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者》January夏若潇

11、CHAPTER 11 各怀心事

　　Chapter 11

　　各怀心事

　　喉咙口突如其来的干涩，德拉科僵在原地，艰难地动着不听使唤的唇舌，“赫敏……格兰杰吗？她……叫你来找我？”是紧张吗？那为何又有溢出胸腔的欢喜？

　　银丝熊流下欣慰的泪水……终于，浑球德少和自己同频了！

　　它拨浪鼓般摇摇头，“不是，我瞒着敏子偷跑出来的——你不要告诉她啊，她会把我关起来的！”

　　德拉科如蒙大赦般恢复正常，他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有关她的事情……又从不知何处涌上一丝怅惘，有些出神。

　　“……哎呀都怪你和我讲这么多废话，差点忘了，我今天是来找朋友玩的！”说着，银丝熊注意力不再分给德拉科，低头对付起脚下的山楂木。

　　德拉科默默接下飞来铁锅扣在头上，由着银丝熊对着自己的魔杖一阵倒腾。

　　他这里怎么会有赫敏守护神的朋友？

　　依银丝熊的举动，好像和他的魔杖有关。

　　总不至于他的魔杖生了灵智吧？

　　看不懂，不理解，不支持。

　　但由于银丝熊牢牢踏住他的魔杖不肯松，反对失效。

　　只见银毛团用小爪子使劲扒拉着杖尖，又抓又咬的，一边还不忘树立羸弱派人设，“虽说我没什么实力，但我和鹰子待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很厉害的！”随即，德拉科惊恐地看到，银丝熊爪嘴并用从他的魔杖尖拖出——

　　一只翅膀。

　　德拉科吓得差点把魔杖一脚踢飞。什么东西？附着在他的第二条命上！

　　等等，那泛着银光的翅膀，怎么看着有点像……他守护神的？

　　没等他有所反应，翅膀倏地缩了回去。小鼠气得尖声嚷嚷：“鹰子，出来玩啊！”

　　话音刚落，它忽然敏锐地感受到一丝异样的气流波动，连忙放下手中动作，转头看向身后的德拉科。小小的鼠脑停转片刻，紧接着抱住手边的魔杖尖一顿猛晃，“鹰子，别躲啦，你的护主有情况，快点出来啊！”

　　——分界线——

　　赫敏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里的绿宝石，冰冰凉凉的触感略微抚平她躁动的内心。

　　三人此刻已经回到了格里莫广场12号，在厨房长桌边听哈利分析着他们目前掌握的线索。他们知道的寥寥无几，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克利切把蒙顿格斯带回来，以问出斯莱特林挂坠盒的下落。

　　“赫敏……赫敏？”罗恩一连声的呼唤将神游天外的赫敏叫回。她眨眨眼睛，“哦，对不起罗恩，我刚刚……”

　　“赫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罗恩实在忍不住，打断赫敏的话，“你……在魔法部就怪怪的。”

　　要告诉他们吗？

　　理智告诉赫敏不应再隐瞒，可她回想起哈利、罗恩以前每次与德拉科见面都剑拔弩张的气氛，下意识把宝石往衣袋深处塞了塞。

　　哈利却察觉到赫敏不动声色的动作，微微皱起眉，“赫敏，我们现在面对的敌人是伏地魔，要考虑到每一个变数。如果你知道什么，或许能帮助我们更好地进一步计划。”其实讲与不讲，选择权都在于赫敏，她若是有所顾虑无法作出权衡，他亦不能强求。只是为邓布利多报仇心切，他极其想要尽早摧毁所有魂器并让伏地魔灰飞烟灭。

　　小天狼星，塞德里克，伯莎·乔金斯，里德尔庄园的老园丁，他的爸爸妈妈……还有无数死在伏地魔手下的冤魂，一点点加固着他对伏地魔的恨意，除去伏地魔的信念也日益强烈。

　　他想还魔法界、麻瓜界和平安定，还亲朋好友相团聚，再还自己，一个家。

　　不惜付出所有代价。

　　“哈利？”赫敏将他脸上难以掩盖的自责尽收眼底，迟疑着开了口，“你……恨马尔福吗？你知道……”

　　他为伏地魔工作，他间接导致了邓布利多的死亡，他一直嘲笑轻视你所看重珍视的一切……

　　所以，“你恨他吗？”

　　哈利虽然诧异于赫敏突然提起马尔福，但仍认真回答，“确切来说，只有讨厌，还不至于恨。他……是被迫的，他没有办法，为了生存，大概只能那么做。”失败，会迎来万劫不复；成功，反而能获得宽恕。换做是他，他也会为了那渺茫的一线希望放手一搏。

　　赫敏听罢松了一口气，原本已经做好长篇大论开导哈利的准备，不承想哈利没有因德拉科的所作所为而对他产生任何怨念。

　　敌我不分的战场上犹能存一丝理智，对哈利来说很重要。

　　“赫敏，你怎么突然想到马尔福了？他该不会……”对你做了什么吧？罗恩的声音带着惴惴不安，隐隐萌生一些猜测。可是不可能啊，那太荒谬了……

　　赫敏宽慰地冲罗恩一笑，“是这个。”她将掌心的绿宝石摊开，“马尔福家族祖传掌事……女主戒。德拉科给我的。”很奇怪，尽管宝石一直被她捏在手里，却丝毫不染暖意，散发着寒凉的光芒。

　　“赫敏！你怎么到现在才说？万一上面带着什么魔咒，万一它伤害到你怎么办？你怎么确定这不是神秘人的一个阴谋？”罗恩急得大叫。赫敏在他们三人中从来是最冷静最敏锐的，怎么这次这么欠缺考虑？

