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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第 1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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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闲形容狼狈,嘴边残余血沫,她催动着御风术一路逃跑,目光时而看向身后。
那一刻叫她使用回光返照,正是因为邢涯出手的一击下足了重手,分明是抱着让东闲不死就残的想法把她抓回去。
这是个麻烦的存在。
短短一个照面的功夫,东闲就能确定邢涯比她见过的大多数人都要棘手,上一个给她这种感觉的是亓沂,但是亓沂好歹对她有所需求,不会真正要她的命,而邢涯就不会留情。
罪罚钟响的那刻,东闲陷入短暂的迷茫中,回神时,邢涯毫不犹豫出手。
东闲不相信那口钟轻易暴露她的身份,邢涯也不过是判断出她有异样想把她抓回去,无论东闲是不是她要抓的人。
这个人实力在她之上,且远远胜于她,东闲不想跟她对打,因为她的敌人不是邢涯一个,她也不愿把功法耗用在邢涯上,要知道现在的她不宜运功,体内充裕的灵气还不得消化。
东闲握紧听音螺,她手头有三个听音螺,都做了标记,不会搞混,其实她更想拿无画卷轴,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拿无画卷轴就是生怕不被发现。
掌心的余温传递给听音螺,另一边的百里听寒接得很快,似乎就坐等东闲用听音螺传音过来求他。
“百里听寒,你不帮我我会死的。”
另一边的人仅仅换了个坐姿,想说你死了与我何干,却在下一刻抓紧了扶手。
“我这个人最怕的就是死,特别是一个人孤零零地死,所以我留了一个小礼物在夫人的识海内,要是死了,黄泉路上还能让夫人与我作伴。”
对方不加掩饰的恶意传到百里听寒耳中,语调故作亲切,似乎真的很享受。
这是个恶俗的人。
百里听寒被她的话撩起一点火气,觉得可笑又恼怒地道:“你还有这等本事?”
你要是能对我的人下手,你还能被我擒拿?
东闲目光搜寻着附近的异样,遁影术一刻未停,生怕对方还有什么一下揪出她的法宝或秘学。
而她的语气却故作轻松。
“我害人的本事的确不少,你敢赌吗,你若不信,可以去试探她的识海,我曾在她魂识里留了个白蝶。”
百里听寒语气带上惊讶:“迷蝶入梦?”
原本百里听寒不信东闲的说辞,但是东闲提到了白蝶入梦,他便不得不去相信,华尚的白蝶可侵人梦境,轻盈得像一片羽毛,当一片羽毛落入大海里是不会为本人感知的,那么旁人更不会感知到。
所以他在东闲离开后,检查萧若身体情况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东闲:“你原来认得,我就不必白费口舌,华尚的迷蝶入梦有多厉害,你该清楚,我虽然只有凝元境的实力,但是夫人也毕竟修为尽失,意识陷入昏迷。”
百里听寒两眉直抽:“她的修为散尽,是你干的?”
东闲装模作样地道:“呀,不小心说漏嘴了。”
百里听寒让她散尽修为不是完全散尽,只是拨乱萧若的修为方便找到玉留下来的魔气,不曾想到东闲把修为都搞没了。
他听到这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恨不得现在飞奔到东闲面前把她碎尸万段。
“东闲,你找死。”
“不能这么说呀,夫人现在与我同体,难道夫人也找死吗?”
她是早料到这步,怪他轻敌,他自以为对东闲的了解足够深厚,岂能想到此人的本事所展露的是冰山一角。
百里听寒现在就算是想掐死东闲也得让东闲活一段时间,弄出白蝶一事不难,难的是现在的东闲只要一个念头就可以借白蝶对萧若动作,这是百里听寒不敢赌的。
东闲没等到百里听寒的回应,对方单方面结束听音螺的通讯,但她知道百里听寒会帮她的。
她收起听音螺,脑中的弦异常紧绷,因为她感知到邢涯似乎追上来,霸道的气息在一遍又一遍地扫荡着附近,而事实是东闲逃走后也不过一炷香时间。
胸口处又在此时滚烫灼心,放在那里的原本是与唐云岫传讯的听音螺,这会如果回应她定然是要被发现的。
但深知唐云岫脾性的东闲,知道如若不回应对方,将会带来麻烦,唐云岫身上的孤煞咒可是时刻都在影响她,让她患得患失,总是在崩溃的边缘。
那道气息已经要扫荡到这里了。
胸口的温度愈加滚烫,对方不肯放弃,执意等到东闲接受传音。
东闲不知道唐云岫发生什么,会突然想要传音给她,但是现在接受传音的确不行。
她等待着,然后感觉到气息好像淡了些许。
走了吗?
在她惊疑不定时,忽而有一道强劲的气浪扫来,气浪如刀刮伤东闲的臂膀,因为东闲提前起了防护罩倒还算好受。
东闲暗暗咽下这口气,知晓这人是真走了,百里听寒没让她失望,出手的速度出奇的快,知道自己暂时得到安全,东闲决心握住听音螺接受通讯。
东闲看着臂膀上的划伤,毫不犹豫地加深这道伤痕,让这道小伤更加鲜明刺目晃眼。
皮肉伤而已,不疼,要是能借此换得他人心疼,那便是值得。
那边传来了声音。
“我快来了,你告诉我在哪吧。”
唐云岫面上的沉冷渐渐消去,她轻声道:“好。”
余光落在一旁的应芷上,引得应芷浑身一颤。
她只是说了句她的到来是受东闲指使,不信的话她可以去问东闲,虽然东闲没有指使她,但是东闲想要好好出城,定然是需要她们这些外援,怎料眼前这个人气息突然大变,变得可怕起来。
应芷才后知后觉记起,这人身上的葫芦可是个麻烦事。
唐云岫不再管她,她就在原地等待,要等到东闲到来。
应芷大着胆子问她:“你是碧连山来的吗?”
