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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第七章蒙上

      涟漪朵朵皱平湖,水镜莫映眉上愁。
      花飞花落几经年,回首红尘事变迁。
      醉眼浮生忘前尘,一壶清酒照落红。
      犹似当年眼前人,混然一生几回眸。

      树上开了红梅,在寒窗前怒放。双城扶着那棵枝节四展的梅树,眼光发直的望着那半闭的纸窗,细长隙缝中的景象,已经足以令他心寒。

      雨知秋依然是一身绯红,长长的黑发披散在他的衣服上,他的侧脸有些憔悴,依然温柔的看着那倚在贵妃椅上的女人,低声的说着话。那个女人半闭着眼,额前散落了一些头发,遮住了她半张面目,她眉头紧皱,那只青葱似的玉手扭着衣带,神情十分不安。

      雨知秋顿了一下,伸出手去握住那女人的手,又说了些什么。

      女人忽然抬起头,张大眼睛,惊讶的看着雨知秋,蓦地泪如雨下,扑上雨知秋抱住他。雨知秋伸手环住那女人的肩膀,另一只手轻扫女人的肩膀,温言软语的安慰着。

      双城的头脑愈来愈涨痛,一时间心中空荡荡的,似痛还悲。他的眼睛发直的看着那女人,身体剧烈的颤栗,他想要看下去,但脚却不自觉的往后退,脚步无声。

      一直退到了刚才的外园,他纷扰的头脑仍然砌不出一个所以,只是那女人的长相,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中。

      那圆目,挺鼻,粉唇,分明就是像是和自己同生的龙凤胎。如今雨知秋心系之人已回,此时此境,叫他情何以堪?

      双城走回了那遇见潇永的园子,他人已去,如今只剩下一个冷清清的亭台。

      夜色渐暗,双城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慢,行至牵情居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红红的太阳在落下前,发放着最后一瞬的红光。双城望向那太阳,觉得愈来愈热,那红红的太阳彷佛正从他的头顶慢慢燃烧到他的脚。

      双城垂下头,那地上的雪彷佛在引诱着他,冰凉的感觉正从他的脚底隐隐廷伸,他看着门前的梧桐树,树身有着苍白无色的斑驳,忽然觉得自己其实也是一棵树,应该是没有心的。他甚至觉得全身的血都不再流动,其实他只是一个死物。一切他所见所闻,都只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而已。

      夜色,已经降临。

      ***

      「妈的,还让不让人活啊?!」韩云溪扶着医箱,身上的衣服皱得像是菜干,昨晚辛苦了一整日后,他刚合上眼睛睡了一会,便又被霜城城主唤去医人。

      他在霜城中是一个非常突亢的人,像是仙园中的丑妖,言语粗鲁,行为不检,平素我行我素,偏又生了一付好皮相,兼是医术极为了得,让人不得不敬他几分。

      雨知秋远远便听到了韩云溪的咒骂声,不怒反喜,拂了拂衣摆急步向韩云溪。「云溪,快进来替我看看他!」

      韩云溪怒瞪他一眼,却不发作,问道「病人在哪?」

      雨知秋手向屋内一摊,把人请了进去。

      双城脸色发红的躺在床上,身躯微缩在被中,一额薄汗贴在他的额前,湿发贴在他的脸上,憔悴不堪,彷佛跟昨日的他是另一个人似的。双城不住的细声呻吟,在床上无力地辗转,韩云溪两指往他手腕一把,蹙眉的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后,韩云溪放开了手,目光迷惑的看着雨知秋。

      「今早我在雪地中看到他,那时他已昏迷不醒,全身发烫。」雨知秋看了看床上的双城,似受着极大的痛苦「他生什么病了?」

      「伤寒而已。」韩云溪低声道,拿起笔礁了些墨,写下了一张方子,又道「他的身体好像有些奇异,你给我些时间,我想我要先回连雨寨找我师傅问一下。」

      雨知秋接过那张方子,有些讶异,沉默片刻又问道「那,虚清涵怎么办?」

      韩云溪楞了楞,苦笑一下「放心,她没事的。反倒是这位小兄弟,好好的照顾他。」

      雨知秋亲自把韩云溪送了出去,行至门口,韩云溪忽然停步,回头对雨知秋道「知秋,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学会珍惜眼前人,我们三个,已经都回不去以前了。」

      怔忡之间,韩云溪已挥着手远去。

      恍然,回到了旧时。

      那时虚清涵就像是他和韩云溪的妹妹,三人情若手足,一切都纯粹而美好,也许会有不如意的时刻,但记住的永远只有快乐。天和地都如此辽阔,三人兴致勃勃的谈及未来,他雨知秋会是一个闯荡江湖的大侠,韩云溪会是一个神医,而虚清涵,会是他们两个一生一世的好妹子。

      然后,天云色变,只费了一瞬间。

      雨知秋被生父接回了霜城,立为下一任城主,一别八年,虚清涵突然来访,说要嫁给雨知秋当妻子。

      那么坚决而倔强的神情,像是一朵美丽的花,她已不是当年的小女孩。

      大婚一瞬间便热烈的筹备起来,白雪城中挂起了满满的喜气洋洋,他与虚清涵,日日在马场上坐在那匹踏雪上,虚清涵用笛子为他吹奏一曲“闲游世间”,一切就像梦境。

      虚清涵,像是毒药一样慢慢吸引着他的女人,让他爱得不可自拔的女人,就在大婚的那一天,逃婚了。

      三日后,韩云溪骑着马急奔进城,直跑进他的书房,喘着气问虚清涵的去处。

      一切,突然间清明起来。

      他雨知秋,由始至终都只是虚清涵的好哥哥,唯一在局外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回想起来,前事竟如昨日,却沧桑不已,人面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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