　　“不，罗恩……”赫敏早就设想过哈利和罗恩的反应，罗恩此番质问在她意料之内。她温声将德拉科和穆迪的话复述了一遍。末了她正了正神色，“我不觉得马尔福对它下了什么咒语或诡计，我想……我想我相信他。”

　　“为什么？”罗恩大吵大闹过后脸仍是红通通的，他努力搜刮着词句来辩驳，特别后悔之前为什么不好好写论文，导致现在思辨能力十分差劲……最终只有嘴唇嗫嚅着，“你明知道他一直针对哈利，你明知道他是个食死徒……赫敏，为什么？”

　　为什么呢？她也不知道。向来能言善辩的格兰芬多万事通此刻罕见地噤了声，很是迷惘地看着手心莹莹的绿宝石。

　　也许，因为他伸手抚上她面颊的一瞬，手指冰冷在颤抖，目光中大片大片的空白，仅留存密密麻麻的创伤。

　　也许，因为他不问为什么却满足她的所有要求，掩饰不住的悲凉落寞，单薄的身影仿佛下一秒就将随风消散于茫茫。

　　也许，因为她曾见过无比狼狈的他，如雪月华衬得少年越发瘦削苍白，深不见底的眼眸中血痕累累，只剩下撕裂般的痛苦与绝望。看不见任何情绪，更遑论几星萤光。

　　也许，因为无论是善是恶，是喜是悲，是矜贵或卑微，是意气风发或残败不堪，他都是德拉科·马尔福。

　　“他是德拉科。”像找到正确答案一般，她喃喃着重复一遍，“他是德拉科。”

　　“赫敏，马尔福真的没有对你下夺魂咒或迷情剂吗？”哈利故作深沉的语气逗赫敏一乐，凝重的话题轻松许多。

　　“不，哈利，我想并没有，你看我现在不是很正常？”

　　罗恩的脸色也好看了几分，“那个混蛋马尔福最好没有耍什么阴谋诡计，否则我说什么也不会饶了他！对了赫敏，你说它是枚戒指？那它的指环呢？总不能时时刻刻拿在手里吧？”

　　“那倒不是，”赫敏面色一赧，“指环是有的，但我……把它隐藏了。”赫敏简单一句话概括，没敢将详情如实托出，不然罗恩怕是要连夜去找德拉科算账不可。

　　其实是她昨天尝试着将戒指戴上时，银白色的指环却好像自带永久粘贴咒一般怎么也摘不下来。当时她吓了一跳，很是惊恐，心神一动间，指环迅速在她手指上变得透明，如消失不见一般，依着那若有若无的重量才能察觉戒指的存在。她试着对戒指发出指令，戒指很快便出现，好像完全听她调遣一样。

　　电光火石间想起在马尔福庄园藏书中读到的记载——十七世纪末妖精所造，每代家主戒只认一个女主人，直至男主戒传到下一任家主手中，方能取下重新认主。其中女主戒可随所认主心意简单变换形态或隐藏，拥有男主戒所没有的强大保护魔法，且对于马尔福庄园决定权要高于男主戒，对男主戒有绝对命令权。

　　起初只是想多了解了解德拉科祖上的历史，不料翻到马尔福家不知第几代祖父爱妻心切、专一情深的罗曼史，当时并没放在心上。

　　昨晚她端详戒指良久，觉得绿宝石实在张扬，略微升起意念间宝石便自行脱落，指环则化形一枚雕饰简单的银戒，几道花纹巧妙将马尔福饰章勾勒于其上纹路。

　　那时才后知后觉，戒指或许是认主了。

　　“哦……原来如此，赫敏你真厉害。”罗恩不疑有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眼光十分崇拜。

　　哈利看出赫敏有所保留，识趣地没有追问。赫敏相信马尔福自然有她的道理，就如同邓布利多教授相信斯内普一样。八卦之魂迫切地想知道马尔福为什么把象征着人生伴侣的女主戒交给赫敏，但万一赫敏拿邓布利多教授的原话来堵他：

　　“这是德拉科和我两个人之间的事，哈利。”

　　哈利微微缩了缩脖子，终止了可怖的想象。

　　“所以赫敏，你有家主戒是不是意味着……你有掌管马尔福庄园的权利？”哈利岔开话题。

　　“噢，我想是的哈利！我先前并没想到……”赫敏眼睛一亮，“下次我们再被抓进马尔福庄园，我们会省掉很多麻烦！”

　　罗恩想同哈利一起分享赫敏的喜悦，一番尝试下才发现莫名地艰难。

　　戴上马尔福给你的戒指，是不是意味着，当一切尘埃落定，你就要嫁给那个该死的马尔福，做他的马尔福夫人？他涩涩地想。等这不平战乱都结束，你是将戒指还给他，还是因而投入他的怀抱？

　　他原先最是确信哈利讨厌马尔福，但他现在已没有那么肯定。

　　他知道赫敏永远会是他和哈利最好的朋友，胸腔里却有个声音在冲撞着，叫嚣着，不满足于现状，想要突破桎梏得到更多。

　　他不知道自己对赫敏的情感从何而来，早已超出友情的范畴。作为赫敏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他想稍稍作个弊捷足先登，不过分吧？

　　赫敏欢快地看向他，他抬头回望，怀着些隐秘的期待，继而黯淡了兴奋，胸中蠢蠢欲动的声音也安分下来。

　　她很是为哈利的发现而开心，琥珀色的眸里盈满星光，但是，没有他。

　　好像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心底露出黑洞似的漩涡，一点一点将他卷入其中。

　　罗恩垂眸敛去失落，勉强扯开一个笑容，”是啊，倒还要谢谢马尔福了呢。“