她直接把自己想要得知的答案问了出来。
唐云岫看向她。
那双眸子幽深,如黑冷的鹅卵石,被她盯着,会遍体生冷。
应芷被她看得害怕,虽然她没见识过唐云岫出手,不知道唐云岫的实力,但这刻的害怕是实打实的。
她又受到丰忆安的传音,道:“我想你们的麻烦已经解决,似乎不再需要我。”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
往这来的东闲恰巧碰上她,心中有了想法,停留在唐云岫前。
看到东闲身上伤的那刻,唐云岫神色微变,“你没有告诉我。”你受伤这件事。
东闲不在意地道:“无碍,很快就会好的。”
她垂下眼帘,语气可闻悔意:“对不起。”
因为她不会控制孤煞咒,还要任性传音给你,导致你受伤。
“对不起的话,那就帮我处理伤口吧。”女人狡黠地笑着。
百里听寒是用什么办法引走邢涯的?为何能在短短一炷香的功法就能将邢涯引走?
这样的疑问在东闲的大脑里回荡着,几乎是心魔般一遍又一遍地问,但是不得回应。
东闲心下不安,最终还是用听音螺传音过去。
她不怕被百里听寒笑话,潜意识告诉她如果不去弄清百里听寒用了什么办法帮她引开邢涯,她会遭遇更大的麻烦。
这次传音依旧很快,对面早就料到东闲会传音问话,而这回的百里听寒没有隐瞒的想法,尽管他已经解除夫人识海的危机,只是语气带着幸灾乐祸。
“你还没发现吗,后面的尾巴,如果不是我替你处理,你恐怕还不知晓吧。”
“这和百仙盟有何干系?”
她在邢涯身上看到一个标志,那是百仙盟执法者才有的标志,所以知道是百仙盟的人来抓她。
百里听寒手指在茶杯内壁上研磨着,慢条斯理地道:“这其中干系可大了,你说让百仙盟在意的是你这个来世之人身份外,还有什么?”
还有往生。
东闲心中立刻给出答案。
能让百仙盟抛下她立刻行动,定然是在附近发现发现往生的秘密。
可是往生怎么会如此巧合,东闲联想到百里听寒同她说是第一句的字眼——“尾巴”。
往生在派人跟踪她。
在东闲结束完通讯后,唐云岫问道:“怎么了?”
“我们被盯上了,是怡红院的人。”
东闲与往生可没有多大的关系,非要硬扯上直接联系的,只有怡红院的岑为霜。
是岑为霜对她盯上她。
唐云岫面上不显,心下生起不虞,她曾警告过岑为霜不可跟踪她探寻她的踪迹,她如今这番是想做什么。
东闲看了眼她,安抚道:“你应该不知道怡红院,这修仙界有很多事我会一一叙述与你。”
在得到答案后,东闲心中的不安没有一点消除,反而引来更大的不安。
她迫切地需要应证答案。
无画卷轴徐徐展开,无画卷轴有多种,关于东闲手头这类无画卷轴的使用很简单,它可以勾连每一张无画卷轴,只要绘下相应的符号,东闲在尤长离那得过对应的符号,所以现在一笔绘成立马能够接上尤长离那边的无画卷轴。
卷轴中出现尤长离的模样,是接通的意思。
东闲道:“怡红院最近有什么新动作吗?”
尤长离对东闲的意图并无察觉,依照实情回道:“这两个月以来,怡红院还未曾联系过我们。”
他的回答像是并没有被进一步地接触,他应该不知道魔尊对她的猜疑。
好在尤长离这边还是认为她是魔尊的人,她也不算是完全没有办法应付。
是的,她怀疑岑为霜盯上她这件事与魔尊有关,在上次参加怡红院摆宴后,她便知道岑为霜目前没有背叛魔尊的想法,那么岑为霜与魔尊的关系不应该会差。
她担心岑为霜盯着她有魔尊的授意,在魔尊突然控制她的身体强硬吸收萧若的修为时,她便已经感觉到不对劲。
魔尊不一定是想利用她,而是怀疑她。
尤长离的话不能让她肯定魔尊对她的怀疑是她多想。
东闲私以为魔尊是有怀疑的,但是这份怀疑东闲还能打消。
东闲毕竟没有入魔,这让魔尊难以相信东闲能为它所用,它那一举其实也在逼东闲入魔。
听到她对话的唐云岫一直安静等待,心中已经琢磨起找个时间质问岑为霜,为何要干预她的事。
东闲此刻回忆才发觉自己命大,魔尊未曾动过真正杀她的念头,如若魔尊想杀一个人,只要这个念头起了,那么这个人必死无疑,可事实是曾被魔尊表露杀意的东闲活到了现在。
魔尊可以有一百个理由去杀她,但没有一个理由不杀她,那么魔尊为何会留她性命,就像它对自己起疑,却也只采取跟踪的方式。
难道她不死会给魔尊带来什么吗?
东闲暂时想不出缘由,而她目前有更紧要的事需要去做,属于萧若的修为还在她体内,她必须想办法尽快融为她的力量。
这是她目前最想做的事,也是目前唯一一件她要为自己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