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霸总突变忠犬》俞文初

2、第 2 章

　　直抱了有三四分钟吧，周可秀有些难捱的动了动，被他一双颤抖的大手抱得更紧了。
　　原本周可秀被他晃得头晕目眩，这会又有些憋囧，晃不动，挣不开，极尽之处，周可秀突然“呕”一声，这声儿够响了吧，孙威一僵，同时感觉肩头湿漉漉的，味道当然不太好闻。

　　然后孙威放开周可秀，去扯肩带往后看，那模样有些滑稽。
　　周可秀吐了人家一身，倒在床上成了一碰就碎的瓷器，那脸色白的跟个啥似的，又瘦又吓人。

　　等孙威嚷嚷着“我老婆快死了”狂奔出来找医生，揭开门外边站一大片人，熙熙攘攘的，孙威也没管，满心直拖了一位医生就进去了。

　　医生替周可秀看情况时孙威就站在一旁紧张的看着，周可秀视线落在他脸上，那不像装的，正对上他的视线，孙威尽力凄然的扯出个笑来，比哭还难看。

　　有一会了，他才问医生：“我老婆没事吧？”
　　医生告诉他病人昏迷一段时间刚醒，身体还很虚弱，隐晦的提醒他不要太吵着病人休息，尽量避免动手动脚的。

　　医生走后，孙威守着周可秀，就不敢上手了，他连带看周可秀的眼神都小心翼翼的，这让周可秀很是茫然。

　　结婚三年，孙威从未用这么专注的眼神看过他，不知道的，以为他两很相爱似的，实则，当初两人协议结婚，各取所需，婚姻存续的三年中都没能动摇两颗冷硬的心肠，更别提爱了，那种东西，周可秀从没奢望从孙威身上得到，对周可秀来说，最后孙威能跟他体体面面的离婚，就是对他最大的尊重了。

　　孙威不爱他，这是毋庸置疑的。
　　周可秀一顿，突然想到车祸昏迷前的一件事，当时他被压在变形的车门边一动不能动，孙威的身体挡在他身体上方，可能是他承受了大部分的撞击，流了满脑袋的血，几乎淌到周可秀的脸上，周可秀当时也云里雾里的，却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孙威在呢喃。
　　他说：“周可秀，你别怕……”

　　迷离之际，周可秀也不知道自己听岔了没有。
　　“睡吧，睡一觉醒来就好了，”这样温柔的声音再次响在耳边，周可秀一边想着，就真的慢慢进入梦乡。

　　-
　　那是在离婚前，孙威与他最后一次谈话。
　　孙威跟以往一样，端着茶杯还在一边翻阅文件，嘴里却是漫不经心吐出四个字：“我们离婚。”

　　周可秀坐在沙发另一端，此时抬起头看他，像被水洗过的玻璃眼球体清澈见底，清晰映衬出男人的模样。

　　习惯他这份在家也是西装革履的样子，仿佛随时会进会议室，是一个没有松弛感的冷峻男人，尽管相处三年，周可秀也没看透过这个男人。

　　周可秀视线很平静的看着他，点头：“好。”

　　话已至此，孙威看文件的眼这才抬起，扫一眼周可秀平静如初的脸，两人对视一会，没有争吵，没有埋怨，周可秀平静的在孙威递过来的离婚协议上签字，比三年前结婚时还镇定，他总是这样，平静如水，仿佛什么事都不能令他情绪失控。

　　孙威忍不住多看他几眼，似乎想从他平静的脸上看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挣扎和波动，可惜没有，周可秀就是周可秀，这样长相平平枯燥无味的周可秀，两人也结婚三年，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是对外公开的夫夫。

　　外人皆知他们夫夫二人虽然结婚，却形同陌路。

　　“不问问为什么离婚？”最后孙威还是忍不住有一问。
　　周可秀好办响才“嗯？”一声，不得不说这一声，是有些温柔的闷哼，他甚至有些无奈的对孙威笑笑：“你做决定就行，我听你的。”

　　孙威沉默一会：“离婚后不用担心你母亲的医疗费，我已经跟医院打过招呼……”

　　“不需要。”周可秀打断他，这声稍微有点急促了，可见周可秀也不是表面这般冷静的，他笑了笑：“这两年我也存了不少钱，我妈那病化疗都治不好，但看病吃药的钱我也还是拿得出来，离婚之后，我们就过好各自的生活吧。”

　　孙威看着他一直不说话，气氛有些凝滞，周可秀起身，说了声“我去收拾东西，然后我跟你去办手续。”转身要往楼上去。

　　孙威此时才终于在背后唤一声“周可秀。”
　　他一顿，又说：“回答上一个问题，你长相资质都一般，不是我的菜，就算没有色/情/片风波，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你可以恨我，这对我没什么影响，离婚后再找个人成家吧。”

