸有气无力的制止着。
景怀翻了半天没着与许明和相关的备注号码，却瞥到了一个为“新宝贝”的备注，他眉毛一紧，觉得有些作呕，但还没没抵得过好奇快速点了进去，随即，景怀一怔，庄岸给自己发的短信就那么映在了眼中，他鼻子突然一阵酸楚，什么新宝贝旧宝贝的……
通讯录都找遍了也没见到许明和，便着手向微信进攻。
“景怀！不用！”庄岸见着景怀翻了半天仍是没翻出什么，跟着语气也变得紧张起来，严厉制止。
“你等……”景怀吞咽着口水，拇指悬在屏幕上空，看着那熟悉的头像犹豫再三没有点进去，他快速切换回桌面将手机扔到了庄岸身边，“你等会儿自己打吧。”
庄岸喉结上下滑动着，捏着手机闭上了眼小憩着。
景怀在一旁更是坐立不安，因着他方才得见庄岸的微信置顶是自己，是自己以前用的那个手机里的微信号，如今自己的社交账号已经大换血，只有庄岸还……景怀垂下眼，突然觉得空气有些沉闷。
他那个聊天框上，看见了庄岸给自己发的“对不起”，时间大概是晚饭李枭还没走的时候。
为什么要这样，景怀情绪一下落到了谷底。俩人就这样默不作声的守着这空旷的屋子，不知过了多久，庄岸打破了死寂。
“我还是不干了吧。”
他觉着自己在店里所有人都跟着不自在，特别是景怀，那个他渴望被赐予一丝原谅之意的景怀。
不干了，不干你还能干什么呢？景怀脸垮了下来，打工服务生对于庄岸而言已经很低，不能再低了，总不能叫他去从事体力劳动吧，他怎么吃得消，能去哪儿呢？
哪里还能容得下庄岸呢，景怀思量这，在烘焙店尚且是认识的人，就算平日大家因着自己的缘故没给过庄岸什么好脸色，但也不算亏待他，安然下去也能渡他走过这段时间，偏偏又要气什么幺蛾子。
“你能去哪儿？”景怀斜睨着他，心里还在为庄岸手机里的内容所触动。“你还能干什么？你那双手能干什么！你是做苦力的命吗？”
“那你就是吗？”庄岸声色有些沙哑，反问的语气不见一点儿刁钻反倒是怜惜尽显。
是啊，没有人天生贱命，就一定要去奔波劳苦，若世界大同谁还愿意这般辛苦呢？景怀长吁一口气颇为无奈。
在他心里庄岸仍是在堂上高洁的存在，他的精神、他的灵魂从来不属于这世间，这世间所有的凡尘辛苦也都应该与他无关，庄岸只要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构建着自己的艺术就好了。
怎么就会到了这一步呢？
“我习惯了。”景怀轻描淡写着，如他所言他确实习惯了，从一开始的便利店到现在的烘焙店他都一直在辛苦，每天不是在打工就是在打工的路上，之前还有课的时候更是繁忙，可他都挺过来了，甚至觉得现在的生活还有些惬意，总还有忙里偷闲的时候。
说来也悲哀，景怀清楚的认识到，自己从前被庄岸所驯化，现在又被生活驯化着，他什么都明白又什么都改变不料，他太渺小了，渺小到只能看着，只能听之任之。
如此次数多了，他对任何事情也不再报着必争必抢竭力的心气儿了，早就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样了，也忘记了曾经的自己、和自己的追求。
都随着时间一起烂掉了。
“是我的错。”庄岸的状态缓和了些许，但仍虚弱，他撑着起身靠在沙发背上不敢正眼去看景怀，只目光一再下移，看向景怀后背，小腿，甚至是脚跟。“如果我能维持好这一切，我能更缜密这些就都不会发生。”
景怀听着云里雾里，他的展出现了问题与自己习惯了打工有何联系，为何要说是他的错。
“是我对不起你……”庄岸头埋得很低，如果他当时不任性妄为，能更加珍惜景怀，更加珍惜自己的羽翼，不做那些伤害双方感情的极端错举，那现在自身处境会不会不一样，是不是就不用这般潦倒的在景怀跟前卖惨。
是不是也能成为人生赢家，事业爱情双丰收的那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