　　许久，周可秀才低低应一声，趿着毛绒拖鞋上楼去了。

　　周可秀再次醒来，可能是做了那个梦的缘故，心口郁结之气未消，正是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到房间里有人，他一顿，头一偏就看见华哥鼻青脸肿的跪在门口，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秀啊……”
　　终于睡醒了，哥哥腿都跪麻了。

　　“你，”周可秀刚说一个字，孙威就进来了，手上拿着一条帕子，华仔跪的有些挡路，可怜兮兮的往一旁缩了缩，留出位置过路，孙威就目不斜视的路过他，过来看到周可秀，又是一副柔情似水的样子。

　　“擦擦脸。”他给亲自给周可秀擦脸，周可秀看着他跟见了鬼似的。

　　周可秀眼轱辘碾在孙威脸上：“你正常些！”
　　孙威认真看他的脸，而是问：“饿吗？”

　　周可秀又看了看华仔，问：“他为什么跪着？”
　　孙威：“想吃什么？”

　　周可秀：“……”

　　华仔在那捂着脸主动解释道：“秀……夫人，刚刚是我莽撞冲撞了您，威哥让我跪在这等你醒来给你道歉，您看……”太惨了，华仔都要哭了。

　　周可秀闭了闭眼，分明什么都没做，可就是累，到底是世界荒诞，还是他睡一觉穿越到了平行世界？
　　他脑子里天马行空的，让孙威故作怜爱来摸他头发的动作激的够呛，周可秀重重咳嗽两声，指着门口的华仔对孙威说：“你先让他起来。”

　　孙威：“他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你才吓到我了！

　　周可秀无语：“没有。”

　　但是孙威却调出病房里的监控，递给周可秀看：“你看，他还威胁你。”
　　周可秀：“……不算威胁。”

　　孙威点点头：“那好吧。”
　　这会又不固执了。

　　两人前后出了病房，没安静到一会，门口就响起一声暴呵：“孙威！你又动手打人？！”
　　然后是华仔稍微小声解释的声音：“不是，警察同志，你们误会了，我这……不是威哥打的，我自己撞的！”说到最后已经差不多咬牙切齿了。

　　有人推门进来的时候，周可秀瞪着牛那么大一双昭子望着天花板，无欲无求的，他听到动静扭头，见到来人，顿了顿，脸色有所缓和，低低叫了声“舅舅。”

　　见他要动，徐朗忙拦上前：“哎哎哎，你别起来，刚醒，就躺着说话吧。”

　　周可秀微微点头，望着徐朗的眼有敬慕，他对徐朗印象很好，人民警察，与孙威那个圈子完全是两个世界，徐朗待他不错，所以他愿意叫徐朗一声舅舅。

　　徐朗看侄婿，可不是看侄儿那副嫌恶不省心的样儿，得知周可秀醒来，他松了好大一口气。
　　“你能醒，真是太好了，刚醒来看见孙威吓到你了吧？”

　　周可秀扭头很关心的问他：“他怎么回事？”

　　“唉，说来话长，”徐朗随即头疼道：“孙威车祸，撞坏了脑子，失忆了。”在周可秀惊愕的目光中，他又说：“他现在只记得你是他老婆。”

　　周可秀听完虽然吃惊，但也就能解释孙威面对他做的那些奇怪的举动。
　　徐朗见他明显一副还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叹了口气：“秀秀啊，虽然我知道这件事可能会有些为难你，但舅舅现在也实在是没办法，”

　　“孙威他现在只听你的话，你能不能暂时先待在他身边？你的存在，对稳定他的情况有很大改善，不然我真的只能送他去精神病院做疗养了。”

　　周可秀虽然不太了解，但张口就来：“那就送他去？”
　　徐朗没料到他如此干脆利索不近人情，也是愣了一下，进而对侄儿嫌恶中又多了几道真情实感的怜悯，想想又觉得好笑：“哈哈太狠了吧？”

　　周可秀摸不着头脑，但预感到了麻烦，“也不是，就是他真的病得很重吗？你也知道，我跟他……”他与孙威感情不和睦的事徐朗应该是知道的，徐朗刚才让他暂时留在孙威身边，想来也是得知他们即将离婚的事，不仅徐朗，估计整个业界都知道了。

　　说来两人结婚儿戏，离婚更儿戏，孙威为着一桩子虚乌有的拍片，就因为一位拍色/情/片的导演接近了他，为这事，孙威觉得丢人，要跟他离婚，说来原本事情不是这样的，孙威这一动作，他可算是沦为圈内的笑柄，孙威想戴起这顶绿帽他真的拦都拦不住。

　　周可秀究竟有没有或者打算拍色/情/片，孙威心知肚明，周可秀觉得他早有离婚的打算，也就是利用这个事这么一提，再荒诞的理由，却是娱乐圈喜闻乐见的噱头。

　　哦，周可秀甚至还算不上娱乐圈的人，但拜某人所赐在这之前就已经声名狼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